第20章 七十年代篇8

這些流言蜚語很快地傳到蘇文秀的耳中, 蘇文秀驚了一下,回到家就開始詢問慕杉事情。

慕杉疑惑地問:“誰說的?”

“都這麽說的。”蘇文秀回答。

“莫名其妙!”

“那你有沒有拉那男人的手?那男人是誰?”蘇文秀不悅地質問。

“什麽男人不男人?我拉的是我姐同學胡敬輝的手腕!我只是想賣給他花生。哪來的她們說的拉手、親吻,神經病啊, 誰亂傳的?我去找她問清楚去!”慕杉倏地站起身來, 而後被蘇文秀拉住,蘇文秀說:“別找了, 這種事情越描越黑。”

“那就讓他們亂說下去?”

“不然你找誰說去?說的清楚嗎?你要怎麽說?”

“怎麽說不清楚了?我沒做怎麽就說不清楚了呢!”說完,慕杉頭也不回地跑出家門, 蘇文秀喊都沒有喊住, 着急地跺腳說一句:“這孩子性子越來越管不了了!”只好追上去。

慕杉出了門就往路上跑, 她這會兒的行為并不是任性而為,她只是想要自己塑造成不好惹的形象,把“被找事”的形象, 轉為“找事人”,這樣的化被動為主動,可以讓程家老大等人産生畏懼,她就是不要命, 反正就算她死了,她也可以到下個世界的,于是她大膽地走到路中央, 遠遠地看着程二嬸和三個婦人正在樹下說的起勁兒。

“真的親嘴了嗎?”

“親了,我都看到了呢!”

“哎喲!她這性子随了誰,真是不得了了,以後哪家還敢娶她啊。”

“說不定像她媽呢!”

“真是不檢點。”

“就是就是!”

“……”

幾個婦人激動興奮專注同時加油添醋地說着別人的壞話, 話說到一半,同時“哎喲”痛呼一聲,轉頭一看,慕杉揚手又是一把泥土,直接砸在包括程二嬸在內的四個婦人臉上,四個婦人趕緊捂臉,嗷嗷叫着:“曼曼,程曼曼,幹什麽,你這是幹什麽?”

慕杉冷着臉說:“剛才那些話,你們聽誰說的?”

“說的什麽了?”四個婦人拍着臉上的灰,因為背後說別人壞話,被抓個正着,多少會心虛,氣勢上就弱了半截,何況慕杉本身就是氣勢強大,男人都鎮不住,何況她們呢,正在這時,蘇文秀急沖沖地跑過來了,四個婦人一見蘇文秀,像是有了慣性一樣,氣勢又強了,紛紛說:“文秀啊,你可來了,你管管你的二閨女啊,你看她怎麽回事兒,上來二話不說就打人,這是怎麽了啊,這是我們和你好,不跟她計較,這要是換了別人——”

“聽誰說的!”慕杉突然喝一聲。

四個婦人登時不敢說話。

“誰說我拉了男人的手,親了男人的嘴!站出來!”慕杉沖着四個婦人勃然大怒。

四個婦人沒想到慕杉這麽直接就問出來了,再想想慕杉拿刀要砍程老大,舀瓢水就往程老二頭上澆,那都是她親大伯二伯啊,現在在這兒直接問話也不足為奇,甚至她們絲毫不懷疑,若是她們站出來承認了,慕杉會直接撕爛她們的嘴!

所以四人縮着腦袋站着,愣是不敢動,這一情景令蘇文秀驚訝,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二女兒能震得住這些人了,簡直不敢相信。

“那個,那個,哪有人說這事兒,沒的事兒,曼曼你聽錯了,那什麽,文秀啊,我鍋裏還燒着開水呢,我先走了。”一個婦人說。

“我兒子喊我呢,我也要走了。”

“孩子他爹叫我呢,我也該回家了。”

“……”

眼見着四個婦人借故都要散盡,慕杉突然怒氣喊:“都給我站住,必須得給我說清楚!這事兒是誰傳的!你們都是聽誰說的?不說清楚一個不許走!”

四個婦人同時停步,要說慕杉個兒比她們矮,人比她們瘦,看着還比她們單薄,理應不怕慕杉的,但她們偏偏怕,都說不怕橫的,就怕玩命的,慕杉恰恰就是那種又橫又玩命的,所以她們特別怕,以致于慕杉喝問之下,她們紛紛将目光看向了程二嬸。

程二嬸心裏一驚,戰戰兢兢地看向慕杉。

慕杉嘴角輕揚,明明是笑的樣子,眼中卻都是寒霜。

“他三嬸兒。”程二嬸聲音抖着喊,“他三嬸兒”指的是蘇文秀,很客氣很尊重的叫法兒。

“你喊我爸也沒用!”

程二嬸吓的一抖。

“二嬸,你說,你看到我和男人拉手了?”慕杉聲音輕輕地問。

“沒有。”

“你還說你看我和男人親嘴了?”

“沒有。”

“沒有你亂傳什麽!你嘴巴不想要了嗎?!”慕杉突然間提高聲,把程二嬸吓的一抖,其他三個婦人同樣驚了一下。

蘇文秀見狀忙勸說:“曼曼,算了,你二嬸也不是故意,可能是說禿嚕嘴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算了。”

“那不能算!我今天必須給她個教訓!”慕杉說着就朝程二嬸走,程二嬸吓的連連後退,三個婦人也不知所措,求救的目光投向蘇文秀,蘇文秀摟着慕杉說:“走吧,都趕緊走吧。”

三個婦人這才感激地跑走。

“你也走!”蘇文秀喊:“快點,我快拽不住她了,不然她打你,我也攔不住!”

“哦,好好好。”程二嬸驚慌地趕緊朝家跑,這時,蘇文秀松開了慕杉一下,慕杉才跑兩步,蘇文秀再次抱住慕杉,這一張一弛,直把程二嬸吓的差點是摔進院子,一進院子趕緊把院門關上,慕杉踹了幾次門之後,才蘇文秀拉回自己家,程二嬸背抵着門直拍胸口。

慕杉被蘇文秀拽進院子後,母女兩個同時站直了身體,慕杉也不罵罵咧咧地掙紮了,蘇文秀也死拉硬拽了,母女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噗嗤”一聲笑了,蘇文秀看着慕杉,她以為自己的女兒是個魯莽的人,會真的教訓那些婦人,沒想到她一唱紅臉,女兒立刻懂得唱白臉,還唱的這麽好,這一下三個婦人,可能會說慕杉不懂事、生氣,但因為她唱了紅臉,對慕杉都會嘴下留情。

至于程二嬸,估計她們會說她胡編亂造,不然慕杉怎麽會那麽生氣呢?

“媽,這樣行嗎?”慕杉笑着問。

蘇文秀贊揚地說:“行。”

“下次她再亂說,我肯定動真格的了!”

“下次她肯定不敢了。”

慕杉笑了。

不過,這事兒還是傳到了另一個當事人胡敬輝的耳中,是胡圖村的媳婦兒上胡莊集時,幾個女人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說起了程曼曼為這流言蜚語要打程二嬸,程二嬸吓的不輕這事兒,可能是之前慕杉當面對質又鬧了一通,所以幾個女人之間,并沒有對慕杉多加諷刺,但聽在胡敬輝的耳中還是十分不高興,畢竟姑娘家的名譽十分重要,他思前想後,終于在胡莊集逢集這天,他來到慕杉常擺地攤的地方,看着慕杉、程靈靈在地攤邊忙碌,他有種“死的都能被她說活的”感覺,不然她的地攤生意怎麽那麽好呢。

胡敬輝就在街邊坐着看,一直看到慕杉東西賣的差不多了,街上行人漸少,這時,程靈靈似乎又想吃什麽東西,賠笑着同慕杉打商量,慕杉給了她兩毛錢,她歡快地朝米花糖鋪子上跑,等着新出的米花糖,胡敬輝覺得這個時機非常好,這才擡步朝慕杉走。

“姑娘,買點兒什麽,我這兒有——”慕杉一擡頭,看見胡敬輝的帥臉,當即笑起來:“咦,小輝輝,你來了啊。”

小輝輝——

胡敬輝嘴角又抽動兩下。

“給你家妹妹買頭花嗎?”

“不是。”胡敬輝朝旁邊蹲了蹲,看着慕杉。

“那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找你。”

“嗯,我在這兒,有事兒你說。”慕杉邊擺頭花,邊問。

“我聽說,你們村子傳我們兩個的事兒了。”胡敬輝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說。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聽人說的。”胡敬輝臉上漸漸出了些許的緊張。

“哦,被我擺平了,沒事兒了,這事兒結束了。”慕杉說。

“嗯——”

慕杉整理好頭花,擡眸看向胡敬輝,笑問:“你不會怪我毀你名聲了吧?”

胡敬輝:“……”

“放心,我們村裏的人都不知道和我拉手的人是你,放心吧,毀不了你名聲的。”

胡敬輝聽這話,心裏直不舒坦,他微微蹙眉,問:“你心裏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慕杉問。

“對我,你怎麽想的?”

“你很好啊。”慕杉笑着說。

胡敬輝一向冰着的臉微微松動,嘴角有些上揚的趨勢,百年難見地露出些許羞赧,看着慕杉的手,聲音有些緊,說:“所以,你是在向我暗示,其實,你是對我有意思的,是不是?其實,我對你也有一點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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