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篤立方
羅渽民外表乖順甜美,實則黏人又矯情,這點他本人和他竹馬都清楚明白。在他第三次輕車熟路地把李帝努沖好的藥倒到李東赫養的盆栽裏時,被去而複返的李帝努抓了現行。羅渽民也不慌張,笑眯眯地喊了聲“Jeno呀”,手上動作卻沒停。
李帝努有點生氣,不過羅渽民知道他只是在氣他不愛惜自己身體,而不是白白浪費了竹馬的一片心意。他走過來抓住羅渽民手腕,羅渽民與他對視時還惡趣味地挑了挑眉,那只被按住的手晃了晃,依舊平穩地澆灌了李東赫的綠植,一滴沒浪費。
李帝努根本沒使力,羅渽民笑了笑便抽回手:“現在我們是共犯!”
“什麽共犯?”李帝努本來不想理會的,可按捺不住好奇,還是問了。
“東赫植物離奇死亡的殺手。”他很悠閑地踱步,完全沒有前幾日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像是痊愈飛快,可李帝努知道,他方才握住的手,正略微發燙。他知道羅渽民倔,愛扛,難受了不說是常有的事,可這次他的近乎執着有些扭曲了:“你在想讓夕檸知道嗎?”
羅渽民腳步一停,淡淡擡眸。換做別人,大抵會因他眉眼裏突如其來的凜意怔住。誰叫李帝努見慣了他瞬間變臉那一套,像沒看見一般,兀自苦口婆心:“渽民,身體是自己的。”
“那我明天不想上學了。”
“啊?”李帝努又懵了,過一會兒才遲疑地說:“那……那我幫你請假?可是快期末考試了。”
“Jeno,身體是我自己的,藥太苦了我不想喝嘛,明天讓我休息一天好不好?”羅渽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張小臉燒得有些泛紅,漂亮的像女孩子。李帝努後退一步,總感覺這之間有什麽陰謀,他卻參透不出來。橫豎羅渽民确實需要休息,他便應下了:“好吧。”
端着藥碗走到門口,他才反應過來其中的邏輯漏洞——羅渽民哪裏怕苦?一天三杯高濃縮咖啡,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李帝努若有所感地轉身,羅渽民抱臂站在床邊對他笑:“怎麽了?”
“明天夕檸下午請假回宿舍是吧?”
“……”他的笑有些僵,故而為了掩飾神色垂眸,平靜道:“是嗎?”
李帝努靠在門框上,不太懂他的親故腦子裏在想什麽:“她最近忙,顧不上找你也很正常啊,渽民你不用非得……這樣。”有什麽可擔心的?明天的聚餐又不是沒邀請羅渽民,兩人不過是三兩天沒碰頭而已,他怎麽像只被主人抛棄的貓似的。是擔心自己不再是裴夕檸最喜歡的哥哥了?哦不對,他本來也不是。
“我困了。”羅渽民直接把人推出去,關門前還是笑眯眯地囑咐了一句:“幫我請假哦,大叔。”
“知道了。”李帝努無奈的聲音從門板後傳來,他松了口氣。公司那邊好說,可若非李帝努這個三好學生幫他作證,學校假條很難批下來。想到學校羅渽民又提前感激起李帝努來,期末考試的時候,不會也沒關系,反正撒了嬌Jeno就算不情願也不會不幫自己的。和李帝努對話是件又輕松又不爽的事情,輕松是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省了很多拐彎抹角;不爽也是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羅渽民覺得沒面子。
他踱回床沿,坐下時還在天馬行空地亂想。羅渽民是AB型血,一秒一個想法,以潛意識為中心,鋪張開他所有行為邏輯的計劃。嚴謹來說,他其實沒什麽邏輯,大多數小事上他的作為極其模糊,偏偏他想要的都能拐彎抹角地得到。他的野心總是恰到好處,因為他從不志在必得,而是像狩獵的小獅子,潛伏,觀察,最後才出動。
他不喝藥拖病,耍賴讓李帝努幫他請假,真的只是求裴夕檸的一點關心,和一整個下午的獨處嗎?羅渽民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沒糾結太久,是的,當然是,雖然聽上去像個神經病的作為。
羅渽民視線一轉,落在對面床鋪下的行李箱上。李帝努人搬走了,箱子留在這裏,沒事還整理幾番,真是他做不來的居家。他走過去踢了踢箱子,樸志晟也是,對她姐姐永遠言聽計從,還積極地從家裏搬個行李箱來。雖然弟弟還是可愛,但是其心可誅。
羅渽民思維直白而熱烈,裴夕檸是他的,不論是他的什麽,別人多瞧一眼他都要嫉妒。
當然了,這貌似也不是什麽好事情,因為這個意識覺醒之後他好像每天都在心氣不順。幸好他最喜歡的哥哥池韓率和裴夕檸不熟,不然他天天都要演幾出兄弟反目。
托李帝努的福,他如願在宿舍裏無所事事了一上午。不練習的時光似乎變得粘稠起來,他清閑那麽幾個小時,竟然便懷念起在練習室揮汗如雨的感覺。不過羅渽民還是給自己找了事情做,他把相機裏的照片一張張導到手機上,開始美圖。對于本人拍了那麽多張裴夕檸的照片,羅渽民也很詫異。明明每次只是覺得合适才會拍的,造型合适,場景合适,光線合适,還要擺拍好久。
但是他幾乎從來沒要求過裴夕檸看鏡頭,就好像她才是風景本身,生怕一聲招呼便擾亂了這一刻的恰到好處。
羅渽民還處于虛弱狀态,困意不分時間場合地湧來,盯手機久了頭疼,想扔到一邊又想找他給裴夕檸拍的第一張照片是什麽。他盤腿坐在床上,腦海裏AB兩個小人打架,最後他還是抱着手機往後一躺——找到了就睡覺。
是在練習室拍的,還是晚上,光線昏昏暗暗的,她還戴着黑色棒球帽遮了半臉。旁邊是東赫,對比起來那時候的裴夕檸很嬌小。照片裏看不清兩人表情,但羅渽民知道她在笑。裴夕檸那天被歧視外國人的舞蹈老師無故找茬罵了一通,她垂着頭一直沒說話,這是事後李東赫絞盡腦汁哄她開心的畫面。裴夕檸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溫婉地笑了笑,說沒關系啊東赫哥,反正我聽不懂。老師那天用的都是很通俗的貶低人的詞語,裴夕檸來SM一年有餘,韓語不會這麽不接地氣,說聽不懂自然是假的。李東赫本來以為她罵出來便不堵得慌了,哪知她反過來安慰他說沒事,看着小姑娘笑眼彎彎竟然堂皇了一瞬。
羅渽民正舉着攝像機到處晃呢,順手拍下了這個畫面。雖然已經相處兩月有餘,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裴夕檸有意思,笑得好看,不得罪人,心裏藏事,還犟。
和別人不一樣。
因為他看得出來,裴夕檸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哪怕她已經做得那麽毫無破綻,笑得那麽釋懷說着被老師訓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羅渽民就是有一種直覺,她才不是沒關系,她只是摔倒了也不會喊疼的人罷了。
陷入回憶裏的羅渽民越來越困,他平躺在床上,仰着頭盯着那張照片看。失去意識之前在想,裴夕檸那時候站在東赫旁邊真的好迷你一個,個子也小,臉蛋也是巴掌大,衛衣袖管裏露出是細細的一截手腕,簡直就是個小豆丁。
才不到一年時間吧,都有少女的樣子了。真快啊。
他再睜眼時,嗓子是灼燒的痛,大腦有些昏漲。羅渽民摸了摸喉嚨,半天也沒給自己診出結果來,索性躺着不動。他以為自己翻了個身,或是拿起手機查看時間,亦或是會早早坐在客廳落地窗尋找裴夕檸的蹤跡,其實他動都不曾動一下,整個人重的很。
羅渽民在床上滾了幾圈,最後是樓道裏的動靜把他弄醒的。他外露精神頭多,耳朵也尖,猜是裴夕檸提着行李箱來了,翻身下床三兩步跑到門口開門。他滿心期待地想自己頭發肯定睡得很亂,說不定跳出來的呆毛會吸引她的注意力。可裴夕檸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還發燒嗎?”
羅渽民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撇了撇嘴,什麽嘛,無趣,和Jeno一樣,只知道關心他生沒生病。
其實他有很多要說的話來着,憋了好多天,雖然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他就是想她了。裴夕檸馬上要出發去陌生的地方錄制,羅渽民屯了一大堆囑咐的話,這時候看着她悠閑收拾東西的樣子,又舍不得在這樣獨處的時間裏說了。他還是更想這樣靜靜地看着她,想捏她的臉,想抱抱她,因為好像下一瞬間裴夕檸就要離開了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李帝努打了小報告,裴夕檸很堅持地給羅渽民沖藥,他配合地喝了。羅渽民過一會兒頭就沉了,可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微微笑着聽裴夕檸講話。她察覺到了他眉目裏的疲态:“啊,你累了嗎?抱歉,我講太久了。”
“怎麽會啊,夕檸。”他隔着薄被捏了捏她的手,視線還停留在她嘴唇上。羅渽民見過太多漂亮的前輩,加上本人也是從小被誇到大的顏值杠把子,幾乎不對外貌方面上心。可他有時候就會覺得裴夕檸好看,五官精致,身上的氛圍也多變,明明是張揚四射的美,垂眸一刻也會有鄰家女孩的娴靜和溫柔,看得人怦然心動。
“你睡一會兒吧,晚上開飯了再來叫你。”羅渽民發現裴夕檸最近有些容易堂皇,尤其是自己這般盯着她時,她雖然不說,會飛速找借口離開。羅渽民面上不顯,在心底偷偷發笑,正經地點了點頭,聽話地躺回去:“記得叫我。”
裴夕檸說好,端着藥碗起身出去了。她穿的是黑白色衛衣,褲子松松垮垮的,背影又很小一個,和她左手手鏈上的小八分神似。想到這裏,羅渽民又皺了下眉,他記得手鏈是當初董思成送的,都幾個月了還戴着。
羅渽民原本計劃是裝睡,承想一覺睡到了次日正午,夢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界限。睜眼還是因為李東赫在宿舍裏翻東西,一陣乒乒乓乓,他在被窩裏眯着眼看了一會兒,又把枕頭從腦袋底下抽走扔過去:“吵死了。”
“您醒了?”李東赫回頭,誇張地用了最高敬語。羅渽民身子還發虛,枕頭軟綿綿的砸中李東赫後背,他肯定痛都不帶痛的。羅渽民一揉頭發坐起來:“幾點了,我手機呢?”
“我怎麽知道。對了,夕檸今早走的,就你沒來送~”李東赫站起來還是幫他找了一通,在地上撿起手機遞給他:“睡覺都能把手機睡地上。”
十一點零三,羅渽民肚子很空很餓,而他睜眼的第一句話是罵李東赫,第二件事是點開裴夕檸的對話框敲了三個字。
我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哦搜哇 羅哥視角第一次見吧~
說實話 我也沒想到我的2015年過渡這麽久還沒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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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上回127的relay cam
應該叫Johnny的24h feat.127
囧尼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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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了羅渽民的relay cam,其實他啥也沒幹但是我就莫名其妙的感慨
黑發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我盯着他的側臉,看他笑得那麽漂亮,怎麽看都和2015、2016年練習生時期重合,明明不一樣,但是和那時候又好像哪裏都像。
兜兜轉轉還是那個羅渽民。
脫離文章,我劃裏本命是中本悠,極其好感的也好幾個,但我真的覺得羅渽民是一個太難以琢磨的人了,我看不透他,所以一直在嘗試了解他,如果哪天我覺得自己能弄明白羅渽民我才能說出我喜歡他這四個字。我在飯圈這麽多年也就碰上他一個這樣的人,行為無法預判,好像很嗨很愛撒嬌其實人多了又冷得要命不講話,更不要提湊熱鬧起哄,勝負欲時有時無,團綜裏也是上一集瘋癫下一集低電量模式。他性格裏有狠勁兒是個美型A,實則睡覺還會抱兔子玩偶,叫哥哥起床喊歐巴,在綜藝裏永遠那麽有sense和鏡頭感,簡直就是一嘚嘚瑟瑟的開朗小孩。
可是我總覺得他好像有點孤單的樣子,我也說不出來是哪裏,當然不是說他和隊友關系好是營業,就是感覺他是那種很多話其實不說出來往心裏藏的人,也不太自信甚至可能有點敏感,但受傷了、真的磕痛了也只是平靜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然後在別人關心的時候笑一笑或者鬧一鬧。羅渽民和李帝努待在一起的感覺跟別人給我帶來的感覺是最不一樣的,在我眼裏羅娜稱得上摯友的可能只有jeno,兩人那種相處多年的默契還是擺在那裏的,也能看出來他們真的很珍惜彼此,是不用過多言語就能相互領會的關系。
額啊啊啊我說了一大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深夜感慨吧希望娜妻勿噴!只是個人解讀杠我你對!
有的時候抱着“要把羅渽民這個形象刻畫好啊”的心情一直在揣摩,他這件事會怎麽做那件事會怎麽做……如果和各位心裏的羅渽民起沖突很抱歉,我劃的時間還是太短了TT不夠我看透這個男人
無論如何,不管是小說裏我虛構的娜娜,還是現實生活中的羅渽民,都希望他們能平安喜樂,堅持住自己熱愛的事情。
也希望羅渽民少遇見點像我這樣到處爬牆的粉絲,希望愛他的人不只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真的看到了他身上發光的、值得去被守護起來的閃光點。
我胡言亂語完了 dbq浪費大家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