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後的小姑娘拍拍自家男朋友：“學學人家。”
衆人又笑。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投過來之後, 就再也挪不開了。
神情微微一怔, 帶着歆羨。這是本能反應, 天生看到美好事物的本能反應。
也怪顧随今兒穿的太青春惹眼了, 出挑的身材被寬松休閑的t袖限住, 板正又挺拔。
而夏花還是一如既往的職業正裝, 高腰西褲修出她筆直的長腿，窄肩細腰瘦瘦小小的，低頭被人牽着往前走。
職業與休閑，兩個莫名配的一臉。
顧随一手推着購物車, 一手攥着夏花，神情正經的四下打量，好像在為今天的晚飯發愁。
夏花則按照心中揣度好的菜單, 一一挑選。偶爾扭頭回來沒好氣的斥責一聲：“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一會兒啊？”
某人聞言就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一會會兒：“就一會會兒哈~”
夏花看他這樣子, 真的是……搖搖頭回去繼續在魚池裏挑選種類。
從前跟着孫未武學廚藝的時候, 學的是西餐，牛羊豬此類食材用的居多, 即使是吃海鮮魚類，也多是生蚝、生魚片之類的。西餐用火少，講究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
可回國後，夏花發現相較而言，還是中餐更有意思。尤其是在烹調火候上有很多經驗學問。
她找到鲫魚區，拿起邊上的魚簍低頭在裏面打量了幾眼，也沒回頭、小聲問身後的人：“給你做鲫魚湯喝好不好？”
“好呀！”
夏花一邊拿着魚簍把方才看中的一條鲫魚撈上來, 一邊直起身笑笑：“什麽都說好。我不常做中餐，萬一不好吃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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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完，誰想這條鲫魚生龍活虎的，氣力又大，在夏花的魚簍裏一蹦又跳了回去。
濺起好大一朵水花。
夏花下意識去躲，沒握緊，魚簍也一下子從手心脫落掉在地上。
顧随怔怔，後趴在購物車的扶手上，捂着肚子笑。被人瞪了一眼之後，才乖乖閉嘴。手從唇邊劃過，做拉鏈狀。
怎麽那麽欠呢？
夏花瞪他，正要屈身去撿的時候，旁邊一小男孩兒蹬蹬蹬跑了過來，幫忙把魚簍撿起來。仰頭遞給夏花，奶聲奶氣的：“媽媽說，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女孩子做。”
還沒等人給出反應，又嘟嘴轉過身瞪着顧随，學他媽媽平常沖他爸爸嚷的話：“要你有何用？”
……
“蛤？”被瞪的人下巴一掉，眨巴眨巴眼睛。
現在的小娃娃都這麽有公德心和正義感麽？
夏花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接過魚簍：“謝謝啊。”後學着孩子的樣子也指指顧随：“要你何用？”
“就是。”小鬼跟在後面附和。
“嘿，臭小子……”這下子顧随直起身，兇神惡煞的湊了過來。
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旁邊的媽媽發現孩子不見後，一扭頭就看到這情景，以為自家這熊孩子又惹了什麽事，趕緊過來護住：“怎麽了？你又闖什麽禍了？”
“……啊，沒有沒有，這孩子沒闖禍，他幫我撿了魚簍。”夏花趕緊擺手解釋。
誰知自己身後的人、卻做出一副撸袖管要打人的樣子：“臭小子，你過來，來，咱們好好說說要我有何用？”
小滑頭鬼精：“你讓我去我就去啊？你是不是傻？”說着躲在自家媽媽的身後，沖着顧随吐舌頭：“略略略~”
“沒禮貌，怎麽跟人家說話呢？”那媽媽揪了揪孩子的耳朵，讓他道歉。
小男孩才五、六歲的樣子，上排像是剛掉了顆乳牙，說話還有些漏風兒。被媽媽揪着耳朵乖乖站到顧随面前，可憐見的：“對不起……”
舌尖還下意識去舔了舔自己牙床上剛冒尖兒的新牙。
顧随見他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還故意似的去氣人孩子，大手胡亂揉人家的頭發：“聽見沒，再沒禮貌，就揍……”
揍字沒說完，這小鬼頭突然掙來他的大手，在旁邊的魚池裏舀起一手心的水，劈頭蓋臉悉數澆在顧随的身上。
澆完扭頭就跑。
顧随怒，抹掉臉頰上的水，下一秒就追了出去：“臭小子，有種別跑……”兩個人吵着嚷着。
留下一臉不好意思的媽媽和一臉懵逼的夏花，兩人對看看。
“不，不好意思啊。我那孩子皮的要命。”
夏花呵呵笑笑。
她才不好意思……
她家的那個…也好不到哪裏去……
遠處，顧随抓住小鬼頭，整個人抱起來，抗在自己肩上往回走，邊走還邊撓他癢癢，肩上的娃娃被他被他逗得呵呵直笑。
“你先生很喜歡孩子啊~”
“嗯？”夏花沒想到身邊的媽媽會來這麽一句，先是一驚後緩緩怔過來，“…嗯，是啊。”
“那你們夫妻倆不打算要一個孩子麽？”
“……我們還沒結婚呢。”
“哦，這樣啊。”孩子媽媽掩了掩嘴，“不好意思啊。”
“不會。”夏花搖頭，把鬓角的碎發勾到耳後。
遠處顧随走回來，把肩上的小鬼放下：“以後在超市裏不能亂跑，不能離媽媽太遠，聽見沒？”
孩子憨憨的點頭：“嗯~聽到了。”門牙空空撂在那裏，又萌又可愛。
見狀，顧随大手握着他的頭，扭瓶蓋那樣、把他扭向自己的媽媽，後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吧。”
孩子抖着身上的嬰兒肥咯咯的笑，跑過去抱在自家媽媽的大腿上。
“謝謝你啊~”
“不會~”他擺擺手。
後手呈槍狀沖孩子biu了一聲，那孩子遠遠的還配合“啊~”一聲中槍似得倒在自家媽媽的懷裏。
……
夏花被他氣的也只能搖頭苦笑了。
等那媽媽帶着孩子走遠，顧随才回來，嬉皮笑臉的：“夫人久等啦，去教訓了一下小情敵。”
不知為什麽，
就在那一刻，
夏花的腦海裏莫名浮現出顧随抱着他們自己的孩子，四腳朝天的躺在沙發上的場景：“不許跟我搶媽媽，聽見沒？”
......
“小花？怎麽了？發什麽呆啊？”
“沒，沒什麽。”她搖搖頭、紅臉局促轉過身去。
好丢臉，為什麽畫面感會這麽強？
眼前的人莫名。
而後嗅了嗅自己身上，剛才被潑了一身的水，現在還透着淡淡的魚腥味。他也沒敢上前去抱夏花。
等菜全部買好之後，兩個人便開車回家，一路上他就張牙舞爪的講，自己當初學動畫的時候，去模仿一個嬰兒的行為舉止是什麽樣子。
神采飛揚的。
在夏花的映像中，顧随很少會去言語自己有多喜歡動畫師這個職業。反而每每提起的時候、眉頭掠過一抹輕輕的惆悵。
可他的神态，語氣又無一不證明他把這職業活進了自己的骨髓裏。
夏花靜靜看着他，聽他說。
第一次覺得，原來眼睛這東西，除了愛情以外，真的還能表達很多很多的東西。
她突然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會接受顧随，為什麽會愛上顧随。
那些小幼稚裏的大正經，讓他明亮而耀眼的活着。
而她，絕對無法忽視，即使再來一次……自己一定還是會愛上他。
“嘿，到啦~”顧随手伸過來在人面前打了一劑響指，“想什麽呢？”
“哦~”副駕上的人這才回神，四下望望，還真到了。
“外面熱，你先進去。”他說着自己去後座拎菜。
“好。”
正下午三、四點的毒太陽，別墅附近的人工培植林裏傳來夏蟬聒噪的鳴吟聲。
吱吱吱的。
好在夏花剛才在路上就已經遠程開了空調。
一推門，涼風撲在身上，這一身的暑氣像被治愈了一樣。
顧随将兩大袋子的食材拿到廚房裏，暗搓搓的：“好了，看看我能幫點兒什麽……”
“別，你別禍害我的廚房。”夏花聞言立刻過來，頂着腰間把人推了出去。
這習慣從當初在美國當chef的時候就沒能改掉，她對自己的廚房被人糟蹋這件事，簡直零容忍。尤其是上次親眼見了顧三歲煎雞蛋的場景……
“好啦，我不用幫忙，你趕緊去洗澡換身衣服。”
“真的？”
“真噠~”夏花擺擺手，笑着把他趕走。
可半小時不到的時間，某人洗過澡，換了夏花給他買的居家服，舉着杯鮮榨果汁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
就坐在廚房外的地板上，盯着人看：“放心，我不打擾你。就這麽看着，把這一年沒看夠的全都補回來。”
頭發沒吹幹耷拉着，水滴還順着他修長的脖頸往肩上流。
夏花見他坐在地上這一副怪委屈的模樣，搖頭笑笑。後洗手自己去浴室拿了條毛巾。
“幹嘛坐在地上？”說着她走過來蹲在顧随的面前，雙手撐開毛巾，包住他的頭發來回輕輕揉，“頭發也不吹幹……”
手裏的人被揉的直癢癢，來回亂動。
“別動。”夏花兇了一聲。自己此刻膝蓋支在地上腰杆打直，比他高了一個頭，很有氣勢的樣子。
可下一秒，顧随單手環住她的腰，往面前一拉。取消兩人之間的所有距離，緊緊貼在一起。
他另只手上還拿着橙汁，可僅這一只手的力氣就讓人動彈不得：“小花，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
幾乎天天說，忙的時候就發消息、面對面更是恨不得從早到晚說個千兒八百遍的。
夏花白他一眼，故意道：“沒說過。”
“哦~那現在說，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啊。”顧随含笑。
她能感覺，他說話時的氣流就撲在自己胸口。明明是涼的，可碰到之後又瞬間滾燙。
拿着毛巾的手環在他脖子上，擦拭頭發的動作已經慢了下來。
她低頭呡着唇，聲音輕柔：“我知道，顧随。我也愛你，我這輩子做過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愛上你。”
說完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顧随放下另手上的橙汁，把夏花整個抱起來擱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仰着頭感受那薄唇間渡.過來的甜甜香柔。
然後一點一點的淪陷。
——
我們都曾歷經狂風暴雨，但所幸，還有相愛的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