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條次聲波
沒等他說話她就輕輕小跑過來，跑到床沿邊掀開離他近的那一頭的被子，上了床躺在他的身側。
睜着眼笑眯眯的和他說了一句：“晚安”
然後蓋着被子閉上眼睡覺。
藍衍：“........”
他放下手中的書，本來躺在正中間的身子稍向外挪了些，蓋着同一床被子，合眼入睡。
卧室內橘黃色的牆壁燈一直亮着。
聽到他的呼吸聲越發平穩，席瑾悄悄睜開眼，扭過頭看他。
他的五官英朗俊美，眼皮為雙且偏薄，眉是墨黑濃疏恰好，鼻梁高挺，唇天生淡紅亦薄。
合起的眸尋常時冷淡疏離，仿若一窩山間的清泉，以前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能把那泉水攪出漣漪。
逗得他耳根處泛紅，雖然常常最後以她的求饒結束。
但她依舊樂此不疲。
高考被困于山洞的那日，她窩在他的懷裏眯了一會兒，她環抱着他的腰，雖未脫衣取暖，但也暖和的不得了。
平日裏性子冷淡卻沒想到他的吻是那般驚心動魄，後來一整晚她都乖巧的像兔子一樣不敢再鬧他。
為了防止綁匪找上來，他徹夜未睡，第2天早上天蒙蒙亮她不會再怕時，他帶着她下山找路。直到遇到了帶着人來上山找他們的田維連。
田維連着急的很，見到他受傷又擔心的不得了，可當目光瞥到他緊緊握着她的手，以及他對席瑾毫不掩飾的呵護時，他笑着說晚上一定要去找藍仕景喝一杯。
于是在高考結束以後兩個人開始正式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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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衍也去拜訪了席瑾的父母，起初時席瑾爸媽并不知道他們兩個已經成了男女朋友，吃飯聊天時還主動談起相關話題告訴藍衍：“現在高考結束了他們可以自由戀愛了。”
“如果在大學警校碰到什麽不錯的人，可以給瑾兒介紹介紹。”
“不用像你這樣太優秀的，只要人善良就行。”
藍衍放下了碗筷非常認真的說了一句：“抱歉叔叔。”
席馳平愣了一下，轉過頭看看同樣愣住妻子，然後笑着和藍衍說：“也是，我家這個女兒太鬧騰了，一般正常的男生也不會喜歡她的。”
席瑾坐不住了，反駁道：“正常男生怎麽就不會喜歡我了，學校裏可多男生給我送情書了！”
藍衍淺色的眸子微頓，坐的筆挺的身子當衆握上席瑾的手，又說了一句：“抱歉，叔叔阿姨。”
“他沒有機會再看別的男生了。”
席馳平：“......”
伊簡：“........”
席馳平：“隽兒，去買兩瓶酒回來，我要和你姐夫喝兩杯！”
席隽：“.......”
而傅行岐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要稍晚一些，那天4個人一起去爬班岐山，席瑾說口渴了，他剛要把自己還沒打開的水給她遞過去，就見她拿過藍衍手中的礦泉水，喝之前笑眯眯的問他：“你不嫌棄我？”
席瑾接着又說：“嫌棄也晚了，連你都是我的了。”
藍衍一直沒說話，卻為她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在她喝水時替她輕輕擦拭額頭上的薄汗。
她笑的俏皮，順着他手的力道湊過去，把額頭在他胸口上像小貓一樣蹭來蹭去蹭亂他潔白的衣衫。
素來工整潔淨的他卻非但沒有嫌棄，還縱容的一手摟上她的腰把身子傾斜完全靠過來的她扶穩，一手捋順她額前蹭亂的劉海。
傅行岐拿水的手頓住，看着一旁親昵的二人，沒能踏出一步張了張口卻也沒說出什麽。
“你沒事吧？”，席隽拍了拍他的肩膀問。
傅行岐反問：“我有什麽事？”
席隽：“沒什麽，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姐。”
傅行岐又愣了一下誇張的反問：“我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大晴天的我腦子又沒進水。”
席隽點點頭：“我也覺得藍衍哥腦子進水了。”
席隽往前走了好一會兒傅行岐都沒動，呆愣的表情自言自語的說：“我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怎麽可能.....”
而這一份就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弄懂的懵懂感情，在不久以後完全消失殆盡換為了另一種截然相反的強烈情感。
席瑾看着身旁熟睡的藍衍，輕輕掀開了蓋着兩人的被子，目光順着他的手腕落到了腕表上。
她今晚是來偷這塊手表的。
席瑾輕輕擡起藍衍的手腕去找表帶的鎖扣，這款手表的表面與表帶都是白色，表帶不是皮革材質看上去也不是一般金屬的材質，席瑾沿着他的手腕看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到要怎麽解開手表，
就在她繼續琢磨時，藍衍翻了個身，她吓了一跳趕緊松開他的手。
好在他并沒有醒只是開始背對着她，手腕搭在了腰間稍向下。
席瑾用右手撐着床輕輕起身，跪在床上上半身越過他繼續去看手表。
她用左手沿着表帶摸了一圈都沒能摸到鎖扣，難道是表邊的哪一個按鈕？
然而在她剛要去按下表面左側的按鈕時手腕突然被身下的人扣住，席瑾擡眸卻看見那一雙清淺的眸子裏毫無睡意。
“你...什麽時候醒的？”
藍衍：“還沒睡。”
席瑾：“........”
手表旁側有機關，再随着她鬧可能會傷到她。
席瑾用右手抵着床要起身，可扣着她左手腕的手沒有松開，反而輕輕用力一帶，就被他壓到了床面上。
席瑾重心不穩向前傾，整個人就趴到了他的身上。
散着柔順黑發的腦袋砸在了他的頸窩裏。
她掙紮着起身，他扣着她的手卻沒松，在等着她的解釋。
席瑾的目光掃過他手腕上的手表，看着身下的淺色眸子想了想說：“我剛剛夢到了以前的事，有點情緒不穩，怕傷到你，所以就想借用你的手表用光圈把我包圍起來。”
藍衍：“确定是這個理由？”
席瑾點點頭，模樣乖巧。
藍衍摟着她的腰突然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席瑾一陣頭暈目眩看到他好看的面龐在眼前放大。
藍衍垂眸：“這件事我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意識到自己惹禍了的席瑾：“.......”
手掌探入她的纖細腰間，他感覺到她明顯輕顫了一下。
藍衍傾身，呼吸輕撲在她的耳邊，唇若有若無的印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需要我做些事平複你的情緒麽？”
席瑾扭着頭，全身緊繃：“不...不用了。”
藍衍沒動，又道：“說實話。”
席瑾：“.......”
他就沒信她的慌。
席瑾坦言：“我想偷你的手表去看看我爸媽。”
藍衍頓了一下，翻身下來重新躺回她的身側，把她摟在懷裏：“我陪你一起去。”
席瑾窩在他的懷裏：“我怕我會傷到你。”
藍衍揉她的發：“不會”。
提及父母她才是真的有些情緒不穩，他沒說話但一直擁着她輕輕揉她的腦袋。
片刻，
她努力笑笑，從他的懷裏探出頭來，問：“不過你的手表到底要怎麽才能摘下來？”
藍衍：”用我的指紋解鎖”
席瑾：“......”
藍衍擡起摟着她的手演示給她看，他輕敲了表面兩下随後将拇指印到表面上，噠的一聲，表鏈開了。
随後在表面點擊幾下，握上她的右手将她的右手拇指同樣印在表面上三秒鐘。
藍衍：“以後你的指紋也可以解鎖了。”
席瑾問他：“給我權限，不怕我以後偷走嗎？”
藍衍摟緊她：“那我就把表和人一起偷回來。”
第二天藍衍開車帶着席瑾去往墓園，席馳平和伊簡所葬的地方。
席瑾情緒從早晨時起開始低落，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藍衍看得出，她攥緊的手一直在抑制體內次聲波的釋放。
走到墓園二人下車，他走過去摟她在自己懷裏。
席瑾臉色泛白，眼眉緊蹙，杏眸含淚但努力克制。
這條路似有千米遠，一步比一步艱難，還記得第一次到這裏來看父母時，她初識異能不久不懂控制，不想傷人一邊落淚一邊放肆大笑，那種感受，她這輩子都不想體驗第二次。
離開的這四年內她一直都不敢回來，即便是這次回來也只是站在遠遠的地方望着，一旦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異失控就立即走開。
去聽會兒歌，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去努力回憶開心的時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到她的情緒可以控制時再回來再看父母一眼，如此循環往複。
待她身心俱疲時朝父母道別，願他們在天上安好。
而這也是為什麽她需要那塊手表的原因。
終于走到父母墓前，藍衍松開席瑾，她走過去将花束放于墓碑前，時隔4年她終于可以親自站在這裏，可以再離疼惜她的父母這麽近。
可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悲傷肆虐再也控制不住。
她轉過頭看藍衍，眼淚再眼圈中打轉，藍衍心頭緊縮，擡起手表釋放光圈将她包圍。
席瑾用哭腔問他：“我可以哭嗎？”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任意悲傷，只有她不可以。
藍衍：“嗯，有我在。”
悲傷仿若被允許釋放的困獸，低頻次聲波在她內橫沖直撞後又釋放進光圈之中。
她蹲坐在地上抱着雙膝将自己蜷起，隐忍四年的恸哭聲回蕩在墓園之中。
席瑾在這裏待了兩個小時，藍衍陪了她兩個小時，他不斷地調整光圈大小以确保安全。
再将所有次聲波壓縮收容。
最後他向席馳平和伊簡鞠禮道別，扶起虛弱的席瑾摟在懷裏。
離開前藍衍望向不遠處的另一個墓碑一眼，點頭微笑，然後離開。
席瑾坐在副駕駛杏眸紅腫還在抽噎，她向來不擅控制悲傷，亦無法收放自如。藍衍手腕上的手表一直在震，時間越長她體內的次聲波頻率就越低，四年未見，她的次聲波合成能力已經遠超當初數倍亦超出他的預估，即将要到達光圈無法控制的地步，本想早些把她帶回家裏可她的思念他不忍打擾，而車身的材質又非可阻斷次聲波流通。
極速的車輪因剎車制動與地面摩擦而發出聲響，方向盤用力向右打過再向左回輪，黑色跑車被迅速且穩的停在路邊禁停線上。
藍衍轉過身看向副駕駛的她，她的杏兒眸紅腫臉上都是淚水，如桃瓣般粉嫩的唇已被她咬的嫣紅。
藍衍心疼的同時輕嘆一口氣，解開安全帶靠過來，擡手拭去她臉頰的淚，柔聲輕哄：
“不哭了”
“瑾兒，聽話。”
可越是被寵護心頭就越是柔軟，悲傷越猖狂。
腕表上面顯示的數字又低了一個值，修長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藍衍無奈的說：“那沒辦法了。”
席瑾想問他什麽沒辦法了，卻因哭得久了而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下一秒他英俊的面龐在眼前放大，他吻上她的嫣紅的唇。
唇被掠奪鼻子因為哭泣而堵塞，席瑾快要不能呼吸，她心跳越來越快擡手推他卻被他單手束了雙手在身後。
悲傷逐漸被唇上的糾纏與升起的暧昧取代。席瑾因心驚而眨眼，原本儲蓄在眼眶中的淚水落下順着臉頰流到厮磨的唇瓣處。
也染上他的舌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