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他媽值了
季沉剛到家就接到了周牧的電話，也沒有說什麽其他特別的，只是他的語氣讓他感覺他是在憋笑。
“你是有什麽事？”
“沒有。”
周牧回答得幹脆，“我是關心關心你，你說你一個人單身這麽多年了，雖然那個人你不許人提，但是心裏的坎兒卻還是沒過去。”
季沉不說話，周牧的話沒法順着說下去了，卻又覺得不說下去也挺好的，轉而道：“我是覺得吧，你這樣的人，就該叫那些沒臉沒皮的人來收拾，像是牛皮糖一樣的粘着追着的才能把你烤了吃。”
莫名的，季沉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個人是顧舟。
簡直是牛皮糖本人了。
“無聊，”季沉幹脆道：“挂了。”
電話挂得幹脆，電話另一頭的周牧雙腿搭在桌子上，手機擱在腿上，雙手交叉擡頭看燈又看了下養着的龜背竹，最後視線落在窗外的雨簾上，終于感嘆道：“真是剪不斷的孽緣，兜兜轉轉風水換吶！顧舟……”他念着，最後嘴角浮現一抹笑，“來得真好。”
他想了想拿起手機給今天新加了微信的顧舟發了一條信息。
巧妙賣朋友者，黑心心理咨詢師周牧。
季沉整個周末都是在家裏窩完的，一個人帶着的無聊他已經習慣了，喜歡的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屋子裏除了他找不出來半點兒活氣。
至于現在有了點兒改變就是他的手機一天到晚總是會響那麽十來次，都是顧舟發來的，發現什麽好吃的啦，和朋友喝酒啦，今天什麽點兒起床的啦，問他有沒有吃飯，喝了多少水，夠不夠最少的量啦，胃藥有沒有吃啦，不吃他就再跑跑腿的給他送來幾盒啦。
季沉開始覺得煩，後來就是連續不斷的電話轟炸和一段他開着車的視頻，配音說他正在來的路上，季沉不想在樓下看到他，只好拍了一張吃藥的照片給他。
顧舟靠着那張照片過了好幾天，藥片兒躺在素白的手心，季沉的手很白，手指瘦又長，十分的好看，像是竹節一樣分明……他怎麽看都怎麽喜歡！
接下來的幾天季沉陷入了無邊的忙碌中，局裏要麽是瑣碎的事情不斷，要麽是要緊要命的事情像是大山一樣的壓着，人手不夠的時候他還跟着去跑了個夫妻吵架動刀子的事，小阮走出單元樓哀嘆，“這人結了婚就都會這樣嗎？動刀動手的，跟仇人似的。”
說完她想到什麽似的看向季沉，副隊和顧舟不就是第一次見面就差點兒撞車了嗎？那天的副隊簡直是不怕死的架勢……副隊和顧舟之間真是情結解不開了嗎？但副隊心裏是還有顧舟的吧？不然也不會開車撞他了……嗯，心裏真的放下了，那就是陌生人了，放不下的，才是仇人。
小阮頓時有些心疼副隊，季沉莫名奇妙的接收了小阮同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回局裏了。”
“那個副隊，顧舟的那個案子，”她道：“人上午就抓到了，是不是要讓他來警局一趟，讓他來簽個字？”
“當事人不是叫許欽嗎？”
“戶主是顧舟啊，許欽，現在不是還在醫院嗎？”
“你決定。”
季沉說着上了車，小阮激動得小臉兒發紅，立馬給顧舟發了條消息去，顧舟看着那條消息心裏痛得無法言說，正想讓小阮改個時間的，沒想到砰的老爺子一拍桌子道：“吃飯還玩兒什麽手機？現在的年輕人吶，真是手機奴！”
說着眼疾手快的把手機給顧舟沒收了，還害怕顧舟搶回去似的把手機扔給了後面的服務員拿着。
“爺爺，”顧舟哭笑不得，“我正在談事兒呢，您真是……”
“談事兒能有一家人吃飯重要？”
顧老爺子擡手一拍顧舟腦門兒道：“小兔崽子，在隊上一待就是五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居然都不回家，還在外面鬼混！是嫌自己腿太長了是吧？當心給你打斷咯！”
“不敢不敢，”顧舟對自己爺爺向來是十分尊敬的，立馬笑嘻嘻的給他滿上酒道：“孫兒陪您喝酒。”
“爺爺，我也陪您。”
對面的一個穿着年輕人站起來，雙手舉着酒杯，顧老爺子卻哼了一聲沒說話，舉起酒杯和顧舟碰了碰。
顧舟旁邊一個保養得宜的優雅婦人嘴角一勾，“爸說得對，是一家人吃飯呢，就該一家人坐在一起才對。”
旁邊的中年男人扯了扯她的袖子，還站着的年輕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自己仰頭喝盡了酒。
“媽，”顧舟皺眉道：“吃飯就吃飯，說那些做什麽。我好不容易回來，清清靜靜吃一頓飯吧。”
兒子開口了顧母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對面的男人對顧舟投來感激的目光，顧舟溫和的笑了笑。
一頓飯吃下去顧老爺子腳步虛晃，顧舟卻像沒事兒人一樣，等把老爺子送上車一看時間已經八點了，顧舟心裏哀嘆，現在只好換個地方蹲點兒了。
季沉順道送小阮回家之後回家換了一身衣裳，原本準備出門卻又在出門的時候又縮回腳，他跑了一杯茶耐心的等着什麽，等夜色降臨，屋子被黑暗吞噬的時候他拿上鑰匙出了門。
停好車一進去酒吧就是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裏的他不是季沉，不是警局的副支隊長，只是他自己。
唇剛碰到酒杯他肩上一重，側頭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眉眼。
“終于等到你了，副隊，”顧舟一臉仿佛砸鍋賣鐵供孩子讀書的老父親看着兒子考上重點大學的欣慰狀，“我蹲了你多少天你知道嗎？”
“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嗯啊，”顧舟點了一杯酒坐在他旁邊道：“雖然我知道你住在哪裏，但是吧，你看這你沒有請我去我怎麽好意思去呢？就只好在這裏等你了。”
顧舟一臉真誠，心裏已經把周牧罵了個狗血淋頭，什麽叫做晚上他必定會來這間酒吧，狗屁，他都等了多少個晚上了！
可是看着季沉眼中一閃而過的訝色之後流露出的絲絲柔軟他又覺得太他媽值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