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按理來講入浩氣盟之後任何車馬都要在山口嚴加排查,江蕪已經許久未出現在陣營争鬥的明面上,但也還有記得他的人,路承的車馬并未遭到任何阻攔,他剛打完一場漂亮的勝仗,原本就是風頭正盛的時候,他年歲尚小但已經深谙兵法派遣,更有實打實的戰功,日後前途不可估量,還在任上的指揮當屬路承的手下兵馬最多前景最好,他自己親自架的馬車,任誰都沒敢攔他。
江蕪昏昏沉沉的翻了個身,他住在路承的房裏,浩氣盟守着南屏山,氣候濕潤溫和,如今剛剛進春天正是一年裏最舒服的時候,路承夜裏喂他喝了藥吃了點東西,他半夢半醒的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等睡到清醒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外頭隐約能聽到稚嫩清脆的鳥鳴,陽光透過窗棂在地上傾瀉開來,江蕪捂着額角扶着床柱慢吞吞的坐起,寬敞的屋子裏頭采光很好,陳設簡單樸素沒什麽器物擺件,隔着一層半透明的床簾,路承坐在桌邊拿着個竹簡困得頭一點一點的,聽見他起身的動靜立刻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江蕪身子一晃剛好被路承接了個滿懷,他昏昏沉沉的聽着青年數落他要起來怎麽不知道說,外頭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江蕪在昆侖和惡人谷待了太久了,他都忘了別處的春天應該是什麽樣子,他倚在路承懷裏淺淺的打了個呵欠,眼簾半合目光澄澈,盡管還是沒什麽力氣,但好歹有了點精神。
江蕪睜開眼睛打量了一圈屋裏的東西,比他在惡人谷裏那間屋子大了不少,東西卻都是一樣的,櫃子桌椅書桌板凳床鋪,所有物品的擺設位置跟他之前的屋子沒有任何差別,唯獨少了一張小床,路承把長槍架在了放在了該擺小床的位置上,江蕪趴在他肩上一動不動的看了許久,時光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路承重新回到了他身邊,不再需要他的保護,反倒是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來照顧他。
桌上的竹簡一直堆到了地上,江蕪倚着床柱揉了揉眼睛,快到晌午他覺出了餓,路承早早就讓人去安排了飯食,正好是飯點人手不太夠,路承看他狀态還好就自己出門去取了午飯,江蕪鬼使神差的下了地,他兩步一晃的走到了桌邊,日常的事務軍務用的肯定都是紙張,眼前的竹簡從顏色上看是上了年頭的,他仔細看了看每一卷上頭的年月标記,指尖輕輕撫過其中一卷的邊緣,最終還是拿了起來。
路承擅離軍營在昆侖冰原守了數日将他帶回,實際上是違抗了軍令,好在他之後的一仗打的夠漂亮,盟裏罰他也只是小罰,只是讓他整理一下這些年的名冊,江蕪手腕一抖将竹簡完全打開,裏面記下的全都是人名和日期,何人何時入盟,陣前犧牲或是退出的都有記號标記,這卷名冊是二十多年前的,竹簡受潮有的地方已經發黴,但記錄在冊的名字都還清晰可見。
唯獨有一處名字是被外力刮花的,既不是退出也不是戰死,連同入盟的年月一起被刮了個幹淨,看不出半點線索。
路承推門進來的響聲也沒驚擾到他,江蕪握着竹簡看了很久,直到被路承從身後環住才跟大夢初醒一半回過了神,路承見他赤腳立刻就蹙起了眉頭,搶過他手上的竹簡扔回去,又将他打橫抱回床上塞進了被窩裏,江蕪垂着眸子并未言語,路承撩開他額前的碎發将他把劉海別到鬓角後頭,貼着他的眼角印下一吻。
之後便是安安靜靜的一頓午飯,路承既沒問他為什麽愣神也沒問他在看什麽,只是跟什麽事情都沒看見一樣溫柔之極的擁着他在床上賴了一個午覺。
燭火昏黃,小小的一撮被燈罩籠住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偌大的屋子裏只點了一盞燈,路承坐在桌邊細細端詳着手裏的竹簡,是江蕪拿過的那一卷,上頭有一處的完全被刮花的地方,滲進竹簡裏的陳年墨跡早就模糊一片,連原本字跡的輪廓也看不出半點,他拿指腹反複摩挲了幾下,成堆的竹簡堆在他身邊,受過潮的竹片和墨汁的味道醞釀在一起,擾得他心神難安。
江蕪不會無緣無故從這摞名冊裏單單抽出這一卷,他知道浩氣盟的規矩,每個人的去向都會标記的一清二楚,無論是功成身退的将領還是戰死沙場的尋常兵卒,退出的、死傷的、通敵叛逃的、尚在盟中的,姓名年月職位凡事都會标明的一清二楚,像這般蓄意抹去的,這一堆竹簡裏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個。
江蕪在他身後的床上睡着,床簾垂下遮住了原本就微弱的光線,外頭繁星滿天,他的屋子在浩氣盟後山,算是整個盟裏最好的幾處位置之一,從小路下去就是潺潺的河水,守着漓水河岸,沒有閑人,即便是白天也安安靜靜的适合休養。
路承合上已經看了小半個時辰的竹簡放回了原處,他答應江蕪的事情不能食言,江蕪說不出口的多半是什麽不堪回憶的往事,他不想去揭他傷疤,但更不想讓他這樣自己憋着不說整日的消瘦下去,江蕪身體每況愈下,所謂的靜養就能好轉指的是他能按時起居準點喝藥,像個正常人一樣安心休息養病,而不是現在這樣生生的被心事耗得難以安心。
他在查與不查之間搖擺不定,想知道事實究竟是什麽,但也怕真的查到了會辜負江蕪對他僅存的那麽一點情誼,路承唯獨不怕他無法接受查出來的後果,他自有記憶起心裏就只有江蕪,哪怕到最後他發現江蕪手刃了他全家老小獨留他一個,他都敢肯定自己絕對恨不起來。
已經臨近子夜了,路承靠上椅背揉了揉額角,江蕪吃過晚飯睡下之後就不太安生,昏昏沉沉的掙紮動彈似乎是不想讓他抱着,他估摸着是床不舒服,他正八經開始練功的時候要比尋常人晚,得虧江蕪早早給他打下了底子他才沒覺得吃力,練槍習武都是硬把式,他也習慣了在床上鋪張被單就睡,手下人都知道他的習慣,這回打掃布置的時候只鋪了一張薄薄的褥子,對江蕪而言确實是有些硌。
江蕪睡着他也沒辦法再鋪褥子,只能又找了條被子出來給他墊在身後,江蕪迷蒙的一翻身恰好拱到被子上,路承又連忙扯着被子往他身下墊了墊,這才讓他睡得舒服些,床上兩條被子一個人,江蕪又正好睡在中間,路承思量了片刻打算在凳子上湊合一宿。
從第一次蠱發到現在沒有一次超過十天,算下來也到了快發作的時候,路承守着不睡也有這個意思,他吹滅燭火之後又坐了一會,江蕪喘起來的時候床簾根本阻隔不了聲音,路承心下一緊立刻起身去了床邊,江蕪蜷着身子窩在床裏一聲比一聲吃力的嗚咽出聲,兩條長腿胡亂蹬了兩下,被子都被他踹到了床腳。
路承想都沒想就上了床,他将被子扔下去一條,讓床上多點空當,伸手去攬江蕪的時候卻被擋了回來,蠱蟲發作之時江蕪往往都沒什麽力氣,也從來沒拒絕過他的親近,可這回江蕪擋着他的手臂不肯退讓,屋裏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月光,江蕪是從睡夢中被熱醒的,疼痛和高熱迅速侵蝕了他的身體,熟悉的痛苦悄然而至,他明知道只要路承抱抱他就會好很多,也早已習慣這樣的纾解,可他此刻卻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江蕪擠不出力氣,單是将手臂擡起就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他抓着路承的手腕往外推,灼熱的掌心貼着他的小臂,比他低了不少的體溫于他而言就像是荒漠裏的清泉一樣令人難以拒絕,江蕪只字不言的咬緊了牙關,硬是跟本能做起了較量。
汗水很快就滲了出來,江蕪陷在床裏竭力克制着動作,面上不消片刻就被情欲折磨出了紅潮,連同耳廓和半裸的胸口一起,泛紅的皮肉上挂着薄汗,兩條腿死死夾緊不願分開,而股間穴口的位置早就染了小片泥濘的液體。
路承被擋住之後着實是愣了一下,他搭着江蕪的脈門又仔細探查了片刻,确認他這是蠱發并非別的,心髒的跳動漸漸加快,江蕪有反應他也不例外,路承摸不清頭緒,他将這幾日做過的事情在腦袋裏過了一遍,也沒找出一件惹得江蕪不快的事情。
他俯身去吻的時候江蕪還在扭頭躲閃,斷續的氣音摻着淩亂的喘息,虛弱到幾乎不可聽聞的字眼無一例外的都是在說不做兩個字,他抹去江蕪額上的汗珠替他剝去了已經被汗液打濕的亵衣,江蕪含糊不清的喃喃出聲,像是被噩夢魇住又像是燒得神智不醒胡亂言語。
腿間濕滑一片,江蕪每每蠱發的時候下身就像是發情的雌獸一般,無論前後都濕得一塌糊塗,原本不是承歡的地方也被蠱蟲浸淫的濕軟敏感,亵褲很容易就被打濕,路承繃着嘴角将手掌伸進他的腿間,貼着夾緊的大腿內側往裏一伸,果不其然的染了一手液體。
半硬的性器擡着頭,鈴口滲出晶亮的清液,兩個囊袋飽脹圓潤,被指尖觸到江蕪就會跟被人撓上心窩一樣難耐到崩潰的境地,路承下身漲得發疼,江蕪的欲望跟他緊緊相連,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這股灼人的情欲,路承燥得連眼睛都泛了紅,勃起的性器将褲子撐出一個顯眼的輪廓,還被束縛在布料之中的器官被勒斷發疼,他強忍着欲望安撫似的吻上了江蕪的眉眼,可還沒等怎麽親,江蕪就跟被人觸了逆鱗一般拼命的開始掙紮。
無力的手腳揮來踹去也沒有半點殺傷力,反倒是将他自己累得幾度昏厥,江蕪滿身的汗,漂亮澄澈的雙眼被哭不出來的淚漬浸的紅腫可憐,鼻尖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裸露的腰身窄瘦單薄,微微凹陷的小腹和能隐約看出肋骨的肋下都早已染上了緋紅,江蕪确确實實到了強弩之末,後穴被路承按壓撫弄,手指隔着布料撫慰着敏感饑渴的地方,貪吃的穴肉甚至連亵褲的布料都沒放過,磕磕絆絆的咬進去一點,先下正哆哆嗦嗦的絞着收縮。
江蕪跟個尿了褲子的毛孩子一樣,下身濕淋淋的弄髒了褲子,路承看他實在是太難受也就打消了做點什麽的念頭,他怕江蕪亂動再傷着自己,只能拿過他的亵衣随手一撕,扯出一截布條将他雙手捆在床頭加以固定,他拿來匕首想放血,可刀剛出刃江蕪就一腳踹了過來,水汽暈染的眸子渙散無光,令人心癢的紅潮之下,他神情卻絕望的讓路承心悸。
江蕪眼前始終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場景,卸下兵權重任的男人解甲歸田,買一方不大不小的宅院,雇幾個能幹老實的下人,他擁着自己懷了身孕的妻子笑得分外溫柔,院裏有鳥鳴貓叫,毛球似的小東西湊到他們腳邊伸了個懶腰,平靜而安穩。
眨眼的功夫一切都沒有了,金盆洗手的男人沒有再握上槍的機會就被仇家斬去了腦袋,寧靜安逸的院落轉眼就屍橫遍地,屍首橫陳,死不瞑目的婦人在斷氣前還想爬到自己丈夫身邊,而後心插進去的利劍卻葬送了他們最後擁抱的可能。
江蕪冷汗涔涔的嗚咽出聲,路承咬着他的頸子将他按進床裏扒了個幹淨,他又犯了路承的大忌,胡言亂語的訴求差點将路承氣到跟他動手,江蕪弓着身子哀叫出聲,路承擠進他的後穴将他釘在床裏,炙熱滾燙的肉刃徹徹底底的發了狠,從穴口捅進深處沒有半點擴張,濕透的穴肉被撐開蹭過,猙獰的性器一直抵到腺體才狠狠的一碾,繼而稍稍放輕了貫穿的力道。
江蕪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到,他只知道他沒有承擔自己做錯的事情,反倒是救了他一命的人替他承下了所有的結果,性器粗長,路承捅得再狠也沒法将他從往事裏拉出來,穴肉緊咬着形狀無比契合的性器,腸液小股小股的淋在上頭加以潤滑,淡淡的血絲從被撐開的穴口裏随着抽插的動作溢出來。
江蕪渾渾噩噩的仰過了頸子,路承撈起他的腰徑直往他臀上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逼得他渾身都抽搐了一陣,性器要射不射的淌着清液,半張的嘴被路承堵了個嚴實,闖進來的舌頭似乎是想掠走他的一切,江蕪疼得連臉上的紅潮都褪下了幾分,蠱發的絞痛随着路承的操幹緩解了許多,但他還是覺得心口疼,呼吸間能嘗到濃稠的血腥味,江蕪失神的瑟縮了一陣,後穴裏內壁上的軟肉緊緊咬着路承的東西開始痙攣似的收絞吞咽。
江蕪感覺不到半點快感,肉刃抽送帶出淫亂的水聲,囊袋打在股間也是啪啪作響,他偏過頭試圖用上臂遮住自己的臉,路承不依不饒的扳過他的下巴逼他接受氣勢洶洶的親吻,這或許才是路承的本性,不留任何餘地的操弄讓他腹間都鈍痛難忍,尺寸過分的東西大概都快頂進他的腹腔,沒有技巧可言,路承不再是那個信誓旦旦說着不會逼他的人,江蕪被他撈着腰身架着腿,門戶大開的姿勢讓他沒有半分自由。
他确實是惹惱了路承,他方才在跟路承求死,他跟魔障了一樣抗拒路承的動作,甚至在被按住親吻的時候貼着他的鬓角低聲喃喃着讓他殺了自己,江蕪仰過頸子虛弱而綿長的溢出一聲長長的呻吟,腺體被全力碾住沖撞,一下一下的動作和鉗在性器根部的手掌讓他在天堂與地獄之間來回轉變。
江蕪到最後也沒被操出來眼淚,性器吐出極為稀薄的精液,顫顫巍巍的跳了幾下就軟了下去,路承內射過後也沒跟以往一樣立刻抽身出來,他解開江蕪完全僵硬的兩條手臂将他擁進懷裏,還插在後穴裏的性器随着體位的變化進得更深,射進去的精液因為擠壓而慢慢滲出,江蕪睜着無光的眸子顫栗了一陣,繼而靠在他肩上失去了意識。
後穴撕裂的不算嚴重,路承仔細清理之後給他上了藥,血絲被腸液和精液摻得顏色很淡,沾在布帕上還有些看不清,重新點上的燭火晃得江蕪直蹙眉,路承将他摟進懷裏連哄帶騙的讓他放松身體,消腫的藥膏塗勻內壁,江蕪昏昏沉沉的枕在他胳膊上,盡管眉頭還皺着,但好歹是沒了抗拒厭惡的意思。
他一覺睡到午後,路承守在屋裏哪都沒去,傍午的時候護衛來給送了飯,路承口對口的喂他喝了點米粥,江蕪發了低燒,面上病态的紅暈差點讓路承心疼死,每回發洩過後江蕪都會倦得跟瀕死一樣,力氣全無,昏睡的時間也長,他曾經受了太多寒氣,身子骨天生也單薄一些,習武之後練出來的那點家底都被蠱蟲耗了個精光。
路承坐在床邊耷拉着眼角,他握着江蕪的手不願放開,唇貼着細瘦指節落下細碎的輕吻,江蕪有一雙文人的手,纖長白皙,他殺人的兵器是筆和銀針,手指上摸出來的繭子是薄繭,不摸到基本看不出來,江蕪曾經說起過他是江南人,他也确确實實有那種骨子裏的溫潤。
路承小時候被江蕪帶在身邊,鮮少認識別的人,他更沒見過什麽女子,結識巫情之後從聽別人都說他豔福不淺能得如此紅顏知己,路承眼裏巫情确實是很漂亮,妖冶與美豔恰到好處的結合在一起,但他卻一點動心的苗頭都沒有,他連夢遺想得都是江蕪。
路承正出神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比巫情的聲音要重一些,聽起來應該是個男人,緊接着就是敲門的動靜,江蕪動彈了兩下側着身子蜷到了床邊,抓着他的手心跟個犯懶的貓一樣發出細微的嗚咽,路承心底一軟立刻低頭吻上了他的眉梢,他抽回自己的手又趕忙拿被子遮住他半個腦袋替他擋擋動靜。
路承起身去應了門,與他差不多身高的黃衣男人只帶了一柄随身的輕劍,烏發高束面容周正,眼裏帶着明顯的笑意,路承怔了一下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他示意來人噤聲又跟他一起出了屋,小心翼翼的關上門之後拖着他到了廊下。
武功可以偷師學,但兵法戰術卻得有個正八經的領路人,葉昇的歲數足以做他父親,曾經也是鮮衣怒馬的風雲人物,路承蹲在議事廳外聽了半年的牆角,最後被葉昇拎着領子扔進了書房,葉昇于他亦師亦友,後來路承初露鋒芒之際葉昇就放了權,而今已經賦閑,但論名望卻不在路承之下。
他們有段時日沒見面了,葉昇對名利看得很淡,交權給他之後就當真去游山玩水再不問盟裏事務,路承雖然見着他心下驚喜但還是記挂江蕪的情況,與他聊了幾句便心不在焉的聽着屋裏的動靜,別人都知道路承帶了個人回來,藏在屋裏異常寶貝,葉昇剛回來也聽見了風聲,他還未等打趣幾句江蕪便已經推開了虛掩的門。
跌跌撞撞走出來的男人身形瘦削,散着的長發遮住了小半張臉,他是赤腳出來的,再加上身體虛弱,兩步路走得差點眼前一黑栽倒下去,路承吓了一跳立馬就沖上去抱住了他,江蕪腿腳一軟跌進他懷裏,一雙眼睛卻還死死盯着葉昇的方向。
江蕪額上出了一層虛汗,若不是路承半扶半摟着他,恐怕他早就撲到了葉昇面前,江蕪眸子泛紅,完全睜開的眼睛裏全是細密的血絲,路承一頭霧水卻又總覺得抓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江蕪抓着他的小臂指節泛白,幾近睚眦目裂的看着葉昇,路承從未見過他這樣仇視一個人,即便是對契佪,江蕪都從來沒有這樣過。
葉昇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甚至本能的後撤了半步,江蕪的五官和身形完全張開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瘦小清冷的少年,即便此刻病弱無力,但這股子憤恨卻讓葉昇心底一虛,他未等路承反應過來便轉身離開,腳步越來越快越走越急,他隐約聽到江蕪含糊不清的動靜,字字句句都透着泣血的恨意,像是要将他挫骨斷筋那般。
路承兩天之內第二次在江蕪嘴裏聽見了殺這個字,不同的是江蕪這次是讓他殺了葉昇,他摟着歇斯底裏的男人擁進懷裏,葉昇走的太快了,像是根本不敢見江蕪這個人,他不是傻子,這裏頭牽扯的事情一定是極為重要的線索。
葉昇就算對他有恩也抵不上江蕪半分,可眼下并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葉昇眨眼就不見人影,而江蕪再恨再急也連邁步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路承咬了咬牙只能先抱着他進屋,片刻的功夫江蕪就已經鬧得筋疲力盡,倚在他肩上除去不住的發抖之外再也做不出半點動作,路承抱着他上了床,正打算出言安撫的時候江蕪抓着他的領子把臉埋進了他的肩頸,他第一次聽見江蕪在清醒時的哭聲,壓抑嘶啞低沉,微弱的聲響能将他一顆心割的鮮血淋漓。
“我不在這……路承……我不要在這……承兒……承兒……走,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