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8
環境優雅的西餐廳裏，朦胧的燭光營造出暧昧浪漫的氛圍，美味精致的餐品被擺上桌。男人修長的手指扶着桌上透明的玻璃酒杯，輕輕的搖晃了一下，鮮紅的美酒随即轉出一個優雅的弧度。男人舉起酒杯，放到唇邊飲了一口。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一襲合體剪裁的黑色西服，仿佛要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令其平添了一份神秘莫測的感覺。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淡漠，又似乎有些百無聊賴，他漫不經心的喝酒的樣子仿佛是一個暗夜裏的吸血鬼，帶着致命的誘惑。
胡菲菲看着眼前這個樣子的顧明善，心底還是不禁感嘆，不管跟了他多久，她依舊會被他所迷惑。
“四少怎麽光喝酒，也不陪人家說說話。”胡菲菲嘟着嘴，故意撒嬌似的抱怨道。
顧明善擡眼看了看她，問道：“你今天好像很高興？”
胡菲菲嬌媚一笑，回他：“跟四少在一起，我自然是高興的。”
顧明善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
大多數時候顧明善所表現出來的都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胡菲菲在這種時候都會有些挫敗感，她閱人無數，自認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爐火純青了，怎麽在顧明善這裏就大大的打了折扣呢？
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的胡菲菲就好像了被打了一針強心劑，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自信，甚至覺得這樣神秘莫測的顧明善還有些可愛，讓她一瞬間起了逗弄之心。
“四少，”她撐着下巴看他，眼中帶着一絲俏皮。“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顧明善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的說了一聲，“這種事找計安解決去。”
“不是，”胡菲菲撅着嘴道：“人家沒想跟你要錢，只是來的時候瞧見門口有賣栗子的，一時饞蟲上來了便想買一點，誰知道出門的時候忘帶零錢了，這才想着跟四少借點兒。”
胡菲菲瞅着顧明善，甚至還故意向他伸出了手，顧明善沉默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胡菲菲撇撇嘴，“四少真是小氣，那我只好自己買了。”
說着便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錢夾，動作故意慢條斯理的，明顯是做給顧明善看的。
顧明善果然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眯了眯眼，“這個怎麽會在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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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善神情變得晦暗不明，語氣也冷了下來，如果換做平時，胡菲菲應該就能察覺到此時的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了。但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讓她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了，所以仍是猶自不覺的嬌嫃道：“還說呢，四少真是偏心，我跟你借個零錢你都不肯，對自家的下人倒是大方的很，把錢夾整個都給了人家，你就不怕我吃醋嗎？”
“下人？”顧明善重複道。
“是啊，一個小姑娘，長的倒是挺漂亮的，說是給小小姐買法文書，結果冒冒失失的撞上了我的車。不過人也算機靈，認出了我，跟我說了一會兒話，還讓我不要告訴你呢，怕挨罰……我說四少平時是不是對人家太嚴厲了，一點小事就怕成這個樣子。”
胡菲菲猶自說着，說完才發覺顧明善明顯不對的表情，他此刻一動不動的靠在椅背上，神情也隐在昏黃的光影裏，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息。
胡菲菲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四少，你怎麽了？”
顧明善沒有回應，只是意味不明的問了一句，“你說，你撞了她？”
“是……是她自己撞過來的……”胡菲菲下意識的否認，心底不禁升起一絲疑惑。
顧明善又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說了一句，“拿過來。”
胡菲菲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錢夾，帶着一種莫名的不安，她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的遞給他。
顧明善接過來，握在手裏，握得指節有些發緊。
胡菲菲心裏一時變得慌亂起來，她隐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看着顧明善陰沉着面容，胡菲菲心裏盤算着該說點什麽緩和一下，然而還未及開口，計安卻突然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胡菲菲略微皺眉，這計安行事向來有禮，從來不會這般沒頭沒腦的沖進來，今天這是怎麽了？
計安幾步來到顧明善身邊，都顧不上跟胡菲菲招呼一聲，就低下頭對顧明善說道：“四少，頤和路的老宅打來電話，說是……”
計安這時候仿佛才想起胡菲菲的存在，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
“說！”顧明善卻直接命令道。
計安這才繼續說下去。
“葉小姐下午獨自一人出去了，也沒讓司機送，只說是去買書，可直到傍晚也沒見回去，張嫂有些着急，派了人出去找，但到現在也沒有一點消息，張嫂沒辦法，所以打到了辦公室。”
胡菲菲在一旁聽了這些話，思緒一陣混亂。葉小姐？買書？仿佛有什麽畫面從腦海中浮了上來，某種猜測越來越強烈，她忍不住想要出聲詢問。
但是顧明善卻突然站了起來，衣服也不拿就往外走，計安趕忙收起他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跟了上去。
“四少……”胡菲菲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顧明善竟然真的停了下來，但她還來不及高興，就聽見顧明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他甚至都沒有回頭。
“你說你是在哪裏撞到她的？”
“大學……附近。”胡菲菲被他的氣勢吓住了，機械的回複着，然後就看到顧明善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廳。
葉靜姝無力的癱坐在馬路邊的石階上，腳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的額頭也滲出細密的汗珠，擡頭看了看兩旁空無一人的車道，葉靜姝不禁感到悲從中來。
今天出門真該看看黃歷，怎麽就這麽倒黴呢？不僅撞了胡菲菲的車，還被她搶走了錢夾，落得一個身無分文的凄慘下場。
沒錢自然坐不了車，葉靜姝一咬牙就決定自己走回去，雖然路有點遠，但是她走到天黑總能走回家吧。可她沒想到受傷的腳腕會這麽的疼，初始還能勉強承受，但是越走疼的越厲害，最後都有些站不住了。
此時的她已經走到了頤和路的路口了，頤和路這裏向來是富人區，路兩旁植着繁茂的梧桐樹，碧綠的濃蔭間只能隐約看見幾棟中西合璧的樓房，一點亮光也沒有，一看便是沒什麽人。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上別說車了，連一個行人也沒有，葉靜姝只好坐在路旁，想等腳上的疼痛緩一緩再走。
夜晚的氣溫有些低，葉靜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四周的夜色濃密，無聲的蔓延，仿佛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寂靜的氛圍裏，葉靜姝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這麽晚沒回去，張嫂和阿梅她們應該已經着急了吧，也不知她們會不會出來尋找自己，可是自己出來時也沒有說明白去哪裏，她們怕是找也無從找起吧。此時夜風蕭瑟，饑腸辘辘，她倒真是很想念那個溫暖的老宅，還有張嫂做的鮮美的魚片粥。她又想起了顧明善，不禁撇了撇嘴，他現在應該是溫香軟玉在懷，正樂不思蜀吧？下午看見胡菲菲那般的打扮，鐵定是跟顧明善幽會去了，想到這裏，她便更覺得自己的凄涼。
正胡思亂想着，突然聽見汽車的聲音，緊接着一個車燈遠遠地打過來。葉靜姝一陣欣喜，剛想站起來攔下這輛車，誰知腳腕處的傷痛竟讓她站不住了，晃了一下又跌了回去，這一耽誤的功夫，那輛車就從面前駛了過去。
葉靜姝一陣失落，心想自己今晚怕是要流落街頭了。可誰知那輛車突然在前方停了下來，然後一個倒車，又停在了她的面前。
緊接着後座的門被打開，一個男人從車裏走了下來，幾步行到自己眼前。葉靜姝低着頭，看着映入眼簾的那雙皮鞋，眨了眨眼，然後擡起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葉靜姝眼角酸澀，差點要哭了出來，說不感動是假的，在她如此落魄絕望的情況下，男人突然出現，仿佛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撲進男人的懷裏。
但是葉靜姝還未來得及付諸實踐，男人的一聲低吼就将她打回了現實。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這麽晚了還待在這裏做什麽！”
葉靜姝這才發現顧明善臉色不善，不禁低下頭，心想果然我是沒腦子的，竟然會把這樣一個黑面羅剎當成救世天神。
葉靜姝的默不作聲似是惹惱了顧明善，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來。葉靜姝忍不住低呼一聲，受傷的右腳受不住力，她整個人都往一旁倒去，幸好顧明善及時扶住了她。
顧明善沉默了一下，葉靜姝能明顯感覺到他在強忍着怒意，過了片刻又聽他問道：“腳怎麽了？”語氣依舊冷冷的，葉靜姝有些委屈，小聲的回了一句，“受傷了。”
顧明善沒有再說什麽，葉靜姝正想直起身子從他懷裏出來，卻沒想到下一刻卻被顧明善一把抱了起來。
“回去再找你算賬！”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他便抱着她往車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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