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遇次聲波
四年前,
“聽說三班的席瑾要轉來你們班了?”
“是。”
“為什麽?”
“還能因為什麽,因為她班任不想要她了呗。我媽說席瑾性格頑劣,把她的那個年輕女班任氣的一直哭,在校長面前眼睛都哭腫了說什麽都不想再帶她。”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據說席瑾一直都不聽管教,前兩天上她班任的英語課時在下面一直在做物理卷子,她班任發現以後讓她出去罰站,她可倒好直接出去吃了碗麻辣燙,等她從校外回來的時候還給她弟弟席隽也帶了一份當午飯,結果那一整份一滴沒落的都灑到了她班任的身上。”
“她班主任是從師範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年輕女生,暗戀我們學校的體育老師每天都打扮的特別漂亮,噴香水隔着兩層樓都能聞到,結果那一整天身上都是麻辣燙的味兒。”
“這可真是過分!可我聽說席瑾的成績特別好,萬一到時候她拿個理科狀元的頭銜多給她班任長臉?”
“估計就是因為她成績好才讓她班主任忍了兩年多,結果也是那一天體育老師突然和音樂老師在一起了,于是苗老師哭了一整天說什麽都不要席瑾了,後來她跑去校長的辦公室哭,可能校長也是受不...她那一身的麻辣燙味兒,就答應了。”
“不過你們班任不也是一個很溫和的人麽,能管得住席瑾嗎?”
“我們班任不能,可是我們的班長可以呀!”
“你們班班長是誰?”
“藍衍。”
“啊,那我明白了...”
斑岐山下幽靜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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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你下次如果再闖禍我絕對不再幫你撒謊瞞着爸媽!”,席隽氣道。
席瑾和弟弟席隽一起上學從家往學校走,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偶爾還會撿起地上的石子去打樹上的鳥,而席隽則一邊走一邊訓斥她肩上還背着他和她的兩個書包。
席瑾拿着樹枝在手裏比劃:
“這叫孝順你知不知道?媽的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萬一一生氣心髒病犯了怎麽辦?”
席隽斜眼瞪她:
“你現在知道不能讓媽生氣了?不好好罰站出去吃麻辣燙的時候想什麽了?”
席瑾轉過頭拿樹枝瞧他:
“你個沒良心的臭小子,我不是還給你帶了一份回來嗎?”
“在哪兒呢?我怎麽沒看見。”
席瑾眨眨眼心虛道:
“不小心給灑了。”
席隽嘲諷:“你也是真會挑地方灑。”
席瑾扯了扯嘴角,忍下笑。
他嘆了口氣囑咐道:
“既然換了新的班級你就好好聽話,即便講的都會了也別上着英語課去做物理卷子,老師和老師之間也會相互競争成績排名的。”
“還有,你千萬不要去惹新班級的班長藍衍,你不關心所以不知道他...”
席瑾頓住腳步,扭頭反問:“你說誰?”
“藍衍,你...知道?”
席瑾點點頭:“嗯,你的那碗麻辣燙就是因為他才灑的。”
那天她從校外拎着麻辣燙回來時,因為急着想要趁熱給席隽送去上樓梯時就跑了幾步,卻不小心灑出來一些到手上,當時她見一個穿着白色校服的同學從她身邊走過就攔下他問有沒有面巾紙。
他說沒有。
可她瞧見他的手腕上系着一個墨綠色的絲帶,她就一邊說:“同學把你手絹借我擦一下呗?”,一邊去摘。
可誰知道他的反應那麽大,就好像她是一條毒蛇似的嗖的一下就躲開,本是十分雅致的眉眼也倏地變冷,吓了席瑾一跳,力沒來得及收回又沒碰到支撐點,一個沒站穩就把手上的麻辣燙都灑在了剛剛從教室內出來找她的班主任的新裙子上。
後來都被帶去了辦公室她才知道他叫藍衍。
可他竟然是...她新班的班長?
席隽:“藍衍雖說性子冷可絕對不是小氣的人,這點事不會和你計較的。”
席瑾朝弟弟露出豔陽笑意:
“那個...不止這件...”
她臉上的表情又無辜又無賴,熟悉她的席隽頓悟,吼道:
“席瑾!你又闖了什麽禍?!”
他們的家住在斑岐山腳下,席瑾從小就常來山上玩,起初時席隽會和她一起不過日子久了比起到山上亂跑席隽更喜歡宅在家裏研究電腦,所以席瑾便一個人去。
這天晚飯後她剛要出門就被媽媽叫住:“天快黑了,我和你爸爸一會兒要出去一趟很晚才回來,你今天就別去了。”
席瑾笑嘻嘻地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然後就跑了出來。
最近山上突然出現了一批捕兔器,可能是連打獵的都知道這斑岐山上的動物都比較蠢,尤其兔子是它們當中最蠢的,她放心不下一定要來看一看再睡覺。
跑到山上果然叫她看到一只兔子被兔夾子夾住了後爪,爪上的白毛已經被浸染成血紅色,可能是被夾了有一會兒了兔子已經不撲騰而是絕望的躺在那裏時不時的抽動嗚咽着。
席瑾看的心中一緊趕緊跑上前去,兔子見到她也許是因為驚恐又許是想求助,撲騰起來又讓夾子更緊。
“老實呆着,別動!”
口吻雖是呵斥,手掌卻是輕柔的去撫它的小腦袋和長耳朵安撫。
然後她左右手分別握上兔夾子的兩側用力掰,野兔子因為疼痛而鬧騰嗚嚎,席瑾手上的力道盡量輕而緩,口中卻是罵道:
“你也不仔細想想,平白無故的除了我誰還會給你胡蘿蔔吃,到處撿吃的你也不怕有毒,又饞又蠢的,不抓你抓誰。”
兔夾子被被掰開,野兔子得了自由的一瞬間想跑,卻因爪上的傷讓它又瞬間趴到地上,擡起頭可憐兮兮的望着席瑾,她瞪它一眼然後輕輕把它抱起來,撥開白色的絨毛去瞧,傷口很深,看來是應該要養上個十天半月了。
席瑾抱着兔子一邊往山下家走一邊念念有詞道:
“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傷了個爪子還算是好的,養好傷以後還能蹦蹦跶跶的,可要是真被壞人抱走了,你知不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全兔宴席裏面都有什麽菜來着,他們會把你蒸着吃、烤着吃、炖着吃、煮着吃、炒着吃,不過要是我呢,就再放一點辣椒,你這麽小只,到時候肯定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最後再配上可樂解膩...”
“站住。”
聞聲,席瑾轉過身,入目的是與自己年齡相仿樣貌俊俏的少年,他一身白藍運動裝,左手腕上系着一條墨綠色的絲帶,面容尚未完全長開卻已經能看出來幾分俊美,他的眸色很淺,眉宇間雅致疏離,就連最殷紅的夕陽都照不出親和。
“什麽事?”
“把它賣給我”,淺色的眸子看向她懷中的兔子。
席瑾心中向蠢兔子道,你的行情這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恭喜你。
“不賣”,她轉身就走。
那少年側過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價錢随你開。”
席瑾心想,這兔子肉有這麽好吃麽?
“千金難買美味,我不賣。”
她越過他離開手腕卻突然被他攥住,她眉梢冷了兩分嘴角卻還是帶着笑的:
“怎麽,想打架?”
藍衍看向她懷裏的兔子,目光落在鮮紅的傷口上。
席瑾左手一揚甩開他的桎梏又向左一步躲開,藍衍卻再次攥上她的手臂在她落腳前之前帶着她一個轉身将她抵在了樹幹上。
他很高,她剛及他的下巴,二人距的極近他身上淡淡的清冽味道便萦繞在她的鼻尖。
席瑾剛要擡腳踹他,餘光看到一旁剛要落腳處的一個兔夾子‘砰’的一聲受力擊打合上,而力的源頭則來自他剛剛擲出的石子。
她剛剛險些像這只蠢兔子一樣受傷。
她擡眸:
“你雖然救了我,可我還是不能把兔子給你。”
藍衍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退開一步松開她的手臂,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藥膏還有一卷紗布。
他重新走近她,擰開藥膏将它塗在兔子受傷的爪子上,她懷中的兔子因觸碰傷口而掙紮,但想來那藥膏并不刺激還有一股清涼感,兔子往她的懷裏拱了拱便聽話的不動了。
藍衍用紗布将受傷處纏好,他十指修長手腕白皙,墨綠色絲帶在手腕上纏繞兩圈又系了一個扣,末梢處随着他的動作與山間的清風微微飄動。
動作有條不紊,不急不躁,席瑾仰眸看他,笑:
“原來你不是想把這只蠢兔子吃了。”
他動作微頓:“不是。”
席瑾揉揉束起的丸子頭:
“我也不是,念菜名就是想吓一吓這個蠢兔子,看它以後還敢不敢因為貪吃往陷阱裏蹦。”
藍衍看了她一眼,目光仍舊淺淡到疏離,包紮好以後将藥膏和紗布重新放到運動服的口袋中,又轉身收起地上的捕捉器然後離開。
“喂,你叫什麽名字?”
他沒應她,繼續走。
席瑾抱着兔子追了上去想看看他在做什麽。
只見他右手中攥着幾個石子,如果是碰到了捕兔器便扔一個過去先破了他的機關,然後再把它收起來放到左手的袋子中。
好準的手法,原來是盟友。
席瑾小跑上前,笑道:
“原來你也是來幫這幫蠢兔子的,不打不相識,我們一起。”
藍衍:“ 不用。”
席瑾:“這一塊兒我可熟了呢,我給你指路。”
“不用。”
“我叫席瑾就住在這個山腳下,你叫什麽名字?”
“你別不理人嘛,我和這些蠢兔子們的關系可好了,你是什麽時候開始保護它們的?”
她見他不理她就抱着兔子蹭的一下站到他的面前:
“你經常來這兒嗎?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他往前走她就在他前面倒退着往後走,邊走邊笑着說:
“這山上的動物都是又蠢膽子又小,不管是什麽只要吼兩句就被吓跑了。”
“我以前..”
目光透過她的肩膀落在遠處,眉宇輕蹙,他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攬上她的腰,手臂收緊在她要退的一瞬間把她抱回進懷裏,兔子夾在他們兩個中間,轉了轉烏溜溜的眸,嗚嗷又哼唧了一聲繼續舒服的窩着。
席瑾的頭砸在他的胸口,一陣頭暈目眩,聲音因在他懷中而發悶:
“你不愛說話,可怎麽動不動就抱人?
她從他的懷中探出頭來瞧他。
藍衍:“別動,有蛇。”
席瑾卻忽然笑了,輕松道:
“不就是蛇嗎?”
她從他的懷裏轉過身來,一邊看向那只蛇一邊說:
“斑岐山的蛇也都特別的蠢,你吼兩聲它們就該被吓跑了。”
藍衍:“....”
席瑾這樣說是有依據的,曾經有一日她一個人來山上玩,為了追一只野鴨子跑到深山裏,然後她第一次碰到了有着兩顆尖牙的毒蛇。
看着距她不過兩米的蛇,那一瞬間她感覺身體都不會動了,冷汗不住的往外冒,默念:敵不動我不動...
倏地想起爸爸告訴過她打蛇要打七寸,控制住微顫的手,輕輕拾起地上的木棍。
可誰知這蛇不講道義,竟然就在此時偷襲她!
正想着要和這蛇一決高低拼個你死我活,又一瞬将僵住,七寸...是哪兒?
銘記爸爸的話,打不過就跑不丢臉,她扔下木棍轉身就跑,卻發現身後竟還有一條,它們這是給她設了圈套要圍攻她!
一瞬間吓的不知道還能往哪兒跑,只剩下這輩子喊的最響亮的‘啊’在山間回蕩,她一度以為那會是她這輩子發出的最後一個音節。
可誰知,那也可能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蠢的蛇,竟被她的叫聲吓的四處逃竄。
還有幾次遇到的其它動物也是一樣,例如讓她覺得恐怖又惡心的老鼠,因為恐懼而尖叫出聲,它們就都被吓走了。
她曾從教科書上知道毒蛇的危害與攻擊性,只是想來,斑岐山上的動物可能都是格外蠢的。
席瑾轉頭和他安慰道:“別怕,看我的。”
“啊!”
她用力一吼。
可與她預想的有些不同,那蛇非但沒有被吓跑反而朝她快速爬來。
今天這條蛇怎麽不蠢了!
藍衍迅速從地上拾起一根木棍,盯緊蛇的七寸等待時機。席瑾卻只想逃命,拉着他就要往反方向跑。
藍衍想告訴她不要慌亂,誰知席瑾突然受力不穩而栽倒,跌落時還攥着他的手臂以致二人一同滾到了左側的洞穴之中。
原來是她慌張之中踩到了此處被前人挖下的陷阱...
跌落下來時野兔子在她的懷裏而她在他的身上,藍衍左手按照柔道課中學過的那樣拍向地面緩解沖力,而右手則護住身上人的頭。
白兔子撅了撅三瓣嘴,拖着受傷的腿從二人中間爬到洞中一旁,它需要冷靜下。
席瑾一陣頭暈眼花撐着身下人的胸膛擡起頭,太陽下山天色已經漸黑,他薄唇微抿,疏淡的眸子正看向她,眉毛似宣紙上的一筆濃墨,合起組成的這張面龐便是俊俏中帶着冷淡的美。
目光稍向上,一片綠葉落在他的發梢,席瑾擡手想要幫他取下,卻倏的被身下人擡手握住手腕,墨綠色的絲帶末梢自然垂落微微飄蕩。
“我...”
她剛說出一個字就感到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攬上她的腰,然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被他反壓在身下。
而他發上的那片落葉因他的動作飄落,又掉在了她的發上。
藍衍看看落葉又看看她,手掌撐在她的頭側,翻了個身坐起。
席瑾看他是用手撐着地面一點點的挪,再看向他輕蹙的眉眼和不敢用力的左腳。
想起什麽她噌的起身靠近他,問:“是被我壓的嗎?”
跌下來的時候她記得她好像是不小心用左腳狠力的砸了一下他的右腳。
藍衍看她一眼沒答話,試着動了動,一股鑽心的疼痛,應該是骨折了。
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輕嘆一口氣,天色已黑,他在屏幕上點幾下,照亮。
席瑾頓時明白他嘆氣的原因,解釋道:
“斑岐山分為南北兩側,南側來往人多,野生動物較少,例如野兔子,野鴨子這些。而北山地貌複雜,叢林茂盛,野生動物更多。”
“我們因為找兔夾子走到南北交界處了,所以才碰到的毒蛇,并且...這裏信號不好。”
她又問:“你的腳有沒有事,要不要先包紮一下?”
她湊到他的身邊去看他的傷,藍衍:
“你先走”,
“順着藤枝爬上去。”
席瑾環顧洞中,很深,差不多有三米,洞的周圍有蔓藤,若是手腳并用的話應該是可以爬出去的,只是...
“那你呢?”
藍衍:“去求救。”
席瑾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趴在地上的白兔子一眼,起身走到洞的邊緣握上枝藤踩上山壁開始往上爬,爬了一半多探出頭望向洞外,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洞中他的手機釋放出光亮,而她,出來時并沒帶手機。
猶豫了兩秒席瑾沒有繼續爬而是順着蔓藤又滑了下來,藍衍看向她,她就笑嘻嘻的湊到他的身邊:
“我決定還是留下來陪你吧。”
“...”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
“萬一又來毒蛇了我還能把它吓跑。”
“...”
洞中唯一的光亮伴随着一聲自動關機鈴聲而熄滅,下一秒席瑾倏地撲到他的身上坐到他的懷裏用手臂圈上他的脖子。
藍衍險些被她撲倒,厭惡與陌生人的親密,他冷聲道:
“松手。”
席瑾反而收緊了手臂:“不松!”
“下來。”
席瑾:“不下!”
藍衍擡手去拿下她環在脖子上的手腕,她卻似求饒一般的越發摟緊:
“好吧,明人不說暗話,我怕黑!”
藍衍:“...”
“與陌生男人一起,你更危險。”
席瑾反駁:“你連兔子都救,能壞到哪兒去?再說,你不是殘了麽?”
藍衍:“...”
他再去解開的她手臂,可即便受了傷席瑾亦抵擋不過他的力道,再次求饒:
“我錯了,你沒殘,你最厲害了!”
“我是真的怕黑,你別扔了我!”
‘扔了’二字讓藍衍心頭微緊,手腕頓住又放下。懷中都是她清淡的香味,似乎是染了這山林間的花香。
他問:“要抱多久?”
席瑾:“到天亮就行。”
藍衍:“...”
二人已維持這個姿勢好一會兒,席瑾貼心的問:
“這樣久了,你是不是會腿酸?”
藍衍:“嗯”
“那我們換個姿勢?”
“...好”
“又累又困的,那我們躺着?”
“...好”
藍衍:“你先起來。”
席瑾:“不要,你就直接躺下就好了。”
“...”,他輕嘆一口氣,一手抵着地面一邊斜着身子躺下。
席瑾則一直纏在他的身上,環着的手臂沒有松開過。
直到雙雙躺下以後,她側過頭看他:“這樣舒服多了。”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才發現二人距的如此之近,鼻尖相抵,他的呼吸輕撲在她的唇邊,她心跳突然不受控的慌亂了些,斷斷續續道:
“那個...我還是向下點吧。”
手臂松開他的脖頸卻沒從他的身上移開,摸了摸他面龐的位置,指腹無意輕輕劃過薄唇,黑暗中他的手指微微蜷起。
纖細的手指繼續向下,又劃過脖頸、肩膀最後來到他的腰間,身子同步向下挪了挪,然後用力圈住抱緊,再把頭埋進去。
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席瑾頓時覺得心安了不少。
她的一系列動作結束,黑暗中他才輕嘆了口氣。
安靜到只能聽得見這山林間的風聲,席瑾突然問: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藍衍:“不信。”
席瑾:“我告訴你,真的有,他們會說話,只不過語言和我們不是一種,很低沉,很緩慢。”
“我能聽到,從小就能聽到,就像是現在,他們一直都在說話。”
藍衍:“...”
席瑾:“不過你不用害怕,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如果想傷害,早就害死能聽到他們聲音的我了。”
她又問:“你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場地震嗎?”
“嗯”
席瑾:“我就是在那天出生的,有人說可能是那天死了太多的人,以至于我才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但其實我以前膽子很大的,一點也不怕黑。”
“我小時候不聽話愛哭鬧,鬧的我媽心髒病犯了,氣到我爸就把我扔了,扔到山林裏讓我一個人待了一整個晚上。”
“從那以後,就怕黑了,也再也不敢哭了。”
黑暗中那雙淺色的眸子目光向下看向懷中的人,眉宇因她的話柔和幾分。
“星星!”
席瑾驚呼一聲轉過頭看向洞口外的天空,腦袋由靠在他的胸口變為枕在地上,但在撞向地面的前一秒,一只手臂墊在了她的後腦下。
山上沒有燈光所以星星就會變得特別亮,雲朵被晚風吹散,再蓋不住皎潔月光的溫柔灑落。
借着月光席瑾仰頭看清了他,然後笑眯眯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你長得真好看。”
藏在黑暗中的耳根處泛上淡淡嫣紅,藍衍:
“...睡覺。”
随即,他合了眸。
席瑾盯着他問:“你會唱歌嗎?”
“不會。”
“那你唱首催眠曲給我聽吧。”
“...”
“或者我唱給你聽?”
“我是一個賣報的小畫家...額,好像唱錯了。”
“那換一個。”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
“唱這個會把老虎招來嗎?”
“算了,要是會怎麽辦?”
“困了...”
借着月光他看向懷中女生的面龐,她的皮膚白皙睫毛很長,多年前,也曾有個男孩子如此依賴在他的懷裏鬧着他給他唱歌哄他睡覺,他扯着他的衣角:
“哥,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目光移動到手腕上的墨綠絲帶上,月光不足以致絲帶看起來仿若是漆黑深色,修長的十指倏地收緊成拳...
作者有話要說:
月: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