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49
顧明善是在周二走的，葉靜姝沒有去送，她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顧明善也沒有讓她送，只是将具體的歸期告訴了她。
于是葉靜姝就繼續正常的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她每天早上都會喝上一碗藥湯，然後穿的暖暖的出門，周末休息的時候就在家裏看看書，或是叫上沈向晚出去逛街。
偶爾她也會去雲錦那裏，跟她聊聊天說說話，然後順帶學習怎樣種出漂亮的百合花。
然而更多的時候她卻是在想顧明善，她沒有刻意的讓自己想他，也沒有刻意的不去想，她只是順其自然。
她想，顧明善跟她要答案，可她自己也不确定這答案究竟是什麽，那就放任自己的心做決定吧，或許這就會是最好的答案。
以前跟着顧明善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也是在想他，因為他時常不回來，她縱然裝的灑脫，可是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她其實無時無刻在想他，想到心疼，想到絕望，那種想念是苦澀的。
可如今，她也依然在想念他，可是不同的是現在心卻是安定的，她不會再患得患失，不會再胡思亂想，因為她知道他會回來，會在哪一天哪一刻回到她的身旁。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卻意外地感覺還不錯。
轉眼到了約定的那一天，葉靜姝自己都發現自己無心工作，平常做起來得心應手的事情卻總是出錯，還好她及時發現，糾正過來，所以并沒有別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終于挨到了下班，葉靜姝趕緊收拾了東西，臨走的時候還搭上了同事的順風車，只為能早一刻趕回家。
當她終于提前到了家，在巷子口發現那輛熟悉的私家車時，心裏的那股沖動仿佛要溢了出來。
她趕緊幾步走上前，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那個人。
車前确實有人，身材挺拔，雕塑般的立着不動，看着很熟悉，卻不是顧明善。
葉靜姝有些吃驚，“計安？”
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計安，葉靜姝下意識的往車內看了一眼，卻沒有見到她想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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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葉靜姝疑惑的問道。
計安顯得有些慌亂，但還是努力保持着冷靜。“葉小姐，我來接你。”
“接我？接我去哪裏？”
不知為何，看着一向穩重的計安這樣慌亂的模樣，葉靜姝隐約就覺得心裏不踏實，仿佛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果然，她聽計安說道：“四少可能出事了。”
葉靜姝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可是計安接下來說的話卻是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她的耳中。
“四少的飛機本來是今天下午到，可是我到了機場卻沒接到人，後來航空公司傳來消息，說是飛機出了事故，已經失去了聯系。”
“英國那邊已經在确認飛機乘客的名單，不過離得太遠，消息傳達不及時，所以還沒有最終确定。”
“主席已經派了人過去處理……”
計安還在說着什麽，可是葉靜姝卻聽不見了，她覺得自己仿佛一瞬間掉入了一個冰窟，徹骨的寒意和痛苦的窒息感一起向她湧來，讓她險些支撐不住。
計安伸手扶了她一下，“雲姨不願去顧公館，所以正在老宅那邊等消息，葉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葉靜姝擡起頭，茫然的看着他。“我去。”
葉靜姝回到老宅的時候，張嫂和阿梅正在門口等她。
她們的神色都有些慌亂，卻又仿佛在隐忍着什麽，葉靜姝并沒有來得及與她們說話，而是腳步不停的走進了大廳。
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或許是計安在騙她，或許這只是他們開的一個玩笑，顧明善或許就在這大廳的沙發上等她，坐在他常坐的那個位置，或許還會悠閑的喝着咖啡，然後等到她進來了，發現他了，就會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一定不會怪他的，即便這個玩笑讓她現在這樣的難過。
可是沒有，客廳裏并沒有顧明善，只有先她一步過來的雲錦，葉靜姝惟一的這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雲錦是所有人裏表現的最為冷靜的，淡定從容的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她甚至在葉靜姝進來時還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就是這似有若無的笑容讓葉靜姝飄忽不定的心暫時的安定了下來。
計安将葉靜姝送來之後就回航空公司等消息了，雖然顧遠山的人已經在那裏主持大局了，但計安還是不放心，還是想去現場，想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葉靜姝于是便待在了家裏，和雲錦和還有張嫂她們一起，焦急的等待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消息始終都沒有傳來，大廳裏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随意走動，只有鐘擺的聲音，一下一下的，仿佛撞在人的心底。
雲錦見葉靜姝即便坐着，身子也緊緊崩着，她不想她這般緊張，于是拉過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張嫂和阿梅進廚房準備了些吃的，雲錦讓葉靜姝也吃一點，可她實在是吃不下去。計安到現在仍舊沒有消息傳回，甚至連電話都沒有，她不安心。
時間拖得越久她就覺得越煎熬，就在葉靜姝以為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一陣汽車聲突然從院子裏傳了進來。
大廳裏的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葉靜姝站了起來，想動卻又不敢動，她看着張嫂她們沖了出去，看着一貫姿态從容的雲錦也不禁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可她自己卻一動不動，只敢緊緊地盯着門廳的方向。
她聽見雜亂的腳步聲，聽到有人欣喜的叫四少，聽到雲錦輕松中又略帶着責備的聲音，葉靜姝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但仍是不敢确定。
直到大廳門口出現了她熟悉的那個身影，葉靜姝也還有些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眉眼間略帶着疲憊，可是眼睛卻是亮的，他看着她，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然後溫柔的說，我回來了。
葉靜姝再也忍不住了，她飛奔而去，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任他如何柔聲的安撫都止不住噴湧而出的淚水。
葉靜姝醒來時隐約能聽見外屋的說話聲，不過聲音很輕，葉靜姝聽了半天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床頭留着一盞暖黃色的燈，照着房間裏的一切都影影綽綽的，給她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她猛然想起了什麽，心又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外間的說話聲停止了，有人開門走了出去。葉靜姝屏息等待着，直到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慢慢的靠近床邊，然後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她才恍然放下心來。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溫柔的聲音将她拉回了現實，葉靜姝怔怔的看着他，視線從他的眉眼落到他的身上，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實的，然後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顧明善的手上拿着一本書冊，黑色的皮質封皮上繪着一行燙金的法文。
顧明善見她一直盯着，于是便解釋道：“這是巴黎大學的校友冊，當時想着要給你帶一件禮物，可是挑了半天也沒挑到合适的，所以就想到了這個。”
葉靜姝已經起身，顧明善便将東西交給了她。
“索性巴黎離倫敦也不遠，所以就跑了一趟。”顧明善說道。
葉靜姝将校友冊拿在手中翻看，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她一頁一頁小心翼翼的翻着，直到在某一頁上看到了父親的名字和照片時，才又恍然落下淚來。
顧明善嘆了口氣，替她拭去淚水。“你若是這樣難過，我怕是要後悔給你帶這份禮物了。”
葉靜姝擡頭看着他，淚眼朦胧中依然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擔憂，于是她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抱住了他。
她抱得那麽緊，生怕一松手他就又會消失不見。
“我好怕你回不來，”葉靜姝喃喃的說着，“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對不起。”顧明善心中不忍，語氣中更是充滿了歉意。“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手掌撫着她的後背，顧明善似安撫又似保證。“我說過要一輩子陪着你，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回到你身邊的。”
他的語氣柔軟而堅定，讓葉靜姝的心緩緩地安定了下來。
她放開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眼中的深情是如此的明顯，她再也不用費心的去猜詢這種感情是不是屬于自己的了。
眼角猶挂着淚痕，但她的心裏已不再悲傷，顧明善感覺她有什麽話要說，于是耐心的等待着。
葉靜姝終于開口：“你之前問我的那個問題，我已經有了答案。”
顧明善的呼吸不易察覺的頓了頓，然後低着聲音問道：“那你的答案是什麽？”
葉靜姝停了一瞬，只短短的幾秒鐘，顧明善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顧明善，”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她第一次這樣叫他的名字，然後對他說道：“你的餘生，我要了。”
顧明善仿佛一下子傻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小心翼翼的的詢問，聲音帶上了一絲沙啞，“你當真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忍不住要反複确認，只因幸福來得太過突然。
葉靜姝手撫上他的臉，認真的說道：“如果你注定是我今生的一場劫難，那我便應了這個劫，一生而已，我付得起。”
顧明善滿心的歡喜，卻也止不住的心疼，他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心力才能說出這幾句話，她的付出，她的忐忑，她的難過，他都知道，所以他便更不可以讓她失望。
他緩緩的靠過去，抵着她的額頭，說道：“你放心，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你證明，你的選擇并沒有錯。”
葉靜姝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顧明善終于還是吻上了她，他溫柔細致的吻過她的額頭，她的眼角，她猶帶着淚水的臉龐，最後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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