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收到了綠谷的私信，他維持着面無表情看似鎮定地點開私信，其實腦子裏每一根神經傳遞的電流信息全線停滞，都定格在剛剛綠谷說這篇文是自己寫的那個瞬間了，他像是一座因為綠谷出久斷電的城市，在一片看不清的黑裏心髒開始無法遏制地狂跳起來，只有純白月光照耀下來，無聲無息地照亮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困惑地試圖理解自己看到的每一個文字，轟焦凍像是得了深度閱讀障礙症一樣開始無法消化綠谷給出的文字信息，有些無措又茫然地捧起了手機，他從來沒有對來自綠谷的消息消化不良過，他仿佛天生就能輕而易舉地從一個眼神裏理解綠谷的心理活動，或者一個表情透露出來的喜怒哀樂，但是唯獨這一刻，他不懂綠谷在說什麽。
——他不懂綠谷出久，想要告訴轟焦凍什麽。
他沒有往綠谷對自己有什麽特殊情感這個方向猜測，這個東西看起來像是什麽真心話大冒險的惡作劇，雖然轟焦凍并不覺得綠谷會拿這種東西來開玩笑，但是這個猜測看起來至少比【綠谷出久因為喜歡轟焦凍而開始寫起了cp同人文】看起來更靠譜一點。
——一個無傷大雅的游戲比綠谷喜歡他，更讓他覺得現實，至少相信這個是個游戲比相信這個是綠谷喜歡他的創作産物更能讓他冷靜下來。
轟焦凍的潛意識讓他避開了已經被綠谷端放在他面前的唯一正确答案，他試圖冷靜的思考或者分析，但是如果他旁邊那臺心電監護儀還沒撤掉，他就會看到他面不改色的外殼下，心電圖是被一個名為deku的家夥攪成一團亂麻熒光綠色曲線，心跳已經快要突然人體極限，所有的東西都在他身體裏山崩海嘯電閃雷鳴，他的呼吸要被自己在恍惚中自我提醒才能艱難維持下來。
——但是心電監護儀并不在這裏，所以轟焦凍依舊以為自己很冷靜，在高達150+的心跳裏冷靜地思考着綠谷這樣做的原因。
結果被接下裏接受到的信息沖擊到徹底喪失思考能力：
【英雄deku】：轟君，對不起，可以麻煩你接一下電話嗎QAQ你剛剛沒有接我電話，我有事情想要告訴你！
【英雄deku】：（小貓貓對着手機哭哭.JPG）
轟焦凍死死地盯着這個表情包，他的思路已經走向懷疑這是一個他自己的幻想，或者是敵人用來迷惑他的煙霧彈了，沒錯，盜取綠谷的賬號來迷惑他，轟焦凍冷靜地想，這的确是一種相當有效的方式，如果不是他多想了一下，他可能就信了，之前他聽到過八百萬和他說過之前afo的激進餘黨最近經常在醫院附近游蕩，很可能近期就要襲擊醫院，叫他最好不要出醫院，這也是為什麽之前事務所都叫大家待在家裏的原因，對方很有可能用綠谷的賬號作為誘餌，玩這種劣質的把戲勾引他出醫院——
轟焦凍的電話響了，他迅速接起來試圖從聲音裏尋求任何證實自己猜想的破綻，他聽到綠谷強行鎮定，但是已經緊張到結結巴巴的聲音，他怔了一下，着聲音他在夢裏，在現實裏聽過無數次，他确信無疑就是綠谷的聲音，綠谷的語氣，綠谷的哭腔和道歉——
——以及綠谷的告白。
“轟君，對不起，我喜歡你！”
轟焦凍的大腦裏轟然炸開，他無意識地把手機下半端捏到變形，呆滞地，呼吸徹底停止地，快要發瘋的想到——
——請拜托不要是敵人的把戲。
——我真的會死掉的。
【轟出】我以為你不喜歡我 【完結】
綠谷急得快哭了，他幹巴巴地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又幹巴巴地呈現給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看，什麽修飾語什麽潤飾都沒有辦法往上加，沒有花言巧語沒有動人情話，他笨拙得像個連小女孩手都沒有牽過的小學生，戀愛經驗比0還要匮乏，而對面是他魂牽夢繞的初戀，他的腦漿沸騰成一片将他逼到絕境的空白，所有想要說出口，能夠說出口的話只剩下一句全心全意的——
“我喜歡你。”
他的心裏，他的大腦裏，他的喉嚨裏，他的身體裏，每一寸在這一個瞬間被這句話占領，他抽噎着，捂着臉試圖阻止自己往外奔肆外流的眼淚，他的慌亂和他的愛意一覽無餘，綠谷慌手慌腳又無措地想，我說出來了，明明準備了那麽多在這句話之前的鋪墊和猶豫，明明不準備就在此刻就完全坦白，但是在讓他連呼吸都暫停的電話音之後，一聲刺耳又猛烈的拉平他心電圖的“哔”聲接起來之後，聽到那個人平靜的呼吸和聲音那一瞬間——
——綠谷出久失控到，只剩下喜歡你可以說出口了。
他完完全全失控了，眼淚從指縫溢出來，他的聲音裏控制不住的狼狽哭腔，綠谷覺得自己好搓好丢臉，怎麽有人這樣告白，轟君一定嫌棄死了，他一邊茫然地想我要不要笑一下假裝是個說錯了的劣質惡作劇，但是最終說出口的确實一句哽咽的：
“對不起，轟君。”
綠谷哭着想，我好垃圾，我居然已經沒有辦法再假裝自己不喜歡你，我也沒有辦法假裝我的“我喜歡你”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
他徹底自暴自棄，放棄拯救自己，對着電話一邊流淚一邊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起來：
“轟君，就算你接下來讨厭我，我也想要告訴你。”綠谷顫抖着說道：
“我好喜歡你，超級喜歡你，全世界除了歐魯邁特和媽媽——”
“——不對，和喜歡歐魯邁特和媽媽一樣喜歡你，沒有辦法不告訴你，這麽多的喜歡，我自己一個人藏起來的話，我會壞掉的。”
他哭得全身發抖：“所以拜托你，讓我全部說完再挂掉電話好不好？”
那些被抑制住的，不自覺的，被包裹在心髒裏的喜歡仿佛一個還不會發光的原石，被每一句用盡全力開口的“我喜歡你”一點一點鑿開上面的層層迷茫和不自知，雕刻出它原本璀璨光芒四溢的樣子，精雕細琢小心打磨成那個人的樣子，是一尊閃閃發光的無敵雕像，被綠谷笨手笨腳地塞進心髒裏，被炙熱的雕像燙到了之後才驚覺到——
——心髒和轟焦凍樣子的雕像已經生長到連在一起。
他覺得這種蘊藏在心裏喜歡，快要把自己滾燙地從內到外融化掉了，而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放縱另一個人眉目冷淡地在自己的淪陷過程裏大力征伐，連抵抗的欲望都提不起來，是個親手将自己的城池雙手奉上的小傻子城主。
綠谷抽了一下鼻子，眼眶紅成一片，他丢臉到說不出話來，最後結結巴巴地補充了一句：
“我，我說完了，轟，轟君你要是想挂電話就挂吧。”
他說着說着又有點委屈的哭腔了：“如果，如果需要拉黑的話，就不要告訴我了，嗚。”
聽筒裏隐藏在滋啦的電流聲下面的，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急促又粗重的呼吸聲，聽起來像是快要因為這一大通的告白無法吸入空氣窒息而亡了，綠谷聽到對面清晰地吞了一下口水，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轟君已經尴尬到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嗎嗚嗚嗚，我要不要假裝我這邊沒有信號掉線讓這個電話挂掉啊嗚嗚嗚嗚。
綠谷聽到對面的聲音像是從幾萬個光年以外的宇宙悠悠地傳過來，直擊他的耳膜上讓他手腳發軟，手心和背心裏全是等待審判的冷汗，他的心跳在剛剛降到90的時候又再一次馬不停蹄地飙升到了160，簡直像個病危的心肌梗塞的晚期病人，就快要被轟焦凍的一句話送入低于或者天堂。
轟焦凍的呼吸聲帶着像是正在極速運動中的喘息，背景音裏還有一群兵荒馬亂的混亂腳步聲，機械金屬摩擦聲，還有刺得人頭皮發麻的尖叫：
“轟焦凍先生！！！您不可以直接把輸液管拔下來！！我天還在流血！！！”
“關門！！！！！轟焦凍又要跑了！！！！！！！！靠！！！把窗戶也關上！！！！！！他要跳窗！！！”
“轟焦凍先生！！！不能在醫院裏使用個性！！！！在醫院的窗戶外面也不行！！！！！！！我們要罰款的！！！！！！！！”
“靠！！！！！！打電話通知安德瓦！！！他兒子看起來要發瘋了！！！！！！我們攔不住！！！！”
“給他上一針鎮定劑或者麻醉！！！快啊！！！別讓他跑了！！！！”
——對面聽起來像個大型猛獸出籠的捕獵現場，綠谷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轟焦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