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所謂血祭，簡單來說就是祭祀的一種，一般來說是祭三牲，即再殺牛、羊、馬作為犧牲敬獻給神靈或者祖先。
這種做法在世界各地都曾經通行，從中國到希臘，再從希臘到瑪雅……
血祭往上再高一個層次就是大紅祭了，專門以活人為祭祀品進行祭祀的。
這一點在瑪雅文化中最為突出。
陸璐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徐夢瑤。
明明頭一天晚上還和她在一起的大活人，再睜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跡，以及山林裏那一具上吊着的女屍……
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性，徐夢瑤其實是被人劫持了，劫持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血祭？
陸璐的心都慌了，鼻腔酸澀酸澀的別提多難受了，又不敢當場哭出來，只能費勁巴拉的憋着。
“蒙叔，你、你們村子是不是經常會血祭啊？為什麽呀，這是？”
蒙天元有些奇怪，不知道好不秧的女娃娃這是犯什麽毛病。不過仔細一想明白了，這大概是聽見“血祭”兩個字被吓着了。
他咧嘴苦笑了下，棕黑色的臉膛皺巴巴的跟大麗菊似的：“哎呦你這個女娃娃呀，瞎猜什麽捏？嗨，反正我以後也不準備再待這裏了，就跟你們全都講了吧……”
莊十三公子看陸璐可憐兮兮的，擡手揉了揉她頭發，輕聲耳語了句：“小姑娘家家的，別亂想。”
陸璐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好意思，蔫蔫的耷拉着腦袋皺着鼻子小聲念叨了句：“我沒亂想……”
蒙天元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一種無言的憂郁：“想當年小蒙将軍護送扶蘇後人逃難至此，随身還攜帶了一件鎮國之寶，那就是公子扶蘇的屍身。只不過屍身這個東西到底不比尋常，時間一長總是要腐爛發臭的。”
陸璐驚訝，瞪大了眼睛追問了句：“那怎麽辦？”
問完了之後恨不得直接扇自己兩個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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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身腐爛發臭怎麽辦？還能怎麽辦？總不能炖上一大鍋的肉湯喝了吧！
埋了呀！
古代人和現代人不一樣，特別講究個喪葬儀式、規格，事死如事生。
想到這裏她連忙找吧了句：“我的意思是說，也沒個黃陵什麽的，怎麽葬呀！”
蒙天元大概是沒有注意到她先前的那句傻話，贊同的點了點頭說：“按理說扶蘇那是什麽人？堂堂大秦帝國的長公子，陵寝的規格自然也不能夠低了。但是當時條件有限，一起逃出來的統共也沒多少的人，人手上也沒多少的東西。最後大家一合計這才決定在山上找一處風水俱佳的地方葬了公子，讓公子他老人家安息。”
陸璐大概算是明白了，點頭說：“難道山崖邊的那個洞穴就是埋葬扶蘇的地方？”
“就是那裏。”蒙天元承認說，“找風水寶地容易，建造陵墓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人力、物力、財力，哪一點兒都是不能少的。而且為了能保證公子安息的地方不會受人打擾，知道公子具體葬在何處的人只有江家和蒙家的家主，其餘人一概不知。而在此之後上一代的家主将秘密傳給下一代，一代一代唯有成為家主的人才能直到。”
“也就是說，即便是江家或者蒙家的人，不是家主的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陸璐小心翼翼問道。
蒙天元在此承認：“正是如此。這些都是當年我父親臨走的時候告訴我的，按理說我是不該說的，反正也要離開這裏了。”
莊十三公子等他們兩個聊完了這才開口：“那麽血祭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蒙天元想了想回答說：“據我所知也就是當年安葬公子的時候祭祀過。後來為了防止有人猜透這個秘密，再也沒有過了。村子裏的老人都說那裏是神鬼居所，但凡惹惱了神鬼必然要遭到報應。久而久之說法越傳越邪乎，甚至連餘山都變成了詛咒之山了。”
這麽一解釋的話，之前很多搞不明白的問題就全都明白了。
不過很快莊十三公子就推翻了蒙天元先前的說法。
他問：“蒙叔，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問不該問。當年的血祭是什麽樣的境況？”
陸璐白了他一眼，覺得他這個問題算是白瞎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該問不該問，還問出來了，簡直就是有病啊！
再說了，人家蒙天元不是講了嘛，血祭是兩千多年前舉行過一次，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還沒生出來呢，他怎麽可能知道？靈魂轉世嗎？！
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的是，蒙天元不但知道，還知道的特別清楚！
蒙天元面上露出一絲的猶豫：“按理說這個其實不該跟你們講的，但是……”反正該講不該講的都已經講了那麽多了，再多說個一句半句的也就是那麽回事兒。
蒙天元講的挺含糊，內容卻異常驚悚。
活生生的牲口架在木頭架子上，敲斷了四肢割破了喉嚨放血，直到血放盡了才算完事兒。
“那麽人呢？”莊十三公子又問。
蒙天元有些發懵，反問他：“什麽人？”
莊十三公子說：“人祭。”
蒙天元吓了一驚，忙說：“沒用，我沒聽說過村裏搞過什麽人祭，按理說也是可以的。”
莊十三公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開相冊舉到蒙天元的面前，裏面有他在石碑時候照的照片，除了碩大的石龜還有一只幹枯的斷手。
“蒙叔，你看看這個。”
蒙天元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魂不附體：“你、你這是……”
莊十三公子點了點頭：“就是在石龜旁邊發現的。斷手手臂切口平滑，看樣子應該是被利刃砍斷的。另外在山崖岩洞口我聞到了腐爛的屍體的味道，所以我懷疑這或許會和某種祭祀有關系。”
陸璐的心頭一振，她沒有想到莊十三公子會把那件事情直接說了出來。
蒙天元瞬間臉色煞白，豆大的冷汗沿着他的額頭滾落下來。
“怎、怎麽可能……”蒙天元幾乎是驚叫出聲。
而後他的臉上迅速籠罩上一層陰霾，随即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一張本來就算不上英俊的臉皺皺巴巴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起先、起先我不相信，沒想到竟然都是真的……”說着說着兩顆碩大的眼淚從蒙天元的眼角滑落。
他的身子甚至開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誰能想象的到，二十年前，就是因為二十年前的那一場變故，蒙家整整死了四個人，除了我之外幾乎都死光了！當時就有人說過，說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意外，而是江景同設計殺死了所有的人，之後計策洩露他才自殺的。當時我還不相信，現在想想還真是傻呀！爹、娘、天放、喜兒，哥哥太傻了，哥哥對不起你們啊！”
不過片刻的功夫蒙天元頓足捶胸，哇哇大哭。
他這一折騰不要緊，驚得蒙家一家人都跑了進來，個個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向莊十三公子和陸璐。
陸璐當下就有些怕了，莊十三公子攥緊了下她手掌。
蒙天元哭夠了，招呼衆人坐下，這才抹了抹眼淚，深深的看了一眼蒙曼珍和蒙千寒，哽咽說：“你們兩個也都老大不小了，家裏面的事情也該讓你們知道知道了。”
蒙家的兩個孩子滿臉懵懂，“爹，你這是怎麽了？”
“爹，你是不是要跟我們說什麽，有人呢！”
蒙千寒說話的同時，眼神意有所指的掃過陸璐和莊十三公子。
蒙天元看也不看他，臉上重新露出的大家長的威嚴：“我今天将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所有人都清楚……”
蒙天元的故事還是要從二十年前村子裏的那一場慘劇說起：
據說當年瘋了的蒙天放一驚一乍的，最害怕看到的就是紅顏色。
蒙天元的老母親心疼發了瘋的小兒子，特意宰了家裏面下蛋的老母雞想要給小兒子煲湯，不知道怎麽地就讓他看見雞血了。
蒙天元記得蒙天放當時就發了瘋，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壓不住他。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現在才算是想明白了。或許天放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了些什麽，受了刺激所以才瘋的。畢竟除了天放和江家兄弟，其他那幾個人的死法都說不準。”
蒙千寒縮了縮脖子：“爹，都現在這個時候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有什麽用，你說有什麽用！”蒙天元似乎是有些氣，當即掉高了嗓門。
蒙曼珍有些怕，縮着身子靠近秦鳳凰，戰戰兢兢說：“爹，都二十年過去了啊！”
這一次還不等蒙天放出口反駁她，秦鳳凰已經冷笑了出聲：“才二十年而已，這件事情多久追究都要算算清楚的！”
“娘！”蒙曼珍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
秦鳳凰又冷笑了下：“我們拿江家沒法辦，我們能做得了什麽？老頭子啊，你說怎麽辦吧，你說
什麽我都聽你的。”
蒙天元看着自己的妻子，面上就是一喜：“你說的都是真的？”
秦鳳凰不吭不卑的點了點頭：“真的。”
“那成，按照我的意思那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