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峙
“大公子莫非是想在這關頭批鬥我一番?可憐我那孩兒才剛離去,你這做哥哥的非但沒有一絲憐憫反倒來指責我,改日我就問問老爺,咱們李府的什麽時候這樣沒規矩了!”廖姨娘低聲威脅着。
李遠翰不在乎的輕抿嘴角,廖姨娘此刻越是張狂,等一會兒好戲就越精彩,再說了,口頭上讓她過把瘾不算什麽。
“廖姨娘可認識府中的一個小厮?姓李,乃是李府的家生子。”花昔夏輕描淡寫的回應着,果然,廖姨娘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努了努嘴卻沒說什麽。
只是放在腿上的手卻不由得握緊,看着花昔夏臉上的笑,廖姨娘咬着嘴唇,她摸不準這兩人知道了多少,想必也只是撲風捉影罷了,廖妙兒,冷靜,你要冷靜下來,你的計劃就快成功了,絕不能在此刻功虧一篑!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廖姨娘卻被花昔夏的一句話打回了原型。
“李陽,這個名字想必廖姨娘熟悉的很。”花昔夏冷眼看着廖姨娘有些扭曲的臉。
廖姨娘緊抓着自己的裙子,嘴唇微微溢出血絲,那是她牙齒太過用力咬着的緣故,聽到李陽這個名字,廖姨娘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她傻傻的看着花昔夏,不明白她怎麽會知道李陽這個名字。
“李陽?這是誰?”李夫人放下茶杯,一直淡然的臉上也出現了抹冷凝,懷疑的眼光掃過廖姨娘透着慌張的臉。
李遠翰和花昔夏對視一笑,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中,李遠翰一直提着的心也随之落下。
“母親,李陽乃是李府的家生子,是賬房先生身邊的小厮。”李遠翰解釋着,李府有一獨立的賬房,裏面的先生算着李府鋪子的收益,而李陽,便是那賬房先生身邊伺候的小厮。
李夫人哦了一聲,眉頭仍然緊皺着,“那小厮和廖姨娘有何關系?為何會說到他?”李夫人話音剛落,廖姨娘便大叫出聲。
“你們都是胡說!胡說!以為這樣就可以洗脫你們的罪名了嗎?做夢!你們在做夢!”廖姨娘大聲嚷着,頭發也散落了下來,散在臉上她卻毫不知覺。
殊不知她越緊張花昔夏越有把握,也許是剛失去孩子,廖姨娘全無往日的精明,平時裏哪怕被揭穿她也可以保持冷靜,今日卻像個市井潑婦一般無二。
“既然你說我們胡鬧,那好,我們就不說這個,說說廖芸香如何?”還沒等廖芸香喘口氣花昔夏就說出這個讓廖姨娘更加害怕的名字。
“怎麽又說到那丫頭了?她不是已經去了嗎?”李夫人越聽越糊塗,全然不解廖姨娘更加慌張的神情。
“母親有所不知,廖表妹的死因可是另有說法。”李遠翰冷哼着,想着信的內容他心裏更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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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姨娘癱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看着地上,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你們都退下!”看着屋裏的丫鬟一個個豎着耳朵的樣子,李遠翰揮手讓她們出去。
遲疑了下廖姨娘的貼身丫鬟也緊跟着出去,屋裏瞬間只剩下四人。
“廖姨娘好手段!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下的去手,你說,如果你遠在南城的哥哥知道了事實,他會怎麽樣?”拉着花昔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李遠翰壯似不經意的說着。
廖姨娘聽到哥哥二字才反應過來,她眼神空洞,竟想不出要怎麽辯解。
李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她算是聽明白了,那廖家小姐的死因恐怕和這廖姨娘脫不了幹系,“翰兒,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李遠翰盯着廖姨娘不緊不慢的說着,“母親有所不知,我那廖表妹抓住了廖姨娘的把柄,廖姨娘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就派人殺害了廖表妹!”
李遠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怒火卻越來越盛,平心而論他确實不喜廖芸香,可再不喜也不至于盼着讓她死,不然當初就不會把她帶回上京,如今看來,倒不如讓她留在春霖寨,也許是活的屈辱,可至少活着。
聽到李遠翰揭開她的傷疤,廖姨娘閉着眼睛,眼淚滑落在臉頰,從廖芸香死後,她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閉上眼就仿佛聽到廖芸香在她耳邊呢喃着,如今被人揭露出來,她反倒釋然了些。
李夫人震驚的看着廖姨娘,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謀害自己的親侄女?就為了一個秘密,什麽時候人命這麽不值錢了?
她自認自己也不是哪的好人,這高門裏哪個女人真的善良,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真是好人她也坐不穩李府主母這個位置!只是無論她好不好,對自己的家人那是絕對沒動過什麽壞心思,沒想到廖姨娘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廖姨娘,翰兒說的,是真的?”艱難的說出這句話,李夫人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思,高興,大約是有的,畢竟這麽些年來,廖姨娘就是卡在她喉嚨裏的一根刺,如今這根刺終于要被拔出來了,她怎會不開心?
廖姨娘沉默不語,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也許在她看來,沉默就是最好的辯解了吧。
“那丫頭到底知道了什麽讓你下此狠手?”李夫人握着拳頭,眼神平靜,看不出喜悲。
“廖芸香知道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一旦被人知道了,死罪都是正常的。”花昔夏輕描淡寫的說着,她可沒那麽善良替廖姨娘隐瞞着,畢竟廖姨娘陷害她的時候可沒想過放她一馬。
廖姨娘猛地站起身,手指着花昔夏大聲嚷着,“這都是你們的借口!借口!為了逃避責任想出來陷害我的理由,我可憐的芸香,就算是死了還有人用着你的名字陷害姑母。”廖姨娘聲嘶力竭的喊着。
她方才想的清楚,左右逃不過,還不如來個死不承認,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她就這麽簡單的承認了,豈不是如了花昔夏這個小賤人的意!
花昔夏也站起身,繞着廖姨娘打量着,“廖姨娘,我還沒說呢,你就知道這是借口了?沒想到你和德元大師一樣還有預言的本事啊?”花昔夏挖苦着廖姨娘,對她這樣的女人,你一旦有一點兒心軟,就給了她翻身的機會!
廖姨娘冷哼着,小腹傳來的痛楚被她下意識的忽略,“傻子都能知道你這是再找借口脫身!花昔夏,如果你跪下來求我的話也許我會放你一次!”廖姨娘故作冷漠的看着花昔夏,內心的忐忑只有她自己知道。
花昔夏啧啧出聲,向前有了一步更貼近廖姨娘,“廖姨娘,你說這件事如果被李大人知道了……”
廖姨娘緊張的看着花昔夏,試圖想看出來她的真實想法。
“翰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夫人心裏只打鼓,總覺得有些不安生,特別是看到廖姨娘張狂的樣子,她的不安更加明顯。
花昔夏坐回自己的位置,這是李家的家務事,如果不是因為牽扯但她,按理說她是不應該做到這裏的,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她一個外人在這裏确是不太好,只不過既然廖姨娘把她拉扯進來了,她也沒必要故作矜持的避開。
“母親,廖姨娘她不守婦道!同人私通,其罪當誅!”李遠翰怒聲說着,廖姨娘的舉動把李府的臉都丢盡了,這也是他讓下人們出去的原因,如果傳出去,李府恐怕比商府還要難堪!
“胡說,你胡說!姐姐,我沒有,這都是花昔夏想出來害我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啊,老爺對我那麽好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李遠翰話音剛落,廖姨娘就跪倒在李夫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辯解着。
李夫人呆愣在座位上,直到廖姨娘提到李大人才反應過來,她呆呆的看着滿臉眼淚毫無往日美感的廖芸香。
“翰兒,你可有什麽證據?”李夫人聲音嘶啞滿是疲憊的看着李遠翰,沒想到竟會牽扯出這件事,無風不起浪,既然翰兒提出來了,那必然是知道些什麽的,私心裏她已經認定了這件事,諷刺的是如果不是廖姨娘挑起事端恐怕這件事還會繼續隐瞞下去。
“廖芸香曾留下遺書……”
“胡說,芸香怎麽會有遺書,她明明死在府外,哪來的時間寫遺書?姐姐你瞧,謊言不攻而破了吧!”
自以為轉到了李遠翰話中漏洞的廖姨娘抓着李夫人的裙擺嚷着,廖芸香死後李陽還特地去她房間搜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一點東西,這時候突然出來個遺書,擺明了是陷害她的!幸虧她方才沒有直接承認,不然後悔都晚了!
廖姨娘在心底慶幸着,卻不知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慶幸剛好被一直看着她的李夫人看到,本來有所懷疑的李夫人這下一點懷疑都沒有了。
“廖姨娘何必急着否認?”李遠翰冷笑着看着廖姨娘,廖姨娘今日的行為一點都沒有往日的水準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她有問題,偏偏她自己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