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來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

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

帶着某種十八摸腔調的咿咿呀呀的女聲從車載音響中傳出,陸璐趁機用手指在徐夢瑤的手心上寫字:等下咱們找機會逃跑,我覺得司機不是好人。

徐夢瑤扭頭看她,無聲問:什麽時候?

陸璐又寫:看情況。

她的神經繃的很緊,心裏面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人在使勁的敲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卻半點兒的頭緒都沒有……

車子繼續小心翼翼朝前開。

車載音響裏咿咿呀呀的女聲呻~吟着,“……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

灰黑色狹窄的柏油路隐藏在樹蔭之中,無窮無盡一般。

車子拐了個彎兒,向前開了不遠漸漸放慢了速度。

陸璐透過車窗看到灰黑色的柏油馬路似乎開到了盡頭,車子不知道為什麽晃晃悠悠的停了下來。

司機停下車,嘴角勾起一抹笑,罵了句什麽,這才扭頭看着兩個姑娘笑:“大妹子,發動機壞了,下車給哥哥搭把手啊。”

徐夢瑤吓得幾乎要哭出來了,皺巴着一張臉哆哆嗦嗦問:“幹、幹什麽?”

司機獰笑:“就是幹啊。”說着手無聲無息朝車鑰匙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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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璐的心“咯噔”了一聲,她什麽都明白了。或許這個司機就是要把她們兩個人誘騙到這裏,之後施暴。如果這個時候再不有所動作,被鎖死在車裏面她和夢瑤一個也跑不掉,可到了外面的話就算最差還能跑掉一個。

想到這兒她搶先一步推開車門,一條腿半拉身子探出車外,故作鎮定大聲說:“大哥,發動機壞了可不是小事,你要是有什麽不方便的話,我們就不麻煩你了。”

司機一愣。

徐夢瑤也明白了過來,快速抓住兩個人的背包下了車。

陸璐随後取出了自己放在車裏的行李,掏出兩張紅彤彤的大票走到有些目定口呆的司機面前:“師傅我們就到這兒了,車錢照付。”

司機面孔瞬間扭曲,惡狠狠問:“你們不去普美了?”

“不去了。”

“那我拉你們回去。”

陸璐不為所動,堅定說:“不拉,就這裏。”

司機面露猙獰,一把搶過了錢罵了句什麽,轉身鑽回車廂,倒車、掉頭、絕塵而去。

出租車紅色的尾燈很快消失在兩個女孩的視野之內。

徐夢瑤滿臉擔憂的拉了拉陸璐,小聲問:“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璐璐苦笑,無奈回答:“先往前走走看,如果能搭上順風車最好。不成的話……”

徐夢瑤聽話的掏出手機定位,兩個人順着土路哼哧哼哧往前走。雖然誰也不說,但都心照不宣的有些後悔,早知道的話還不如等巴士。

好在走了沒多久,濃霧之中就傳來嘩啦嘩啦的鈴铛聲,不多時,一輛馬車仿佛憑空般鑽了出來。趕車的是位滿臉皺紋的老人。

在經過兩個姑娘身邊時候老人停下了車,探頭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陸璐警惕的看着老人,回答說:“普美。”随後很快又補充了句,“回家。”

老人目光之中有審視的光芒,盯着兩個人看了幾眼才說:“我捎你們一段吧,路可不近呢。”說完吆喝着馬車掉了個頭。

徐夢瑤扯了扯陸璐,目光之中滿是期待。

陸璐略作思索,點了點頭。馬車不比汽車,出了事兒跳車都來得及。

馬蹄踩踏在黃土地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載着兩名心事重重沉默不語的女孩。

趕車老人笑呵呵說:“兩個女娃子看樣子不是本地人,是從大城市來普美玩的吧?怎麽在這荒郊野嶺的?廣南有直通的巴士。”

徐夢瑤驚訝的出了聲:“您看出來了!”

陸璐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只能暗自嘆了口氣罵她笨。

老人于是又笑了,回答說:“我老漢趕了一輩子的車,雖說沒去過什麽地方,可是見的人多啊!你們兩個我一眼就知道,去玩兒的。現在城裏人都喜歡趕個時髦,大理、麗江都去膩了,開始往不出名的小地方跑了。”

陸璐嘆了口氣,知道隐瞞也沒有用了,于是問:“大爺,平時來普美的人多?”

“不多,”老人回答,而後說,“七、八月份的時候還好,現在人少。平時啊我也去廣南拉個活,能掙不少錢呢。”

馬車腳下的路全都是黃土路,疙疙瘩瘩上下起伏,兩旁綠樹環繞,左拐右拐入陷迷魂陣。

車上三個人沉默的好一會兒,老人又開口說:“北京上海那麽多好玩的地方,幹嘛想不開非來這裏?”

徐夢瑤回答說:“我在網上看了別人的游記,覺得這裏特別的美。”

老人嘆了口氣,說:“你們這些個孩子呀光圖新鮮光圖美了,千年的大山哪兒是随便想來就來的?”

陸璐于是問:“大爺,這裏面又什麽講究?”

老人甩了下鞭子催促馬兒快走,而後才開口回答她:“你們呀,到了以後随便玩玩照照相也就成了,山裏面可千萬別亂闖。我跟你們兩個女娃娃講……”

老人說着說着講起了故事。

就在幾年之前,村裏面有個叫做依旦的年輕人進山采藥,走着走着看見路邊上放這個金燦燦的罐子。依旦心頭就是一動,覺得自己大概是撿到了什麽寶貝,連忙将罐子抱到了自己懷裏,打開一看裏面都是青白色的灰。

依旦本想把那些灰倒掉,結果人還沒動,罐子的蓋子自己先蓋上了,不但蓋上還怎麽都打不開了。

依旦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扔了罐子,可是又舍不得到手的金子,索性将罐子塞到了背後背着的藥筐裏,決定等下下了山再說。

開始的時候倒也平安無事,可是走着走着依旦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背後沙沙沙的響。他以為是林子裏的動物,又似乎不像,再聽什麽聲音也沒有了。可是過了一會兒那種奇怪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就好像有人七嘴八舌的聊天似的。

可是這荒山野嶺的方圓十裏也見不到一個人影啊!依旦開始慌了,覺得自己大概是白日見了鬼,撒開腿瘋了般的往前跑。

他是山裏人閉着眼都能從山裏跑回家。

可是跑着跑着又不對勁兒了。

後背的藥筐越來越重,重的好像後背上背着座大山似得,想要把筐甩掉,那筐又好像長在他身上紋絲不動。耳邊的沙沙沙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這一次依旦算是聽清楚了,那種奇怪的聲音就是從他背後的筐裏面傳出來的!

扔又扔不掉,甩又甩不開。

依旦吓壞了,只能低着頭一個勁兒的朝前走。背後的聲音時高時低,時而清脆時而低沉,就好像有有幾個人語速很快的交談一般。

依旦知道他這是遇上事了,無計可施只能加快腳下的步伐。誰知道好不容易爬過一道山坳,正準備往上爬時候,後背的聲音忽然清晰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在大聲嚷嚷,藥筐開始不正常抖動,就好像什麽東西掙紮着要爬出來。

依旦頓時吓得魂飛膽裂,雙手捂着耳朵一路狂奔,沒察覺背後的藥筐比之前輕了不少。

他跑啊跑啊跑啊,跑到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嘴裏面蹦出來了。

終于趕在日落之前跑回了家,到了家身子一軟,藥筐順着他的肩膀滑落到地上。依旦猛的一回頭,這才發現筐裏面空蕩蕩的,除了自己采的不多的草藥什麽都沒有了……

“那之後呢?”陸璐緊張問。

趕車老人嘿嘿笑兩聲,聲音嘶啞的仿佛打老遠出傳過來的:“沒了,講完了。”

徐夢瑤有些迷惑不解,問:“那個人找到了不是灰嗎?灰有什麽可怕的,為什麽背上會聽到有人說話的?”

趕車老人嘿嘿嘿笑,笑完了才陰恻恻的反問了句:“小姑娘,你說說什麽灰會是青白色的?”

徐夢瑤問:“什麽?”

趕車老人回答說:“骨灰。”

徐夢瑤吓得一個哆嗦,腦門上瞬間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就連嘴唇都血色全無了。

陸璐雖然也吃了一驚,但好歹比她好上許多,甚至還能勉強笑出聲來:“大爺,這應該算是山裏面的傳說吧,告誡人們不要貪心,不要總想着發不義之財?”

趕車老人樂了:“你這個女娃娃啊通透!”

徐夢瑤抱怨:“這個故事太吓人了,我都要信了。”

陸璐笑呵呵一把摟上她肩頭,大氣說:“不用怕,有我在。”而後才對趕車大爺說:“大爺,還有其他的故事嗎?”

大爺挺樂呵,眉開眼笑的:“有啊,女娃娃還想聽?”

“想聽。”

“那老漢就給你們講個白蟒的故事,你知道山裏面的動物若是活的時間長了啊,它就能成精……”

老人的故事又講完了,普美碼頭也近在眼前了。

老人指着不遠處的巨大山洞口說:“”“你們兩個去碼頭,那裏有專門的人擺渡,過了岩洞就到了。”

陸璐和徐夢瑤千恩萬謝,臨別的時候留給了老人一張紅彤彤的老人頭。

普美村不通公路,進入寨子只能靠村前天然石灰熔岩水洞。青山綠水之間一排排油綠色的小舟排列的井然有序。

舟體狹窄,只能将将容納一人,艄公撐一根竹竿顫巍巍的站在船頭招攬生意。

陸璐和徐夢瑤很快和一個船家談好了價格,小心翼翼踩着跳板上了船。小舟晃了兩晃,搖搖擺擺朝灰白色洞口游去。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水道之內黑漆漆不見五指,曲折蜿蜒,洞穴昏暗。徐夢瑤一直緊緊的拽着陸璐的手,小聲念叨:“陸璐,你說這裏面該不會真有什麽吃人的怪物吧?”

陸璐被她逗得幾乎笑出了聲:“亂想什麽的,又不是聊齋。”

好在走了不過五、六分鐘洞頂便灑落一片光芒,雖然大霧之下依舊什麽也看不清楚,好歹有了些許的光亮。

又過了十餘分鐘小舟終于靠岸,一片白茫茫濃霧籠罩之下,傳說中的桃花源終于到了。

夕陽西下,本就陰沉沉的天色更顯陰晦。

普美村子不大,只需一眼就幾乎能将整個村落概況盡收眼底。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天色漸暗濃霧迷茫,幾點溫柔燈火閃爍,別有一番的韻味。

只可惜陸璐和徐夢瑤拖着行李趕了将近一天的路,早已經累到疲憊不堪,當下也顧不得欣賞美景,死狗般拖拉着行李,一門心思的只想找個落腳之地好好休息休息。

也阖該她們兩個人運氣好,大街上随便問了兩個人便順利的找到了可以住宿的地方。

普美本身就是個小村落,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時候也才不過三十來戶人家,即便是現在也不過百餘戶人家,以當即壯族人為主,期間倒也不乏漢人。專門挂牌子迎來送往的旅館沒有,零零落落的民宿倒是有個三兩家。

陸璐生怕再次遇人不淑,特意選了其中規模相對較大的那一家。

臨水而建的挺大一個院落,厚重的木門敞開着,可以看到裏面是兩層木質結構吊腳樓,雕欄畫柱,莊重古樸。

“咱們就住這兒了?”徐夢瑤問。

陸璐點了下頭,邁過門檻就要往裏面走,遠遠的就看見從二道門裏面踱出來一道修長的身影。

那身影越走越近,陸璐只覺得天靈蓋被閃電劈中,人振了個酥麻,傻乎乎立在原地竟是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走過來的是個男人,年輕男人,相貌極美的年輕美男子。

陸璐死死盯着男人那張美得不像話的臉,覺得就算是自己化成了灰都認得他——

他不是別人,就是出現在自己春夢中的那個男人。

分毫不差!

作者有話要說: 暈,第一章還是沒能解鎖,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我真的只寫了脖子以上啊!抓頭ing

話說為啥沒有點擊也沒有收藏,心哇涼哇涼的,虧我還拖着病痛努力碼字來的~~~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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