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兩相抵，我們兩清（下）

鳳九從床上爬起來，咆哮着:“東華帝君，你到底要幹什麽？我只想離你遠一點而已，你為什麽不讓我走？”

東華又過來準備抱鳳九，鳳九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想不到一下被床榻絆倒，直接橫躺在了床上，嘴裏說着:“你不要過來……”

東華一下把鳳九圈在身下，用雙手撐着自己的身體，邪魅的笑着問:“若我執意要過來呢？”

鳳九被眼前的人吓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過他還是如此好看，此時他的臉上帶着點魅惑和不甘心，一雙劍眉微挑着，直直的看着自己。

鳳九移開目光:“帝……帝君，別這樣……”

東華居然說:“我們都做過數年的夫妻，怕什麽？”

鳳九小聲的說:“那是渡劫，豈可混為一談？你堂堂的東華帝君，你這樣對我，就不怕丢人嗎？”說完又覺得有些好笑，五百年前，這番對話是完全反過來的。

東華卻表情凝重:“九兒，對不起，是我當年害你傷心了！”

鳳九繼續小聲說:“沒什麽，都過去那麽久了，我早就忘了，如今鳳九只求和帝君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東華的眼裏泛出淚光，又夾帶着些許生氣:“可是我這些年過得一點也不好！我苦苦壓抑了五百年，但我還是依然日日想你，可我又不敢去打擾你，只能忍着。好不容易去青丘迎親，卻看見你和其他男人那麽親近，當時我的心就像被狠狠刺了一刀，但是我忍住了。後來你帶他來太晨宮，我看你們親密的模樣，我都要瘋了，可還是繼續忍着。就算我知道和你沒有緣分，但是我依舊容忍不了你和其他人親近。再後來，你說他是你的兄長，我心裏很高興，但是又有點生氣，為何你對他那麽親近，而對我 ……”

鳳九越聽越聽不下去了，她怕自己一心軟又會害了東華，于是打斷他說:“夠了，我不想再聽了，不要再說這些話，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們強行在一起會是什麽後果，你真的希望你守了幾十萬年的四海八荒，戰火不斷，生靈塗炭嗎？”

東華扯了扯嘴角:“什麽四海八荒戰火不斷，生靈塗炭，都是騙你的，我只是怕你受到傷害，這四海八荒，我想守着的只有一個你罷了！若是可以選擇，九兒，四海八荒和你，我選你……”

鳳九看着東華，心裏縱使開心，可是天意難為，再怎麽情深，也抵不過一句緣淺，若糾纏下去，只能害了他，于是狠狠心說:“可是帝君，若是四海八荒和你，我不會選你！”

東華眼裏忍着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滴到了鳳九的臉上:“九兒，為何要這般拒絕我？”

鳳九心裏有點亂，不知道怎麽就說出了:“以前你也是這般拒絕我的！”這樣的話。

東華心痛的無以複加，原來自己以前說的話，傷她如此深，如今感同生受，算是自己得了報應吧？

東華又讓自己更靠近鳳九一點，柔聲說:“對不起，以前那些混賬話确實太傷人，如今我算遭了報應了，九兒，不要再拒絕我好嗎？”說着一個吻落在鳳九的唇上。

鳳九瞬間臉紅了:“帝……帝君，你……”說着不知道自己眼睛要看哪裏才好。

東華看着臉紅的鳳九，挑了挑眉毛，若不是臉上還挂着淚，還以為他此刻是在逗這只小狐貍。

東華見鳳九極不自在的不敢看自己，于是騰出一只手，輕挑着她的下颚說:“九兒，如果沒有那三生石，你可願意和我一處？”

鳳九懵了，她沒想到東華會這麽問，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只能逼着自己說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可惜沒有如果……”

東華又問:“如果有呢？你願不願意……”

鳳九打斷了東華:“夠了，帝君活了這麽久，難道比我還幼稚嗎？”

東華一下坐起來:“你是嫌我年紀大了？”

鳳九也坐起來，搖着手解釋:“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帝君應該知道，這些不切實際的假設，沒有任何意義，何必自欺欺人呢？”

東華看着鳳九說:“小狐貍，你倒是想得開……”想了想又說了句:“算了，就當我這個老人家自作多情，你走吧！”

鳳九應該順勢就退下的，可是此時智商不在線，居然解釋起來:“帝君你別誤會，我從來沒有嫌你老，我只是覺得……”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解釋，于是閉了嘴。

東華湊到鳳九面前，說了句:“我也從來沒有嫌你小……”說完就貼上了鳳九的唇。

鳳九身體僵着，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東華輕咬着她的兩片朱唇，細細的品味着，舌頭透過兩片薄唇，準備輕啓她的貝齒，怎奈鳳九牙關緊閉，試了幾次，終是不得而入。東華離開鳳九的嘴唇，附在鳳九耳邊，用充滿溫柔和磁性的嗓音說:“九兒，抱抱我！”說完又回到鳳九的嘴唇上。

鳳九心裏早已升起了異樣的情愫，這種情愫她已經克制了很久，終于在東華說完那句話後，直接竄出來，沖塌了自己最後的一絲絲理智。撫上了東華的背，熱烈的回應着他。唇齒交纏，是那道不盡的思念。忽然之間，恢複理智的鳳九，猛然推開了東華:“我這是在幹什麽……”

說完看看東華，此時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吃了虧似得正盯着自己看。

東華挑挑眉:“我沒覺得我吃虧，你不用自責！”

鳳九摸着嘴唇委屈的說:“明明就是我吃虧了好不好，你老人家得了便宜還賣乖，當真是……”

說到一半，見東華臉上挂着不高興，馬上改口說:“帝君你一點也不像老人家……”後面悠悠補一句:“若真是老人家，你這樣對我，我揍不死你，委實對不起白鳳九三個字……”

東華笑着問:“你想揍我？”

鳳九點點頭說:“你去青丘迎親時，我就想揍你一頓，奈何我打不過你……”

東華繼續問:“你為何想揍我？”

鳳九淡淡的說:“欠揍呗！”說完也忍不住笑了。

東華摟住鳳九說:“你若真心想揍我一頓，我給你揍一頓就是，不過先欠着吧，得等你休養好了，才能揍得盡興不是？”

鳳九依然有些抗拒的起身說:“那我先回去了，等休養好了再來好好揍你一頓……”

東華目光淩厲的看着鳳九:“不行，你哪也不能去！”敢情剛剛軟磨硬泡的說了半天，還是沒打消她要走的決心。

鳳九有些頹廢的坐回床上:“你到底怎麽樣才能讓我回去？”鳳九此時有些懷疑，今日的東華帝君好像變了性情，再不像以前那般對自己冷冰冰，倒是越發像在凡間的那個被自己氣死的皇上了。想着不禁打了個冷顫，這不會是被雷給劈傻了吧？若真的是，自己不是作孽了嗎？

東華看鳳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問了一句:“你在想什麽？”

鳳九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在想用什麽藥能把你毒死，這麽難纏！”

東華挑眉看着鳳九:“你舍得？若是你舍得，你敢給我□□，我就敢吃！”

鳳九頭疼，拍着自己的狐貍腦袋問:“帝君，以前你連一句多話都不肯說，今日怎麽話這麽多？還有，以前你那麽無情的拒絕我，今日怎麽又對我這樣柔情？你說過，當斷不斷害人害己，這些話我都記在心裏，也都照着做了，如今你又這樣，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你是讓雷劈壞了腦子嗎？”

東華皺着眉，自嘲的笑着:“因為我忍了五百多年，不想再忍。這種煎熬，比活刮了我還難受，委實我也受不住了，我只想坦誠我對你的心，我怕你真的會另嫁他人，與其到時候被氣死，還不如讓雷給劈死痛快！”

鳳九此時還不忘戳戳東華的痛處:“那三生石上，我名字旁邊是一個叫文昌帝君的，照那上面的意思看，以後我的夫君應該就是那個文昌帝君了，你若是不想被氣死，那你就讓雷劈死算了，好賴我們是沒有緣分……”

東華認真的兩手握着鳳九的肩膀說:“九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三生石上根本就沒有我的名字，我也沒有抹過我的名字，那塊三生石，對你們來說，是塊姻緣石，但是對我來說，它是天命石，我的天命石。它存在的意義根本不是什麽定姻緣，那上面的人，也都不盡然是好的結果。它的存在只是為了束縛我，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這四海八荒，我的命裏本不該有紅鸾星動，可是我不知道我為何就對你這只小狐貍動了情。我一動情，那天命石就會有感應，就會降下懲罰。所以要躲過天命石的懲罰，必須要是脫離了它的約束……”

鳳九有點暈，理了理思緒說:“所以那些天族的史記都是胡說八道的？怪不得我姑姑說，與其相信那些史記，還不如相信司命的話本子呢！就算如此，你還是不能動情，說了也是白說！”

東華深思一番說:“也不盡然，若我死一次或許會破了那天命石，還有一種方法……”

這第一個想法，東華五百年前就想好了，但是還沒到時機，如今夜華新君登位，若是再起戰亂，自己詐死一回，應該是可以瞞過去的，只不過這戰亂要是大戰亂，值得他東華帝君為守護四海八荒而戰才行，這一點，也是東華等了五百年都沒等到時機的原因。至于這第二種方法，其實東華自鳳九承女君帝位時，他就悄悄的做了，雖然當時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改了天命，但是他還是放手博了一把。當時他身着白色朝服，腰間挂着鳳九的斷尾，胸有成竹的去了誅仙臺，在三生石上找到鳳九的名字後，用蒼何劍抹掉了白鳳九三個字。雖說他東華掌握不了天命石，但是這姻緣石上的人，他還是可以掌握的了的。只要鳳九名字不在姻緣石上，天命就奈何不了她，可是他下凡一次，失了九成法力，只能等着恢複仙法後，才能做這些。所以當時那麽狠心決絕的拒絕鳳九，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是怕天命傷害鳳九，而自己沒有辦法保護她。在三生石上抹掉了鳳九的名字以後，就是長達五百年的觀察，等确定鳳九已經脫離了三生石的約束，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的姻緣，而天命石已經傷害不了她以後，就是去青丘迎親了，可是有點悲劇的就是，當時東華誤會了鳳九和鶴塵的關系，所以只能繼續壓抑着自己。

鳳九驚了，打斷了東華:“你瘋了嗎？死一次？死了就算破了天命石，那又有什麽意義？”

東華見鳳九為自己擔心，又把重點轉移到了鳳九身上，那第二個方法也就沒有再說出來。東華故做可憐的說:“若我死了，你就能和文昌帝君在一起了！也沒人纏着你，更不用你費神怎麽毒死我了，不是很好嗎？”

鳳九脫口而出:“我不要……”後又想了想說:“這個三生石不知道扔下誅仙臺會怎麽樣啊，會不會就消失了？”

東華佩服鳳九的腦洞，自己還真沒有往這上面想過。

鳳九又接着搖頭否定:“不行不行，若是扔下去你也消失了怎麽辦？”

東華看着這只小狐貍此時的呆萌樣子，心下歡喜，再次問她:“九兒，若是沒有那塊石頭，你可願意……”

鳳九一聽見這個問題，頭就疼:“好了，帝君你先出去吧，我休息會兒，我頭都疼死了！”

東華見鳳九終于肯留下來，于是起身說:“那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鳳九揉揉腦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東華心生怨念，如今在這個小狐貍眼裏，自己好似很讨厭一般。算了，不和她一般計較了，誰叫自己以前傷她那麽狠呢。報應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