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捉蟲)喵七十七聲

陸星适直覺這事兒嚴重。

姜予一向聽他大哥的話, 說什麽是什麽, 僅有的幾次見面禮,沒回都是被逗的臉紅耳熱,實在受不了了就咬着嘴唇求他不要說, 就連昨晚跟他回家也是乖乖巧巧的。

他敢跑,這事兒一定大發了。

陸垂野既然把人交給他看着, 就代表也知道事情嚴重,那現在人跑了……

陸星适一個電話撥出去, 才一接通就道:“你怎麽回事啊,家裏為什麽不裝防盜窗,一點也不防人好吧!回頭我給你裝十層不鏽鋼防盜窗, 太不安全了!”

某個在片場被噴的莫名其妙的影帝一臉無語:“……星适少爺, 你見過哪個高檔別墅裝不鏽鋼防盜窗的。”

陸星适沉默的挂了電話,惆悵的看了看屋頂吊燈,摸了摸自己尚還安好的脖子。

多摸幾下吧, 很快可能你們就要分家了。

表面看着乖巧又聽話, 背地裏跳窗跑路?他這個小嫂子看來也不如表面那麽聽他哥的嘛,陸星适憂愁的也從窗臺跳了下去。

他得在陸垂野回來之前,把人找回來!

姜予出了門随即拉開一輛車坐了進去, 裏頭一個高瘦的男人坐在主駕駛上,偏頭笑了聲:“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善良,那些警察靠不住,真想讓他們贖罪還是要靠自己,哦對手機關機哦, 我可不想讓陸垂野他們找到你。”

“他們人在哪兒。”姜予把手機關了機,杜絕了任何能聯系到他的方式,他打量了下面前年輕的男人,算得上漂亮的長相,只是有些清瘦面色發黃,不大健康似的。

姜予第一次在西藏遇見他,誤将他認成了寧晝,因為真的太像了。

其實他是寧晝的親生弟弟,當年寧晝先天缺陷,他的母親怕影響自己便送到了孤兒院,臨死之前才交代他去找哥哥,然而他來到嶼城的時候,星星孤兒院已經人去樓空。

“如果我跟你過去,就把人交給我,是嗎。”姜予問他。

寧夜沒有回答,陰冷的笑了聲:“去了就知道了。”說着便啓動了引擎,在陸星适的身側揚長而去。

Advertisement

車開了很長時間,從市區的寬闊大道再到擁擠的巷路,一直到鄉間土路,足足開了三個小時,到達了一處陰暗發潮的廢棄老式居民樓。

“上來吧。”

寧夜錯身讓他上樓,姜予踩上搖搖欲墜的樓梯,松松垮垮的欄杆鏽得不成樣子,仿佛一碰就能摔下去。

建築并不精細,樓梯拐角留着大大的縫隙,一不小心就能踩空,樓道裏堆着亂七八糟的空瓶子舊報紙,腐臭味一陣陣傳來。

姜予一步步踩上樓梯,知道七層的拐角,寧夜開了口:“就是這兒了。”

他推開殘破的木門,一陣風吹來狠狠甩上門,抖落一地牆皮。

“姜予,還記得我嗎?”

屋裏光線很差,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緩緩擡起頭來,手指輕輕推動輪椅從陰影裏出來,赫然就是寧晝!

姜予楞了下,他怎麽會在這裏!

“寧晝。”

他笑了下,手裏的繩子一扯,狗一樣扯過來一個男人,他身上的衣服髒的看不出原本顏色,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狠狠在地上拖行過,破爛的血肉裏全是泥灰。

姜予一時沒有認出這人是誰,他痛苦的嗚咽聲和艱難的跪地求饒刺激了他。

寧晝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好心的解釋:“這個是我們的院長呀,哦還有幾個職工叔叔在裏頭住着呢,今天就先給你見一個。”

院長?

姜予一僵,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再次見到他,竟然是這幅景象,他當年沒有參與過侵犯,但卻也漠視了慘案的發生,如果他做一點,哪怕一點也不會有那麽多受害者。

姜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說他那個時候明哲保身人之常情,還是說他視而不見冷漠無情。

寧晝将繩子扔在地上,當年那個瘦弱膽小的他如今好像平白獲得了某種極黑暗的力量,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一股陰郁的氣息。

他和寧夜兩人一前一後,鬼魅一般吓的院長瑟瑟發抖,不自覺的一直給姜予磕頭:“求求你救救我,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求求你讓他們放了我吧,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啊求你了。”

枯瘦肮髒的手指抓上姜予的褲子,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磕頭,眼淚亂七八糟流了一臉。

姜予看着他給自己磕頭求饒,心裏五味雜陳,寧晝冷笑了聲:“現在求饒已經晚了!你有老婆孩子你不能死,你們的命金貴,我們的命就不是命!”

院長怕極了,不敢擡頭的往角落裏縮,然而寧晝的聲音極尖,無孔不入的闖進他的耳朵裏。

“當年你要是也能覺得我們是孩子,就不會有那麽多小孩兒被那群惡魔糟蹋!”

姜予別過頭。

寧晝從輪椅的側袋中摸了把刀出來,然後慢慢驅動着輪椅到他面前,幽深的黑色瞳眸裏藏着極邪惡的獸,一點點蠶食着姜予的理智。

“法律不能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就該讓我們自己為自己讨回公道。”寧晝放低聲音,句句蠱惑着姜予,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輕輕将刀放在了他手心。

姜予握着冰涼的匕首,側頭看向在地上驚懼得瞪大眼睛,艱難蠕動的院長,慢慢擡腳走了過去。

“別殺我,別殺我!”幹瘦的老男人驚懼的發抖,一個勁朝他磕頭:“我、我不想死……”

**

陸垂野看着趙成,指尖随意的玩着杯子,不疾不徐的道:“那個孤兒院我也有所耳聞,聽說裏頭其樂融融比家還溫暖,要不是父母雙全我都想進去住住了。”

趙成随和一笑:“亂開玩笑,孤兒院再好到底也不如家裏呀。”

陸垂野點頭:“是啊,起碼家裏沒有性侵案。”

趙成一頓,臉上的表情崩碎了冰山一角,陸垂野一笑,又道:“當年您好像是在那兒做刑偵隊長,沒聽說過星星孤兒院性侵案的事情嗎?”

趙成捏着杯子,心裏有點發慌,這個年輕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個尖銳的問題抛給他,如果回答有,那麽當年的案子為什麽沒有後續了,是否有內情!

如果否認,那他手裏一定是有證據才來質問自己的,否則一個小小的性侵案跟他有什麽關系!

“你是誰?”趙成掩飾性的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當年的案子是由一個小孩兒來報的案,基于身為警察的身份,我們寧肯苦點累點也堅持出警,不過那天我們到達孤兒院,發現那個小朋友,說謊。”

陸垂野笑道:“熊孩子害人不淺,那當時您到孤兒院的時候見到一個叫溫曉子的小孩沒有,我聽說他丢了。”

趙成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停頓了幾秒,搖了下頭:“這個小孩兒我有印象,瘦瘦小小那麽一點,還不到我腰高,怯生生的給了我兩顆糖,怎麽會丢了呢。”

陸垂野微笑,心道傻逼上當了吧,溫曉子從小就是個胖子,跟他爹媽就沒分開過,還特麽在孤兒院給你糖,腦子裏泡福爾馬林了吧。

“那是我記錯了,當年年紀小,頭腦一熱喜歡一姑娘就為了她去孤兒院做義工,被那小孩兒弄髒衣服差點揍他。”陸垂野郝然的笑了下,沒臉見人般遮了下臉。

趙成微笑:“不礙事,年輕人記岔了事兒很正常的,人的記憶又不是電腦,出錯難免的。”

陸垂野站起身,将通透的茶杯放在桌上,看着趙成的眼睛低聲道:“可是……黃俊輝說你參與了強奸,還給了我資料,不知道您有興趣看看嗎。”

說完,轉身下了樓。

趙成手裏的茶杯跌到了地上,費勁的理這個人青年從到這裏之後一直到走的每一句話,發現沒什麽關聯,又好像一環扣一環。

他一直在套自己的話!

他瞬間瞪大眼,方才他說的溫曉子!他記憶裏沒有這個人,所以是他瞎編的!

陸垂野出了趙家大門,怕姜予等急了,立刻給他打了電話,關機。

他心裏一跳,立刻被陸星适撥了過去,幾乎是立刻就接了起來,他道:“哥,你弄死我吧。”

陸垂野眉頭一簇:“怎麽回事!”

陸星适欲哭無淚道:“小嫂子人丢了。”

“人丢了是什麽意思?”陸垂野壓着脾氣啓動車,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邊,道:“你出門玩了?”

陸星适忙道:“你交代我看着人呢我哪敢出去啊,他是跳窗跑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從二樓跑了,我到現在也沒找着他人在哪兒,我讓季長安想辦法聯系聶成華,他也說沒見到姜予。”

陸垂野咬牙切齒道:“小崽子敢逃跑了。”

陸星适也急得團團轉,把自個兒同城一塊休假的兄弟還有那些狐朋狗友都集結在一塊兒了,挨個兒發了張姜予的照片,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須找到他帶到自己面前來。

“哥你別着急,我……”

陸垂野正上火,姜予的脾氣陸星适不知道,可他是一清二楚,今天下午情緒已經快崩潰了,難保他不會做什麽!

想到這裏,陸垂野心一陣陣揪緊了,疼的他呼吸困難,找出微信一遍遍的給他發語音消息。

小姜,不準你沖動,敢造反有你受的!

寶貝,聽話,接電話。

師父給你買了糖,不回來吃要化了。

手機仍然關機,微信一條條石沉大海,陸垂野聯系了所有能聯系的人,然而姜予沒有聯系任何一個人,在季長安別墅的監控裏只看到他上了一個套牌車。

他就這麽,在他一轉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垂野死死地捏着手機,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他為什麽這麽着急去找趙成,為什麽把他交給陸星适!

他自己的人不自己守好,為什麽交給別人!他……手機突然響起來,他一看見上面跳動的數字是姜予,激動地心髒幾乎蹦了出來,忙接了起來:“小姜你……”

“你選在這個廢棄居民樓裏,就是怕被人發現吧。”姜予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一字一句都在吸着氣:“他們不應該被你私自處刑。”

“不應該?”寧晝突然瘋狂的扯起他的領口:“你懂什麽叫應該和不應該,我這雙腿只是有點跛而已,卻被他們嫌難看硬生生打斷了!”

姜予低低的喘息,沒去看地上狗一樣的院長和寧晝透露出的那些被囚禁的職工,嘴角勾出一點笑意。

“我不能讓你殺他們。”

姜予咽了口滿是血腥味的唾沫,這些人是最後的希望,如果都被殺了那就沒人指認趙成和黃俊輝了。

哪怕只留一個,也必須留。

那邊說話聲音很微弱,低低的交談聲透過聽筒傳來,姜予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陸垂野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在透露一些消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