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詩詩随着碧玉回到自己的側殿， 只見小太監小宮女身上臉上有不同程度上的傷。
“這是怎麽回事。”李詩詩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人群中爬出一個小宮女：“回娘娘， 是宜妃娘娘身邊的文言姑娘方才過來，準備抱二皇子離開，奴婢等攔阻， 結果在推攘中奴婢等就成了這副模樣。”
李詩詩看着宮女頭上亂糟糟的發髻與臉上的抓痕，心中氣憤不已， 扭頭就趕往華陽宮主殿。這哪裏是推攘， 這分明是搶奪。
“主子， 不可…”碧玉急忙跟上，等會兒主子做什麽沖動的事， 自己還能攔着點。
“宜妃娘娘，您喚嫔妾過來有何事。”李詩詩站在門口直接開口，看着面前攔着自己的宮女，示意碧玉拉開， 自己率先走進屋內。
“李嫔你這是本事見長啊，竟敢闖本宮的宮殿。”宜妃從梳妝鏡前站起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李詩詩。
“嫔妾拜見宜妃娘娘，嫔妾此舉也是愛子心切， 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不知娘娘将二皇子抱去何處了。”李詩詩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看着面前的宜妃。
“哼， 李嫔還真是能耐大了，本宮怪罪你又如何。什麽時候一個嫔位也可以在本宮面前撒野了， 子書，掌嘴。”李詩詩躲閃不及竟硬生生的接了子書兩巴掌。
“看看，看看，子書，你怎麽下這麽狠的手。這白嫩的臉蛋，啧啧啧 ，這巴掌印還真明顯，還不去拿東西給李嫔敷一敷，小心李嫔怪罪，本宮可保不住你。”宜妃帶着護甲的小拇指勾起李詩詩的下巴，仔細的看着李詩詩的臉頰。
“是，李嫔娘娘，奴婢下手重了些，請您饒恕奴婢，奴婢這就拿冰袋給您敷。”子書說完便急忙走了出去。
宜妃也不再搭理李詩詩走到軟榻前坐着，端起宮女剛端上來的新茶。
“宜妃娘娘，嫔妾知錯，剛才是嫔妾沖動了，你想怎樣責罰嫔妾都行。”
李詩詩跟着宜妃來到軟榻前，方才環顧了一下，二皇子并非在宜妃屋內。剛才是自己沖動了，宜妃是斷然不敢做傷害二皇子的事的。
“本宮哪敢，李嫔現在可是大樹下面好乘涼。”宜妃轉過頭一臉笑意看着李詩詩。
“娘娘可是因為今日的事，與嫔妾置氣，今日之舉乃是嫔妾深思熟慮。皇上乃九五至尊，娘娘如果每次都将那件事重提，又或者唐貴人那日得寵将這話傳到皇上耳中，豈不是讓皇上與娘娘生分。還不如今日臣妾當面說清，唐瑛心中不舒服也是嫔妾的緣故，他日怪罪也是嫔妾，與娘娘扯不上半分關系。”
李詩詩走上前拿起茶盞重新給宜妃倒上一杯茶，輕聲細語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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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嫔妾未與娘娘商量，娘娘只管使勁懲罰臣妾就是，可不要因為嫔妾的緣故，影響了娘娘的心情。”
“你倒是能言善辯，去吧，先将你的臉敷一下，再與本宮說話。”倒不是原諒李詩詩，只是李詩詩的話提醒了她，自己一味的拿話刺激着唐瑛倒是忽略了皇上的感受。
難道皇上不常來自己宮中，是因為這個原因？難怪每回唐瑛任由自己說，并未有任何解釋，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
“謝娘娘恩典。”李詩詩拿過一旁子書手中的冰袋輕輕按壓在自己臉上，本來火燒火燎的臉，倒是舒服了好些。見宜妃臉色比方才好些，緊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臨走的時候，李詩詩還是沒能将二皇子帶回去，宜妃說了這幾日就讓二皇子在她殿中休息，看來搬出華陽宮的事要早些搬上日程了。
承乾殿內安安靜靜的，顧烨在龍案上辦理朝中事務，王德全安靜的守在一旁，時間到了就提醒皇上休息。
“皇上，您喝杯茶，歇息一會兒吧。”王德全端來剛泡好的大紅袍，放在龍案旁。
顧烨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眉心，見屋裏亮堂堂的，轉而走向窗戶邊：“什麽時候開始下雪的。”
跟在身後的王德全回複：“回皇上，申時就開始下了，今年的初雪有些大，明年看來又是豐年。”
才不過一個時辰，外面已經白雪皚皚，将花草樹木都覆蓋了。外面的小太監時不時清理着道路，唯恐貴人們什麽時候出門。
“出去走走。”顧烨走出門看着外面的雪地，落下的雪花互相照應，有的地方看着竟然有些刺眼。
王德全給皇上穿好披風，就見皇上揮揮手，不讓小太監給他撐傘，自己先走了出去。見外面此時只是偶爾飄下幾朵雪花，王德全吩咐小太監拿上傘，急忙跟在皇上身後。
王德全跟在皇上身後，看着這個架勢今日估計又是去菱華殿了。
“皇上，今日初雪下的急，菱華殿估計還未打掃好，不如咱們明日再去。”菱華殿是皇上生母，正敬順慈太後生前的宮殿，正敬順慈太後走後皇上一直是先皇皇後撫養，也就是孝康仁憲太後。
孝康仁憲太後從皇上登基以來，就搬到太原的山塔寺去為國祈福，這些年從未回宮。
正敬順慈太後生前最喜梅花，菱華殿後面有一大片梅花林，皇上每年初雪都會去看看。
見皇上并未答複一直往前走，王德全只好默默地跟在皇上身後。
***
因為皇上不許重修，即使派人常來打掃，此刻菱華殿被白雪覆蓋，倒是顯得有幾分荒涼。
顧烨站在門口看了一會擡步走了進去，見前面有說話的聲音，站在原地，王德全見狀上前驅逐。
“奴才拜見唐貴人。”王德全走到林中見到女子的面孔，急忙行禮。
“起身吧，王公公怎麽在這裏。”唐瑛狐疑的看了看小全子，這不是小全子之前發現的地方嗎？想到小全子今日如此堅持讓自己過來，說什麽初開的梅花釀酒最好喝。
看見小全子低着頭往後面躲，心中已經了然。
唐瑛率先走了出去：“嫔妾拜見皇上，皇上萬安。”
顧烨眉頭微微動了動，又恢複正常：“起身吧，你怎麽在這。”
“嫔妾去年誤入此處，當時梅花已經落了，便惦記着今年定要來早些，初雪加上新開的梅花，釀酒是最好不過了。”說着唐瑛微微低頭這些不好意思。
“朕竟然不知，你還貪那梅花釀。”顧烨有些好笑，将心中的事放下，走到唐瑛面前。
見唐瑛的臉色更紅了，笑着繼續開口：“行了，既然你在這便陪朕走走吧。”
“是。”唐瑛站在皇上側後面一點跟着皇上往林子裏面走，腳踩在雪上發出的聲音很是悅耳。見皇上來到一顆老樹旁站着并不不說話，唐瑛便默默地站在皇上身後。
等顧烨回神，看向身後的女子，正自娛自樂的用腳踩着腳下的雪。頭頂着樹上落下的梅花不自知，顧烨走到唐瑛面前，一腳踩花了唐瑛努力用腳畫出的紋路。
看着唐瑛生氣又不敢發火的模樣，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掉唐瑛頭上的梅花，擡起頭看了看樹上的梅花，伸手折下一枝：“朕拿這支梅花賠你就是。”
“皇上…這梅花多的是，皇上真是太敷衍嫔妾了。”唐瑛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已經知曉怎麽把握一個度。
如唐瑛所想，顧烨并沒有不滿。再次伸手從梅樹上摘下一朵梅花，簪在唐瑛發間：“這樣可消氣了。”
唐瑛看着顧烨點點頭：“因得皇上及時補救，嫔妾已經不氣了。”說完唐瑛展開雙手，見皇上只看自己，并無反應，往前挪了挪主動保住顧烨。
聽着懷中壞笑的聲音，顧烨嘴角微微彎起，垂在兩側的雙手慢慢擡起抱住懷中的人兒，突然感覺今年的梅花似乎好看些。
“走吧，聽聞你前些日子得了風寒，還是早些回宮。”顧烨将唐瑛扶正，看着放在悶在自己懷裏的臉紅紅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看來得了風寒一次還養了些肉。
“是。”唐瑛低下頭查看手中的梅花，還好方才抱皇上的時候沒折壞。
“走吧。”看皇上準備往前走，唐瑛鬥膽的将手伸進皇上的披風與皇上牽在一起。
顧烨只低頭看了一眼唐瑛，随後放慢腳步配合着唐瑛。
林外的奴才們見主子這般，都低着頭不敢亂瞧。
唐瑛就這樣牽着皇上的手回到頤華宮，這次她不再懼別人的眼色。
“點扇将這支梅花單獨放起來，記得拿花瓶好好養着。”唐瑛将手中的梅花遞給點扇，再跟着皇上走進內室。
“早知你這般寶貝，朕就該多給你折幾枝。”唐瑛走到顧烨跟前蹲下身，手搭在顧烨腿上，擡頭看着顧烨：“嫔妾今年不要了，來年初雪您再給嫔妾折上一枝可好。”
那雙眼睛璀璨耀眼，眼中深處還帶着幾分祈求，幾分期待。顧烨破天荒地點點頭，用手扶起唐瑛站立：“朕答應你，明年初雪，還在那梅花林給你折。”
“好。”顧烨看着那眸子竟泛出眼淚，将人兒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怎麽還哭了。什麽時候這般嬌氣了。”
唐瑛側靠在皇上肩頭：“嫔妾高興，皇上對臣妾好。”
點扇準備端着茶水進去，看見眼前的一幕，趕緊退了出來。
雖是夜晚，因着雪地的緣故，外面還是有些亮光。
顧烨早先沐浴好，坐在軟榻上。
王德全站在屏風處拍拍身上的殘雪，緩了一會，暖了身子才走到顧烨前面小聲禀報：“皇上，今日唐貴人去菱華殿純屬巧合，并非特意打聽。”顧烨想到下午點扇手中拿着一筐子梅花，心中信了幾分。
“嗯，你退下吧。”顧烨的注意力這會兒倒是集中不到書本上去了。
頤華宮內，燭火搖拽，室內溫暖如春，後宮中今夜注定有人睡得不安穩。
唐瑛看着小太監手中的坐胎藥遲疑了片刻，端起碗喝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