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斷了吧!
阚齊難以置信的幹笑了兩聲,“呵呵……明朗,你想甩掉我?”
“不是甩,是分歧太大,沒、沒法整合。”
“你沒聽明白我剛才的話嗎?”阚齊的心髒有種被碾壓的鈍痛。
“是你沒聽明白我的話。”
“明朗,你說的也太輕松了吧?”阚齊陰陽怪氣道:“分不分手是你說了算嗎?”
明朗的眼神複雜且固執,讓看着人莫名其妙就覺得于心不忍。
“我特麽連屁股都給你了,你嘗了鮮聞了味兒現在說走就走,你想的也太容易了吧?”阚齊磕絆着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把我這洞當什麽了?你把我阚齊當什麽了!”
“……你想怎樣?”
阚齊走到他面前:“從來都只有我玩兒別人,根本沒人敢玩我,你是第一個走我後面的人,你知道我犧牲有多大嗎?”
明朗面無表情,無動于衷的看着他。
“你真把我當尿壺呢?尿急的時候想起我,用完了就把我扔床底下是吧?”阚齊的話太嗆了,讓人沒法往下聽。
“你……你覺得我是那種人?”明朗反問。
“難道不是嗎?”
“你真是無藥可救!”
“對!”阚齊欣然承認:“我就是無藥可救,喜歡上你這麽個什麽幾把都不知道的傻子!”
“我不知道什麽你……你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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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齊深吸一口氣,把酸脹的眼淚咽回去,“我幹嘛要什麽都告訴你?你跟我在一起最應該在意的是什麽?是我愛不愛你。我告訴你,我阚齊活了三十二年,從沒往誰身上放過這麽多心思,從沒這麽在意一個人,你是第一個讓我連男人的……男人的……尊嚴都、都可以放棄的人。我一直很自以為是的認為你能感受到我有多愛你,但你居然……居然因為一件毫不相幹的事就把我對你的付出一概否定,你心涼,有我涼麽?”說話聲音不大,但明朗還是聽出了痛徹心扉的吶喊。
“這個時候比賽誰更心涼,有意義嗎?”
“我錯了,”阚齊突然呵呵的笑起來:“我奶奶從小對我說過一句話,叫飯吃七分飽,對人七分好,她說千萬別對誰豁出全部心意,不然到最後吃虧的是自己。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不覺就對你傾其所有,等我有所察覺的時候,已經是毫無保留了……現在算是親身體會到那話的意思了。”
“我……我……”明朗在看見阚齊那很受傷的眼神時,突然就心軟了:“齊哥,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別再做那些違法生意,真是為你……不,就、就當是為了我,好嗎?”
“我就不明白了,別說是武器,就算是販毒又怎麽了?我對你始終是日月可昭,跟我做什麽行業有關系嗎?”這是阚齊最想不通的。
“……就當是為了我,放棄吧!”明朗喃喃的又說了一遍。
“不行!”阚齊一提這話題就怒火中燒:“什麽叫放棄?放之左右棄之不管是吧?你特麽說的好容易!我花了那麽多錢買的貨你一句話就讓我放棄?我放哪兒?全都扔進湄公河嗎?!”
“所以不可能是嗎?”
“你想都別想!”阚齊大吼道。
“行……”明朗點點頭:“我明天去公司把手、手上的工作交接給老武。”
“你吓唬我?”阚齊快要發瘋了:“明朗,你真以為我非你不可是吧?”
“我、我不敢這麽想。”
“誰還不是三條腿的動物?誰沒了誰活不下去啊?你要走,那就走啊!你走啊!”阚齊一發飙把茶幾上的東西全都扒拉到地上,氣喘籲籲的瞪着明朗。
明朗同樣是怒火攻心,拳頭緊握,鼻腔裏呼哧的噴着氣,心中言語萬千,就是沒法張口說話,就這麽怒目圓瞪的跟阚齊對望着,誰也不肯讓步。
胸腔焚燒的小火越來越旺,已經不需要任何□□,這些天來的憋屈、忍讓、用心良苦讓倆人都不約而同的對對方生出了恨意,都清楚光用嘴是說不清了,得不到不如就毀掉,眼下能讓他們心情舒坦點兒的辦法,除了暴力解決別無其它。
明朗咬咬牙,舉起拳頭一拳打在阚齊臉上。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下手太重而不知所措,完事兒他就一臉呆愕的看着阚齊,不知道什麽反應。
阚齊被他一拳悶倒在沙發上,本來心裏就急躁,解釋了半天明朗又不買賬,心裏正跟火鍋似的又麻又辣的撲騰着,他就一拳頭揍自己臉上了。
阚齊那個火啊……被明朗打過那麽多次他都沒還過手,今天他狗急跳牆了,伴着說都說不出的委屈,硬撐着身子站起來。
“恐怕你自己也記不清打過我多少次了,我特麽充話費送的?生下來就是給你打的?王八蛋!”
阚齊借着酒勁兒,把心裏的悲涼和憤慨兌着酒精攪和在一起,全部噴發出來了。他跳上去攔腰抱住明朗,往茶幾上重重一摔,把人撂倒,然後雨點般的拳頭相繼落在明朗身上。
明朗這麽一摔,後背被頂的生疼,一看阚齊不分臉上身上打哪兒算哪兒,毫不手下留情,心底最後一絲憐憫之情也灰飛煙滅了,雙手抓着阚齊的衣領想把他扯翻,但茶幾太滑,沒法充分施展手腳。
明朗一計不成,索性換作單手摳着阚齊的脖子,掐住他往上推,阚齊喉嚨被卡住,戰鬥力瞬減,兩手敲打着明朗的手臂企圖讓他松手。明朗也是急眼了,一心想着教訓他,任他怎麽敲打自己就是死活不放手,一下就搞的阚齊呼吸困難,憋得臉通紅。
眼看對方無動于衷,阚齊破罐子破摔,憋着就要斷氣的痛苦,瞅準明朗的脖子,兩手用力扣上去,同樣死死掐住明朗的脖子。
倆人就這麽互掐着對方的要害,雙眼怒瞪,就像在争一口氣,明明都快不行了,但誰都不願先松手。阚齊已經明顯感覺到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他想吐,但由于嚴重缺氧,根本吐不出來;而明朗更是要命,他是被阚齊雙手掐着,整個呼吸道完全被堵死,別說進來的氣兒,他連出去的氣兒都沒有。
他們都已經意識到在這麽僵持下去,不出半分鐘肯定得出人命,但誰都不願放對方一馬,好像誰先松手誰就妥協一樣,今天,他們在把對方置之死地的同時,也等于在自殺。
盡管倆人腦子是混沌的,但心裏都不約而同的飄過一首歌: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裏。
明朗用僅剩的最後一絲清醒屈起膝蓋,用力往阚齊肚子上一踹,把人從茶幾上踢了下去,手松開的一瞬間,明朗覺得眼前都黑了,整個人處于嚴重缺氧狀态,天旋地轉,半天回不過來氣兒。
阚齊則跪在地上幹嘔,不知道在吐什麽,眼淚鼻涕口水都跟着嗆出來了。
緩了一會兒,阚齊強忍着喉嚨撕裂的疼痛,回頭一看明朗趴在茶幾上,二話不說,沖上去就把人撲到,舉起拳頭又是一陣亂打。
這架勢真是窮兇極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下手這麽重,就跟犯了風病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只是這次明朗沒有一點兒要還手的意思,就這麽躺着任他捶打了好幾下,直到最後打着打着,明朗稀裏糊塗間貌似聽見幾聲“嘤嘤”的泣噎,随後幾滴眼淚落在了他臉上。
阚齊喘着粗氣,手速逐漸放慢,最後握着拳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明朗掙開眼睛,怔怔的望着他,準備迎接下一個重磅。
阚齊眼中噙着淚,愛恨交織咬牙切齒的看着明朗,舉在空中的拳頭在顫抖。
對視了幾秒鐘,阚齊一拳頭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自己臉上,當他回過頭的時候,鼻血已經滴答在明朗衣服上。
明朗傻了,心倏地收縮了一下,他沒想到阚齊會動手打自己,更沒想到他下手這麽狠,臉頰和眼角都破皮了,也腫了。
明朗胸膛起伏,眼中盡是驚詫:“你怎麽……”
“你滾吧……”
“你……”
“滾!!!”阚齊的聲音幾乎是撕裂的。
此時兩個人都已是面目全非,就跟剛角逐完的鬥獸一樣,兩敗俱傷。明朗靜靜地注視着他,已經不确定他們之間是否還有話可講了。當他的眼球蒙上一層薄霧的時候,他幹脆的起身走出去了。
臨走時撂下一句話:“阚齊,別以為我離開了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我讓我知道你幹壞事,我一定不……不會袖手旁觀。”
那時候的阚齊已經是心肉俱焚了,他只認為明朗這番話指的是他做走私這事。
那天明朗故意在外頭溜達到淩晨兩點,等老媽睡了他才回家。沒辦法,那張臉腫的跟豬頭一樣,他不想老媽被他的樣子吓到,至于第二天……等被老媽看到再說吧。
他走進衛生間一看,自己都被吓一跳,整張臉傷痕累累,皮開肉脹,根本看不清流血點在哪裏了,可見阚齊真是絲毫沒有手下留情。他用雙氧水清洗了傷口,貼了幾個創可貼,然後就睡覺了。
說是睡覺,其實就是躺在床上傷春悲秋了一整夜,他怎麽可能睡得着?滿腦子都是阚齊,他從來沒朝自己發過這麽大火,出手打自己更是第一次,阚齊那哀怨到支離破碎的眼神就像根刺一樣不停戳着他的肉,明朗忘都忘不了。
明天他就去辭職,然後……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吧!
可能兵匪注定就不能成為一窩,觀念上的差異太大,同一件事在阚齊看來是順理成章,在他看來就是罪大惡極,這就是不可整合的代溝,這種代溝就像個定時炸|彈埋在地下,就算現在相安無事,總有一天也會興風作浪,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現在爆發了反而是件好事,趁他倆在一起時間不長,沒有太深的感情堆積,一了百了,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他跟阚齊走到一起本來就是個錯誤……
錯誤……既然是個錯誤,怎麽還會這麽痛?
第二天一大早明朗就去公司了,他也不顧及自己究竟是什麽外形了,直接找到老武,告訴他把工作交接一下。老武一臉莫名其妙的同時也大概意會到發生了什麽事,因為昨天老大明明交待好今天早上讓老武陪他一起去城建局,卻到現在都還沒來公司。
好在明朗來公司時間不長,手頭上的工作也不算太多,一早上就全部移交完畢,老武瞅着明朗鼻青臉腫的模樣,心裏暗自哀嘆,估計老大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只是這倆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能嚴重到要明朗來辭職這地步?看樣子倆人昨天還打了一架,要不然老大的手機到現在還是關機呢……
老武眼珠子突然一瞪,驚悚的看着明朗,該不會……呸呸呸,想怎麽呢,情侶之間吵吵鬧鬧經常會有,明朗還不至于把老大給打死。
“老武,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關照。”明朗認真的說。
“關照什麽啊,都是兄弟,客氣了!”老武說。
明朗笑笑,貌似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支吾了一下,說:“那我走了,有空來、來我家玩。”
“嗯,”老武送他走出寫字樓:“雖然不在一塊工作了,但有啥事随時找我。”
明朗點點頭,從心底發出真誠的感激,“呵呵,我會的。”然後轉身走了。
老武看着明朗離開,想起剛才從公司出來時,路過老大的辦公室,明朗不經意的擡頭往裏面看了一眼……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明朗幾乎都在家宅着,哪裏也不去,就跟死了半截兒似的,沒事就發愣,成天一副呆傻蔫癡魂不守舍的死樣子,看的徐華芳又着急又無奈。
她問兒子怎麽不去上班,兒子告訴她辭職了。問為什麽辭職,兒子回答因為不想幹了。再問為什麽不想幹?人家就陰沉着臉回答:沒心情。然後……徐華芳就不敢再往下問了。
她看得出來兒子肯定是受挫了,那天中午兒子從公司回家時那副尊容,吓得她差點兒以為有人入室搶劫,一張臉腫的跟豬八戒似的面目全非,問他怎麽回事,他說是頭天晚上喝多了在路邊摔了一跤。
徐華芳又不是傻子,你頭天晚上喝醉了在路邊摔一跤,第二天一大早就上公司辭職了?唬誰呢?
只是徐華芳并沒有戳穿兒子的瞎話,她知道這背後肯定有故事,而且跟阚齊一準兒脫不了幹系。既然兒子不想說,她也不想追問,就算問了個水落石出又怎樣?除了頻添煩惱給兒子找別扭,別無它用。還是那句話,她相信明朗處理事情和自我消化的能力,有一天要是明朗想告訴她了,他自然會開口。
至于阚齊大叔,下回分解吧,大家都心累……
作者有話要說:
看得出阚大叔和小明各自糾結的點是什麽嗎?他們一直在說對方不明自己的心思,他們各是什麽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