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更）

◎六號礦坑，研究所的離開◎

蓋臨時農場圍牆,有溫秀秀盯着，不需要葉冉注意。齊教授告訴葉冉，交接時間一個月,但他們現在就準備離開了。而在一個月後,他們第一批留守的觀察員将換崗，每次只留下兩個人,盡量不外出打擾她在星球上的生活。

兩人隔着實驗室的玻璃擋板，看着裏面搖頭晃腦的食人草，齊教授鏡片後的眼神有些無奈,“目前我們發現的變異新植物，最長存活了三個月,從這個月起,食人草活下去的每一天都是在創造紀錄。”

剛救下食人草,拿到樣本時的激動已經消退了，她曾以為結石病的發現會是揭開變異植物秘密的開端,但越研究越發現自己的無力,一組組實驗數據變成了大片迷霧。

從不多的實驗記錄中,齊教授依然像過去研究者一樣，沒能發現植物變化又走向死亡的原因。稀少的樣本之間唯一的共同點,是它們都是植物,但植物又能分出許多類目,不同植物之間的差異可能比人和猴子還要大。

齊教授能做的只有記錄下現在植物的狀态,用一組組數據積累，為未來某一天揭開秘密做準備。

葉冉感覺到齊教授的低落，似乎在齊教授眼中,像食人草這樣的變異植物是必然會死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她探出靈力,靠近食人草時，搖晃着的食人草忽然停了一下，十幾片利齒葉子都轉向同一個方向，有些疑惑似的。

雖然還沒成長到，葉冉不釋放靈力就能感知到的地步，但這個反應明顯代表了食人草的實力比上次見面高了一籌。它的靈智變得更清楚了些，對到來的靈力也有了不太強的感知力。

看起來，和葉冉最初的判斷一樣，食人草正在化妖，但沒有外力幫助，它走得遠遠不如家裏兩只小妖怪快。

确認食人草完全沒有衰弱死亡的趨勢，葉冉收回靈力，“以前的新植物也被針對性研究過？教授，留下的記錄和現在活着的植物對照，一點新發現都沒有嗎？”

齊教授苦笑，“植物因子能緩解輻射病，就是那時發現的。但并不是每次都能有發現，就比如現在。”

她擦了擦眼鏡，望着葉冉的目光充滿了然，“我年輕時也對激進派的理論有過好奇，就像你現在這樣。如果你想看過去的記錄，也不是不行，你可以考慮念聯邦大學植物系，讀到相關分類的博士就有權限閱讀。或者以證書等級通過研究所考核，從研究員做起，獲得權限。”

所謂的變異植物，葉冉懷疑是星際最初化妖的植物，但不明原因它們都沒有活下來。葉冉确實好奇研究所的記錄，以此能反推和了解那些植物身上的變化。被齊教授看穿，她也很坦然。

可兩種方案聽起來都要花很長時間，和很多人接觸，葉冉對裝作學生叫別人老師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還年輕，去別的研究環境裏多看看、多學一學、多交交朋友，對以後有好處的。”齊教授看出葉冉的踯躅，拐個學生的念頭又冒了出來，她多說了幾句念大學或者進入研究所的好處，卻見葉冉搖搖頭。

葉冉真誠詢問，“沒有別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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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教授随口道，“這已經是很容易的辦法了，如果都不選，就只有被研究所邀請獲得客座講師等地位，才能拿到閱讀權限。但一般這都是對聯邦做出傑出貢獻、發現極有用的研究的人，才能獲得，而這些人往往都是大學或研究所內部成員，有沒有權限也差別。”

說完，齊教授好笑地搖搖頭，和孩子說這些做什麽？

葉冉眼前一亮，聽起來這條路才是最困難的，但對她來說，這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案。等第一株靈植治療确定成功，權限應該也就能到手了。

葉冉笑了，“教授返回首都星系，要是以後有機會，能帶我在研究所星球上參觀參觀嗎？”

“想來研究所參觀，随時可以，你好好做實驗、好好種植，以你的天賦和紮實基礎，應該今年就能進入四級，在三十歲之前，也許有希望看到七級邊緣。好好努力吧。”齊教授沒拐到學生也不氣餒，對葉冉的未來還是很看好的。

雖然葉冉能培育出無異味的植物，這樣的技術足以讓人揚名天下、迅速改變現有格局，但既然沒有提出研究申報，要麽真正擁有這樣能力的葉冉的老師不願意，要麽這個技術其實和木氏同出一源，是沒辦法宣布出來揚名。

她唯獨沒想到的是，葉冉不宣布技術革新，只是因為體系差異和現在掌握的力量較少，不希望立刻暴露。

和齊教授約好離開時來送他們，葉冉告別了還在轉圈尋找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靈力的食人草，提醒溫秀秀到時間回來吃飯，暫時離開了六號礦坑。

飛梭被葉冉設定着在六號礦坑上方轉了一圈才離開，旁人避之不及的坑洞曾是誕生靈石的地方，混亂靈氣在這裏糾纏徘徊，下方幽暗的坑洞深不見底。

達瓦星只是一顆小星球，幾大礦區幾乎占據了七成以上土地，剩下的居住區和主城區，擠在礦區與礦區之間的夾縫裏，看起來好一點的地方，它們在這裏顯得像個外來者。

護身靈力在這裏開始消耗增大，抵禦着混亂靈氣的入侵，星球上其他人都離開前，她還不能下去看看。

離近了感知，混亂靈氣似乎不是從礦坑下方深處誕生，只是聚集于此。修仙界靈石礦是洞天福地靈脈聚集靈氣後，濃度過高日積月累誕生的，都是礦脈，兩者十分相似。但混亂靈氣怎麽在礦脈裏變成正常靈氣構成的靈石，葉冉還不太确定。

仰頭看向天穹，軌道環已經被折疊帶走了一部分，被分割的天空露出了更多的灰藍色。而在天空之外，宇宙中無限星雲中，據說來自蟲族的輻射四處逸散。

等人們撤走，金丹時再過來吧。到時候還可以試試離開星球範圍，在宇宙裏臨時關閉層層防護後，輻射/混亂靈氣會是什麽狀态。

葉冉将礦坑留在了身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依次去查看了各大礦坑的現狀。礦脈已經全部開采完畢，星球上最多只剩下了些不值錢的土壤、沙礫和普通金屬礦，飛梭升高時，地面看起來千瘡百孔。

大部分礦區已經被抛棄，最後一批開采的礦區，也是最後枯竭的新礦區還有些人在，但只是在做撤離的最後檢查。居住區和主城區附近倒是比交接前人多了些，葉冉回家時還聽到有人在邊收拾東西準備搬家，邊讨論着新星球主的消息。

“聽說不是那幾家公司，達瓦星不會被變成垃圾星了！”

“真是個怪人。達瓦星輻射越來越大，不是垃圾星勝似垃圾星，買來有什麽用？”

“反正跟咱們沒關系了，唉，住久了還得走，倒真有點不舍得。不知道下次從星圖上看到達瓦星時，會是什麽樣子……算了算了，下一顆星球更好！”

星際探礦、采礦速度得到了極大提高，在依賴礦産行業為生的人們生活中，一顆星球的生活只是他們人生的一部分。

葉冉關上門，院外看不出的郁郁蔥蔥苗圃迎接她返回。聽到只有一個腳步聲，小青菜妖和草莓妖從遮擋中悄悄探頭，确定是葉冉回來了，都伸手笑起來。

葉冉靠近挨個摸了摸頭，兩只小妖怪卻皺起眉，草莓妖有些不安地看着她，“葉冉，你去哪裏了呀？”

小青菜妖歪頭苦思冥想了一會，恍然大悟，“兇！壞壞！”

雖然葉冉沒有和食人草直接接觸，但小妖怪們的感知還是很敏銳的。葉冉看着它們擔憂的目光，點點頭，“對，我去見了你上次感覺到的那只小家夥。它還沒成功化形，只是在外面長大，氣息兇了一點，但很乖巧的，不用害怕。”

小青菜妖兇巴巴地喊，“菜菜看它，保護，葉冉！”

葉冉失笑，草莓妖兩三下爬出花盆，抱住葉冉的袖子，“在外面長大？外面很危險的，為什麽不把它接到家裏呢？”

草莓妖理直氣壯，仿佛真在擔心食人草，但滴溜溜轉來轉去的眼睛出賣了它。對天天都得看幼兒教育視頻的草莓妖而言，有一只新夥（玩）伴（具），比學習好玩多了。

葉冉也想過把食人草拐到家裏來，但那是另一回事。她好笑地拎着草莓妖擺回花盆，打開光屏，“今天的課上完了嗎？”

草莓妖莓香香的臉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