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
相比齊映,楊曦有太多理由單獨把簡思敏約出來了,單單就是她和方興的合約就足夠吸引人。
果不其然,楊曦定的時間地點,簡思敏早早就坐在那兒等着了。
齊映獨自一人先進去的,思敏還是那樣背對着她,像極了多年前一樣。
“思敏?”
應聲轉頭的這個女子穿的考究,臉上挂着笑,不僅神色不變,竟連一絲慌張都沒在她眼裏見着。
“我猜是誰?沒想到,果然是你。”
倒換了齊映意外,卻不顯露,與簡思敏面向而坐,“這麽說,你早知道是我要見你。”
“如果是楊曦要見我,大可在方興見,又何必約這裏來。要說這故交之中還有誰聽聞我回來會不安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簡思敏果然聰慧,三言兩語間,齊映竟生些許畏懼之心。“是啊,到底是故交,聽聞你回來,怎麽能不相邀一聚呢?”
“如果真如此光明正大,又何必假借他人之名。”
“倒不是刻意假借了楊曦之名義,只怕是你還将當年之事記挂于心,不願意赴我的約。”
齊映原是不願再提那件舊事,沒想到簡思敏多年未見,口齒伶俐竟已至此,不得已翻出陳年往事,只欲扳回一城。
“當年之事自當時時刻刻銘記于心。”簡思敏莫名一笑,接着換了口吻,“當年是我設計想搶你男朋友,技法拙劣,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堪。”
簡思敏的話,齊映可是萬萬沒想到,可她真正萬萬沒想到的還在後面。
“可是後來,是你自己和他分的手,那我們在一起了,你總該沒話說了吧。”
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懷疑,驚吓,齊映甚至說不清楚那種情緒更多。只是半晌無語,兩廂沉寂。
“你說什麽?”楊曦稍後才到的,她原想能做個巧遇的情景,多少能讓她們彼此相見之時不至于太過尴尬,誰知道,才走近就聽見這樣令人大跌眼鏡的事。
“你還真是沒變,十年了,還這麽沒臉沒皮。”楊曦走到簡思敏面前,像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似的,想占點上風。
“我和個單身的人交往,怎麽就變成沒臉沒皮了。曦曦,即便當年我有錯,你也不至于這麽偏袒齊映吧。大家都是同學,你這樣就太不厚道了。”
簡思敏還沒開口,齊映已然預料到楊曦必定是要在她那兒吃個啞巴虧不可。果不其然,簡思敏到底還是歷練出來的,語氣不重,輕輕巧巧,就讓站在自己跟前的楊曦說不出話,只得到齊映一旁坐下。
侍應生過來送水,楊曦點了兩杯咖啡。
“你也別得意,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程憬的心全在齊映身上。如今他既然回來了,他的心自然也早就回來了。你也不用癡心妄想。”
“以前或許是,可是美國一趟十年。”簡思敏故意轉眼來看安坐一旁的齊映,“十年,我和學長的感情也早就是你比不了的了。你不知道他十年間都發生了什麽,他生命裏最重要的這十年,你已經缺席了。”
“如果你真有自己說得這麽自信,為什麽不把回來的消息告訴他?”
齊映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并沒有太大的波瀾,雖然,簡思敏剛剛的話已然觸動了他。
她猜中了,簡思敏并沒有把自己回來的事告訴程憬,她想把事情坐實,好讓他沒得選擇。此刻,她心想的只是該如何回應齊映一擊即中的這句話。
思考雖只有片刻,但這片刻的遲疑看在齊映眼裏,她心裏已然有了答案:她猜對了。雖然,她只是賭了一把。
“不論說沒說,方興的這張合約,我是勢在必得。至于程憬,我們來賭一賭。”說完,她便拿上包,頭也不回,走了。
只留楊曦邊喝咖啡邊抱怨着,和齊映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勸着。
鬧騰了一天,路燈亮了,霓虹燈亮了,街邊的廣告牌也亮燈了,傍晚下班的人潮充斥着街道,來往的車開着車燈照着人晃眼。齊映開着車,耳邊充斥的卻都是簡思敏下午說的話。雖然下午她略微占了點上風,可她有句話卻說得真真切切:“他生命裏最重要的這十年,你已經缺席了。”
他們是真的在一起過,而她不僅對此一無所知,她幾乎對他這十年裏的所有都一無所知。即便那時的他和自己真的是已經沒有關系了,不是嗎。心裏反複這樣說着,可是不自覺的眼淚連說給自己聽的謊話都要戳破了。
癡心妄想,到底是自己癡心妄想得太厲害,竟然以為有一天他再回來還和十年前那個他一樣。
程憬就那樣出現在小區門口。而她,思緒漫天,竟然險些撞上了他。就這樣,拖着像是靈魂出竅的身體、磨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就這樣和那個曾經信誓旦旦在她面前稱想要找回過去的男人四目相對,竟然荒唐的笑出來。
一時間竟滿是簡思敏那句“我們在一起了”。
看着齊映突然剎車在自己面前,完全沒了反應,僵硬的神色看着程憬發慌,剛想走上前,想上她車,卻不曾想,他才剛一側身,齊映一腳油門轟下去,便擦肩而過。
“齊映,思敏的事情你要聽我解釋。”程憬總算是在樓下攔住了她,早不像之前再見時的慌亂,齊映平淡的回了程憬一句,“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麽。”
“楊曦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說你下午見了簡思敏了?”
知道她見過簡思敏的第一時間,他就抽身想來找她,想找她說清楚,想到她各種哭鬧的樣子,耍脾氣的樣子,卻拿面無表情的她最沒辦法。
“為什麽你能這麽淡定,真的無所謂嗎?”
齊映沒有說話,只覺得自己滿肚子話竟沒有理由開口了。
“齊映,你相信我,我和思敏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那是你的事,是你的歷史。我沒有權利問。”
“沒有權利?你是我女朋友,你不應該生氣嗎?不應該問我為什麽嗎?你真的不在乎嗎?”
她的在乎全被在眼裏,脾氣,情緒,一絲一毫都逃脫不過。
齊映在任何人面前或許都能繃得住情緒,可偏偏在程憬面前就是做不到。
“在乎,因為在乎才更痛恨,我痛恨自己。”在簡思敏面前忍下來的眼淚終究還是流了下來,在她面前憋着的話終究還是要說出來。“你知道嗎?她今天所有話,沒有一句有錯。是我,是我放開你的手整整十年;是我,對你這十年的經歷茫然無知,還是我,自以為是地想要跨過這十年的障礙,奢望回到以前。她沒有說錯,錯的是我。”
眼下的烏青還有哭花了的妝,齊映從不會把這樣的自己暴露在工作中,甚至是楊曦面前。程憬滿是心疼,伸手扶她,卻被她硬生生推開。
“她說的沒錯,我和她之間,早沒有了該是誰的不該是誰的。”
齊映的話,程憬聽來竟有些害怕,強硬地擁入懷中,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對,本就沒有該是誰的,不該是誰的。因為從頭到尾,這裏都是你的。”
靠在程憬的胸前,心髒的跳動,明顯而有規律。“缺失了就讓它缺着吧,你不用在乎,我也不會在乎。至于簡思敏,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程憬并不知道,簡思敏能回來,能和齊映打那個賭,原是做了最充足的準備,又豈是他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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