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更新時間:2017-10-01 17:00:05 字數:4312

翌日——

梅梅韻到了公司,一如平常直接到三十七樓洗手間的工具間,換上工作服,推出清潔車,準備前往這樓層的貴賓室打掃。

這時,比她年長十來歲的專職清潔員同事也進來要換工作服,她笑咪咪地跟對方打招呼,“淑玲姊,早。”

“早。”楊淑玲微笑響應,随即轉進工具間。

梅梅韻推着清潔車離開洗手間,在走廊遇到董重賢,她笑着問候,“秘書大叔,早安。”

“小梅,早。”董重賢回以親切笑容,接着好奇問道:“對了,你昨天中午跟執行長出去吃飯,後來怎麽樣了?”

這種八卦不好向執行長探問,而且他昨天下午沒再遇到梅梅韻。

梅梅韻把經過大概說了,對于執行長交代給她的任務,她不免心有微詞,也覺難度太高。

“這不是很好嗎?有機會讓執行長重用,你可要好好表現。”董重賢倒是替她感到高興。

梅梅韻皺眉,感到為難。“唉,可是……”

“別擔心,就算談不成,執行長也不會輕易辭退你,你可是歸我管的。”董重賢拍拍她肩頭,替她打氣。

她倏地一驚,連忙後退一大步,有些緊張地道:“秘書大叔不能碰我。”原本要提醒他這件事,竟然忘了。

董重賢不像執行長對她的黴運具有免疫力。

“怎麽,只是拍一下肩膀,你以為我要吃你豆腐嗎?”董重賢看着她緊張的反應,打趣道。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們的“僞父女”關系,沒有人會亂說話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一摸到我又會倒黴。”梅梅韻苦笑了下。

“嗄?”董重賢一臉不解。

梅梅韻把自己打從出生就帶着超強黴運,跟她接觸的人也會被她傳染黴運,在她成年後,情況更嚴重,就連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有可能遭殃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怎麽可能有這種事?那是巧合吧!”董重賢聽完,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

“我不是開玩笑。”她一臉認真地強調。“那天你不是拍了一下我的肩頭,然後就撞到不應該會撞到的花幾架,那個名貴的花瓶還差點摔到地上。”

“沒那回事。”董重賢擺擺手。“你這麽活潑、可愛,不可能是衰星啦!”

她每天精神飽滿、面帶笑容,看見每個人都會熱絡打招呼,像她這樣年輕有朝氣的女孩竟說自己會給旁人帶來黴運災禍?還因為心有顧忌,很早就跟家人分開住,也不敢跟家人太常見面,更要避免彼此間有肢體接觸,未免太可憐了。

為了破除她沒來由的迷信之說,董重賢靠近她,張臂輕摟她一下,又拍拍她的背,一臉慈祥地摸摸她的頭,對她自然流露一抹對女兒般的疼寵與不忍。

梅梅韻的心因為不安而快跳着,她不想害秘書大叔倒黴,甚至因此發生意外受傷。

“別再說那種負面的話,那可不像你。”董重賢安慰道,“你去忙吧,我也得去開會了,中午見。”

他越過她停在走道的清潔車,擺動的手臂不小心揮到上面的一根雞毛撢子,把雞毛撢子弄掉了,他彎身要撿,微胖身軀又撞到清潔車前面的水桶,裏頭的泡沫清潔劑濺了一些到地板上。

“沒關系,我來處理就好了,秘書大叔快去開會。”梅梅韻彎身撿起雞毛撢子,又拿條抹布打算擦幹地板。

董重賢直起身子,轉身要離開,不料前腳一踏出,皮鞋剛好踩到地上的清潔劑,倏地打滑,砰的一聲重響,他微胖身軀直接往後仰倒。

“啊!”梅梅韻見狀,驚吓不已。“秘書大叔,你沒事吧?”她蹲下身,想要将他攙扶起來。

“嗚,屁股……很痛!”董重賢眉頭緊攏,神情痛苦,完全動彈不得。

梅梅韻才握住他的手臂,突地想到什麽,連忙放開雙手。她不能再碰他了,否則他會更倒黴。

不行,她得找人來幫忙!

正巧這時楊淑玲推着清潔車從洗手間出來,她連忙喊道:“淑玲姊,你幫我顧一下秘書大叔!”

“發生什麽事了?”楊淑玲方才聽到聲響,匆匆地推着清潔車要過來看看。

“秘書大叔跌倒了,你別移動他,幫我看着一下,我去找執行長來幫忙!”梅梅韻直覺想到唯一的救星。

執行長不僅對她的黴運完全免疫,甚至能減輕被她的黴運牽連的無辜者的受傷程度,還讓一向倒黴的她接連遇到好事,這讓她更确信他就是她命中重要的貴人。

三十六樓會議室——

“執行長,梅梅韻說有急事要跟你報告。”一名助理秘書走到江焛身側,低聲說道。

按理說,執行長在開會中不能被打擾,何況對方只是名清潔員,但會議室外的梅梅韻一臉慌張焦慮,千拜托萬拜托,請求她務必傳個話給執行長。

江焛聞言,擺擺手,“叫她離開。”

那女人能有什麽急事?而且竟然來打擾他開會,未免太沒規矩。

助理秘書正要離開,江焛又想到了什麽,把人給叫住了。

“慢着,問她什麽急事,是不是跟李董有關?”

若與那件建案有關,他不介意放下這個幹部會議,優先處理她的事。

助理秘書領命離開,沒多久又折返回來,低聲回報,“她說董秘書受傷,拜托執行長前往救援。”

“董秘書受傷?”江焛難掩詫異,好端端的,董重賢怎麽會受傷?還要求他去救援?

但因為是董重賢,他有些不放心,便暫停會議,先去了解一下狀況。

江焛推開會議室門板,梅梅韻一見他出現,急忙嚷嚷,“執行長,快去救秘書大叔!”若他再不出來,她恐怕就要不顧一切硬闖進會議室。

“發生什麽事了?”江焛見她神情焦慮,眼眶泛紅,不免擔心。

“那個……秘書大叔出事了!你先跟我走,救人要緊!”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急忙要将他帶去出事地點。

“喂,放手。”江焛眉頭輕攏,沉聲斥道,可是他竟一時之間掙脫不了她的蠻力,只能被她強拉着手腕,匆匆上樓。

會議室內,數名幹部,望向門口那一幕,不由得交頭接耳,揣想那穿着清潔員制服、生面孔的年輕女人是誰?竟敢放肆拉扯執行長,将他帶離會議室?

其中一人更是滿臉困惑,他認得她,那是高中時曾向他告白的學妹,外號校園“黴女”的梅梅韻,她怎麽會在這裏?跟執行長又是什麽關系?

“秘書大叔,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醫院病房內,梅梅韻無比歉疚,向躺在病床上的董重賢頻頻道歉。

“沒關系,小傷而已,而且這只是意外,跟你無關。”董重賢安撫道。

“幸好有執行長這個福星替你除去身上沾染的黴運,否則傷勢一定不止如此。”她邊說,邊抓住站在一旁的江焛的手腕,要将他拉向董重賢。

“做什麽?”江焛俊眉一攏,甩開她的手,并拍了拍被她抓皺的袖口,氣惱地道:“大驚小怪的,想吓誰?”

不久前,她哭喪着臉,驚慌失措強拉着他離開會議室,要他上樓去救董重賢,害他以為董重賢真的出了什麽大事,但董重賢只是不小心踩到清潔劑泡沫滑倒,送醫檢查結果,尾椎骨輕微挫傷,只要冰敷、吃藥,住院兩、三天就能下床走動,約1周時間可以完全康複。

“如果不是執行長替秘書大叔抹去黴運,他就真的出大事了。”

幸好她及時找執行長幫忙,還拉着他的手往董重賢身上摸了幾把,這才替他抹去身上還留有的黴運,才沒加重傷勢,或發生什麽更倒黴的事。

“我爸爸有一次抱了我一下,隔天工作就扭傷腰,一個禮拜無法下床,兩個月都還好不了……”她回想起相似意外,眼眶又泛紅,對董重賢更是歉疚。“多虧有執行長庇護,才能助你大傷化小,像上次車禍一般,避過大劫難。”

江焛冷哼一聲,沒想到她這麽迷信。

董重賢舍不得她這麽自責,幹脆轉移話題,提出建議,“雖說是小傷,還是得在這裏躺個兩、三天,執行長不是有意升小梅當随行助理嗎?我不能上班的這幾天,幹脆讓小梅暫代我的職務吧。”

“我拒絕。”江焛馬上否決,“她那随行助理的職務,只在我有需要時才會派上用場,平常她還是當她的清潔員。”

“秘書的工作我也無法勝任。”梅梅韻有些尴尬地笑笑。

“你就只要跟在執行長身邊,提醒他當天的行程就好了,而且執行長這一周的行程我都已經排好了,也會告訴你注意事項,你只要按表操課,幫忙準備執行長開會或出門洽公需要的文件數據,我會告訴你那些東西放在哪裏,或找哪個部門索取,其實不難的。”董重賢說得輕松。

照理來說他應該找其他秘書暫代職務,但他直覺認為梅梅韻是最适合的人選,其他人只要被執行長一斥喝就會退縮,但她不同,一定能達成随行的任務。

“秘書大叔的意思,是要我跟監執行長?”梅梅韻聽完他交托的任務,一臉驚愕。

江焛臉色一沉,瞪着董重賢。

“不是跟監,是陪伴。”董重賢糾正她的用詞,他再看向上司解釋道:“執行長不久前不是接到恐吓電話,你又拒絕我安排随行保镳貼身保護,那我只好找個人代我照看你的安危。”

原本他打定主意,只要執行長外出,不論遠近,就算不是為了工作,他也得跟着,防範未然。

“接到恐吓電話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不是被吓大的。”江焛輕嗤,根本不把那些恐吓電話放在眼裏,認為只是對方在虛張聲勢。

“目前正在進行的那起收購案,确實有人對執行長很不滿,萬一真的有人要對執行長不利,那就糟了。”董重賢神情凝重地道,畢竟過去也曾有人意圖要傷害江閑。

“我連專業保镳都不要了,還會讓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保護我?”太可笑了!江焛雙手環胸,眼神高傲且不屑地斜睨了梅梅韻一眼。

“我當然不是要小梅保護執行長,只要她跟在你身邊,多一雙眼幫你注意四周狀況,若有人想要對你不利,小梅也可以立刻求救。”董重賢進一步說明。

他的用意,是安排平凡無害的年輕女性跟在執行長身側,再由專業保镳隔一段距離暗中保護,執行長讨厭被保镳近距離跟監,但旁邊有小梅在,他說不定會妥協,另一方面,萬一有惡人要對執行長出手,會因為在他身邊看不到保镳而放膽行動,如此一來,便能捉到恐吓兇嫌。

當然,他更希望這次的恐吓電話只是虛驚一場,執行長不會真的遇到危險。

“不管你怎麽說,我不可能讓這個聒噪的女人在我身邊繞。”江焛懶得再争執,态度堅定地拒絕。“你好好休息,暫時不用管公司的事,我回公司了。”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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