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以為是

李傳富坐下,底氣十足道:“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增加占地補償,每畝地五百萬。”

阚齊的眼中一道忿怒一閃而過,随即保持微笑:“現在我給村裏的占地補償是三百萬一畝地,據我所知錫江市最高也就到二百五十萬,我多出五十萬,已經很有誠意了,大哥你張口就憑空加了二百萬,是不是不合規矩了?”

“哈!”李傳富粗膀子一揮:“規矩?老子就是規矩!”

阚齊始終面不改色,說:“或者我們都各讓一步……”

“讓你媽!憑什麽讓?”李傳富張口就噴:“你們這些有錢人什麽時候開始心疼那幾百萬的小錢了?”

這時候明朗已經清楚看見阚齊的手在桌下緊握成拳了,但他卻沒做出任何反擊的動作。

“大哥也是有媽的人,如果我也罵一句艹你媽,你願意嗎?”阚齊說話依舊平穩,但表面越風平浪靜,更意味着軒然大波即将臨至。

“你說啥?”這句話震怒了李傳富,他站起來拎起鐵鍁就朝阚齊頭上打去。

旁邊的明朗眼疾手快的一伸手,抓住他打過來鐵鍁,一把搶到手上:“你幹什麽?還想打人了?”

李傳富手上的工具被搶了,越發惱火,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鋼制的筆筒就往阚齊頭上砸過去,這一下明朗沒有防備,阚齊也不知道是在發什麽愣,就這麽眼看着那個筆筒砸到自己腦袋上。

明朗見對方這麽蠻橫,跳上去抓起李傳富,剛舉起拳頭要打人,被阚齊喝止了。

阚齊摸摸頭上被砸到的地方,看看沒流血,于是笑吟吟的說:“拳頭解決不了問題,只會加深彼此的誤會,看來我們跟大哥從根本上就有分歧,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事就先告一段落吧,雙方冷靜一下再來商量。”說着,就走出了村委會。

村主任見阚齊就着麽撒手走了,着急的跟在後面喊:“阚總,我覺得還有挽留的餘地,真的不商量一下了嗎?”

阚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就連李傳富都沒料到對方會被自己就這麽唬住了,太容易了吧?他愣了幾秒鐘,哈哈大笑起來。

“還錫江市的頭號人物呢,不堪一擊!這麽輕易就被我吓得屁滾尿流,簡直就是個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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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主任瞧着李傳富那沾沾自喜的樣子,冒了一頭汗:你個傻逼,你知道個屁……

明朗跟着阚齊和老武大步走出村委會辦公室,他很意外,像阚齊這種嫉惡如仇的人怎麽可能在被人攻擊後就這麽善罷甘休?按照他的一貫作風,應該是毫不猶豫的大鬧村委會,因為有仇必報向來是他的座右銘。

這方面明朗可是最有發言權的,回想幾個月前他被阚齊修理得整天提心吊膽,若不是因為阚齊莫名其妙的看上自己,他都沒把握還能撐多久,至于這個李傳富……就更讓他費解了。

上了車,老武把手機遞給阚齊,阚齊用手劃着浏覽了一遍,說:“不錯,留好了,如果以後要起訴這是證據。”

老武應了一聲,然後擔心道:“齊哥,您頭沒事吧?那一下我看着砸的挺重的。”

阚齊伸手摸摸,傷口處開始滲血了,“嘶……有點疼好像腫了。”

明朗開着車,問:“你剛才幹嘛不躲開?發、發什麽愣呢?”

“我躲開,他還能砸到我麽?”阚齊反問。

這意思……聽着怎麽那麽別扭?

“你別告訴我你是故意……”

“對啊,我就是坐那兒故意讓他打我的。”阚齊說。

明朗難以理解:“有病吧……”

“就你那點有限的腦容量就別試圖揣測哥哥的想法了。”阚齊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願、願聞其詳。”明朗很好奇。

“哼,我不激他出手打我,老武怎麽拍照?沒有這些照片,我怎麽要挾他?我的所有行為,在場的村民都看在眼裏,如果我還手,只會激化村民跟我們的矛盾,”阚齊伸個懶腰:“要整李傳富的方式多了去了,山高皇帝遠,慢慢來。”

明朗讪笑一聲,他相信阚齊說的是真話,阚齊就是個不吃虧的人,其它的不敢講,幹卑鄙下流沒人性的事阚齊最在行,簡直可以開館授徒!

至于阚齊頭上的傷,他死活不願去醫院,非得要明朗幫他擦藥,老武一頭瀑布汗,知道老大在發騷,也不方便多言,半路上找了個借口自動自覺的跳車走了。

明朗跟着阚齊來到和平路的寫字樓辦公室,一進門,阚齊就打開暖氣,然後就跟□□似的把衣服接二連三全脫了,光着上半身一屁股坐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着明朗。

明朗一直想不明白,自打他第一次送外賣來這裏,見到阚齊跟另一個男孩在風花雪月時,他就很納悶,這不是辦公室嗎?為什麽要擺偌大一張床在這裏,方便XX嗎?

阚齊指指對面的抽屜,說:“裏面有蜈蚣酒,拿來幫我擦擦傷口。”

明朗拿着蜈蚣酒和棉球,看見阚齊那副春風拂花柳的嘴臉,覺得很惡心,“你不是腦袋受傷嗎?幹嘛連衣服都脫?”

“我開着暖氣啊,不脫衣服好熱的。”阚齊說的很在理。

“既然熱你幹嘛要開暖氣啊?”明朗問。

“多新鮮啊,開暖氣當然是因為冷啦!”

“那……那冷的的話你為什麽要脫衣服?”

“脫衣服當然是因為熱嘛……”

得,又繞回來了,明朗一臉冷汗,懶得跟他争。

明朗沾了蜈蚣酒,問:“哪裏疼?”

“整個腦袋都疼的突突突的……”阚齊可憐道。

明朗翻白眼:“這麽說你剛才是被李傳富砸、砸了一腦袋包是吧?”

“哎呀人家就是一整顆頭都疼嘛,我頭頂上又沒長眼睛,哪裏破皮了你不會翻着看麽?”阚齊說着把明朗拉到自己正前方:“你站在這個位置視線比較好。”

“阚齊我真是服了你!”

“跟我一樣。”

明朗暗自嘆了口氣,他承認自己被這個蠢貨的才思敏捷給打敗了。

他捋着阚齊的頭發仔細的幫他找着傷口,阚齊的發型很潮,他形容不來叫什麽,反正就是兩鬓都推得極短,僅留了一點發根,然後頭頂的部分留長,梳成偏分,這類發型特別适合阚齊這種鬓角和發際線都很清晰有型的男人,看着更顯硬朗,整個人散發出的都是那種風流不羁的帥氣。

這時候的阚齊閉着眼睛,靜靜的嗅着明朗身上好聞的氣味,幹淨的男孩子就該是這種木質的淳樸味道。阚齊是坐在床上的,明朗站在他對面,下身自然不偏不倚的對着他。

他的眼睛微微打開一條縫,緊貼着他的就是明朗的小腹,小腹下面自然而然就是……阚齊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攝取某種精華的氣味,可能是明朗的運動褲過于寬松,他基本找不到金箍棒的線條,但哪怕找不到,他光盯着那塊地方看就已經足夠讓他血脈噴張了,畢竟那是明朗的……

“你特麽收斂一下行不行?”明朗太嫌棄了:“別随時随都想着□□好嗎?”

阚齊愕然,這麽細微的眼神動作都被他洞悉了?

“你知道我在看什麽?”

“就你那點兒小心思還想忽、忽悠誰?”

“那我看看不行嗎?又拿不走。”

明朗搞不懂這些GAY都是什麽瘋狂腦輸出,成天除了琢磨那點兒事,就沒其它可做的嗎?

“阚齊,床上那點事對你來說就這麽重、重要麽?值得你惦記成這樣?”

“我是因為惦記你,所以才更加期待床上那點事,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阚齊直言不諱。

“那……那你空歡喜了,我不會跟你做那件事。”

阚齊不服道:“你都沒嘗過葡萄,幹嘛就一口咬定葡萄是酸的呢?這是偏見!”

明朗翻到阚齊頭頂上的傷口,用棉球輕輕擦拭,說:“性|高|潮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算你享受了,又能代表什麽?”

“我艹,照你這麽說,拉屎照樣是一瞬間的事,就算拉出來了又能代表什麽?”阚齊頭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你這是偷換概念!”

“我就事論事。”

“你……”明朗還是說不過他,氣憤道:“總之你別指望我會跟你有啥!”

“那不可能,我們已經有啥了,就昨天還親過呢!”

“那是……”

“別扯那些,”阚齊打斷他的話:“反正我覺得你很fall in love,我相信那是你最真實的反應,不接受任何反駁。”

“你……你混蛋!”明朗說不過他,氣急敗壞的将手上的棉球使勁往阚齊頭上一摁。

“嗷!”阚齊嚎叫起來:“你要疼死我是不是!”

明朗最尴尬的就是阚齊跟他讨論這方面的問題,一說他就腦瓜疼,因為他自己也很矛盾。他不是在矛盾要不要跟阚齊在一起,他矛盾的是自己為什麽會有那種不該有的反應。

“你再提這件事我就抽你!”

阚齊擡頭看着明朗惱羞成怒的樣子,刁滑的一笑:“我不信你昨晚上什麽都沒想……”

“你到底想幹什麽?”明朗問。

“我想幹什麽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阚齊拉過明朗的手,認真的說:“我是很有誠意的,我有多稀罕你你也知道,稍微考慮一下吧?”

明朗知道他什麽意思,但他怎麽可能跟一個男人好?從小到大街坊鄰裏親戚朋友們都知道他是直男,怎麽可能說變就變?

“你別再誤導我了,我不是GAY。”

阚齊發覺他真是個死腦筋,對這種人光來硬的不行,得适時調整戰術,讓他順理成章的接受某些既定事實,喚醒他心靈深處最真實的吆喝。

“我知道你不是GAY,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但有些東西就是例外,比如說,”阚齊解釋道:“我很讨厭吃炖帶魚,覺得又腥又臭,唯獨五一路那家老廖飯店做的帶魚我喜歡吃,這說明什麽?”

他擡眼看着明朗,見他不語,接着又說:“說明我愛上吃帶魚了嗎?當然不是,走出他家飯店,我照樣一口都不沾,這表明其實我對帶魚并不是絕對的抗拒,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拒絕,不是因為帶魚的烹饪方法有問題,而是原材料不夠優秀……”

明朗深思熟慮了一會兒,冷聲道:“你這是在想方設法誇獎自己是、是極品嗎?”

“不是……”阚齊的用意居然被看穿,他囧了:“我是說沒有什麽是絕對的,不嘗試怎麽知道不喜歡呢?當然,無可否認我确實也是極品。”

明朗抽回手,說:“那就抱歉了,我不愛吃的東西,原材料再、再好,我也是抗拒的。”

阚齊被打擊的滿地亂爬,他急了:“你還在那兒假模假樣的給自己立什麽貞節牌坊?我連續五年榮獲錫江市十大傑出企業家稱號,去年市裏還給我頒發了一個青年奮鬥模範的榮譽獎章,以我內外兼修的條件,錫江市還能找出第二個人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整天排隊等我叫號嗎?跟我在一起你半夜都得樂呵醒了,你怎麽就這麽冥頑不靈?”

明朗無奈道:“你知道你的自以為是有多讓人讨厭嗎?”

“……什麽意思?”

“你用不着跟我炫、炫耀你的那些豐功偉績,我不感興趣,我也不喜歡從別人口中去了解一個人,在我眼中,我看到的你是什麽樣,你就是什麽樣,誰說都沒用。”

“那……那你眼中看的我是什麽樣?”阚齊怯生生的問。

“我不是說過了嗎,衣冠禽獸。”

“卧槽……”

明朗收拾好藥酒,說:“你睡會兒吧,我要先回公司了,你交代的事我還沒做完。”

明朗走了,阚齊一人坐在床上冥思苦想,明朗究竟是不喜歡他什麽?其實很多次他都想好好跟明朗聊聊,好好在他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的優點,無奈每次一開口說不上兩句話倆人就開始發生争執,導致最後不歡而散……這算沒共同語言嗎?

剛才明朗說他“自以為是”,有麽?他明明是實話實說,怎麽就成自以為是了?

晚上,阚齊叫上老武周冠和楊小歡他們幾個去會所喝酒,他不想一個人在家,怪心煩的!

林一陽也來了,不過是老武帶着他一起進來的。

老武讓服務員開了瓶紅酒,一看老大那多愁善感的少女懷春模樣就知道他今天想來點斯文的,大概是想跟哥幾個聊天啥的。

他給阚齊倒了紅酒,:“齊哥,前兩天剛到的,嘗嘗怎麽樣?”

阚齊瞥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林一陽,說:“我又沒叫你,你進來幹嘛?”

林一陽腼腆道:“齊哥您沒叫我,所以我是跟武哥一塊兒來的。”

“是啊,他說想陪您聊聊天。”老武說着拍拍林一陽。

阚齊眯起眼睛,質疑道:“陪我聊天?你覺得我信嗎?”就這倆人那密不透風的坐位,眉來眼去的勾搭,只要不瞎,都看得出來他倆肯定有一腿。

“嘿嘿……齊哥火眼金睛。”老武還有點害羞了。

“說吧,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這個……這個……”老武抓抓頭不知該怎麽描述。

“回齊哥,”林一陽爽快道:“就是兩個月前咱們陪環保局那群人吃飯那天。”

阚齊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好像除了老武比較清醒,他和林一陽都醉的七死八活,後來還是老武送他回別墅的。他隐約記得那天老武把他扔家裏就匆忙離開了,根本沒管他,難道就是因為……

阚齊轉頭看向林一陽,頓時啥都明白了。

“我艹,怪不得那天你把我跟條狗似的扔家裏就不管了,搞了半天是因為佳人醉酒,忙着招呼人家呀?”

老武:“沒有,齊哥瞧您說的……”

“等等,”阚齊一愣,瞪起眼睛:“你那晚上該不會在我車上就把他‘招呼’了吧畜生?!”

“怎麽可能……”

林一陽信誓旦旦的說:“齊哥您放心,我們是在郦水酒店開的房,您車上什麽也沒留下。”

“……”老武一頭黑線,拜托你給我留點兒臉成麽?

阚齊斜睨着這倆人濃情蜜意的樣子,心裏別提多膈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阚大叔很納悶,他真的是自以為是嗎?不對啊,他明明是實事求是,怎麽就招人讨厭了???

35章終于解鎖了~改了四稿,還算幸運,不過終歸還是删了些東西~大家多多收藏,多多留言,我最近碼字好快的呢~~~~表揚一下思如泉湧的自己,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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