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清溪早就發現了,顧懷修的聲音,能蠱惑人心。

他讓她別怕,慢慢地,她竟然真的不怕了,随着他溫柔如春風的吻,忘了一切。

這就是喜歡吧,緊張悸動,又隐隐地期待着什麽。

當短衫花扣被他從容不迫地一顆一顆解開,清溪頭往左偏,輕輕地咬住了嘴唇。

顧懷修湊過來,恍似安撫地引導着女孩張開唇,要她放開最後的羞澀。

明明是冬天,清溪卻出了一身汗,緋紅的臉頰在雪白的枕套襯托下,豔若牡丹。

她偷偷地睜開眼睛,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中央吊着奢華的燈具。被子裏的溫度漸漸攀升,清溪小手攥着被褥,努力保持不動,就連呼吸都極力克制着,直到某一瞬間,那漂亮的燈突然飛速旋轉起來,燈光璀璨耀眼。

清溪再次咬緊嘴唇,這次,顧懷修沒看見,他隐藏在被子下,沉醉在女孩甜美的清香中。

清溪還是有點怕的,怕他失控,她在他的掌控中飄飄浮浮,但女孩的某根神經,始終在提防。

然後,清溪聽見了男人解皮帶的聲響。

與此同時,顧懷修爬了上來,在被窩裏悶得太久,他冷俊的臉也紅了,黑眸沉沉,仿佛暴雨将至。清溪小手捂着裙子,懇求地朝他搖頭,再過分的事情她都願意随他,唯獨最後一步,清溪不敢,就算沒有祖母的再三強調,清溪也不敢。

“下雨那天,還記得?”顧懷修貼着她額頭,看着她驚慌的眼問。

清溪心頭掠過一絲茫然。

顧懷修蹭蹭她秀挺的鼻尖兒:“我自有辦法。”

說完,他雙手繞過她腿彎……

清溪的世界,就如雨天的南湖,不停地晃蕩起來。

她立即捂住了臉,烏發如雲,十指纖纖,露在外面的耳垂幾乎紅透。

顧懷修想看她,但他騰不出手。

許久許久,男人終于放下了女孩。

清溪便如一只小小的刺猬,背對他蜷縮起來,小手拉着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顧懷修簡單收拾幾下,扯開被子,從後面抱住了她,輕輕地親她脖子。

清溪全身發燙。

“還怕嗎?”顧懷修聲音低沉地問。

清溪搖搖頭,沒發生的時候怕,發生了,好像也不是特別可怕,甚至,聽着他呼吸透露出的餍足與快樂,清溪心裏居然甜甜的。當然,這也是因為顧懷修沒有要求她做最後一步。

女孩身體是放松的,顧懷修握住她手捏了捏,忽的說了一句與此刻氛圍格格不入的話:“顧明嚴與英國一家公司談了一筆大生意,顧世欽以名下幾處房産做抵押,向銀行借了一筆錢,最近那邊日夜趕工,估計本周就會發貨。”

清溪扭頭看他。

女孩臉頰緋紅,顧懷修又親了一口。

清溪的注意力都在兩家紡織廠的生意上。兩個顧家,一邊是幫過自家的顧世欽父子,一邊是她下定決心嫁給他的顧懷修,如果雙方沒有恩怨,清溪不希望任何一方出事,但,人心都是偏的,顧懷修又是被顧家加害過的,身世可憐,清溪自然會站在顧懷修這邊。

“你是說,那邊會東山再起?”

顧懷修意味深長地笑:“你覺得,我會給他們機會?”

清溪擔憂地皺眉:“你準備怎麽做?”

顧懷修卻沒有回答,将小女人按到懷裏,他下巴抵着她腦頂,目光望向窗外。二十年前,顧老太太先勸母親帶他去寺裏上香,随後派人将消息遞給一窩劫匪,這次,他要連本帶利地一起還回去。顧明嚴聯系到的英國巨商,其實是他在英國設置的空殼公司,一旦那邊發貨,他便會将消息遞給對那批貨感興趣的人。

公正經商?

那要看對象是誰,母親死了,他來報仇,顧老太太造的孽,她的子孫替她承擔。

但顧懷修不想清溪為他提心吊膽,他早說過,他與顧家的仇,與清溪無關。

“咱們的婚期,不遠了。”握住她圓潤的肩頭,顧懷修再次轉移了話題。

清溪還想追問,卻見顧懷修的視線投向了下面,清溪疑惑地低頭……

被子不知何時滑了下去,她半個肩膀都露出來了。

清溪連忙提起被子。

顧懷修也無意再來一次,她還小,別吓到了。

“中午想吃什麽?”看看腕表,快十一點了,顧懷修開始考慮午餐。

清溪悶悶道:“祖母讓我中午前回家,你,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顧懷修這才想起徐老太太給她請了洋文家教。

沉默片刻,顧懷修拍拍女孩肩膀,下床穿衣。

等他出去了,清溪才睜開眼睛,對着卧室門呼口氣,剛剛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但旁邊擺着的粉色肚兜無聲地提醒她,這不是夢。

清溪做賊心虛地将肚兜抓了過來,躲在被窩裏穿。

短衫穿好了,清溪坐起來,剛要穿鞋,就見不遠處的狗窩裏面,來福一直在看她呢!

清溪臉更紅了,逃跑似的去了衛生間。

來福眨眨眼睛,繼續舔自家的兩只小狗崽兒。

趕在午飯之前,清溪坐着黃包車回了家,手裏抱着一本洋文書,用來裝樣子的,表明她這個上午大部分時間都在跟顧懷修學洋文。

是真學還是假學,徐老太太不知道,但關系到女孩子的秘密,該提醒的徐老太太都提醒了,便也沒有繼續盤問孫女。

午飯後,清溪如釋重負地回了閨房,沒過多久,母親來看她了。

“娘。”清溪從床上坐起來,笑着喚道。

女孩青絲披散在肩頭,比平時多了幾分嬌媚,更像大姑娘了,林晚音很是欣慰,坐在床邊,輕聲詢問女兒與顧懷修相處的情況。徐老太太問清溪這個,語氣像審問,林晚音只是關心。

“挺好的,他學識特別淵博,好像什麽都會。”清溪撿起放在旁邊的洋文書,真心地崇拜道。

林晚音明白女兒的感受。她當初喜歡顧世欽,除了喜歡顧世欽俊美的容貌,更多的還是敬佩顧世欽的學識,被他描繪的各地風情吸引。或者說,一個男人若想得到女子的喜歡,他身上必須有能被女人崇拜的地方。

徐望山是廚神,林晚音佩服他的廚藝,只是,廚藝無法觸動她。白天或夜晚,廚房或卧室,她可以在徐望山有興致的時候随時陪他行夫妻之事,卻不能在徐望山大談廚藝、食材挑選等話題時,與他說到一處。

夫妻之間,你關心我我惦記你,恩愛也是恩愛,但總是少了點什麽。

“睡吧。”摸摸女兒柔軟的長發,林晚音笑着哄道。

清溪躺下了。

林晚音再去哄小女兒午睡,她和衣躺在幼女身邊,毫無睡意。

今天周三,林晚音只需下午去韓家上一小時的課。

韓戎連續一個多月沒露面了,林晚音也不用再擔心撞見他會尴尬,到了韓家,直接随韓瑩去二樓。教琴的時候,林晚音心無旁骛,但她很快就發現,今天的韓瑩頻頻走神,眉頭蹙着小嘴兒抿着,似乎有心事。

“瑩瑩不開心嗎?”林晚音好奇地問。

韓瑩大人似的嘆口氣,愁眉苦臉道:“我沒事,我爹好像遇到了麻煩,我好久沒看見他真心的笑了,每次都敷衍我,我問他他又不說,總把我當小孩子。”

林晚音垂下了眼簾,只能希望,韓戎的煩惱與她無關。

“老師,周末我想請清溪姐姐她們來我家玩,我爹可喜歡雲溪妹妹了,我們玩的開心,我爹肯定也會笑。”煩惱半天,韓瑩想到一個主意。

林晚音不想改嫁,也不想女兒們再與韓戎走得太近,不過,面對韓瑩單純期許的臉,林晚音不忍拒絕。

到了周末,林晚音待在家裏,韓家派車來接徐家的姑娘們。但清溪與趙師傅早就約好今日去挑選酒樓的餐具,所以她也沒去,只有玉溪帶着雲溪去赴約。

“好好看着妹妹,不許淘氣。”送孫女們坐上汽車,徐老太太像往常一樣叮囑道。

玉溪笑着保證沒問題。

徐老太太還是挺放心的,自家孫女懂事,韓瑩也沒有千金小姐的驕縱脾氣。

女孩們走了,徐老太太回房織毛衣,林晚音坐在書房看書,可說不清為什麽,今天她眼皮總是挑,想了各種辦法都不管用。

林晚音莫名心慌,眼皮跳,不是好兆頭。三個女兒都在外面,該不會哪個出事了吧?

念頭剛落,家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林晚音立即放下書沖了出去。

來人是韓家的男傭,看到林晚音,他焦急地道:“徐太太,剛剛三位小姐在南湖邊上玩,過馬路的時候,三小姐突然折回去了,不聲不響的,誰都沒瞧見,附近的汽車也沒料到三小姐會突然跑回路上……”

“雲溪怎樣了?”聞訊趕來的徐老太太恰好聽到這句,聲音顫抖地問道。

林晚音幾乎快站不住了,見婆婆身形一晃好像要倒,她竟鎮定了些,跑過去與春雨一起扶住婆婆,扶穩了,林晚音剛要擡頭,就聽韓家的男傭繼續道:“三小姐沒事,被行長推出去只受了點皮外傷,被車撞的是行長!”

徐老太太震驚地張開了嘴。

林晚音剛因為女兒沒事放下去的心,陡然又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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