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就是你媽媽

郁安夏下意識彎身扶住那個撲到她腿上的小女孩:“小朋友,你沒事吧?”卻在看清小女孩稚嫩的臉時,神色猛然一怔。

她定定地看着這張熟悉的小臉,鼻尖忍不住泛酸,眼淚不自覺地就在眼眶裏凝聚起來。

悅悅也認出了這是那天她和爸爸去醫院打針時遠遠看到的那個“漂亮姐姐”,但看到郁安夏眼裏有了淚,一時間被吓到了,趕緊跑到追着她過來的江槿西身邊,抱住她的腿躲了起來,只是時不時從她身後探出個小腦袋好奇地看着郁安夏。

江槿西确定悅悅沒事之後這才一臉歉意地看向郁安夏:“不好意思,小孩子亂跑把你撞到了。你沒事吧?”

說着,讓悅悅過來道歉。

郁安夏的視線轉移到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收起眼底異樣情緒,嘴角努力擠出一抹笑:“沒事,剛剛是我走神了這才撞上的,不關她的事情。”

見悅悅一雙大眼睛眨巴地看着自己,她心中五味雜陳各種味道都有,只是最後全都歸于甜蜜。她想走過去一把把她抱在懷裏,可又怕冒冒失失把人給吓到了,只能拼命按捺住心底的沖動。

走上前在悅悅面前蹲下身來,笑着将自己手中一個粉紅的禮品袋塞到她手裏:“剛剛我不小心撞到你了,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她今天到商場是特意來給嘉嘉買遙控飛機模型的,只是路過hellokitty專賣店的時候卻鬼使神差地踏了進去,又買了一份悅悅最喜歡的hellokitty周邊。

悅悅雙手捧着印有hellokitty的禮品袋低頭看了看,大眼彎彎顯然很高興,可突然想到什麽卻又仰頭看了江槿西一眼。

雖然她很喜歡眼前這個怪怪的阿姨,但爸爸說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還讓她這幾天住在顧叔叔家裏要聽他和漂亮嬸嬸的話。

郁安夏沒有給兩人拒絕的機會,将禮物塞給悅悅之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便起了身率先離開了。她并沒有走遠,遠遠躲在拐角處的牆壁後目送兩人離開後,這才重新站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微濕的眼角,心裏更多的是和女兒重逢的喜悅還有對未來的憧憬。

陸心悅對郁安夏送給她的hellokitty音樂盒愛不釋手,次日被接回陸家後,就連丁瑜君讓傭人上來喊她吃飯她也不應,只顧着趴在自己的公主床上雙手托腮看音樂盒上的小人跳舞。

“我才不下去吃飯呢,又有人要來當我後媽!”傭人走後,陸心悅撅着嘴低聲自言自語。

今天陸家來了客人,易老夫人帶着孫女易宛琪過來做客。

易家和陸家是世交,兩家老夫人年輕時候又是閨閣好友,關系很親密。本來小輩的感情易老夫人是不想摻和的,但對于這個打從一生下來就沒了爸媽的孫女難免多一分偏疼,不忍心看她整天茶飯不思地消瘦下去,這才親自帶人登門,探一探老姐妹的口風。

眼看着開飯時間就要到了,但悅悅卻一直不肯露面,也不好讓客人等她一個小孩子,陸老夫人便催促丁瑜君親自上去一趟。

“我們家宛琪知道悅悅最喜歡hellokitty,還特意在總部訂購了一整套最新出來的限量版玩偶。”易老夫人笑着替孫女說話。

“宛琪這孩子有心了。”

陸老夫人話音剛落——

“大少爺。”門口處突然傳來傭人接連的恭敬聲。

陸老夫人慣來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是阿臣回來了。”

原本就精心打扮過的易宛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妝容精致的臉,看到大步進來的陸翊臣,臉頰飛紅,主動起身打招呼:“翊臣哥。”

陸翊臣沒想到家裏有客,目光在她臉上略微停留一瞬,微微颔首,又看向兩位老夫人,依次打過招呼:“奶奶、易奶奶。”

易老夫人最喜歡他這種沉穩出色的小輩,當即就笑得合不攏嘴地誇了起來。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悅悅尖利的哭聲。陸翊臣臉色一變,顧不上客廳裏兩位長輩,迅速轉身上樓。

丁瑜君平時很疼悅悅。但今天她怎麽都不肯聽話,還發脾氣說要下去把易宛琪趕走,說她只要自己媽媽。丁瑜君一時氣急,脫口而出一句“你媽媽不要你了”,然後就是現在這副悅悅放聲大哭的情景。

丁瑜君其實話說出口就後悔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小孫女,神色略不自在地看向急忙趕上來的兒子:“你先哄哄悅悅。”

說完,輕嘆口氣,轉身下樓。

悅悅坐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陸翊臣将門輕輕掩上後,走過去心疼不已地把女兒抱在懷裏。

“爸爸,奶奶說媽媽不要我了,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說她很快就會回來看我嗎?”悅悅摟着他的脖子,雙眼通紅地問他。

陸翊臣喉間酸澀,幾次試圖張嘴都沒說出話來,最後輕輕拍撫着女兒的後背,放柔聲音:“沒有,奶奶是和悅悅開玩笑的。媽媽已經回來了,她很快就會來看你。”

悅悅不相信,哭聲非但沒有止住,反而越來越大。

陸翊臣用盡平時常用的法子哄了許久都沒哄住,突然注意力落在不遠處還在轉個不停的音樂盒上。

“悅悅,那是誰給你買的?”他試圖轉移女兒注意力。

悅悅吸了吸鼻子,扭頭看過去,這才停下哭聲伸手将音樂盒夠過來抱到了懷裏,開口道:“是那天在醫院門口看到的那個很漂亮的阿姨。”又一抽一抽地将昨天發生在商場的事情告訴了他。

陸翊臣有片刻的愣神,忽然問悅悅:“你很喜歡她?”

悅悅紅着眼睛點頭,想到什麽,又扁着嘴道:“不過更喜歡媽媽!”就算她喜歡那個阿姨,也不要她做自己媽媽。

陸翊臣眸色漸深幾許。兩人離婚的時候悅悅才八個月,對郁安夏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印象。她會這樣喜歡一個對她來說很陌生的女人,他想,大概也只有血濃于水四個字能解釋。

躊躇片刻,他看着悅悅,神色忽然認真起來:“她就是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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