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喵六十四聲(一更)

娛記們擋在車前, 一副今天得不到答案休想走的架勢, 我就不信你敢從我們屍體上壓過去!

姜予捏緊拳頭,每個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像狼見到了生肉,興奮的冒光, 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狠狠撕開晾在地上。

“姜予,有網友爆料你曾經在星星孤兒院被性侵過, 請問這是真的嗎!”

“你曾經不叫姜予,那麽你冒名頂替姜予的身份進入娛樂圈的目的是什麽呢!”

“有知情人爆料你曾經在嶼城的盤山公路上試圖撞死一名男子, 請問是那個人對你實施的性侵嗎!”

“孤兒院裏的其他人是否參與!是否還有其他孩子遭遇魔掌!請問您可以詳細講一講嗎!”

“您當初是怎麽離開孤兒院的呢!對此您沒有想過報案嗎!”

……

一張張嘴争先恐後的提問,嘈雜的聲音烏泱泱的闖進姜予的耳朵裏,嗡嗡的幾乎撞碎他的耳朵。

每個人,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燒紅了的利刃, 在他心上狠狠的捅進去再拔出來,帶出一片燒焦的嫩肉,撕的他血肉模糊。

姜予腳底發軟, 腦子裏一陣陣發懵, 手指克制不住的顫着,人心能有多壞,人心就是能有這麽壞。

他們對于撕開別人的傷口熱衷不已, 踩着別人的血肉似乎能讓他們獲得名利和無上的快意,那些廉價的道德在這裏不值一提。

踩碎別人的尊嚴仿佛只是多呼吸了一口氣,你不呼吸他也會呼吸,所有人一起行兇仿佛就成了冠冕堂皇的追求真相。

他握着拳,多想狠狠的一拳過去打爛他們那張嘴, 讓他們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腳底低入塵埃的良知。

話筒争先恐後的遞到姜予面前,你推我我擠你,有幾個鞋都被踩掉了,光着腳被踩腫了也絲毫沒有減去往前撲的熱情。

馮楚勤後知後覺的追着聶成華趕過來,在外面急得直跺腳,怎麽也拉不開也擠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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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來是給新劇炒作,跑一跑流量刷刷熱度的,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熱度能爆的這麽大!

姜予這個新聞一爆出來,他這個劇的關注度估計瞬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馮楚勤欲哭無淚的小跑着,邊抹了把汗,鬧成這樣他這戲還怎麽拍下去!

到底是誰!

他招了小人還是姜予招了小人!!要這麽害他!害這部戲!

“報警!趕快報警!”聶成華滿頭汗的邊試圖擠進去邊催促馮楚勤,他手忙腳亂的哦哦兩聲找出手機,剛想撥號就不知被誰打掉了,還沒來得及撿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腳把屏幕踩得粉碎。

“有人爆出你和同性男子在車裏接吻的照片,請問這個人是誰能說一下嗎?他知道你曾經被性侵的事情嗎?他是否介意?”

“據我所知微博上有許多你和陸垂野的CP粉,請問那位同行男子是否為陸垂野?”

姜予被圍在漩渦中央,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他幾乎窒息,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深。

他拿起一個話筒,深深的閉了下眼睛,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想過自己出櫃那天會引起的軒然大波,但沒想到是這麽個難堪的時刻。

他回頭看了看車裏陸垂野沉着臉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說着什麽,他聽不清,耳朵裏全是逼問他的聲音。

他輕輕的朝陸垂野笑了下。

陸垂野狠狠扯着車門,渾身散發散發着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意,氣的手指發抖。

他擡眼,看見姜予柔軟又堅定的笑,冷笑了聲扯過一條格紋襯衫在手上胡亂纏了幾下,狠狠朝玻璃窗擊去。

嘩啦。

整個車窗應聲而碎。

烏泱泱的逼問聲停了,所有人都驚駭的看向緩步走過來的男人,他随意的把染血的襯衫一扔,手背上鮮血汩汩的往外淌,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仿佛修羅惡鬼一般踏着一地血而來。

他眉目極冷,眼神像刀子一樣略過每一個人,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原本嚣張興奮的娛記們頓時萎了,被他盯得瑟瑟發抖。

那只沾滿血跡的手拿過姜予手裏的話筒,接着他便感覺一個溫熱的懷抱輕輕攬了下。

陸垂野聲音極低的開口:“我就是姜予的愛人,你們有什麽,問我。”

“他從出生開始就叫姜予,父母雙全沒有在孤兒院住過,性侵之說……”他停了停,眼眸倏然看向一個跳的最歡的娛記,問:“我聽說、有人說、有網友爆料,你是哪家的記者,造謠的時候問過你爸媽嗎?”

那人有恃無恐的嗤笑:“蒼蠅不叮無縫蛋,有人爆料就代表這件事不是空穴來風,為什麽網友只爆料他不爆料別人……”

陸垂野向前一步,聲音壓得很低,卻讓所有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你被強奸過。”

“你憑什麽這麽說!”她一驚,語無倫次的道:“沒有證據你少造謠轉移視線!我可以告你诽謗!”

“我完全沒有任何證據,聽說的。” 陸垂野眸光一瞥:“蒼蠅不叮無縫蛋,我為什麽只說你不說別人?”

“你!”

陸垂野偏頭看向另一名娛記:“你能作證她沒被人強奸過嗎?”

他立刻轉頭,裝作沒聽見。

剛剛還咄咄逼人的女人看着她的同行要麽偏過頭去,要麽用審視的眼神看着她,氣的直接哭了出來。

她還是沒結婚的小姑娘,竟然被他這麽誣蔑!她以後還怎麽見人!

她越想越委屈,抹着眼淚跑了。

“如果有真憑實據,拿出來。”陸垂野沒再多看她一眼,收回視線把滿是血跡的話筒還給一名娛記,然後擡眸:“如果我再聽見有任何人造謠姜予,你也會遭受同樣的網絡暴力。”

陸垂野眼神冷厲,卻輕描淡寫的笑了下:“買熱搜、寫軟文,只要有錢就沒有辦不到的,我這個人,有仇必報,更喜歡以牙還牙,誰傷害我的人,我就讓他十倍、百倍的感受回去。”

整個現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像死了一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沒人敢再發問。

陸垂野完全就是強盜流氓,無論什麽樣的話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反而是自取其辱。

“沒有人要再問了?”

無人回答。

陸垂野握起姜予的手腕,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衆娛記心裏一咯噔,驚駭的看着他,心想他又想潑誰髒水,千萬不要是自己啊,人言可畏。

“今天這筆賬,沒完。”陸垂野略微側頭,“如果讓我知道誰是今天造謠的人……”

他話未說完,留了一半故意讓他們發慌,有威脅才會有破綻,為求自保一定有人會向他主動坦白。

娛記們面面相觑,提心吊膽的亂瞟,他們來之前是打聽好了陸垂野回江城了的啊!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如日中天的胡栾突然沉寂的事情他們還記得,那時候好像就是得罪了陸垂野啊,他到底是什麽人!

原本心想反正他們做的事情是給公衆一個真相,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探究真理的,但陸垂野明顯不講理,如果他想搞垮一個人,那……

**

“自己把車門打開。”陸垂野站在車門前,明明可以自己開了,卻還是冷聲讓姜予自己開。

姜予顫着手打開車門,剛想坐進去就被他扯了下手腕,聲音依舊冰涼:“去副駕駛。”

“可是……”

“要我再說一遍?”陸垂野擰眉看着他,冷厲的他完全不認識,陌生的像是從未見過。

姜予抿了下唇繞到副駕上坐着,腦子裏亂哄哄的,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眼眶霧的厲害,從他打碎車窗跳出來,一路滴血走到他面前,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嗓子哽的難受。

陸垂野關上車窗破碎的車門,無聲的踩下油門開了出去,車速極快。

姜予眼睛鼻子酸嗆的劇痛,只能狠狠地咬着牙才能讓自己不哭出來,心口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情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不說話,姜予也不敢說話,整個車裏的氣壓都硬生生低了好幾度。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還在往外淌血,順着方向盤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神色的長褲上,洇成一片濕濡痕跡。

“師父……”

陸垂野冷着臉不接話,任由他低顫着聲線一句句說他手流血了、包紮一下、讓他來開、先去醫院之類的廢話。

片場和酒店離得不遠,這個點鐘路上沒有什麽人,在姜予忐忑的情緒裏只過了十分鐘不到,車便停在了酒店樓下。

陸垂野拉開車門,走到副駕不算溫柔地抓住手腕将他扯了出來,在路人震驚的表情裏将人塞進了電梯。

陸垂野打開門,将人甩在了床上,狠狠握了下手指,剛剛不太流血的傷口又再次崩裂,這次傷口更大了。

姜予驚駭的爬起來,慌亂的找藥箱,被他握着手腕抵在椅子上:“姜予,你是不是沒長耳朵!”

姜予眼眶含淚,掙紮的掰他的手指,哭腔濃重的說:“你放開我,你手受傷了我先幫你包紮……”

“我問你呢,是不是沒有記性!”陸垂野咬牙切齒的盯着他通紅的眼眶,怒氣幾乎壓不住,将他一扯轉了過去,狠狠朝他屁股上一揮。

“你怎麽跟我保證的!”

陸垂野想起剛才他把自己鎖車裏,後來又轉過來那個凄然的笑,恨不得……恨不得……

“不是,不是。”姜予搖着頭,又痛又擔心他的手,“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

“你沒有不敢的。”陸垂野冷笑:“一個小時以前你就在這裏跟我保證你不敢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姜予搖着頭,看不見他只能聽見聲音,又怕剛剛的手掌再打下來,害怕的想爬起來,被他按着腰壓在巨大的椅子裏無法動彈。

“不給你懲罰,你永遠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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