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5
葉靜姝在徐少白家人走了之後才出的大廳,結果還沒走到路口就又碰見來時的那位師傅,于是不得已又乘了他的車,在去上班的路上不免又聊了一路。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葉靜姝經歷了兩番離別,說不難過那也是假的。但生活從來就是,有悲有喜,有散有聚,所以當葉靜姝在某天下班回來的路上,見到一個打扮時髦的紅衣女郎站在自家門口的時候,當真是體會到了人生處處有驚喜這句話的含義。
“你跟徐少白是不是商量好了啊?一個走一個回的,你們但凡哪個再耽擱幾天,就能碰上一面了。”葉靜姝看着吃飽喝足在自己床上懶着的沈向晚,忍不住感慨。
她沒想到沈向晚會突然回國,畢竟走的時候也沒有定下歸期,她還以為這輩子都很難再相見了。
“我跟他碰什麽面啊?我們又不是很熟。”沈向晚倒是不甚在意,一臉無所謂的回道。
葉靜姝忍不住笑了笑,道:“都這麽大了,你怎麽還跟他過不去啊?”
沈向晚撇撇嘴,倒沒說話。
其實沈向晚和徐少白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人在娘胎裏就認識了,後來更因為大人的關系差點定了娃娃親,無奈兩人的脾性實在是不對付。
徐少白溫潤柔和,沈向晚大大咧咧,這兩種性格往好了方向發展便能互補,但若往不好的方向發展那便就是水火不相容了。
兩家大人初時還不死心,心想成一對歡喜冤家也是不錯的,但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冤家是有了,但是歡喜怕是做不到了。
雖然親是沒有定成,但是這個舊事還是經常被熟識的人拿來說笑,久而久之這兩個當事人就不厭其煩,也就自覺地避嫌,大有不相往來之意。
“不過說到徐少白,我倒是有些奇怪。”沈向晚支着頭側躺在床邊,看着葉靜姝問道:“他怎麽突然跑去法國,而你卻沒有去?”
“我要是去了,那你豈不是要撲空門了?”
“你別給我打岔。”沈向晚不理會她這一套,繼續追問:“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怎麽就各奔東西了呢?我一直以為你們最後能成呢。”
葉靜姝趕緊打住,“你可別亂點鴛鴦譜。”
見沈向晚還想問,于是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你今晚真的要在這裏睡啊?我看你行李都帶着,該不會連家門都沒進吧?要真是那樣,我可不敢留你,回頭沈伯父非怪罪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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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晚一聽果然急了,急忙坐了起來。“你可別落井下石啊!我一回去那一大家子親戚朋友肯定要來問東問西的,煩都煩死了。”
“原來你是到我這裏來躲清閑了。”葉靜姝笑道。
“怎麽會?”沈向晚讨好的說道:“我是真的想你,我們這麽久沒見了,你難道不想我?不想跟我好好說說話?”
這倒是說到葉靜姝心裏了,她故作沉思了一下,直到弄得沈向晚都有些緊張了,才大發慈悲的應了。
催着沈向晚去洗澡,葉靜姝獨自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後又回到卧室鋪好了床,從櫃子裏拿出了新的被子和枕頭。
等到沈向晚出來了,又給她拿了吹風機,囑咐她将頭發吹幹,然後自己才走進了浴室。
待兩人都收拾完了,才一起躲到被窩裏,一人捧着一個水杯,繼續說着話。
屋裏暖氣生的熱熱的,一點也不冷,燈光也是偏昏黃的顏色,看着分外的溫馨。
兩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學時期秉燭夜談的時候了。
“說實話,在大學裏我可是因為你吃了不少苦。”沈向晚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葉靜姝有些奇怪,“這話從何說起,明明是我的生活被你影響了吧?”
葉靜姝說這話也是有原因的,別看沈向晚這名字起的頗有詩意,咋一聽還以為能是個端莊賢淑的溫婉女子,但且不說她的性格就不符合這一設定,就她的容貌更是差了個十萬八千裏。
這倒不是說沈向晚不漂亮,而是因為太漂亮了反而生出妖豔來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再怎麽往清湯寡水裏打扮那也止不住身上的這股邪性的。
于是這就苦了一直低調做人的葉靜姝了,因為追求沈向晚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趨之若鹜,應接不暇的,連帶着時常跟她在一起的葉靜姝都被人莫名的關注了起來。
說起這一段沈向晚一直覺得十分冤枉。“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再說了,就算沒有我,追求你的人也不少吧?而且跟你在一起,明明是我比較吃虧好吧。”
說着還有些憤憤然,“就因為你長着一副乖巧的模樣,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在帶壞你,他們哪裏知道你外表是小白兔,裏邊可是一直精明的小狐貍!明明我所有的豐功偉績背後都有你在給我添磚加瓦,出謀劃策。就拿之前我去砸老教授家玻璃的那次,明明是你在後面給我遞石頭的,結果最後只有我在做壞人!”
“我明明最後跟你一起受罰了呀。”葉靜姝指正。
“你是跟我一起受罰了,但那也是連帶責任,他們都覺得你是出于義氣,替我背鍋而已,結果那個痛心疾首的老教授因為這個原因又将我訓了一頓!”
葉靜姝忍不住笑了笑,沈向晚現在想起來也是覺得又無奈又好笑,那時的生活當真是無憂無慮,每一天都是新鮮又充滿活力的,為賦新詞強說愁這種事都嫌少發生。
“你後來不是要申請去法國留學嗎?怎麽沒去?”
沈向晚又提起了先前的話題,葉靜姝見躲不過了,就回道:“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
沈向晚對葉靜姝一向了解,見她眼神略有躲閃,便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細想了一下,突然說道:“我記得我剛去美國的那幾個月你給我寫過一封信,說是你遇到了一個喜歡的男人。”
葉靜姝沒想到她還記得這茬,當時她剛認識顧明善,滿心的喜悅無人說起,便借着給沈向晚寫信的機會表露了一二。雖然沒有詳細說明,更沒有提起顧明善這個名字,但是小女兒的心态早已躍然紙上,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丢人。
難得見葉靜姝這般不自在的神态,沈向晚大為吃驚,“你真的談戀愛了,怪不得徐少白出走法國了,原來是傷情了。”
她說話一向是沒遮沒攔的,葉靜姝剛想反駁一下,誰知沈向晚根本不給她機會。
“是誰啊?能讓我們一向心比天高的葉大美人看上了,能耐也是不小。你趕快從實招來,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家中是做什麽的,有幾口人,他本人什麽脾性,關鍵長得如何……”
葉靜姝不勝其煩,“好了好了,你消停一會吧祖宗。”
“想讓我消停就趕緊說清楚。”
葉靜姝嘆了口氣,“你知道這麽多也沒用,我跟他已經分開了。”
神色間并無傷感,語氣也很是平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
沈向晚沒想到是這種情況,瞬間安靜下來,然後輕輕地拍了怕她的肩膀。
葉靜姝笑了笑,回應道:“沒事,已經都過去了。”
沈向晚趕緊接道:“就是,分開了是那個男人的損失,有眼不識金鑲玉。”
葉靜姝看着她為自己抱不平的樣子,心中感激,于是收斂了心緒,說起了別的話題。
“別老說我了,你呢,這麽多年在美國,就沒找到心目中的黑馬騎士?”
這個稱呼還是沈向晚自己提的,因為當時在學校徐少白是公認的白馬王子,而她為了避嫌,堅稱自己絕不找王子,要找就找一個英武的騎士。
“別提了,”沈向晚似乎頗有怨憤,回道:“我現在才算是知道了,這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這騎黑馬的呢,也不一定是騎士,還有可能是強盜!”
葉靜姝來了興致,“你這是意有所指啊。”
沈向晚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的,對葉靜姝更是知無不言,如今倒難得露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
“還不是因為我那個姑姑,一直一個人潇潇灑灑的,活的逍遙自在,結果就在去年耶誕節,突然遇到了一個美國人,兩個人剛相識了幾天便火速結婚了,還說什麽遇到了人生的摯愛,我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多了一個美國姑父。”
“那不是很好嗎?”葉靜姝不解。
“好什麽好啊,結了婚他們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我那個美國姑父在加州有一套別墅,于是姑姑非拉着我跟她一起過去住。姑父也說人多熱鬧,那我就沒多想過去住了,結果誰知道那別墅裏邊還住着他的一個親侄子,叫Eric,這個人簡直就是我的克星!”
葉靜姝聽明白了,笑道:“這個Eric就是你說的那個騎黑馬的強盜?”
沈向晚沒聽出葉靜姝話中的揶揄,猶自說道:“你不知道那人有多可惡,我說東他就說西,我說南他就說北,仗着年長我幾歲就用輩分壓我,你說他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跟我強調什麽長幼有序啊?”
“是挺可惡的。”葉靜姝不走心的附和了一句,卻忍不住滿滿的好奇,“那後來呢?”
沈向晚突然臉色一紅,憤憤不平的氣勢大大的減弱,“後來,我就找他談判啊,誰知道他竟然突然跟我告白,說……說喜歡我,差點沒将我吓死!”
葉靜姝想了想那個場景,更覺得好笑,不過也不敢當着沈向晚的面笑出來。
想來這個Eric也是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沈向晚,于是便用着這種喜歡你便欺負你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其實別說,這種方式雖然老套,但用在沈向晚身上也算是歪打正着。
沈向晚從小到大身邊從來都不缺追求者,優秀的人見的多了便自然有些麻木了。即便你外表豐神俊逸,內裏又才華橫溢,那在她的眼裏也照樣和普通男人沒什麽分別。
沈向晚的性子一向是,你越對她順從,她反而越瞧不上,但你若跟她作對,那她一定能将你從頭到尾都深深地記在腦子裏,一根頭發都不帶差的。
葉靜姝雖然沒見到這位Eric,但是此刻也是對他充滿了好奇,又見沈向晚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不禁就有些疑問:“你該不會是在人家告白之後沒什麽表示就落荒而逃了吧?”
“那不然呢?”沈向晚果然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葉靜姝有些無語,又禁不住有些心疼那位Eric先生,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跟心上人表明了心意,結果心上人不僅什麽回應都沒有,竟然還落跑了,當真是一顆真心白白的付了流水啊。
兩人這晚一直談到深夜,葉靜姝勸她還是跟Eric先生聯系一下,是接受還是拒絕總要跟人家說個明白,沈向晚卻直說不要,說她都回國了兩人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沒必要再說什麽了。
葉靜姝也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扭捏,心想這Eric怕是在她心底還是有些份量的,只是碰上沈向晚這看似經驗老道實則情感經歷一片空表的小妮子怕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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