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東西，轟焦凍迫不及待地要告訴綠谷，完全等不了了，希望他立馬知道，就算這種行為他的判斷标準裏屬于不合适那一類

【三色冰激淩】：他只會因為綠谷做出他覺得不合适的行為，只有綠谷能夠輕而易舉地戰勝他所有的框架和理智，讓他從那個逼仄的環境裏生長出來，他在綠谷面前，是完全的，徹底的，沒有僞裝掩蓋色彩，是原汁原味的轟焦凍，綠谷讓他做回了自己，他就願意為了綠谷——

【三色冰激淩】：——沖進大雨裏

綠谷的呼吸無力停滞，他忍不住回頭想看他背後那個沖進大雨裏的人，轟焦凍的頭被毛巾蓋住低垂着，連聲音在朦胧的雨聲裏也低到不可聞的地步，和着身上淡淡的水汽在綠谷的眼底和耳膜上氤氲開來：

“綠谷，我和八百萬，并不是那種關系，我們不會結婚。”

他似乎覺得自己這樣莫名其妙地過來打擾別人又自顧自地解釋一些無人會懂，無人會理解的事情，顯得有些太過自以為是，他無措地沉默了下來，手握住毛巾的邊緣把帶着傷疤的臉徹底包裹，像一層密不透風的面具把所有不能開口的喜歡軋蓋，他側過臉輕輕地道歉：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綠谷。”

轟焦凍想，他怔怔地，呆呆地，手足無措，心慌意亂地想，我只是看到你祝福我，那麽多祝福裏都有着名為英雄deku的點贊，那麽多人對我無足輕重的調侃和祝願裏，只有你的是有意義的——

——我不想看到你祝福我婚姻幸福，祝福我和另外一個人百年好合，祝福我在被一群人天花亂墜地渲染的與世無雙的婚禮裏和別人擁吻，抱歉，我真的很任性。

我唯獨不想你祝福我，不想綠谷祝福轟焦凍的虛假的愛情故事。

他頓了一下，捏住毛巾邊緣的指尖用力到發白，他聲音裏帶着黯啞，這個從醫院跑出來的人像是被這場雨落出了帶着病氣的涼意，呼吸裏都帶出了迷蒙的白氣，平靜又淡淡接着說道：

“我有喜歡很久的人了，綠谷。”

【轟出】我以為你不喜歡我 08

轟焦凍沒說出口的話像一把被蛛絲挂起來的大鍘刀一樣卡在綠谷的脖子旁邊，他一個人背對着轟焦凍，被這個突然不說話，停在這個随時能卡死綠谷出久的斷點，只發出呼吸聲的人弄得七上八下膽戰心驚了半天，實在沒憋住轉頭輕聲喚了一下他：

“轟君？”

轟焦凍的頭像是撐不住突如其來的困意般一點一點，眼睫半閉，呼吸聲粗重急促，臉頰上是一片被雨水暈染開的紅色，在他鴉羽般垂落的睫毛上挂着的雨水啪嗒一下砸到地上碎開，連綠谷遞給他的衣服都沒穿好，半遮半掩地露出上半身精壯的肌肉輪廓和上面縱橫的斑駁血色繃帶——這家夥從醫院用了個性才跑出來，身上不少傷口都裂了，一路淋着雨過來還在樓下呆了一會兒，能撐到現在已經是英雄轟焦凍用了非凡的意志力了，而這優秀到驚人的意志力在開口告白之前憑空瓦解，轟焦凍可以跋山涉水地從醫院裏來給綠谷一個【我不喜歡她】的解釋——

——但在看到這個人一如既往幹淨的綠色眼睛，卻怔怔地無法說出口，那個名為【我喜歡的是你】的原因。

綠谷或許并不需要這個解釋，也并不需要這個原因，但是轟焦凍想給的，他很想很想告訴這個人自己很喜歡他明亮的，燦爛的，帶着笑意和光明的眼睛，但那雙眼睛裏倒映的自己是多麽狼狽啊，像是一個尋找家和溫暖的濕漉漉的孤獨動物。

綠谷會怎麽想我呢？轟焦凍想，他會覺得無措尴尬，然後和我在接下來我能夠活着的，我能夠看到他的所有日子裏，和我保持不被打擾的距離嗎？

——我會讓他覺得很煩惱嗎？

綠谷心頭一跳，他伸手輕手輕腳地碰了一下目光已經開始渙散的轟焦凍，這個悶不做聲的人一頭栽到了沙發了，發絲淩亂地貼在他的臉頰上面，他被繃帶纏着的肩膀和左手還露在衣服外面，面色暈紅眼睛半閉地喘息着，綠谷吓了一大跳，轟焦凍明顯在發高燒，他下意識就要打電話叫醫院的救護車，但是他的手腕卻突兀地被握住了，綠谷一愣，看向倒在沙發上的轟焦凍。

意識模糊不清的轟焦凍眼神迷蒙，他的眼睛裏被高燒蒸發出了水汽，看起來帶一點淚意，嗓音嘶啞地，像是害怕下一秒就把這個好不容易靠自己這麽近的人吓跑一樣，輕輕地，低低地說：

“我，我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

“我很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他很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聲音嘶啞艱澀地往外吐字：“我沒有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反應不是很快，喜歡了很久才明白過來，我可以繼續喜歡你嗎？”

轟焦凍高溫的掌心熨帖在綠谷的手腕皮膚上，是一片讓人魂飛魄散的滾燙觸感，綠谷嗓子裏塞滿了被這場大雨浸濕的棉花，不上不下地梗在他的喉嚨口，讓他眼眶發酸，心跳快到要運載超負荷地在身體裏毀天滅地地爆炸開來，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淚比語言先一步落在了轟焦凍的掌心裏面，轟焦凍下意識地縮緊了禁锢住綠谷的手腕的手，他依舊是那副無法思考，神志不清低聲喃喃自語的樣子，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卻讓綠谷快要崩潰了。

綠谷貼過去，他一邊反複罵着自己，告誡着自己你要冷靜，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是不對的，綠谷出久，你這樣做太壞了！就沒有這麽壞的英雄！但是他還是哽咽地伏下身子，瑟縮又勇敢地趴在沙發旁邊，就像是當初趴在轟焦凍昏迷不醒的病床邊一樣，對轟焦凍說道：

“綠谷出久也喜歡你，轟君”

他沒忍住，哭得眼淚一直流，整張臉上可憐巴巴的全是淚痕，聲音裏也全是無法壓抑和掩蓋的哭腔：

“我也喜歡你，轟君，拜托不要回答我，讓我假裝一下自己是你喜歡的人，拜托你了！”

轟焦凍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像是坐了一個告白成功的美夢，抓住綠谷的手腕嘴角微微上翹，沉入了大雨裏的睡眠和無法褪去的高熱裏，血腥氣和潮氣翻滾着上湧，消毒水揮之不去地萦繞在他鼻尖，傷口崩裂的疼像是一根牽着他清醒意識的絲線，始終不能放他進入睡眠，這不是他喜歡的背景和夢境，但是綠谷出久的存在沖淡了一切，他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在哭，一直锲而不舍地一直貼在他的身旁，對他說着——

——【轟君，我喜歡你】

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舒展開眉頭，這一句話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一場他求之不得的美夢，他沉沉地睡去。

綠谷腫着眼睛和三色聊天，他剛剛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還有山本醫生的電話，對方聽到轟焦凍英雄違規逃出醫院的事情吓得腿都軟了，立馬叫了救護車過來，綠谷本來心急如焚地想跟着一起回醫院，被山本攔着不準一起，這個慢吞吞的醫生做事情雖然慢，但是條分縷析邏輯分明，他伸手攔住了準備跳上救護車的綠谷，在綠谷焦急的眼神中，給出了理由：

“不建議你跟着我們回去，你的身份有争議，現在醫院有記者，你回去會出事。”

綠谷迅速豎起三根手指，眼巴巴地對着山本醫生保證：

“我偷偷的，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如果害怕在下車的時候被拍到我可以扒在車底的！！”

山本無語地看了一眼綠谷還打着繃帶的手，眼神的意味很明顯【你拿什麽扒】，不等綠谷開口說服他，這個難得語速這麽快的人就一針見血地給出了第二條理由：

“第二條是因為，我認為轟焦凍英雄可能不是很需要你陪，創世英雄經常來，而且你今天早上連續點贊這件事情，已經吸引了一大波記者來醫院了，他的病房差點被一群過激派的記者沖開，我們一群人忙得人仰馬翻，才讓他跑出來了，他估計也是想勸你最近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你的一舉一動都牽涉到他，之前不想讓你去看他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懂嗎，英雄deku？”

山本的目光嚴厲裏甚至帶了一點苛責，他看着呆呆的綠谷直言不諱道：

“你給他帶來麻煩了，綠谷。”

綠谷看着呼嘯而去的救護車，呆愣在了原地，愣愣地低聲重複山本那句話：

“我給他帶來麻煩了……..”

綠谷坐在轟焦凍中午坐過的沙發在沒有開燈的昏暗房間裏發呆，他一動不動，像是被某種過于殘忍現實的真相抽幹了魂魄和血液，只留下一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