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概, 男生都有那麽一點變态的心理。

陸璟深從來都不把祁妍當妹妹，但是祁妍軟軟糯糯的聲音，面露羞澀, 小心翼翼的叫着他哥哥的時候，他的心撲通撲通的, 那種感覺既緊張又刺激，又覺得有些舒爽。

陸璟深是打心眼裏面要把東西塞給她, 祁妍想着是不是陸璟深真的是把她當做是妹妹了。

她不安的抓着校服略微粗糙的布料, 見着周遭沒人, 趕緊像是貓的叫聲一般, 叫了句璟深哥哥。

陸璟深一回去，別說是江浩看着不對勁了，就連是蔣思城看着陸璟深也有點不對勁。

“喂，你不會就發燒了吧。”蔣思城擡眼, 就看到陸璟深紅的吓人的臉,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蔣思城離的遠了些, 他可不想被傳染, 他可是最讨厭打針了。

“發你妹的燒。”陸璟深怼了蔣思城一句，他身體好着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像是有一點燙。

陸璟深嫌棄熱，直接脫了外套, 露出精瘦的胳膊, 江浩嗅嗅着空氣的酸臭味，他的眼睛賊賊的望了眼坐在眼前的祁妍。

果不其然, 祁妍的耳根子也紅的滴血。

秋風涼，晚上居然下了雨，淅淅瀝瀝的，不算大，但是渾身難免會沾到雨水，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泥土的腥氣。

祁妍下完晚自習，撐開傘，便打算趕緊去趕公交車，雨天估計乘車的人也多，祁妍怕擠不上去，還得耽誤回去的時間。

“祁妍，麻煩你帶我去公交站臺。”祁妍剛準備下臺階，回頭便聽到了蘇慕的聲音。

蘇慕個子看上去比陸璟深還要略高些，但總覺得身體略顯單薄，祁妍對蘇慕的印象很好，大概在那幾個人中，蘇慕的脾氣算是最軟的，繼承了父母的性格，說話很輕，也不蠻橫。

對祁妍第一次友好的也是他。他的成績在班上算是不錯，但總是離優秀還差上那麽一點，但是看他游刃有餘的樣子，總覺得并不像是他真實的水平。

祁妍聽江浩說過，蘇慕喜歡文科，奈何父母對他寄予厚望，被改了意願。祁妍不太清楚蘇慕是什麽心情，但是，無疑祁妍是羨慕蘇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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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坐公交車？”祁妍記得蘇慕平時上學的時候，是有私家車接送的。

“最近我爸媽的醫院比較忙，他們沒空管我，我自己坐車回去也是一樣。”蘇慕躲進了傘裏面。

但祁妍個子矮了，要想帶蘇慕打傘，不得不把傘舉得高高的，蘇慕看着祁妍纖細的手腕有些好笑。

“我個子高，還是我來吧。”祁妍手覺得酸，傘時不時的晃着，不少雨水斜進來。

“恩，好。”祁妍把傘遞給了蘇慕，換手的時間，兩個人的指尖不小心觸碰，祁妍躲閃了目光，縮着腦子，果然，和男生在一起接觸，她就是不适應。

平時和陸璟深他們幾個一起接觸，祁妍倒是沒有覺得什麽，突然和蘇慕單獨待在一塊兒，祁妍壓根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蘇慕長得斯文，很愛幹淨，話不少，但是沒什麽髒話，多數的時候，都是唇角勾着淺淺的笑容，女生要是故意親近他，他也不像是陸璟深那般兇巴巴的，直接把人給吓跑了。

車站不遠，就隔了一條馬路，但是去往大院的車不多，祁妍他們在站臺等了會。

還好，車上的人不算多，祁妍有點怕暈車，便往後面的位置鑽，雖然後面晃了些，但是人少，也不用讓座，坐在前面，人不少，要是遇到年齡大的，祁妍也是個面皮薄心軟的人，少不得得讓座。

索性，就坐在了後面。

祁妍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沒想到蘇慕也跟了過來，坐在了外側。

“我坐在這裏，祁妍妹妹不會嫌棄吧。”蘇慕說，祁妍總不好開口把人趕出去。況且，他們是同班同學，坐在一起，也算是正常。

車子裏面的氣味并不是很好好聞，雨天窗戶又是關着的，雨天的腥味，夾着人身上的氣息，城區的紅綠燈也多，車子沒開一會兒就停了。

祁妍晚上沾了葷腥，做了一晚上等試卷，腦子也昏昏沉沉的，脊椎骨難受，大腦嚴重供血不足，被車子一颠簸，胃裏翻江倒好的，頭很熱，總有點想吐。

祁妍臉色煞白，透過斑駁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祁妍不自然的臉色，眉心微微皺起，薄唇緊抿，表情痛苦。

“你暈車？”蘇慕試探問一句，畢竟，在班上的時候，他見着祁妍還好，不可能這一會兒就生了病，女生大多體質要虛一點，暈車也是常見。

祁妍點點頭，咽了口唾沫，喉嚨冰涼。

“要不要下車，休息一會兒。”蘇慕提出建議。

祁妍搖頭，并不想下去，畢竟晚上的車子少，這班車不坐，那還得坐下班車，反倒是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她勉強笑了笑，“不礙事，就是難受，等到家休息會就好了。”祁妍看着外面的燈光耀眼，閃的眼睛疼，後面确實是颠簸的厲害，祁妍只想找一個支持的地方舒服一些，她把頭靠在前面的椅子上，手背墊在上頭，眼睛眯着，頭固定住，覺得稍微舒服一些。

剛靠在沒有多久，蘇慕卻輕輕拍着她的肩膀，祁妍擡眼，對上蘇慕一雙溫潤的眉眼。

蘇慕的輪廓隐沒在光暈裏，面容看不真切，但聽着他的呼吸有些不穩。蘇慕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高中期的男女之間，還是劃着明顯的界限。

但，祁妍不舒服，他的心裏也跟着不大好受，況且，他對于祁妍也不是沒有一點感覺的。

“靠在我肩部上吧，你休息會，等到了我就叫你。”蘇慕眼眸微閃，到底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他說話難得不利索。

“不用。”祁妍剛開口，蘇慕直接就拉過祁妍的身子，直接讓祁妍挨着他的肩膀靠着。

“我們是同班同學，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蘇慕故意說的淡定，但是心裏已經慌亂了。

祁妍挨着蘇慕的肩膀靠着，蘇慕看着單薄，但是肩膀卻也結實，祁妍的腦子現在已經是暈暈乎乎的了，根本就沒那個腦細胞去多想些什麽，她就知道靠着蘇慕的肩膀能夠舒服一點。

蘇慕不怎麽抽煙，也就是跟着陸璟深他們幾個的時候，被人遞上一根，他的身上的煙草的氣味極淡，更多的是衣服上沾染的洗衣液的香氣。

祁妍的臉小，頭的分量也不重，蘇慕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負擔，祁妍閉着眼睛，嘴唇微張，她頗有些痛苦，時不時吞咽幾口口水。

發絲間彌漫的香氣，讓蘇慕晃了心神。其實，祁妍不是那種特別驚豔的女生，但是五官小巧精致的，拼湊在一起非常的耐看，頗有種鄰家女孩的感覺。

她在陸璟深面前，膽小謹慎的眼神，蘇慕看的最多。蘇家家世不算差，但也許父母接觸的病人多了，什麽家世的都有，以前去醫院送飯的時候，偶爾能夠見到家庭拮據的人住在病房裏，不得不花費對于他們來說大量的金錢，去延續生命的時候。

他們大多數的眼神是惶恐不安的，他們屬于社會的弱勢群體，對于什麽人，眼裏都盈滿着膽怯，即使是母親過去只是例行查看病人的情況，都能感恩戴德，把所有的好都記在心上。

祁妍出現在班上的那一刻，蘇慕不難猜出祁妍的家境，但是當時只是了淡淡的想了下，不覺得會有什麽交集，但是當知道是祁妍住在陸家後，或許是懷着好奇的心思，注意到了祁妍。

那雙比誰都要澄澈的雙眸中，是小心翼翼的眼神。

注視的久了，蘇慕竟然有些心疼。他輕笑，微微勾起的唇角，溫潤平和。他竟然有種沖動去抓着祁妍擱在膝蓋上的手。

“到了嗎？”祁妍有些不安，她閉着眼睛，想要快點回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今天的路特別的漫長。

蘇慕把祁妍的頭壓回了自己的肩膀上，聲音略微沙啞，他眼底噙着笑，“還有好幾站路，等到了我一定叫你。”

頭一晃，又難受了，祁妍覺得還是這樣靠着舒服一點，輕輕地“嗯”了聲，像是羽毛擦過心尖，癢癢的，想做些什麽。

蘇慕蜷着一邊的手蜷起又放下，他假裝不經意替祁妍撥了下淩亂的的頭發，指尖不小心擦過祁妍臉頰的時候，渾身就好像觸了電的感覺，蘇慕趕緊收回手。

幸好，後半路程的人少，地方偏了些，自然車子也快了些，到達了目的地，蘇慕叫着祁妍下車。

祁妍都有些迷糊了，先頭難受，但是後來陸平穩了，她的困意就上來了。高三的課程多，壓力大，沒想到真的睡着了。

她起身的時候，覺得挨着蘇慕的地方有些冷。

從車上下來，蘇慕打傘，祁妍自然要挨着蘇慕一些。

站臺到家還有一個上坡的距離。祁妍困得眼角都濕潤了，打着呵欠，見到了陸家的燈光，祁妍的心似乎就也被照亮了。

興許是陸璟深允許她住在陸家了，祁妍現在覺得回陸家也挺好的，不像是從前一般，每次回去，心裏頭總覺得有點不安，進陸家的門，連腳都覺得在飄，雖然張姨對她真的好的沒話說，但她很怕陸璟深的眼神。

怕他用冷淡的目光無視她，那樣比趕她出去更加傷人。

現在，祁妍總算是覺得腳下穩當了。

祁妍偶爾露出的微笑，最是撩人，淺淺的，眸光流轉，像是盛滿了星辰，很是耀眼。

蘇慕不由得也被祁妍的眸光吸引住了。

快到陸家的門口，他突然停了下來。

祁妍覺得有些意外，畢竟，這都快到家門口了，怎麽反倒是停下了。

“陸家馬上就到了。”祁妍指着前頭的方向。

“我當然知道。”蘇慕淡笑，他的側臉隐沒在夜色裏，眼睛很亮，他抓着傘的手，有點用力。

像是他們這樣出身的人，骨子裏驕傲，一旦覺得特別了，就不會隐瞞自己的感情，他如同春風般和煦的臉上，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祁妍，我似乎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