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警衛員心知不妙,轉身就往外跑。沒想卻到撞上了兩個人,這麽晚了還能進得來,想必這兩個人是黑家的關聯者,警衛員不敢輕舉妄動。忽聽其中一人對黑南華說:“二叔,年紀大了就不要動肝火,有什麽事跟我們商量嘛。”

黑南華無法理解,為什麽黑晨松與黑楚風會在深夜同時來訪。他看着他們保持沉默,而黑楚風用眼神吓跑了警衛員,轉手關了門,才說:“二叔,楚文的事,我們必須談談。”

該死的沒活下來,該活下來的基本上都受了傷。看着突然出現的警察們,黑楚文終于安心地把眼睛閉上。

祁宏算是輕傷,他抱着已經沉睡過去的黑楚文一直到醫院都沒有放手。不顧醫生的反對,祁宏堅持守在黑楚文的病床前。

天色微微發亮,黑楚文卻早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身邊紅了眼睛的情人,黑楚文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怎麽不睡?”

“想看着你。”

“我沒事了。”

“我就是想看着你。”

真是個傻瓜。黑楚文拉着他的手扯進被子放在心口上。病房裏很安靜,卻無法讓他們感到困意。也許是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的事,一直緊繃着的神經還沒辦法立刻進入放松狀态。

細看黑楚文蒼白的臉色,祁宏心痛難忍。他拿捏不準安慰他的尺度,一時間,有些心緒煩躁。

而黑楚文也是同樣的不安,吞了戀人的心頭血,那就代表着他與他生生世世都會糾纏在一起。哪怕祁宏來世是個異性戀,他們之間也不會分離,那時候,會不會給祁宏帶來痛苦?黑楚文不敢去想。

戀人之間的心意相通是很微妙的,盡管祁宏不知道黑楚文在想着什麽,但能感覺到他在為自己憂慮。祁宏想了想,突然小聲地笑了出來。

“笑什麽?”黑楚文問道。

“咱倆是不是又招惹什麽邪晦了?怎麽這麽倒黴?”

黑楚文也跟着笑了:“咱倆都是惹事的體質,不倒黴反而奇怪。放心,有我在呢,你怕什麽。”

“當然不怕,現在只是剛剛開始,我們可是要永生永世在一起。所以,別為我擔心,我會比現在更堅強,否則,怎麽能配得上你。”

黑楚文的神色黯淡了下來,沉悶地說:“如果,如果來世你喜歡的是女人,而我……”

一個巴掌輕輕地打在了黑楚文的額頭上,祁宏略有些不滿的告訴他:“不管我變成什麽人,你都要來找我。讓我在每一世都愛上你,就是你的責任。”言罷,祁宏把臉頰貼了過去,輕聲道:“我知道你能做到,給自己點自信。”

幸福的微笑在黑楚文的臉上慢慢浮現,他摟着他的脖子,輕吻他的額頭:“好吧,我會做到的。”

“楚文?”

“嗯?”

“我要休半年的長假。”

“雲海不會答應吧。”

“放心,我會讓他心甘情願的答應。你也一樣,給我休假。”

“付局會瘋。”

“我瘋和他瘋,你選一樣。”

“那還是讓他瘋吧。”

祁宏笑彎了眼睛,低語:“我幾世修來的福,才會找到你這麽好的男人?”

黑楚文猛地捂住嘴,面露難色:“別惡心我。”

開着玩笑的祁宏拍了拍他的肩:“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多多少少也跟你學了點本事。”

黑楚文捏着他的臉頰,很不害臊地說:“愛妻真是聰慧過人,為夫對你的愛意天地可鑒。”

無奈之下,祁宏坦誠地承認:“你功力比我高。”

生生世世的羁絆從這一刻開始,他與他之間已經不再需要所謂的誓言。終于落定的心讓緊繃了很久的神經放松下來,祁宏靠着黑楚文沉沉入睡。

冬日的曙光灑進病房,兩個有情人頭依着頭睡得香甜。

昏昏沉沉的醒來,全身一點不适都沒有。祁宏睜開了眼睛,下一秒呆住了。

這裏不是楚文的病房,确切地說這裏根本不是那家醫院!他猛地起身下床,還不等跑出去,忽聽衛生間傳來沖馬桶的聲音,緊跟着走出來面色略有些蒼白的人。

“楚文?”祁宏驚喜地跑過去,抱緊。

“喂喂喂,輕點。”說話的時候,重瞳中滿是無盡的溫柔。

“這是什麽地方?”

“醫院。楚風趁着你昏睡的時候,把我們弄過來的。”

黑楚風?祁宏對這個人沒好感,就算知道他當初被控制也是一樣。所以,他問道:“他想幹什麽?”

“沒什麽。他和晨松去跟我父親攤牌,把爺爺和黑虞的事都說了,我父親突然感覺到了放棄二十幾年的父子情,以公謀私,把整個樓層都給我住。”

盡管知道這是好事,但祁宏笑不出來。眼見情人不疼不癢的态度,他也不想隐瞞自己的心情:“是不是,晚了點。”

“我無所謂,他想認回兒子也好,想彌補親情也好,這些都不能改變什麽。我依舊是黑家的異類,其他人還是容不下我。”

“這話說的太沒良心了,為了救你我可是差點吐血。”突然闖入的黑晨松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樣子。進了病房就靠在了床上,真是不知道到底誰才是病人。

混世魔王拿出不離手的酒壺喝上一口,散漫地說:“你解開禁咒的方法似乎有瑕疵。怎麽說呢,我跟楚風試探過你埋在心口的那股力量,雖然很強大,不過黑虞的靈力似乎更強大。”

“黑虞?”祁宏不解地問。

“我們在楚文的身上發現了黑虞的靈力,正是他的靈力壓制了那股力量。楚文之所以會感到心口疼,很可能是黑虞的靈力正在一點點的吞噬那些力量。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黑虞的靈力完全吞掉。楚文的心脈也就安全了。”

原來這是這樣。還真是值得信賴的太爺爺啊。黑楚文心中明白了緣由,也就不再為這事擔憂。

病床上的黑晨松歪着嘴笑笑,說黑楚文的老爸利用起權利來還真是不吝惜什麽。随後:“我知道你不屑于被黑家人承認,我也覺得這無關緊要。那幾個被爺爺控制的笨蛋們都覺得愧對于你,但是沒有人提出來道歉的。說什麽好呢,祭靈師都是情感冷淡的人,都覺得沒這個必要來道歉。不過呢,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麻煩,我相信,沒有人會袖手旁觀的。”

黑楚文沒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只是問他:“你來就是要說這些事?我從沒想過誰來道歉,可千萬別來,太麻煩。”

“哼哼。”黑晨松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想。得了,該說的我都說的,你好好養傷吧。”言罷,黑晨松起身朝門口走去,打開了房門,他又把頭轉了回來:“對了,楚風說的事你問祁宏沒有?“

祁宏一愣,随即就問:“什麽事?”

黑楚文冷了臉,瞪着黑晨松一副要開打的架勢,對方感應危險的能力倒是超強,看黑楚文那表情就知道不宜久留,腳底抹油——溜了。

混蛋黑晨松他一定是故意的!黑楚文氣惱地瞪着病房門,真想把人抓回來塞進下水道裏。不過,比起這個還有更重要的事,身邊的情人明顯是在等着他說明一切的樣子,黑楚文頓時覺得頭疼了。

祁宏把房門關好,轉回身看着讪笑的人,無言嘆息:“我知道是什麽了。這幾天來,你有意無意地在暗示我,我不傻,知道你指的是什麽。”

“祁宏,你不要太聰明好不好?”

祁宏搖搖頭,靠在了旁邊的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黑楚文:“告訴我吧,黑楚風跟你說了什麽?”

看來是躲不過了,黑楚文抹了一把臉,把黑楚風在他意識裏看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最後:“我不想用什麽極端的手法知道這些,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是不想你一個人為過去煩惱罷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關系,反正我們的時間多得是。”

倚牆而站的祁宏微微低垂着眼睛,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腦海中回閃。想想與黑楚文經歷的一切,那些往事便失去了繼續隐瞞下去的價值。

“楚文,之前沒說,因為不是時候。我,我在國外出生,一直到二十三歲才回國。黑楚風看到的是我在美國的家,遺像上的女人是我母親,那個男人是我父親。他是被人殺害的,我從美國到這裏來,一是要報答雲海父親的恩德,另外一件事,就是找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黑楚文捂住了嘴巴。略有些訝異地看着黑楚文,卻在他臉上看到了溫柔的笑容,祁宏很想問他為什麽不肯聽到最後。

“過去了。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的仇人已經死了,所以,不要在想着報仇。”

很乖順地點着頭,祁宏握住嘴上的手:“就算那人沒死我也不會報仇了。父親臨死前說過,不準我報仇,雲海的父親也說過,複仇并不能給我帶來任何美好的東西。現在,雲海已經是穩當了,宗家的恩情算是還完了。以後,我會為自己活着。”

祁宏緊緊地擁着情人,感謝上天給了他這麽完美的一份愛。從他們相識到現在,自己得到的豈止是一份愛,還有救贖與生生世世的羁絆,這些美好的事,讓祁宏覺得不管他輪回多少次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祁宏?”

“什麽?”

還沒等說出話來,房門被什麽人一腳踹開。

“黑子,祁宏,我回來了!”夏淩歌笑得很小太陽似的。

“滾!”黑楚文一個枕頭扔過去,把遠從大洋彼岸回來的人趕了出去。

祁宏納悶:“淩歌不是跟楚言在國外嗎,他怎麽回來了?”

“等會再問他,剛才說到哪了?。”

“說……”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不等他們說點什麽,外面的人推門而入。

“楚文哥,我來看你,哎呀!”楚恒來的不是時候,瞧見倆人都含情脈脈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黑楚文真想把人打出去,但現在他騰不出手啊。所以,他把話從牙縫裏擠出來:“再來之前請打聲招呼。”

黑楚恒尴尬地笑笑:“你們先忙,你們先忙。”說完,他便落荒而逃。

兩度被打擾,祁宏有些氣餒了、他試着說服楚文:“你還想聊嗎?”

“我……”

忽然,一陣涼風從窗口吹來,緊跟着:“你們倆這不是挺好的嗎,我怎麽聽說都快光榮了?”

凃戰陽!黑楚文這回沒有廢話了,抄起桌子上的水壺就飛了過去。

“黑子,你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啊,我還帶慰問品來了。”

“馬上!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黑楚文這話剛剛說完,忽聽走廊裏傳來叫喊着:“黑子,別說我不夠哥們啊,你們局長來了。”

“你們幾個商量好了是不是?”黑楚文大吼一聲,氣得蹦下了床,指着蹲在窗臺上的凃戰陽:“你沒事跑來幹什麽?”

“小旅館那幾天,我家那幾個兵不是被你用什麽法力保護在大山裏了嗎,我特意來表示感謝。“

“不用。慢走不送。”

“別介啊,還有事呢。黑子,這次我可是以個人身份幫你,咱倆說好的委托費我跟誰要?你是不知道,我把手下的兵從山上帶下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幾個病歪歪的人躺在地上。你們黑家九個人,我從山上運下來也不容易啊。”

“去找黑楚風!”

“行,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回頭見。”

黑楚文惱火地看着凃戰陽從窗戶跳出去,反身堵在了門口,剛好撞上夏淩歌和付局。黑楚文一臉陰冷:“給我等會!”

裏面的祁宏手忙腳亂地躺回被窩裝病人——今天是怎麽了?都來打擾他們的好事!

祁宏氣不過,黑楚文那邊更是陰風陣陣。夏淩歌裝傻功夫一流,付局就有點坐立不安了。試探性地問問人家身體怎麽樣了,黑楚文甩過去一句:

“沒死呢。”

“黑子,我來吧,是有點事想問問你。”

“說。”

“紫苑小區連續發生四起居民走失事件,過了一周這人自己回來了,可都變得呆呆傻傻的,還有人大半夜吃了自己養了多年的狗,咳咳,活吃的。醫院方面也檢查不出什麽來,我就想讓你過去看看。”

黑楚文越聽越火大,還不等他發作呢,一旁的祁宏端着一杯水很用力地放在了付局的面前,因為太用力了,杯子裏的水灑出來一半。

付局看了眼臉色不善的祁宏,本想說點什麽,但祁宏壓根沒給他這機會。

“付局長,就算楚文是鐵打的您也差不多給他個上上油的時間。怎麽,你們警察局除了他就沒人才了?您這樣使喚他,可有違勞基法。”言罷,祁宏對着付局微微一笑:“我可以控告您和警察局。”

付局心說: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搞得天下大亂,我都沒半句怨言。不就是打擾了你們親熱嗎,把勞基法都給我擡出來了!看看黑子這狀态,他比我還結實呢。

結果,在勞基法和黑楚文陣陣陰風的威脅下,付局滿心不悅地離開了。

然後,就只剩夏淩歌一個電燈泡。

黑楚文緊鎖眉頭,冷着臉瞪着好友:“你怎麽回來了?”

“回來探病啊。”

“說實話!”

“那邊沒意思,我回來玩的。”

祁宏發覺夏淩歌說話的時候那眼神左飄飄右飄飄的,明顯是在說謊。

正想坐下好好跟他聊幾句,黑楚文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黑楚文看了眼號碼什麽都沒說便接聽了,他只是“嗯,嗯,嗯,嗯”了幾聲,剛一回頭,沙發上少了個人。

“淩歌呢?”

“啪的一聲不見了。”

“混小子,跟楚言鬧別扭偷跑回來,連個招呼都沒有。”

祁宏笑笑:“他們倆鬧別扭很正常,你擔心什麽。“

“楚言快抓狂了。”

說這話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黑楚文真想帶着祁宏穿越到無人區去,惱火之下,他随手按下免提鍵,便把電話扔到了床上。很快,裏面傳來了黑楚言急三火四的聲音。

“他人呢?”

“跑了。”

“給我抓回來,我剛出機場,馬上就過去。楚文,你抓住淩歌。”

祁宏和黑楚文異口同聲地吼道——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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