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慘遭驅趕
葉妙看着這一幕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也不能說這個時代的人沒有商業頭腦, 至少他們看見別人賣什麽賣火了, 自己也跟着賣，但這一窩蜂的跟風, 也太沒有頭腦了吧。
而且他們賣的還是她原來賣的氣球造型, 她都知道要改革創新, 這些人卻不知道。
葉妙本來有些生氣，看到他們十分慘淡的生意, 也就沒氣了。
她在游樂場旁邊找了個地方, 不過位置沒有原來的好。她拿出氣球加氣開始做造型，不一會, 旁邊就圍滿了小孩子, 有新面孔也有認識啊。
小孩子們看見她用兩個氣球做出複雜的造型, 再用黑色筆在上面畫上可愛的圖案，紛紛看直了眼睛。
葉妙畫的是前世流行的簡筆卡通漫，這時的小朋友幾乎沒看過這樣的圖案, 只覺得新穎又可愛。
幾乎是葉妙做出一個造型, 就被小孩搶走了，雖然她賣的還比以前的貴，現在是三毛一個了。
這個位置不太好，雖然有坐的地方, 但頭上大樹的枝葉并不是很茂盛，陽光照在她身上，不一會她的額上便冒出了細汗。
小時嶼連忙把傘撐開, 他長得矮，踮起腳也沒法把傘撐在她頭上，最後努力爬到了長椅上，站在她的身旁，把傘舉在她的頭上，他悄悄翹起了嘴角。
葉妙感受到一片陰影灑下，擡起頭便看到小時嶼努力在給她撐傘，她朝小時嶼一笑，幹得更賣勁了。
今天她買的氣球多，做的造型都比較複雜，把氣球全部賣完後，已經是下午五點，游樂場的小孩子大多都回家吃飯了。
葉妙也準備回家了，她腦海中大概計算了下今天賺到了多少錢，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和奶奶提小時嶼讀幼兒園的事了，她已經把小時嶼一年的學費賺夠了。
姐弟倆開始有說有笑地收攤回家，就在這時，游樂場上幾個賣氣球的大叔忽然走到了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小時嶼有些害怕，但仍然堅強地站在姐姐身邊，緊緊抓住她的手。
面對着幾個中年男子，葉妙也有些膽怯，她挺直了腰杆，問道：“叔叔，你們有什麽事嗎？”
雖然感覺到了他們的來者不善，但她和小時嶼只是兩個小孩子，不能和他們起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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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中年男子站了出來，長得有點兇神惡煞，聲音也是很兇的：“這是我們的地盤，你不準在這賣氣球。”
雖然明知此刻最好的方式是答應他們，但葉妙心中十分不舒服，什麽叫他們的地盤，論先來後到也是她先來的啊。
“叔叔，這是游樂場，是公共場所，不是誰的地盤。”葉妙認真說着。
其餘的幾個中年男子面面相觑，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再次出聲，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惱怒：“什麽公共場所，我不知道！這就是我們的地盤，你不許來賣氣球！”
葉妙緊抿着唇不說話，這群人不過是看着她好欺負。她心中沉重嘆了口氣，還是只有讓步。
但在她沉默的時候，小時嶼卻生氣了，他像只陀螺般，直直地朝朝說話的中年男子撞去。
但中年男子不像周小可，小時嶼非但沒把他撞倒，自己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還有些懵，回頭朝葉妙看去，眼裏包着一眶淚水，要哭不哭，可憐極了。
葉妙頓時就生氣了，手中的物品狠狠往地上一扔，就這樣哭了出來，還哭得特別大聲：“你們打我弟弟！”
面對葉妙無中生有的指控，幾個中年男子明顯有些慌亂，為首的中年男子沒出聲，後面幾個卻在說，我們沒打你弟弟。
葉妙知道論武力自己肯定會輸，但他們也有優勢，就是他們年紀小啊，輿論就會比較偏向于他們。
所以她選擇了，哭！
她哭得十分傷心，而小時嶼看到姐姐哭，也跟着她一起。
他們身旁還有散落的氣球袋子和打氣筒，而對面是幾個高大的中年男子，這一幕引起了幾個行人的注意，并且還有，簡明嘉。
簡明嘉只是出來買書路過游樂場，便聽見了葉妙的聲音，他跟随着聲音走過來，便看到葉妙站着哭，而小時嶼坐在地上哭，姐弟倆受了好大委屈般。
他忙跑過去，抱起小時嶼，小時嶼還在不停抽噎，簡明嘉有些心疼。
而葉妙在看到簡明嘉過來的時候就沒有哭了，在認識的人面前哭泣，她覺得有點丢臉，低着頭，但生理反應是控制不住的，還在小聲打着嗝。
“發生什麽事了？”簡明嘉問道。
“他們欺負我姐姐，不準我姐姐賣氣球！”小時嶼指着那幾個中年男子，聲音裏滿滿的指責。
周圍人自覺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都噓了一聲，對幾個中年男子指指點點。
幾個中年男子你看我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在他們眼中，一個大人和幾歲小孩争吵都是掉份。
再加上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話，幾個中年男子打算離開。但——
“你們打了我弟弟，不準走，我要報警！”葉妙大聲說道，制止住幾個中年男子離開的腳步。
“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麽是報警嗎，就敢在這亂說話。”為首的中年男子眼神有些慌亂，但嘴上依然不肯認輸。
“我們老師教過，報警就是打110，我要去打電話！”
“幾位叔叔，游樂場是大家都可以來的地方，你們不準葉妙在這賣氣球，就是侵犯了她的權利，她要報警是正當行為。”簡明嘉站出來說道，他雖然實際年紀和葉妙差不多大，但看起來比葉妙成熟了點，再加上他說話又有條理，自然引起了自己中年男子的恐慌。
“那你們想怎麽樣？”其中一個男子問道。
“你們要賠錢！”葉妙站了出來，“你們打了我弟弟，我要帶我弟弟去醫院看病！”
周圍人總覺得這一副場景有點微妙，如果他們在許多年後再想起這一幕，應該會知道那個詞：碰瓷。
但是此刻，他們還是覺得葉妙的說法很有道理，打了人就要賠錢。
幾個中年男子相互推攘着，最後為首的男子扔下張十塊錢：“算我怕了你們，我們走！”
中年男子離開了，周圍的人群也散了，簡明嘉和他們一起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東西。
他牽起小時嶼的手，關心問道：“時嶼哪裏受傷了嗎？”
小時嶼搖搖頭：“我沒有受傷。”
那，簡明嘉有些疑惑地看葉妙。
葉妙毫不做作的一笑：“他們把我們驅趕出游樂場，總的給點補償款。”
簡明嘉：……
不過這樣的葉妙，也不讓人讨厭。
“那你以後還賣氣球嗎？”簡明嘉問道。
“暫時不會賣了。”葉奶奶的生意已經做起來了，每天又忙又累，她準備去幫幫葉奶奶，而且她也把自己的學費和小時嶼的一起掙到了，所以暫時不會去賣氣球了。
簡明嘉點點頭，但是對于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他卻沒問。
人和人之間還有還有點距離感的。
簡明嘉把他們送到了車站，期間又給了小時嶼一盒糖，是的，不是一顆了，是一盒！因為這次簡明嘉出來身上沒帶糖，但他帶了錢啊，就在路邊的商店裏給小時嶼買了一盒糖。
葉妙覺得，簡明嘉，真是個好人，特別特別好的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葉妙便把自己打算幫葉奶奶賣菜的事向葉奶奶說了，葉奶奶起初還有點不同意，說鄉下的活十分累人，不想葉妙這麽累。
葉妙撒嬌道：“奶奶都可以做，我也可以的。”
最後葉奶奶在葉妙的蜜糖攻擊下，還是同意了。
葉妙又開始說起小時嶼去上幼兒園的話題，她原以為要在這件事上費許多口舌，但沒想到她一說，葉奶奶就同意了。
葉妙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呆愣，就，這麽容易？
葉奶奶解釋道：“現在家裏有錢了，自然是能去上學就去。”
葉妙飛快給了葉奶奶一個擁抱：“奶奶你真是太好了。”
葉奶奶笑呵呵的，拍了拍葉妙的肩膀，沒有說話。
小時嶼也遲遲反應過來，看着姐姐撲在奶奶懷裏，他眼中有些羨慕，最後咬了咬缺了一顆的牙齒，也一頭撞進葉奶奶的懷裏：“謝謝奶奶。”
葉奶奶愣了片刻，最後也拍了拍小時嶼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葉家三口人便去了鄉下，這時才五點，葉妙牽着小時嶼的手，打了個呵欠。
小時嶼精神卻十分好，事實上，他昨晚是沒怎麽睡覺的，他被自己九月份即将去上幼兒園這個巨大的驚喜給砸的有些頭暈。
葉奶奶睡着後，他還在那裏睜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小聲的不知在自言自語着什麽，時不時還笑出了聲，一旦笑出了聲音，他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小小的身體還在顫抖。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開始握住葉妙的手指，一松一緊地捏着，他看起來不想打擾她睡覺，但是他的行為……
已經夜深了，葉妙真的不知道他會因為這件事興奮這麽久，終于壓低聲音開口：“小時嶼睡不着嗎？”
“我不想睡覺，姐姐。”他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十分高興的樣子。
可是她想睡啊，但是她又不想打擾小時嶼這難得的高興時刻，只能說到：“要是還不睡覺，明天就會賴床哦。”
“不會的。”他搖着頭，“我不是姐姐，我不賴床。”
葉妙會心一擊，如果每天早上七點半起床也能叫賴床的話……
他再一次問道：“姐姐，我九月份真的可以去上學嗎？”
“會的。還有一個月零十天小時嶼就可以去幼兒園了。”她已經不知是多少次回答同一句話。
小時嶼卻像聽不厭煩似的，掰着小手指開始數，最後數了好幾遍也沒數正确，但他依然興致高昂。
“姐姐，我什麽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去上學呢？”
這個，恐怕沒機會了，她九月就上初中了，不過，“雖然姐姐和小時嶼不能同時在同一個學校上學，但小時嶼可以讀姐姐讀過的學校啊。”
小時嶼笑得十分開心，小腦袋往她懷中一埋：“我要讀姐姐讀過的學校。”
“嗯，乖啊，睡覺了。”她哄道。
小時嶼輕輕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臂，終于睡去。
但是第二天，小時嶼很早便起床了。葉妙卻覺得床是磁鐵，而她是被緊緊吸引住的鐵塊，死活爬不起來。
小時嶼叫她起床的時候，還用了她昨晚的話：“姐姐賴床。”
葉妙：要不是你昨晚這麽晚睡，我能賴床？
從葉家到鄉下葉奶奶種的地大概要走十五分鐘，葉妙呼吸着這難得的新鮮空氣，終于覺得睡意消散了。
葉奶奶帶着他們姐弟倆先回了趟老家。葉妙知道，這是原來的葉家，後來葉妙的爸爸掙到錢了，就去鎮邊上修了一棟房子，可惜房子還沒修好，人就沒了。
葉奶奶為了葉妙的學習着想，便住到了新房。
新房葉妙的父親是打算修兩層的，但修好一層之後，葉父便出事了，葉奶奶當機立斷，讓蓋房隊蓋一層就行了。
蓋房隊的隊長知道葉家的情況，葉父去世，家裏還欠有外債，便同意了葉奶奶的請求，之後還退了一部分工款給葉奶奶，這樣葉家才能還清債務。
這是葉妙第一次見到葉家的老房子，是那種泥磚房，上面蓋着瓦片，已經很陳舊了。
葉妙随葉奶奶走進去，便看清了裏面的模樣，房間裏放着一張簡陋的床，應該是供平時葉奶奶休息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大件物品。
葉奶奶拿出菜刀背上背簍便要出去砍菜了，葉妙和小時嶼就跟在葉奶奶身後，直到走到地裏，葉妙看到幾塊地裏種滿的各類蔬菜，驚呆了。
絲瓜、茄子、南瓜、地瓜、玉米，蕹菜，紅色的小辣椒，綠色的大辣椒……
原來葉奶奶是個隐形富豪啊，葉妙只知道葉奶奶種着蔬菜，但不知道葉奶奶種了這麽多，而且種類還繁多。
擱她那個時代，就是個菜商啊，葉妙忽然對未來有了巨大的憧憬，他們會越過越好的。
三個人一起摘了菜之後，還沒到六點，回到家便看見幾個農村婦女已經站在葉家門口，每個人都背着一背簍的蔬菜。
葉妙看見葉奶奶把她們的蔬菜收下，分類，承重，然後給錢。
幾個人走的時候臉上笑容滿滿，紛紛說着，“謝謝葉大媽。”
收購菜之後，便聽見一陣喇叭聲響，葉妙出門一看，門口停着一輛很舊的小貨車，開車的是個中年男子，熱情向葉奶奶打着招呼：“葉大媽，菜收拾好了嗎？”
葉奶奶應和一聲：“收拾好了，進來拿。”
葉妙震驚地看着這一幕，最後和葉奶奶坐上了小貨車，三個人一起去城裏。
她完全沒想到，葉奶奶居然這麽有智慧，而且現在葉奶奶好像比她想象中的更有錢。她剛才看見葉奶奶給幾個賣蔬菜的人算錢，合計也有二三十塊，葉奶奶眼睛都不眨一下。
傍晚，葉奶奶又去給蔬菜澆水施肥，回家的時候，葉妙眨着眼睛：“奶奶，原來賣蔬菜這麽賺錢啊。”
“也是最近蔬菜多，要是冬天，可就賺不到錢了，奶奶得趁這時候多賺點。”
葉妙倒看得開：“沒事奶奶，冬天又有冬天的賺錢法，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葉妙和小時嶼只跟着葉奶奶去了一次鄉下，葉奶奶便不讓他們繼續跟去了，說太陽太毒了，會曬黑。無論葉妙怎麽說，葉奶奶都不讓她去。
無奈之下，葉妙只能在家預習初中的內容，順便教小時嶼認字。
轉眼便到了去一中拿錄取結果的日子，葉奶奶因為老家有事便沒跟着一起去，但在家裏叮囑過葉妙無數遍，無論成績如何，都要平常心。
葉妙一一答應了，和小時嶼一起去的一中。
校門口來來往往許多人，這次家長也可以進去了，葉妙正準備帶着小時嶼進入一中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陳朵的聲音。
“葉妙！”
葉妙回過頭去，便看見陳朵眼睛有些紅，情緒低落地站在他們面前。
“你怎麽了？”葉妙心中一咯噔，該不會是陳朵沒考上一中吧，還是她沒考上？陳朵在為她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