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異樣的感覺。
“那谷雨呢?”
“外頭撲蒼蠅。”陸離合衣躺下,用後腦勺對着夏濟盈。
“哦。”夏濟盈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木門輕輕合上,陸離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門口一眼,确認夏濟盈已經走了,便支起上半個身子。
“孟孟,”夏濟盈突然推開木門,“你生氣了?”
“……沒。”
“通常一個女人說她沒生氣的時候就是生氣了。”
“我他媽哪裏像女人了?”
“哦對,”夏濟盈摸了摸下巴,“可是為什麽我感覺你在生氣地錘床,床好像剛剛震動了一下。”
“你眼花了,床沒動。”
“嗯?”夏濟盈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在隐瞞什麽?”
“什麽?”
“我知道床為什麽動了!不過才震了一下啊……”夏濟盈看着縮在被裏的陸離挑了挑眉,“那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來——”
“……”
在開門瞬間躺下的陸離悄悄揉着剛好磕到腦袋,心裏郁卒地幾乎可以吐出一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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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濟盈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于是,月黑風高的夜晚,一人一虎悄悄溜出寧靜的小村,拉長的影子模糊在陰暗中,看不真切。
夏濟盈的鞋不方便走路,谷雨還是化成獸形馱着她。
夜晚的山坡上,雜亂的樹木成了黑影,淩亂地擋着視線。偶有微風吹過,帶起輕微的響聲。夏蟬在林間聒噪着,此起彼伏的蟬鳴仿佛排練過一般,竟然叫出了幾分韻味,在這月朗星稀的夏夜裏,顯得格外清澈嘹亮。
“孟孟應該沒有生氣吧?”夏濟盈咕哝道。
“大人要是知道你現在還在意他有沒有生氣,他再有氣也不會生了。”谷雨道。
“嗯……好吧。”夏濟盈順了順谷雨的毛,“你平時就這樣載着他?”
“對啊,怎麽了?”
“那……孟孟腿短?”夏濟盈調整了下坐姿,“總覺得腳要勾着才能不拖到地上。”
“其實,我是大人小時候的玩伴和坐騎。”谷雨道,“大人學了法術以後就沒再怎麽需要過我。”
“那你和孟孟從小就在在一起了?”夏濟盈道。
“因為我娘是被大人的父……親撿來的,我也就和大人差了千把歲吧。”
“千把歲!?”夏濟盈驚訝道,“這還算從小?”
“大人他們家族都是這樣的,”谷雨道,“得花上萬年才能長成成人樣子,現在算來大人已經差不多兩萬歲了,所以千把歲的确算不上什麽。”
“原來孟婆産量這麽低?”夏濟盈摸了摸下巴。
“呃……”谷雨頓了頓,“這個,大人他們家不是做這個的,是大人自己報了孟婆學校。”
“那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很了解孟孟?”
“那當然了。”
“那我問你,”夏濟盈俯下身趴在谷雨耳邊小聲道,“他那啥那啥一次要多久?”
谷雨當場石化。
“我懷疑他時間太短,這樣不好……你們那兒有沒有那種關愛男性健康的醫院?”
谷雨深呼吸一口氣,撒開虎腿開始往墓洞狂奔。
我的祖宗啊,按照這趨勢下去,要是不加快速度完成任務,還不知道要談到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
大人不會對你怎麽樣,可他會扒了我的皮做襖子的啊!!!
一路狂奔的谷雨見到了墓穴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和藹親切,高興地只想大吼一聲。
于是他就這麽做了。
然而虎态的谷雨就是一只活了上萬年的老虎妖毫無保留的狀态,這麽一聲下去,墓穴裏面吓得雞飛狗跳,一只吓趴了的女粽子剛好倒在站在墓口的二人的腳下。
谷雨化成人形,拽起那女粽子掄了兩下,晃得那女粽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嗯?這不就是上次被我吓暈的那個?”谷雨摸了摸下巴,湊近了看着那晃悠着轉醒的女粽子。
女粽子睜開雙眼,被面前巨大的虎臉吓得瞳孔驟縮,翻起了白眼。
“別暈別暈!撐住姑娘!”夏濟盈使勁晃着女粽子,“還有谷雨你把你臉上的虎紋給收收幹淨。”
谷雨摸了摸臉頰,眨巴了兩下眼睛,把渾身沒收好的獸形器官收了回去。
女粽子掙紮着翻着白眼,終于在夏濟盈的鼓勵下把眼珠找了回來。
“你們幾個啊,”女粽子緩了兩口氣,“诶?那個很厲害的沒有來嗎?”
“你說孟孟?”夏濟盈歪了歪頭,“他……可能有些……生理需求。”
谷雨在一旁想一頭栽死在石壁上。
“這樣吧,我帶你們去見見小姐,你們想要的也在那裏。”那女粽子似乎下了什麽決心。
幾人……一妖一粽子一不明生物互相簡單介紹了一番,夏濟盈了解到,這墓的主人是前前朝官家大小姐陶敏,由于染病喪生,而她們女粽子都是陶敏生前的丫鬟,陶敏生前待下人不薄,大樹一倒,這些小人物有些找到了傍身,而剩下那些孤苦無依的幹脆一了百了,跟着都來此陪葬。
“秋月,誰允許你自作主張?”
說着,夏濟盈一行便來到了主墓室,墓室幽暗封閉,長明燈散發着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中,能隐約看見主墓室正中間橫放着的一個棺椁,棺蓋打開,而一女子身着水綠色旗袍,半坐在棺椁旁。
“小姐!”秋月跪在地上,“秋月只是想為小姐分擔一些……再說,他們就算把墓室翻個底朝天,也會找來這裏。”
“也罷。”小姐陶敏站直了身子,繡花壽鞋無聲地踩在坑窪不平的石地上。
“來者是客,原諒我沒有茶款待二位,”陶敏微微欠身行了一禮,“秋月,把這裏所有的燈都點上。”
秋月應下,轉身點亮了墓室裏所有的長明燈,而此刻二人才發現,這座墓室設計得竟是如此巧妙。
墓室呈圓形,唯一的出入口開在正中位置,弧形的牆壁上離地約一人高的長明燈一字排開,從入口的兩側一直延伸下去。入口正對着的墓室後側上刻着人頭龍身模樣的石畫,而石畫的縫隙裏塗滿了火油。長明燈延伸到石畫兩側終止,但長明燈上的火焰點燃了縫隙裏的火油,霎時間,整個石畫熊熊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陰暗的墓室。
秋月點了燈緩緩退下。陶敏背對着火光,半倚在棺椁上,修長的腿自然彎曲。明滅火光的映襯下,她的側臉勾勒出好看輪廓線,帶着一股淩厲的氣勢,眼神中的清明在陰影下顯得尤為清晰。
“夏濟盈,你的魄在我身上。”陶敏直接了當道,“但是我不能給你。”
“因為與村民們的矛盾?”夏濟盈道。
“我們并沒有招惹人類,但他們卻一口咬定是我們。”陶敏點了點頭,“我需要你的魄來增強我的嗅覺,以此來判斷那些進攻者的位置。”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很好辦,”谷雨道,“我來施法,你可以帶着你的丫鬟們離開這裏,或者幹脆轉世投胎。”
“那些村民不止針對我們,他們想把這片都毀掉。”陶敏眼神堅定,“這裏對我來說意義很大。”
“我從小在這裏長大,出嫁了以後卻從來沒回過這裏,從爹娘五十大壽,幼弟成親,再到後來爹娘相繼離世,我都被困在了婆家動彈不得,”陶敏幽幽地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懊悔嫁了不良人,我只是在人生的後三十年裏無限地思念這片土地,等我好不容易回來,卻發現這邊世事變遷。”
“這裏原先是一個富貴的鎮子,沒有山,但現在卻荒蕪了起來。這裏原先有一條清澈的河流,但如今河流改道得一點影子也不剩。”陶敏道,“原來我家就住在這山底的某處,現在也找不見了。”
“所以你是想維護這片土地,不讓村民毀壞?”夏濟盈思索道,“我們從村民那邊了解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有什麽人故意誤導愚鈍的村民,将矛頭轉向這裏。”
“我無法離開這個墓室,弄清那些村民突然暴動的原因,所以做一個交易吧,”陶敏道,“如果你能讓那些村民改變心意,你就能拿回屬于你的魄,如何?”
“成交。”夏濟盈點頭道。
從墓室裏出來,下山回到屋裏,已經過了大半夜。此刻夏濟盈毫無睡意,她滿腦子想得都是老王口中的得道高人。
“還不睡?”谷雨關好窗,看着坐在床邊的夏濟盈道。
“睡什麽啊睡,這麽多事兒,孟孟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夏濟盈憤憤地錘了錘被。
“不應該啊……”谷雨小聲嘟囔道。
“谷雨,你說那個得道高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夏濟盈皺眉道。
“總歸不是什麽好玩意,”谷雨撇嘴道,“一團大麻煩。”
“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夏濟盈道。
“高人倒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