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醫仙不仙（二）
“我們是？”
“藥王谷的人！”
林涵一個小矮子站在中間，跟着師兄師侄一起揮舞着右手，師傅每問一個問題，他們就右手握成拳，伸到頭頂，高呼口號。
“我們的目标？”
藥王站在那裏，沉聲道。
“成為醫仙！”
林涵用力握拳伸手，眼珠亮晶晶的，臉上因為激動微微泛起了紅暈。
“我們藥王谷的标志？”
“白衣！”
喊完後，藥王和大家一起高舉右手，擡頭望天，喊出最後一句口號，“頭可斷，血可流，白衣不能髒！”
明明只有四個人，卻喊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尤其是林涵，喊完之後，只覺得渾身輕松，胸口因為不能夠穿金戴銀的郁氣都一掃而空。
“今天，師傅将傳授在你們，在遇到外人時如何維持藥王谷醫仙的風範，你們謹記，言多必失，少說話……”
林雲聽了搖頭，這師傅這麽久還只是這幾套，也就只能偏偏小師弟和師侄，看着身邊倆個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娃娃和少年，林雲這般想道。
上完早課，林涵嚴格按照藥王規定的作息，來到當初差點要了自己命的斷崖，訓練輕功。
斷崖高聳入雲，直插雲霄，能夠在這樣陡峭的懸崖上來去自如，至少等到出師游歷時，不用擔心生命安全。
林涵提氣，踩着岩石落腳點，一步步往上蹦跶，從三歲時只能夠十幾米還需要藥王在下面看着，防止林涵摔死，但四年後，林涵能夠碰到過半的高度，已是天縱奇才，在林涵之前，藥王谷沒有幾個人能夠子這個年紀有這樣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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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兩個時辰已到，你可以休息下。】
就算林涵時常和433互怼，但是在對待事情上是絕對認真，就像上個世界說是去學習，就每天勤讀不斷，拿了個博士文憑回來一樣。
看林涵連續練了這麽久，433出聲提醒道，學習還是得張弛有度。
“好，馬上。”
林涵腳下一蹬，拉住崖上的一根藤蔓，喘息幾口，平複下有些過快的心跳後，掏出手帕擦擦臉上的汗珠放回袖子裏，才縱身往下一躍，感受着風刮過臉頰身體的涼爽。
“師叔，師祖找您過去一趟。”
已是個十四歲小小少年郎的清風來到斷崖下喊正飛身而下的小師叔，處于變聲期的聲音粗啞，崇拜地看着半空中身子飄逸的林涵，枉費自己比小師叔長幾歲，卻還是只能夠達到這斷崖的小半處。
“這是小師叔前些日子做的糖果，對嗓子好，你試試。”
林涵說着，解下腰間挂着的一個荷包抛給清風，得到小迷弟清風感動的眼神一枚後，小小的個子走在清風前面，前去自己院落快速洗個澡，去去身上的汗臭後就使輕功，趕往自己師傅那裏。
“你們來了，坐。”
藥王看人都來齊，緊皺眉頭，把手上信紙給大家看，憂心忡忡道：“陳國突發瘟疫，已經有上萬百姓死于這疾病，更是蔓延到了其他國家，疾病過于棘手，你們大師兄毫無頭緒，特地寫信回來求救。”
林雲接過信紙，林涵和清風一起湊過去，當看到已經有無數縣城的百姓流離失所，看得幾個紛紛皺眉，尤其是清風，吓得臉色都蒼白了幾分，陳國有他的父母在。
“清風莫怕，你父母無礙，”藥王說着，看向自己悉心教導的倆個弟子，“百姓有難，我們藥王谷不可視而不見，你們的二師兄也已經過去，這次為師派你們倆個一起跟清風回去，處理此事。”
“師傅，小師弟和清風也去？”
林雲自己到也罷了，但是小師弟年紀尚小，清風更是因為在娘胎時遭到難算差點夭折才送到藥王谷調養，派這兩小的一起，瘟疫的恐怖他知道，他不放心。
“清風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也該趁此回去，至于你小師弟，”說到這兒，藥王既是欣慰于林涵的天資和努力，又是對林雲這個混小子的不滿，“除了年級大點，你哪裏比得上你小師弟？”
“藥理也學不好，武功不上不下，就連最基礎的望聞問切也只是學了個半吊子。”
說起這個藥王就來氣，袖子一揮就把林雲坐着的椅子給劈碎，讓這個不孝徒弟麻利地收拾東西，趕緊動身。
“涵兒，讓為師看到你這年的成果。”
一方面是為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一方面是希望林涵能夠在救治的過程中把醫書上所學融會貫通，增加實戰經驗。
“師傅放心。”
因為事态緊急，林涵簡單回房收拾包裹，身高不夠，只好讓藥仆背上藥箱，和林筠清風及仆從彙合出發，趕往陳國。
平安縣是桃城附近的小縣城，有近千戶的人家，突然爆發的瘟疫就是從這兒開始的，先是一個個的人倒下，發燒，昏迷不行後，短短幾天就馬上致命。
才小半月，這個曾經繁華的小縣城就死去大半，即使朝廷派人接受，也是人心惶惶，緊縮門窗，大家不敢随意出門，醫館旁邊到處是拖家帶口求醫的病人。
“救命啊，大夫，我不想死。”
“有沒有人能夠救救我們？”
被官兵困在城裏，只能夠等死的滋味，大家最終爆發，燒傷搶奪，逃跑，官兵們疲于應對。
“鐵柱，鐵柱，你別睡，快醒醒啊，官爺，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農婦抱着自己獨子，跪在木門前磕着響頭，身邊是不足三歲哇哇大哭的孩子和旁邊前夜就已經身體冷透死去的媳婦兒。
“爹，爹，哇哇哇哇！”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老婦人衣衫褴褛，額頭磕在地上砰砰響，磕破的額頭，很快就血流滿面，一旁還不知道生死的幼童撕心裂肺地哭喊。
木門外的官兵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們也想放他們出來，但是這事關全國百姓的安危，只要疫病一天未除，這群被關起來治療的平安縣百姓就一天不能出來。
“你說這疫病什麽時候能夠治好。”
才剛剛進伍的小官兵摸摸眼角的眼淚，轉身，不敢回頭看身後門內的慘狀，心情沉重地詢問着旁邊的人。
“不知道，”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官兵嘆息了聲，望天，“我曾經聽說過，疫病生，藥谷出的傳言，說不定藥王谷的人出來救我們。”
“希望吧。”
這樣的對話近來時常被提起，他們期望着能夠有人救治他們，解救這場瘟疫。
“老天爺，求你救救我們吧！”
不知道這句話還是大家的誠信感動上天，平安縣的人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那位一襲白衣帶着面具，不知樣貌的小神仙來到這兒，将他們從水深火熱，等死中救出來。
多年後，平安縣最出名的廟宇不是什麽求姻緣的月老廟，也不是求子的觀音廟，而是災後建立的醫仙廟，裏面供奉着一位白衣醫仙，能起死回生，死骨更肉。
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被做成自己都認人不出來的神像，為人供奉百世的林涵帶着幾名仆從，在中途與自己的師兄師侄分開，自身前往重災區。
看着被圈禁起來的患者，林涵吃下身後仆人給的丹藥，帶着來這裏管事的官員把裏面走了一遍。
“當家的，當家的。”
“我的乖孫快醒醒啊，醒醒！”
“老頭子！”
“娘！”
地上到處是患者，大家的臉上看不出對生的渴望，行将朽木，或是麻木，或是悲泣于親人離世，整個災區都是灰暗的。
“把這些身體集中起來處理，必須焚燒，全縣滅殺老鼠，不能留下一只。”
林涵看看到一只老鼠正爬在一個屍體上啃食，手腕一翻，一針射死那只老鼠，看向身邊比他高了半個身體的官員：“大人，可以做到嗎？”
“下官定會按照醫仙您的吩咐處理。”
紅衣官服的官員臉上疲憊，接連多日勞心勞力，眼裏滿是血絲，但在聽到林涵的話，馬上讓身後的手下去辦事，絕不拖拉。
林涵看到一間臨時幾塊木板搭建的小棚子裏，一個小孩子從裏面走了幾步出來就頭朝下，倒地不起，知道是疫病犯了，過去把人翻過來，點幾處周身穴道，拉開細瘦手腕上的袖子把脈，另外一只手扒拉眼珠子後，說道。
“小一，把針給我。”
身後跟着的高大、樣貌普通的仆從手腳麻利地把背後背着的藥箱放下，從裏面拿出裹着銀針的針袋，打開。
林涵拿起幾針，對着幾處穴位紮下，從腰帶裏拿出一個裝着特質藥油的小玉瓶放在患者的鼻下輕晃。
“咳咳。”
被這熏人的味道給熏到，小孩子咳嗽了幾聲，睫毛微顫，馬上就要清醒過來。
“醒了？！”
“這個小大夫把人給救活了？！”
有人看到林涵出手救人，本來呆滞的人們紛紛聚集過來，看着大家眼中本來死定了的人醒過來，眼睛裏重燃起了希望。
林涵手一揮，把插在患者身上的針給吸回手心，交給小一收好，再接過小一給的手帕，一邊擦手一邊對着官員說：“她只是發燒，加上太餓才昏迷過去，并沒有得疫病。”
看了眼小孩跑出來的棚子，裏面滿是屍體的臭味，看來這戶就剩下這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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