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鳥羽衣

靈都位于中州東,與中州西的人類修士相對,這裏的人并不屬于人族,而是半神長冥的後人,關于反派的來歷背景當初沈灼也是花了很大心思構思出來的,最後給了他一個酷炫狂霸的血統——垣族。

一個來自中州之南星辰之海的神奇種族, 該族血脈無根無源,生于古老之洪荒,天賦異禀,卻遭人族妖族各族欺壓,幾欲滅絕,長冥已經是這一族的最後一人,而住在靈都的這些人只是體內裏還有一絲垣族血脈罷了,大多數都是妖族,在長冥成名之後便紛紛過來投奔,靈都就此建立了起來,占據了中州半壁。

在九重宮闕之下,以三途峰為中心,共有三千二百多城,綿延千百裏,以古老的懸滄之林為界,如此萬年繁衍下大部分世人已經忘卻了九重宮闕之上的存在,而形成了十六族群,三個國家,如今也只有居住三途峰山腳下的這群妖族才知道半神長冥的存在。

最後一道玉階離地也有數丈,沈灼就坐在那道玉階上,耷拉着赤裸的腳,垂眸看着地面上靈都的人們熱鬧地穿梭。

千萬年過去,這裏人與妖族共存,盡管誰也不記得頭頂這片天空之上九重宮闕的主人是誰,但這裏的人對妖族異類卻遠比人族修士更加寬容。

沈灼往後靠在了上一道玉階上,半身在雲霧下,半身在雲霧中,仰頭看着頭頂可能萬年來都從未變換過的天空,再低頭看看腳下已是漫天星辰的靈都,覺得這反派真是無趣。

手上的白芒一直是平直的狀态,沈灼勾了勾唇,上身往腳下倒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将他的衣袍揚起,一頭長發飛舞着,沈灼在墜落的那一刻翻了個身,面朝着靈都的漫天星辰,潔白的弦月安靜地挂在夜空中,仿佛觸手可及。

沈灼伸手朝它夠過去,下一刻他就落在了一個柔軟溫熱的地方,摸了摸手上順滑柔軟的觸感,沈灼一時沒舍得動彈。

“本以為這月色撩人,不成想月上的人更撩人。”

耳邊出現衣襟摩挲的細微聲音,沈灼頭頂出現了一片白色的袍角,上面繡着一只青鳥,綠色的羽翼栩栩如生,似乎有光輝流動,随時能從衣服上乘風飛起。

那衣服的主人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模樣,長的也俊朗,偏偏被臉上輕浮的笑給耽誤了幾分,一頭長發只用了一根青色緞帶斜斜地束在左肩上,月色下看着真有幾分惑人的味道。

沈灼雙眼微眯,心裏有點意外竟會在這裏遇到這人。

對方彎腰朝他伸出手,沈灼卻看都不看那只手,徑直坐了起來,對方也不惱,動作優雅地盤膝坐在了他對面。

而兩人身下卻是一只巨大的白首紅紋的玄鳥,純白的羽翼翺翔在夜空下,似乎能遮住月亮的光輝,黑色的圓眼如上好的玄玉髓,頭頂三根翎羽迎風而動,偏偏吹在兩人身上的風卻十分溫和柔軟。

沈灼若有所思地看着對面的男人,也不說話,對方也不覺得尴尬,反而一直帶着笑意,此刻也只是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根笛子,悠悠吹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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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婉約,笛聲悠揚,曲畢,沈灼笑着鼓掌,“果然是人間難尋,比閣下的劍還要絕妙。”

“非也,我的劍才是最妙的。”

男人放下笛子,支着一條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認識我?”

“有所耳聞。”

“從何而聞?”

“道聽途說。”

“哪條道?”

“天道。”

“……”

男人一雙鳳眼微挑,“你知天道?”

“天道知我。”沈灼随口扯了句。

“奈何天道無情啊,竟眼看着你活生生摔死。”

男人用手上竹笛撩起沈灼的一縷長發,“說吧,可是我們尊上觊觎你的美色将你擄來的?”

沈灼笑而不語。

男人做出驚訝的模樣來,“啧,還真被我猜中了啊?”

沈灼摩挲着手下的玄鳥羽毛,“這些玄鳥現在都住在哪裏?”

“前些天尊上嫌玄鳥聒噪,便将它們都趕出了雲天霧境,任玄玉怎麽耍賴都不松口,她只好将它們鎖在了三途峰下的一處靈泉旁,我這會正要去給它們送吃的,便看到天上掉下來個美人。”

趕出雲天霧境?

沈灼心中詫異,玄玉原身便是遠古玄鳥一脈,自小與玄鳥族人生活了六百年,極其愛玄鳥,常與其同吃同住,更是頂着長冥的神威将其養在了雲天霧境,當時寫到這裏時讀者們還YY過長冥跟玄玉有一腿,這些沈灼都知道,只不過他好像沒寫過長冥曾驅逐過玄鳥,估計劇情又被他改變了。

“我叫沈灼,別叫我美人,我會生氣的。”

“奧?”

男人不以為意,笑問,“不知道你生氣了會有什麽後果?”

“你會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

男人一愣,然後低聲笑了出來,“你要殺了我嗎?”

“不。”沈灼勾唇,“字面意思而已。”

男人笑容漸淡,“那我倒更好奇了。”

沈灼卻不理他了,轉身面向着玄鳥頭的方向,摸了摸它的脖子,“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男人嗤笑一聲,“它可不會聽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玄鳥快活地仰頭叫了聲,向地面飛落下去。

對面的男人沉默不語,良久後才悶悶地問了句,“你是不是認識玄玉?”

“算是認識。”

要不是被她扔下掖鬼崖他也不會被困在這裏,沈灼是忘不了那個戲精了。

“怪不得。”

男人表情放松了些,“你是什麽妖?”

“人。”

“人妖?”

“……”

沈灼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默默在心裏問候了一句後才說,“我是人族。”

男人忽而一笑,“玄玉可是最讨厭人族的。”

“我可沒說她喜歡我。”沈灼攤手。

男人從玄鳥身上站起來,将笛子收了起來,“你可別告訴我你真是被我家尊上擄來的。”

“正是。”

兩人相對而立,雖都站在鳥背上,卻都腳步沉穩,身形不晃。

“我叫秦煌。”

“我知道。”

腳下的玄鳥很快落地,秦煌的右手悄無聲息從袖中探出,一道疾風直撲沈灼面。

“呖——”

腳下玄鳥忽然暴起,一翅膀朝秦煌扇了過去,秦煌一驚,顯然沒料到代為照料多日的玄鳥會突然對他發難,他迅速後退,那道真氣就失了後勁,玄鳥用翅膀将沈灼護在了身後,那道真氣都沒擦着沈灼的一根頭發,秦煌就被玄鳥一翅膀扇飛了,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玄鳥丢下他帶着沈灼飛遠。

沈灼全程連動都沒動,就那麽悠閑地看着秦煌被扔下去,一臉震驚與憤怒。

沈灼挑釁地一笑,轉身乘着玄鳥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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