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丫頭心真狼 (1)

蓄勢待發準備一場好撕的丁瑩潔:……

安笙攬着丁瑩潔的肩膀, 把人帶到走廊的反方向。

安笙懶和她撕,費軒明顯對她一點興致都沒有, 這小姑娘勁勁兒的欺負到自己頭上, 安笙決定好好的給她上一課。

讓這小姑娘知道什麽叫“男主不是随便亂惦記的”一來吸引費軒注意力, 免得費軒把那點勁兒都使自己身上, 二來 , 安笙被拌了一腳,拌的不爽,當然可以一巴掌抽回去,但是安笙覺得這樣小姑娘不會長記性。

她被拌了沒摔, 是她平衡好, 這小姑娘聽了她的話,鬧騰到費軒那裏, 她要是不“摔”,也算她平衡好。

且摔在她手裏, 只會記恨她,“摔”在費軒那, 她才能知道哪裏不對,疼的狠了,下次就不會惦記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他那個人, 就喜歡人逆着他來。”安笙捏了捏丁瑩潔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臉蛋,“小說看過吧?你就各種反着來, 他就……哎!”

安笙一擡眼, 下意識喊了一聲, 把丁瑩潔吓了一跳,兩人前方的路被擋住,費軒沉着臉,視線猶如實質一般,化成刀子飛出來,噗嗤噗嗤紮在安笙的身上。

“呵,”費軒說,“你還真是每次都能讓我意外。”

他剛才讓丁瑩潔跟過來,确實是故意這麽做,不為別的,他在安笙那裏一點臉都沒了,他就讓安笙知道,他也不是沒人惦記……

可到底不放心,等了一會兒見兩人沒回來,連跟桐四較勁都顧不上,想着過來看看,生怕安笙挨欺負,結果就看到她在教別人怎麽勾引自己。

“所以你承認,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費軒朝着兩人走過來,丁瑩潔趕緊掙開安笙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站到一邊,慫的非常快。

實在是費軒的怒火太外放,如果能加個後期特效,整個人肯定是燃燒着的。

安笙後退了一小步,被費軒抓住了胳膊,“那你現在這是什麽?欲擒故縱?!”

安笙被他吼的縮了下脖子,費軒扯着她的手朝大廳走。

“你不用欲擒故縱了,我已經上鈎了,可以收網了。”費軒邁着大長腿,邊走邊說。

安笙從來搞不懂費軒的腦回路,正常人遇見這種場面,不應該是傷心欲絕,然後吼一聲,“你既然這樣急着把我推出去,那就随你願!”然後從此一拍兩散嗎?

“我不喜歡釣魚,也沒欲擒故縱,”安笙扯了一下自己的手,站住不動,費軒也跟着她站定。

安笙指着自己的臉,對費軒說,“你看我真摯的眼神,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經得住三堂會審。”

費軒憤怒的神情漸漸退下去,轉而呈現出一種受傷,安笙有點受不了他這種表情,放緩聲音,好聲好氣的說,“費軒,你家財萬貫,帥的沒邊兒,何必跟我這擰呢。”

“你也說我家財萬貫,帥的沒邊,”費軒說,“那你是瞎嗎看不上我。”

安笙不說話,看向費軒,費軒眉心慢慢擰起來,把眉中心那顆好看的小痣給擠沒了。

“你就當我瞎。”安笙錯開視線,感受費軒攥着自己手腕的力度越來越大。

兩人在這裏僵持,丁瑩潔本來也跟着兩人身後慢慢的走,見兩人站定了,她也只好站定。

費軒沉默了一會兒,視線越過安笙,看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丁瑩潔。

“你以後不用再跟我出來,”費軒說,“答應好的錢會打到你的賬上,公司那邊,你畢業之後想進費氏,我會和人事打招呼,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費軒的話說完,安笙有點意外,費軒這也把人處理的太快了……丁瑩潔卻露出錯愕的神情,急忙開口,“費總……”

費軒卻沒有再聽她說話,而是拽着安笙繼續朝着大廳的方向走。

大廳裏面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連桐四也不在座位上,只有音樂,還在輕緩的流淌,費軒下了一節臺階,轉頭看向安笙。

安笙站在臺階上,正好和費軒的視線平視。

“你繼續這樣。”費軒說,“如果一直想法沒有改變,就一直這樣,多說點這種話。”

安笙一臉不明所以,費軒繼續道,“你盡管說,我也想知道,到底什麽樣的程度,我才能死心,等我死心了,你就自由了。”

安笙感覺整個人被撞了一下,她說那些話,确實是故意的,因為她不可能和費軒在一起。

跳不出為他而死的怪圈,為了談一場戀愛豁出命去,是對得來不易生命的亵渎,也是對好容易失而複得的爸爸媽媽不負責。

就算現在糾纏不清,早晚都要承受後果,她這一世不是怎麽都不會狗帶的女主,她已經死了一次了,安笙真的不想再死了。

與其纏纏綿綿更傷人,不如一開始就揮刀,這樣兩人都能夠避免更多的傷害。

可是她故意朝費軒的身上插刀子,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費軒卻用這種态度,這種送上門的姿态跟她說,你盡管插,不用顧忌,等血流幹了,我就不糾纏你了。

她也不是什麽魔鬼,聽着好難受……

“你別這樣……”安笙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正想再說點什麽,費軒又說,“今晚睡我屋子裏,明天到岸邊,我送你回去,順便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安笙那點沒能成型的安慰,成功被打散,面無表情道,“我幹什麽睡你房間,讓別人怎麽想,我有員工休息室。”

安笙說完準備走,費軒卻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你幹什麽?回去睡覺去!”

“你不去我房間,我就跟你去員工休息室睡。”費軒說。

安笙想到分宿舍時候的兩個後廚大媽,抿了抿唇胡扯道,“都是小姑娘,你這流氓要耍上天了啊。”

安笙說,“你這樣信不信我……”

“你怎麽樣?跑嗎?”費軒說,“等我變成你家的債主,我可以讓法院找你們。”

費軒語氣幽幽,“你要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安笙只想一個回旋踢把他蹬出去,氣的站在原地哆嗦了一會兒,費軒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去我那,我睡沙發,保證不碰你。”費軒又小聲央求,“我想聽聽,你這半年的生活。”

安笙瞪他,費軒讨好的笑了一下,眉梢都要飛起來似的,“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

說着還晃了晃安笙的手。

大廳裏的人基本走幹淨了,已經是午夜,音樂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侍應生們正在整理着酒會的桌子。

安笙被揪着一根手指頭,一路拽到費軒的房門口,費軒表情很雀躍,他的臉長的本來就是明豔的那一挂,稍稍給點顏色,就是簡直像八月怒放的紅花。

安笙都遭不住被這愉悅的情緒感染,就好像這半年多的起早貪黑的殺魚生涯,真的是什麽值得炫耀的美差一樣。

其實呢……沒什麽特殊的,千篇一律的忙碌,給父母寄錢的時候,請假回去吃一口媽媽做的飯的時候,是最快樂的。

除此之外,全是瑣碎而無聊的勞累,當時車禍的大傷沒能好好的養好,現在一用大力,還是疼的厲害。

可是這些話,她不應該跟費軒說,安笙縱使被他影響,縱使有難以抑制的心軟,卻還是掙開了費軒,收回了手指。

“我回宿舍,”安笙沒去看費軒垮下去的神情,垂頭道,“你有能耐,你就跟着。”

說完之後,轉身朝着樓梯的方向下去。

費軒手握在門上,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失落,但是他不可能真的住在員工宿舍,只能把門重新帶上,去攆安笙已經下樓的腳步。

上船的時候已經分配好了住的地方,安笙的東西還在桐四那裏,今天不打算去取了,看到他的就想抽他。

身後追上來的腳步聲,咚咚咚的踩的安笙的心一陣亂跳,費軒追上來,安笙皺眉回頭看他,他張口解釋,“我送你到門口,這麽晚了,我不太放心。”

“我又不是不認路,你回去睡吧。”安笙說完繼續走,費軒卻沒有回樓上,而是跟着她。

安笙無奈,加緊了腳步,費軒還是遠遠的跟在後面,執拗的很。

邊走,安笙邊在心裏吐槽,她也不是個小學生,能有什麽危險……

結果正準備下二樓的拐角上,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抓着安笙的肩膀,直接将她按到了側面牆上。

“啊!”安笙驚叫出聲。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安笙的下巴被掐住,鉗制她的人眯着眼,打了個酒嗝之後,哼的照着安笙耳邊的船壁狠拍了下,吓的安笙一縮脖子。

她下巴被掐住倒還好,只是被按的動作有點猛,撞的她先前和費軒撕扯的時候,就有點抻到的胸腔,又是一陣悶痛。

“小表子,嗝,踩着我勾搭小四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稀奇!”

這人說着,就伸手撩安笙的裙子,安笙胸腔疼的眼前還一陣陣發黑,被卡着脖子,只有手能活動,正準備照着男人的眼睛摳,卻突然抓着她的手一松。

“呃……”

一聲“咚”是人體被飛踹後摔在地上的悶響,接着就是拳拳到肉令人牙酸的撕打聲,安笙靠着船壁,看向兩個翻滾在一起的人,到這一刻,才認出突然跳出來鉗制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個青少。

而此刻騎在青少身上瘋了一樣揮拳的,是遠遠跟在她身後的費軒。

安笙揉了下自己被捏的生疼的下巴,仰靠着深呼吸一口氣,才朝着已經從撕打,變成單方面毆打的兩人走過去。

“費軒,費軒算了……”安笙拉住費軒準備照着已經昏死過去的青躍飛臉上砸下去的拳頭,看了一眼青躍飛,臉上這一會都快沒人形了,有點後怕。

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費軒不怕,她怕。

“算了,你起來吧。”安笙疲憊的拉着費軒起身。

費軒慢慢松開拳頭,手背上不知道是蹭的還是出血了,輕輕甩了甩。

呼吸有些不穩的對安笙說,“不用怕他,這人我認識,家裏暴發戶,沒教養。”等他回去就捏死他。

費軒此刻因為過于激動,整張臉都泛着紅,一身原本規整的西裝,外面扣子不翼而飛,敞開的懷裏,原本掖的整整齊齊的襯衫,扯出來一半,連領子上面也繃沒了一顆扣子,領帶扯到肩膀去了……

這樣子狼狽的很,他看向安笙,眼睛裏面,還爬着些許未退的紅血絲,一張臉戾氣橫生,兇的像匹野狼。

安笙不喜歡狼和狗這兩種生物,上輩子陰影太大了,以至于連和這種生物有些像的人,也不太想靠近。

因此她沒上前,也沒打算給費軒整理,只看着費軒,十分認真的說了一聲,“謝謝你。”

費軒搖了搖頭,劉海都散下來了,顯得他一下子就小了好幾歲似的,衣服亂糟糟,臉上應該是挨了一拳,正用舌尖抵着腮肉,聞言搖了搖頭,嘴角挂着一點血跡,卻不自知,渾身上下,都是抑制不住撲面而來的少年熱血。

這樣的鮮明熾烈的青春勃發,為心愛的小姑娘揮拳撕打的帥氣,是所有女孩子都無法抗拒的,即便安笙算是個活了兩輩子的老阿姨,也遭不住。

危險。

警告!

安笙不着痕跡的後退了一步,躲開費軒要去理順她頭發的手,“謝謝你。”安笙又說了一遍。

“沒什麽,你怎麽會惹上他?”費軒似乎也不需要安笙回答,又說,“我幫你處理了,不用怕。”

安笙心說,我不怕他,怕你。

她想着,又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費軒舔了舔嘴唇,看到她的動作,只以為自己這樣子把她吓到了,甚至有些後悔,拉開就好了,何必動手,等她看不見再收拾不遲的……

他盡量放緩聲音,裝作沒看到安笙後退的動作,對安笙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安笙看了眼不知人事的青躍飛,費軒見了又說,“別怕,他沒什麽大事,我有分寸。”

沒怕其實,但安笙不得不承認,費軒這時候說這樣的話,真的特別熨帖。

但是越是這樣,她越不敢靠近,對于安笙來說,靠近費軒的結果,比招惹了一個小人還要可怕。

安笙點了點頭,因為剛才突然的動作,挽着的頭發散開,別頭發的珍珠發夾碎了,安笙伸手攏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長裙,走廊的燈光亮度不烈,地上是紅色的膠質地墊,安笙把頭發別到而後,轉頭提着裙子,繼續朝着宿舍走。

費軒還是遠遠的跟在她後面,一錯不錯看過她白皙精致的側臉,在她轉過去後,眼神幽幽的落在她背上,然後慢慢的跟上她。

費軒左腳腕剛才被青躍飛踹了下,有點疼,走路有不甚明顯的遲緩。

下了樓,朝着員工宿舍的方向走,頭頂燈照出兩個人的影子,安笙其實看到了費軒的腳步的問題,提着裙子的手微微攥緊,又慢慢松開,最終沒有回頭問。

費軒對她越是認真,安笙越不能輕易的表示任何态度,就算是普通的詢問,她都怕在費軒的眼中,變成不懷好意的撩撥。

到了宿舍的門口安笙站定,費軒離她不遠站着,安笙總算轉頭,看了他一眼,費軒也迅速把手背到身後,安笙看到一滴血漬,随着他的動做甩到地上。

費軒剛才太過激動,手背是在打青躍飛的時候,在他牙上劃的。

“你回去吧。”安笙垂眼,打開了宿舍的門。

裏面分宿舍的時候後廚兩個洗碗的大媽,已經呼呼大睡了,燈還沒關,應該是給她留的。

安笙沒再跟費軒說話,轉身進了屋。

費軒站在走廊上,半晌靠在船壁上,有些出神的看着安笙關上的門。

安笙關門之後,回到自己的床邊坐下,愣着一時沒動,等到隔壁床傳出一聲婉轉曲折的呼嚕,安笙才回神,然後看到了擺在床頭小桌上的紙巾。

費軒手劃傷了,嘴角也有血,安笙想起他的樣子,朝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笙盯着看了一會兒,拿過紙巾,站起來,這一刻什麽複雜的情緒都不包含,謝謝已經說了,紙巾給他擦擦血,絕不多做任何會引起誤會的事情,安笙對自己說。

朝着門邊走的時候,安笙的腳步也拖的很慢,終于伸手拉開門的時候,安笙其實覺得費軒肯定早就走了。

但是門打開,安笙露出了半張臉,探頭探腦的朝着門外走廊上一看,見到費軒竟然沒走,還看過來,,下一個反應關門。

費軒的速度有多快,估計真的統計,運動會能拿個金牌的程度,他從看到安笙,跑過來,并且把安笙拉出來,一共用了沒五秒。

安笙站在走廊上,還是一臉懵。

費軒離的很近,安笙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上面血已經凝固了,頓時十分的後悔開門。

“你找我?”費軒輕聲問她,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

安笙更後悔,但是已經出來了,只好低聲道,“你吓我一跳,怎麽還沒走。”

“我……”費軒嘿嘿笑了兩聲,看着安笙脖子上被散落的頭發遮蓋了一半的菟絲花圖案,抑制着想要伸手去碰一碰的沖動,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你這不就找我了,”費軒說,“幸好我沒走。”

“我沒找你,”安笙急着辯解,“我,我屋子裏沒廁所……”

安笙捏緊了紙巾,“我出來上廁所的。”

費軒眼睛上那點亮度,頓時又沒了,安笙繞過他,朝着樓層公用衛生間的方向走,費軒嘆口氣,還是遠遠的跟在安笙的身後。

最後就是,安笙被費軒護送着尿了個尿,攥着紙巾出來,又攥着紙巾回去,打開門臨進屋的時候,費軒在她身後輕聲道。

“晚安,我明早在船下等你。”

安笙克制着沒回頭,她其實想讓費軒回去趕緊洗洗,手好好上藥,但是她又覺得,這話說了,真的是廢話,顯得不合适,引人誤會,費軒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安笙連最基本的感謝都不敢說的太殷切。

她不想讓無奈的退讓,變得像是玩弄人心,所以最後什麽也沒說,關門進屋。

費軒也沒意外安笙的态度,安笙關門進屋之後,他才嘆口氣,轉身走了。

費軒走到樓梯口,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小聲嘟囔,“死丫頭心真狼,連句晚安都不肯說。”

安笙貼着門聽着外面,聽到費軒離開的聲音,才噓一口氣,洗漱睡覺。

第二天早上,船回到岸邊,員工區吃完早飯,安笙頂着領班意味不明的視線,接過昨天講好的一半錢。

“只有一半。”領班開口。

安笙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後面她沒幹活。

“不過我估計你也不差那點錢,”領班對着安笙笑,安笙面無表情的回視。

其他的服務員,都在小聲的議論,領了錢各自散了,做最後的衛生工作,等着客人都下船,他們才能下去。

“哎,”有一個服務員過來和安笙擠眼睛,“昨天那個青少聽說半夜被打了,今早上是包着臉走的,你……沒事兒吧。”

安笙搖了搖頭,服務員又嘆氣,“他出了名的愛打人,昨天你被他拉着摸牌,我還以為他看上你了,替你捏了一把汗。”

安笙這才仔細看了服務員一眼,發現似乎是她昨晚上工作時,一直伺候在賭桌旁邊的。

對上她的眼睛,見她确實是好意,安笙不吝啬的揚起一個笑,搖頭道,“沒事,我也怕他,躲着來着。”

“那就好,等會下船,你怎麽走啊,我叫了個出租,可以拼車。”服務員又說。

安笙笑容淡了點,輕輕搖頭,“不用了,有朋友接我。”

“好吧,我再去問問別人。”

安笙點頭,服務員跑去問別人。

安笙正打算朝樓上貴賓區走,去問桐四拿自己的東西。

有個大媽推着保潔車過來,遞給她一個小包包,安笙接過一看,是自己的,檢查了一下,東西都在,還多了一張紙條。

——回見,想擺脫費軒的時候,随時找我啊!

字體龍飛鳳舞狗爬豬蹬,隔着紙條安笙都想象出桐四寫的時候,是怎麽挑眉甩劉海,一副欠揍的樣子。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再惹上費軒,安笙把紙團揉了,扔在垃圾桶,有點咬牙切齒。

等客人們都收拾好下了船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安笙是最後一批下的,她沒帶東西,就一個小包包,幫着一起住的其中一個後廚刷碗大媽,拎着兩大兜子剩菜,慢慢的朝船下挪動。

下船的時候安笙眼睛四處亂飄,看到路邊上停着的有些眼熟的黑車,安笙無奈的撇嘴,這點兒了還沒走……

從船上下來,等大媽上了家裏來接三輪,安笙把菜提了放上去,大媽還殷切的邀請她一起上來。

“來來來,我們送送你,不就對岸市場嘛,這會兒哪還有出租來這啦。”

安笙笑着搖頭拒絕,“不啦,我朋友回來接……”

安笙回頭看了一眼,費軒已經開了車窗,手肘支在車窗邊,雖然眼睛沒朝這看,但是手指飛快的在車窗邊上跳動,無聲的催促着。

“我再等等他。”安笙對着大媽笑了笑,大媽還要給她塞菜,安笙怎麽推拒也沒能推拒過,最後勉強拿了一塑料袋的蛋糕。

是所有蛋糕的結合體,奶油都糊在一起,看着并不讓人有胃口。

等大媽坐着小三輪突突突的走了,安笙才提着袋子,慢騰騰的朝着車邊走。

她是打算坐後面,但到了車邊,車門拉不開。

“坐前面。”

費軒轉頭,把墨鏡摘了,放車前面,安笙站着沒動,看了他一眼,頭發應該是早上洗的,都散着,細碎的搭在額頭上,嘴角有點泛青,手上包着齊整的紗布,看上去好好的處理過了。

安笙也沒堅持,費軒臉色有點紅,這大太陽的,在車裏等了一上午,就算有空調,應該也不太舒服。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安笙提着塑料袋子進去,門一關上,費軒就看着她手裏的袋子皺了皺眉。

不光是看袋子,看安笙的衣服,也不着痕跡的皺眉。

禮服都是船上的,安笙總不能穿着禮服去水産市場,她現在這打扮,就是昨天上船時候的衣服,牛仔褲,灰色體恤,耐髒。

她去後廚是收拾魚的,弄了幾個小時,味道也不太好,加上剛才幫着大媽拎菜,褲子側面還蹭上了一點菜油,那能是什麽好味道。

費軒車裏東西很規整,連懸挂的吊墜都沒有,香氣也不是什麽劣質的車載香水,而是和費軒身上一樣的,不明顯,卻幽幽鑽人鼻子的香水味。

用高級香水噴車,也總算費軒家大業大,經得起敗。

見費軒只看着自己不動,安笙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狼狽的樣子,有一絲一毫的羞恥。

她淡定的回視費軒,真摯道,“我身上都是魚腥和菜油味道,你要是受不了……”我下去走回去沒問題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費軒打斷安笙,指着安笙拎着的袋子問,“那個是什麽?”

安笙提起來看了看,不好把它定義成蛋糕,因為已經看不出形狀了。

“就……糊在一起的蛋糕。”安笙說,“你還開車嗎,要是嫌棄,我可以打車。”

“我沒有。”費軒啓動車,看了安笙一眼,嘟囔道,“我哪有那麽矯情。”

說是這麽說,還是無聲的打開了車窗,涼氣跑出去,熱風灌進來,安笙心裏啧了一聲,視線看向窗外。

“就在立軍水産,你送我到門口就行。”安笙說。

費軒“嗯”了一聲,視線時不時就圍着她轉,走了一段之後,安笙一次頭都沒回,一直看着窗外。

費軒單手轉着方向盤,挑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停下,手肘支在車窗上,手指塞到嘴邊抵着唇,看安笙。

車停下來,安笙總算疑惑轉頭,說實話,她以為費軒要尿尿,因為旁邊不遠是樹叢,不怎麽講究的司機,轉過身就能放水。

但是費軒卻沒動,只是輕輕咬着自己的指節,看着安笙。

安笙也疑惑的看他,“幹什麽?”

“那個還能吃嗎?”費軒指着安笙手裏的袋子。

安笙不知道他搞什麽,有些警惕看他,“不知道。”

“我早上還沒吃飯,”費軒說,“拿來給我吃兩口,低血壓頭暈。”

安笙有點震驚,他沒想到費軒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更驚訝的是費軒居然要吃這個糊在一起的蛋糕。

“你吃這個?”安笙把袋子提起來,看了看外面花花綠綠,根本看不出形狀的東西,連她都不想吃,費軒居然要吃……

費軒點頭,“我有低血糖,早上一直在等你,怕你趁我不注意打車跑了,沒敢吃東西,沒想到你這個時間才出來。”

“給我吃兩口。”費軒說着将手伸過來,安笙遲疑的将袋子遞過去,然後看着費軒先是拽了幾張紙巾鋪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才把袋子放上去。

果然是嫌髒吧,但是嫌髒還非要吃,神經病不能用正常的邏輯來理解啊。

費軒将袋子打開,朝裏面看了看,然後皺了皺眉。

“要不然,你再堅持一下,”安笙咬了咬嘴唇,“立軍市場旁邊,有賣雞蛋灌餅和烤冷面什麽的……也沒多遠。”一腳油的事兒。

但是費軒卻搖了搖頭,皺眉對着那一坨東西埋頭下去,張嘴咬了一口,沒咬到實體,咬了一嘴的奶油。

擡起頭來的時候,不光是下巴上,連眼眉上都沾了一點奶油。

安笙:……

費軒皺眉咽了,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後繼續埋頭。

安笙看着他眉毛和下巴上的奶油,動了動嘴唇,露出一點笑意,問他,“味道怎麽樣?”

費軒回頭,看着安笙的表情,也笑了起來,“你嘗嘗?”

安笙搖頭,費軒又說,“其實還挺……還挺好吃的。”

說着又咬了一大口。

樹蔭底下,安笙眼瞅着費軒一口接着一口,把那小半袋兒糊一起的蛋糕都吃了,臉上包括頭發上都弄上了奶油,最後把袋子口擦幹淨系好,放在了腳邊,準備一會兒找到垃圾桶扔進去。

把手擦了擦,啓動了車,安笙神色複雜的看着他,最後指了指他的頭發,“這裏有奶油再擦一下……”

“嗯?”費軒轉頭,安笙又指着他的下巴,還有他的眉角,“這裏也有。”

費軒拽了一張紙巾,卻沒有按照安笙的指示去擦,而是把紙巾塞在了安笙的手裏,抓住安笙的手腕,把臉湊了過去。

“幫我擦一下我看不到。”

“對着車窗就能看到了。”安笙試圖收回手,費軒抓着沒放。

“這裏挺好的。”費軒風馬牛不相及的說,“有陰涼,車裏也有空調,我肚子墊上了,待到晚上也沒關系。”

側面威脅,你要是不擦的話今天就別想走了。

“你還能有點別的出息嗎費軒?”安笙被他的無恥震驚。

“我哪有什麽出息。”費軒索性松開安笙的手,靠在椅背上,還順手把車又給滅了。

安笙無語片刻,抓着紙巾,胡亂的在費軒的臉上,頭發上和下巴上搓了一通,然後坐回座位,“開車。”

費軒卻還是沒動,将手機拿出來,放在他和安笙兩人的中間,檔位的位置。

“你還沒加我的微信,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機號……”

安笙覺得,跟費軒在一起呆着時間久了她一定會急速衰老。

運着氣拿過費軒的手機,加上了微信號,又用他的手機撥了自己的手機號,等到自己的手機響了,這才把手機扔回給費軒。

“行了吧?開車!”

費軒滿意笑了,低頭看了一眼,點開微信,看了一眼安笙的微信名字,輕聲的念了一遍,“笙笙不息”。

然後沒在作什麽妖蛾子,啓動車慢慢朝前開,安笙松了一口氣,立軍市場離的挺近的,不過費軒的車開的很慢,安笙看了一眼,就在20邁到30邁之間徘徊,半路上有一個騎自行車的都把兩人給超了。

安笙就知道他是想拖延時間,好再路程短,再磨蹭也總會到,懶得管他,将頭轉向窗外。

車子在路上慢慢的爬,被第二個騎自行車的小朋友超了的時候,安笙終于忍無可忍開口。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經常飙車,就是用這種速度贏的嗎?”

費軒就是在故意磨,聞言笑了一下,眼神亮晶晶的看安笙,“我現在已經不飙車了,出了一次車禍有陰影……”

安笙不說話了,費軒清了清嗓子又開口,“我還是有點餓,要不一會兒咱們一塊去吃個飯吧?”

安笙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看着費軒。

斬釘截鐵道,“我拒絕,我今天已經耽誤半天工作,下午還要幹活,沒有時間陪你扯。”

費軒啧了一聲,“可是你答應我的……”

“我答應你三次當中去一次,這一次我拒絕。”安笙說完之後,索性靠着車座閉上眼睛,“你要是照這種速度的話,我可就下去跑了。”

費軒識相的加快了車速,安笙無聲的舒了一口氣,磨來磨去,總算到了水産市場的門口,安笙幾乎像逃一樣下車。

費軒也跟了下來,将車停在路邊上鎖了,然後噠噠噠的在身後攆安笙。

“你又幹什麽還不回去?”安笙轉頭制止他,“別再過來了,前面地上有水,把你鞋弄髒了。”

費軒站着看安笙,平複了一下呼吸,說道,“我都送你回來了,你應該請我吃點東西,我有低血糖,開車回去很危險。”

“路邊就有賣的,您是瞎了嗎?”安笙指着費軒身後,“看見沒有,雞蛋灌餅烤冷面涼皮兒擔擔面,10塊錢吃到你撐,自己買去吧。”

安笙說完轉身走了,但是身後皮鞋敲擊青石地面發出的噠噠聲,還是不遠不近的跟着。

安笙猛的回頭,費軒驟然站定,手裏拿着車鑰匙,對上她的視線竟然有些無措。

“費軒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費軒抿了抿嘴唇,看了一下兩面擺攤的人有人看過來,低聲的哄安笙,“你別生氣,我兜裏沒有零錢……你給我買一份呗?”

安笙一看他就是扯淡,沒好氣道,“剛才那半袋蛋糕吃狗肚子裏去了嗎?”

“都是奶油,我就吃到兩塊實體,到肚子裏它不占地方呀。”費軒說的還挺委屈。

安笙雖然知道他就是在磨人,可是費軒這麽糾纏着,還找了這麽“正當”的理由,她也沒辦法不理。

因為她相信只要她不理,費軒絕對會趁機在她這裏呆到天黑都不會走。

安笙索性轉身,快步朝着水産市場的門口方向走去,費軒又噠噠的跟在她後面,到了門口,安笙走到幾個小攤位的跟前,問費軒,“你要吃什麽?”

費軒認真的從頭看到尾,似乎陷入了選擇困難,等到安笙不耐煩的催促他,他才小聲說,“我都沒吃過,不知道哪個好吃。”

“笙笙啊,這是誰呀?”賣雞蛋灌餅的攤主,跟安笙打招呼,安笙笑了笑,“哦,我一個……親戚。”

費軒聞言在她身後挑了挑眉,在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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