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齊斂看到一個身穿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路中間,後面跟着好幾個衙役,其中兩人擡着一塊金匾,上面寫着‘妙手回春’,一行人似乎是向陸大夫的醫館而去。
孟如虎怕醫館出事,帶着齊斂繞道提前到達醫館,急急忙忙的進去卻看到陸大夫和付蓉一如平常般的在整理草藥,當下面色嚴肅的說道,“縣令一行人似乎要來醫館,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陸大夫盡管開口。”
“多謝大當家的好意,此事已有人告知陸某,縣令是來送禮,并非尋事。”陸禮笑着說道,停下手裏的活讓付蓉斟茶。
一番話令孟如虎奇怪不已,陸禮雖然醫術高明,但終歸也只是一個平民百姓,根本不足以驚動官府,更何況陸禮以前還有案底,縣令來此不是問罪反倒送禮當真是令人不解。
為了弄明白心中的疑問,孟如虎也不急着走,和齊斂坐着喝茶。才喝完茶就聽見鑼鼓聲已經到了門外,忽得又整齊的消失。外面一下子安靜下來,響起縣令的聲音。
“陸大夫好久不見,聽聞您醫術高明,父老鄉親都誇您是活神醫,本官應百姓們的要求,今日特意來送您這塊‘妙手回春’匾。”縣令站在門外,對着陸禮作揖,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
一縣縣令對平民行禮已是不合常理,更何況這還是個只會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今日擺出的這副低姿态讓孟如虎心裏更加生疑,不動聲色的看着陸禮和縣令互相說着客套話。
“有勞縣令,陸某不敢當。”陸禮推拒了三回,終于接下牌匾。打算請縣令進來喝杯茶,話還沒說出來口,就見縣令一臉急着要走的模樣,眼裏還帶着害怕。陸禮不明所以,禮節性的又說了幾句客套話,讓店裏的人去送縣令,他則進後院繼續整理草藥。
只有一個下人出來送行,縣令面子上過不去,心裏又氣又怒,卻又不敢發作。望了人群中某處一眼,帶着衙役急匆匆離開,仿佛後面有人追趕一般。
孟如虎望着縣令着急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起來,對齊斂說道,“為夫臨時有點事情要辦,娘子你在這裏等着,為夫很快便會回來。”
齊斂點了點頭,想要問孟如虎是什麽事情,腦海中閃過方姨的教導,讓他不要追問孟如虎的行蹤,只好壓下心裏的好奇,起身送孟如虎離開。
“夫人,孟大哥這是要去哪裏?”付蓉和店裏的長工把牌匾安置好,出來就看見孟如□□着馬疾馳而去的背影,不免有些着急的問道。
“夫君要辦點事情,很快便會回來。”齊斂答道,又重新坐回去等人。
外面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散去,唯獨一個神色冷峻的男人向着醫館走來,也不和人打招呼,悠閑自若的去了後院,付蓉見了也未阻止。
齊斂認出這是昨日救下付蓉的男子,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位公子是去找陸大夫嗎?”
付蓉輕輕點頭,臉上露出笑意,“今日縣令會來送匾都是他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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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縣令親自登門,定不是普通人。齊斂心裏奇怪那人的身份,倒也沒有多問。
付政進入後院,看見陸禮在一推草藥中挑練分類,刻意放輕腳步從後面抱住陸禮,壓低聲音暧昧的說道,“陸叔在忙什麽?”
“今日之事多謝王爺,陸某自當銘記在心,日後相報。”陸禮繃直身子,盡力穩住嗓音。他昨日聽付蓉說了事情的經過,知道張易以後再也不能騷擾付蓉時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張易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辱了不少良家女子,還把注意打到付蓉身上。陸禮一方面擔憂,另一方面也只能教導付蓉多多小心。
他們身份普通,鬥不過張易,如今有付政出手解決這個麻煩,于情于理他都應該感激付政。這會被付政抱着,陸禮也只好承受,盡力忽略身後火熱的溫度,專心手裏的事情。
“陸叔,草藥分錯了。”付政騰出一只手把陸禮分錯的草藥放回正确的藥篩中,腦袋埋在陸禮肩窩裏說道,“他也帶人也找過來了,我若是再在此處停留定會讓他産生懷疑,要是暴露你們的行蹤陸叔肯定會怨我吧。”
陸禮心神一跳,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驚還是喜,手裏的草藥幾乎被撚成汁,過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王爺一路小心。”
“陸叔心裏巴不得我趕快走,是不是?聽到他來了你很高興,想要立刻見到他是不是?”付政溫柔的語氣一變,冷俊的臉龐帶着令人生畏的陰冷,用力掰過陸禮的身子,氣憤的質問,“你心裏終究是念着他,哪怕只是聽到他的消息你就高興的好像要立刻去找他一樣。”
陸禮承認他心裏是有幾分喜悅,但不至于像付政說得那麽誇張。想掙脫付政的手,費了一番力氣也沒有掰開,忍着疼痛說道,“我并不想見他,若是讓他帶走蓉兒,我有何臉面去見我師姐?”
“你說謊,你就是想見他。”付政低聲怒吼,兩眼死死的盯着陸禮,在陸禮以為要他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為來時,那雙淩厲到令人害怕的眸子頓時蓄滿淚水,口氣一軟可憐兮兮的說道,“陸叔......”
他也不說話,就是一直叫陸禮的名字,委屈的模樣好像陸禮欺負他一般。
饒是陸禮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付政突如其來的哭聲給吓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付政哭,哭得還挺傷心。陸禮其實有點想笑,付蓉哭起來是讓人心疼,付政哭起來就有點滑稽了。既不是那種含蓄的哭法,也不是隐忍的落淚,只會扯着嗓子瞎嚎,五官全皺在一起,硬生生多了一份蠢樣。
顧慮到臨川王爺的面子,陸禮忍着沒笑出來,像哄小孩一樣對付政說道,“王爺別哭了,陸某只想把蓉兒撫養成人,看着她風風光光的出嫁就是我最大的心願。至于其他的事情,陸某早已不放在心上。”
這話不管是真是假,付政自動選擇相信,立刻收住淚水,恢複平日裏的強勢,“陸叔要說到做到,将來要是真的見到他,別話來沒說兩句就往他懷裏撲。”
動不動就不往別人身上湊這裏付政才幹得出來的事,陸禮自覺做不出這種丢臉的行為,還是順着付政的話說道,“王爺提醒的是。”
得到陸禮的承諾,付政心裏還是有些不爽,又怕一時心急弄巧成拙,要是陸禮被他說得真的想去見他爹,那他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更何況兵法有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他今日這一哭多多少少能撬動陸禮的內心。
思忖了一番,付政擦幹眼淚,正色說道,“我和他此次來崇國一是應吳貴妃的請求為三皇子慶生,二是向崇國借道攻打延國。此戰我估計需要三個月之久,陸叔不要太擔心我。我身經百戰,又用兵如神,定不會有任何危險。”
陸禮其實并不擔心,被付政這麽一說,還是客氣的說道,“王爺務必要小心,切莫受傷。”
“我就知道陸叔關心我。”付政高興的一把抱住陸禮,也不管陸禮身子是否僵硬,抱夠了才放手,“等戰事結束,我再來看望陸叔,還有蓉兒。”
陸禮聽到付蓉的名字,快到嘴邊婉拒的話頓時咽回肚子,笑着說道,“預祝王爺旗開得勝,早日凱旋歸來。”
“承蒙陸叔吉言,我定不負你所望。”付政優雅的笑起來,臉上顯出運籌帷幄的自信。眉眼間的高貴,倒真讓人自慚形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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