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夫人給她帶上了好些的回禮,馬車裏裝得滿滿的。
一路回了陳橋胡同,雲染閉眼休息,春信跟月華都不敢打擾。
馬車慢慢的停下來,二人連忙扶着雲染下了馬車,下車之後,就看到顧府門外拴着一匹油光水滑的棕紅色的高頭大馬。
雲染心中一動,扶着丫頭的手進了門,果然繞過影壁,就聽到書房的方向傳來隐隐的說話聲。
雲染想了想,就讓丫頭穿個話,跟父親說一聲自己回來了。
她卻沒打算過去,雖然才十二歲,但是她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司空穆晟,總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令人難以琢磨。
回到後院,不想正看到了顧繁帶着穆逸在院子裏玩兒,看到她回來,顧繁立刻快步跑回來,“姐,你可算是回來了。穆逸等你好久了,你再不回來,他就要走了。”
“等我?”雲染一愣,就看向一旁緩緩走過來的穆逸。
穆逸面上有些微紅,雖然瞧着有些無足無措的樣子,卻還是堅定的走過來,對着雲染行了一禮,開口說道:“雲姐姐,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那天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顧繁就不會被人抓走了,害你們擔心了。”
穆逸跟顧繁差不多大,顧繁還一副皮猴樣兒,穆逸卻已經知道人情冷暖看人臉色的樣子。
看着他,雲染想着怎麽也是洛王的兒子,混到這個地步也忒寒酸了。心裏一軟,就對着他說道:“幸好你們都沒事兒,下次可不能這麽大意,随便什麽人都跟着走了。”
聽着這話穆逸眼睛都亮了,像是漫天的星辰倒映在眸子裏,看着雲染唇角勾起一個笑容,“雲姐姐,我可不是什麽人都跟着走的,那天是有原因的。”
036:狀元花卉
036:狀元花卉 直覺的,雲染并不想知道什麽原因,總覺得知道的太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是,又事關她的弟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人帶屋子裏。命人送上一疊顏色漂亮,香軟滑糯的千層糕,沏了一壺顏色金黃的茶,這才問道:“是什麽原因?”
穆逸捧着一塊糕點,姿态略顯笨拙卻不失優雅的小口啃着,喝了口茶,放下糕點這才說道:“雲姐姐,那人說有我母親的消息,我才跟了去的。顧繁不放心就跟着我一塊告了假,誰知道會是一個騙局。”
Advertisement
雲染聽到這裏看了弟弟一眼,想起之前小家夥吞吞吐吐的不肯說具體原因,想來是怕說出這個,穆逸失了面子吧。
顧繁被他姐姐看的渾身發毛,連忙低頭吃點心。
這就關系到洛王的家務事兒,雲染知道不能問了,就止住了話題。
兩人吃飽喝足,穆逸這才說道:“雲姐姐,我以後能時常來看你嗎?”
雲染愣了一下,看着他,“我們住的地方并不進,怕是不太方便。”
“沒關系的,我爹爹在這裏買了處宅子,以後就方便了。”穆逸的笑的春花燦爛。
第二天的時候,雲染終于知道司空穆晟在什麽地方買房子了。
她家對面!
雲染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微微吃驚,不過想想這裏距離許先生的家近一些,進學方便,倒也不意外了。
但是,雲染這日去上學,一出門,對門的大門也打了開來。
寶藍色團花紋直裰,腰束錦帶,腳踏雲靴,高大威武的身軀,裹在這衣衫下,更添一分倜傥。
這裏距離許先生家比較近,雲染就不愛坐馬車,都是走着去先生家上課。
手裏挎着個柳條編成小籃子,鋪了一層杭娟,裏頭放着文房四寶。柳葉黃折枝牡丹花紋襖子,鴨蛋青對襟缂絲褙子,系一條白绫裙子。雙丫髻上纏着幾圈的珍珠,映的一張小臉白瑩瑩的,特別的惹人喜愛。
沒想到會這樣巧,雲染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笑容,對着對面不茍言笑,神色嚴肅的洛王行了一禮,就帶着丫頭揚長而去。
司空穆晟:……
看着雲染的背影,司空穆晟緩緩地收回目光,仔細想了想,他好像沒有得罪對門的小姑娘,怎麽每次見到他都避之不及,好似他是豺狼虎豹。
不過,他也沒多想,翻身上了奴仆牽過來的馬,一陣風似的上朝去了。
雲染瞧着從身邊呼嘯而過的影子,真是招搖過市!
春信看着姑娘的神色不太好,也不敢開口說話,拐過胡同,不想又遇上了一個熟人。
順安伯府的榮吟秋。
榮吟秋跟顧書萱素來交好,雲染一向不喜她驕縱跋扈的性子,此時她神色驕傲,略有些不耐煩的看着雲染。
雲染腳步一頓,看向她,這位大小姐一副在等她的樣子。
這輩子她們好像還不認識呢。
正想着,馬車簾子掀了起來,露出了榮希茹的臉,只見她對着雲染招手一笑,趴在窗口沒心沒肺的問道:“雲染,明日城西有個花會,你要不要去?”
城西花會?
雲染頓時就想起來了,神色帶着幾分意味不明,榮吟秋忽然出現在這裏,榮希茹邀她去狀元花卉,真的是巧合嗎?
037:欺人太甚
037:欺人太甚 狀元花卉又叫城西花會,這個花會由來已久,據說是前朝曾經出過一位女狀元,還曾經做過女官,後辭官歸隐家裏開了個花圃,每年都要開一場花會,漸漸地就被人稱之為狀元花會。
因為地處城西,也有人稱之為城西花會。起初只是女子參加,但是漸漸地百餘年下來,漸漸地演變成地方風俗,便也不分男女。
這一場花卉不設門檻,不分男女,有才者皆可來。
前世,她也曾參加過幾次,只是繼母當家她本人也不愛出風頭,每次去不過是看熱鬧罷了。
這是一個傳揚才名的好地方。
想要一舉成名,只要你在狀元花會上力壓群雄,便能一夜之間名揚京都,進而天下。
顧書萱就曾在這裏大出風頭。
這些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雲染做出一副不太了解的樣子,榮吟秋眼中帶着幾分鄙夷。
果然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鄉下人,顧書萱在她身上吃了大虧,也真是太沒用了。
榮希茹跟雲染交好,就索性下了馬車,對着榮吟秋揮揮手,“姐,你走吧,我跟雲染一起去先生家,不用你送了。”
榮吟秋面上帶着涼薄的笑容,看着雲染,“我聽書萱提起過你,既然不是外人,那就城西花會上見吧。”
說完也不等雲染答應與否,直接叫車夫駕了馬車走人了。
榮希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雲染,挽着她的胳膊說道:“我姐姐就是這樣的性子,別理她,咱們走。雲染,花會你去不去啊,可熱鬧了。咱們不去揚名,就去玩吧。”
兩人一路唧唧喳喳的到了齊先生那裏,今日人比較全,常慈音、白素漪、韓慧初還有鄭鳳青都到了。
看着二人進來,聽着她們說城西花會的事情,鄭鳳青刻薄的掃了雲染一眼,語帶尖刻的說道:“花會是很熱鬧,可是要花很多銀子的。到時候大家要是起個賭局,那可不是三五兩銀子的事情辦下來的。”
榮希茹頓時就惱了,看着鄭鳳青說道:“你什麽意思?”
“我哪有什麽意思,不過是想着顧姑娘是隺川才來京都的,好心好意的提點一句罷了。到底是先生的學生,別丢了先生的臉面才是。”出身寧遠侯府的鄭鳳青就是看着顧雲染不順眼,整日的在先生面前讨好賣巧,真是讨厭。
鄭鳳青譏諷雲染鄉下來的是個窮鬼,榮希茹氣的就要跟她撕起來。
雲染一把抓住她,烏黑的眸子,落在鄭鳳青的臉上,一字一字的說道:“多謝鄭姑娘提醒,那日倒是要跟姑娘讨教讨教。”
這二人言語交鋒,常慈音跟白素漪素來不摻和進來,韓慧初倒是有心說兩句,但是她最笨,怕幫了倒忙,急得臉都紅了。
鄭鳳青大概是沒想到雲染居然這麽嚣張,還敢跟她下戰書,頓時氣笑了,得意地說道:“那我可是等着了,我可不缺那點銀子,就不知道有些人話說得滿,別到時候不出面就好。”
拐着彎的罵雲染,到時候別做縮頭烏龜!
榮希茹氣的臉都黑了,怒道:“鄭鳳青,你別欺人太甚!”
鄭鳳青得意地說道:“怎麽,不敢了?榮希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花卉不過是想去看司空焱罷了,當誰不知道呢。”
司空焱也要去嗎?雲染半垂着頭遮掩了眸子裏的波瀾。
038:翩翩公子
038:翩翩公子 雲染沒有與鄭鳳青繼續争吵,畢竟是在齊先生的課堂上,難免對先生不敬。
她靜靜地坐下來,榮希茹就坐在她身邊,臉上還帶着惱火,小臉通紅通紅的。
雲染的年紀在這裏可算是最小的,此時她主動息事寧人,鄭鳳青倒也不好意思厚着臉皮,繼續為難她,只是哼了一聲,就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常慈音跟白素漪素來是兩不相幫,此時也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看書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許鳳嬌來了,挎着一個跟雲染一樣的小籃子,笑米米的在雲染前頭坐下,轉頭對她說道:“雲染,城西花會你要去嗎?”
又是城西花會!
雲染擡起頭看着許鳳嬌,發現大家都往這邊看來,尤其是鄭鳳青。
許鳳嬌是齊先生的女兒,大家都不敢得罪她,偏偏她跟後來的雲染格外的投契,這也是鄭鳳青針對雲染的原因。
雲染帶着十二歲的小姑娘才有的歡快天真笑容,輕聲說道:“我們之前正在說這個事情,是要去見識一下的,你也要去嗎?”
這裏是許鳳嬌的家,她消息靈通,知道鄭鳳青欺負雲染,故意來給她找場子的,便嗓音微高的說道:“去,怎麽不去啊。聽說那天有好多珍稀花卉,也會有好多才子才女前去,咱們去看熱鬧啊。”
“好啊。”雲染爽快的答應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就更熱鬧了。”
榮希茹也立刻加入進來,要一起去。
方才常慈音跟白素漪兩不相幫,這個時候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許鳳嬌要去,她們也不好落下,自然就過來道了一聲,也要一起去。
唯獨鄭鳳青剛跟雲染吵了一回,這個時候實在是沒臉貼過來,越發的在一旁獨自生悶氣。
知道許鳳嬌是幫她出氣,雲染心裏還是很感激她的,這裏頭她跟許鳳嬌跟榮希茹的年齡是最接近的,自然也能更加玩到一起去。
很快的齊先生就過來上課,先是考校了上堂課,然後又開始講新的課程。
齊先生講課很有意思,旁證做引妙趣橫生,不會枯燥,常常會讓大家聽得格外有興趣。
城西花會她去過不止一次,對那裏十分的熟悉。她跟司空焱定親之後,也曾有一回是在花會上見過一面。
隔着團團花海,熙熙人流,對月樓上憑空一望,現在想想,當時她對這樁婚事滿含期待。
翩翩公子人如玉,人海中一站,縱然周遭青年才俊成群,也擋不住他清俊無雙。
現如今,司空焱的未婚妻顧書栊已死,想必他更是赤手火熱的女婿人選,想必今年若是他參加城西花會,必然會更加熱鬧。
顧書萱是一定會去的吧?
那麽她自然是非去不可了。
下了課,雲染就跟許鳳嬌分開,去前院接了弟弟一起回家。
榮希茹知道雲染距離先生家近,都是走着回去的,就跟她揮手告別,坐上自家的馬車走了。
去了前院書房,在月洞門外雲染悄聲等候。
許先生脾氣大,授課時最忌打擾。因此雲染每次來等弟弟,都是悄悄地。
只是沒想到,這次緩步走來,卻看到了月洞門前站着一尊高大威武的身影。
039:一臉懵逼
039:一臉懵逼 陽光透過樹梢灑落下來,落在他的身上,許是因為他常年帶兵,身為武将的緣故,身材格外的壯碩威武,每次見到,雲染都覺得這人很是吓人。
既然都走了過來,見到司空穆晟在這裏,倒也不好退回去,那就失禮了。
春信跟在姑娘身後,心裏也惴惴,這為王爺太吓人,板着臉不說話的時候,簡直都要吓破膽。
聽到腳步聲,司空穆晟緩緩地轉過身來,烏黑的眸子落在不遠處走過來的小人身上。
抿抿唇,早上剛見過,沒想到又會在這裏見面。
上回在蔣氏外宅那裏,這小姑娘給她留下的印象可深。
“見過王爺。”雲染幹巴巴的行個禮,然後退後一步,一副等着弟弟的乖巧模樣。
半垂着頭,從司空穆晟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了一個烏黑的頭頂,跟半截如玉般的下巴。
看着她這幅避之不及的模樣,司空穆晟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輕輕點頭,也并不開口。
春信悄悄地瞅了一眼洛王那黑煞神的模樣,手心裏都出汗了,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滿京都誰不知道他的兇名。
但是,看着洛王親自來接兒子,又有種怪怪的感覺。
很快的顧繁跟穆逸一起出來了,還有其他的學子一道出來,見到洛王的時候,明顯的大家的神色都有些不安,給他行了禮如鳥獸般散了。
顧繁跑到姐姐跟前,後面跟着小厮樂書提着他的書本筆墨。
“姐,今天先生誇我了。”顧繁樂滋滋的說道,抓着她姐姐的胳膊求表揚,一臉的蠢樣。
雲染果然眉開眼笑,牽着弟弟的手說道:“那我給你做甜餅吃。”
“我還要你做的果鋪,上回那個可好吃了。”顧繁得寸進尺。
雲染還沒答應的時候,又跑過來一個娃娃,穆逸昂頭看着她,“雲姐姐,今天先生也誇我了。”
雲染:……
先生誇你,跟我有關系嗎?
你去找你爹要獎賞啊,你這副模樣看着我,幾個意思啊?
那邊司空穆晟看着兒子的背影眉頭緊皺,又看到小姑娘一臉懵逼的神色,傻傻的看着穆逸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
雲染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着穆逸盯着她都有些委屈的神色,她到底做什麽了,你這麽看着我?
頓時壓力山大。
雲染只得輕聲說道:“你若是有空,也來跟顧繁一起吃甜餅吧。”
穆逸黒浚浚的眼睛裏,立刻開出一朵花來,“謝謝雲姐姐,我一點也不喜歡讀書,但是我喜歡吃姐姐做的點心,我以後會努力的。”
司空穆晟:……
雲染:……
忽然有種被賴上的感覺。
雲染心靈比較成熟,但是現在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總不能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來。
只得自己也擠出一個笑容來,心裏都要哭了,她一點都不想跟洛王這個人,以及他的孩子有什麽牽連。
想起上輩子自己令人查的洛王府的那些事兒,她躲他還來不及呢。
僵着一張臉,雲染牽着跟穆逸歡快道別的顧繁走了。
第二天,穆逸不僅自己上門蹭吃,前院書房裏,還附贈一枚洛王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要去參加城西花會,今日不做甜餅吃!
040:再次見面
040:再次見面 穆逸聽了之後有些小失望,腳尖踩着地面,帶着一股濃濃的惆悵。
看他這樣子,雲染都覺得自己不忍心了,不過跟她有什麽關系,這是別人家的孩子。
還是一尊,大晉王朝黑煞神家的孩子。
“那我先回去了,雲姐姐玩的開心。”穆逸眨眨眼,一臉失落的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我從顧繁那裏吃過姐姐做的點心,我可喜歡吃了,跟別人做的都不一樣。”
雲染看了弟弟一眼,顧繁立刻理直氣壯的說道:“是姐姐說的,有好吃的可以跟朋友一起分享,我跟穆逸是好朋友呢。”
呵呵,一起被綁過的朋友!
“那我明日做好了,讓顧繁給你送去,你看可好?”雲染笑着說道。
穆逸輕輕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雲染心裏嘆口氣,這孩子也可憐,洛王的兒子那得多尊貴,但是京都卻不知道有這麽個孩子的存在。縱然上回因為蔣氏的事情鬧了一回,也沒聽所洛王府認了這個孩子。
日後還不知道落到哪裏去,看着他,雲染就覺得可憐。
但是再可憐,這也是她不能管的事情。
前院司空穆晟正在跟顧鈞和說話,顧鈞和是個有骨氣的讀書人,司空穆晟是個戰功赫赫的王爺,兩人實在是有點話不投機,路子不對。
看到穆逸的時候,洛王幾乎是立刻站起身來起身告辭。
顧鈞和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笑着把人送走了。
出了門,穆逸才耷拉着腦袋說道:“爹,雲姐姐要去參加什麽城西花會,今日甜餅吃不上了。”
“家裏有廚子,你想吃讓他們做。”
“那不一樣。”
司空穆晟皺眉,有什麽不一樣的,小孩子就是事兒多。
這邊雲染打扮妥當,坐上自家的馬車,就去接了許鳳嬌,然後往城西花會而去。
一路上許鳳嬌跟雲染普及歷代花會出來的有名人兒,雲染其實心裏一清二楚,面上不得不帶出幾分有興趣的樣子聆聽,免得她這個隺川來的漏了陷。
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順安伯府的馬車,榮希茹從自家的馬車上下來,就擠到了雲染的馬車上三個小姑娘叽叽喳喳倒也有趣。
榮吟秋翻個白眼,吩咐人跟好妹妹,自己先行一步,去跟顧書萱會合了。
城西花會乃是一大盛事,正值五月時節百花盛開,是個游玩的好去處。
遠遠地,就看到各家的馬車從路上一字排開,艱難前行。
若是以前有誠國公府的徽記,早就一路暢通過去了。但是現在她不過是一個顧家的姑娘而已,爹爹并未有功名,只能在這裏排隊等着慢慢前行。
偏就在這個時候,自家的馬車不知被誰撞了一下,馬車一晃,裏頭的三個小姑娘歪成一團。
榮希茹頓時就惱了,順安伯府的姑娘,從沒有受過這等罪的,就讓自己的人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許鳳嬌頭上的釵環也歪了,雲染一邊讓家人去看看怎麽回事兒,一邊給她整理儀容,方落下手,就聽到外頭有道聲音傳來,“顧姑娘,在下司空焱,方才實在是抱歉,家奴性急,躲避之時,不小心撞了姑娘的馬車。”
041:是真是假
041:是真是假 這世上總會有千萬種的巧合,雲染想過今日如何巧遇司空焱,要壞了他跟顧書萱的私情。
但是絕對想不到,還未進場,就先撞上了。
最興奮的卻是榮希茹,她抓着雲染的胳膊,激動地說道:“是他,是他,你快說話。”
雲染看着榮希茹,只得開口說道:“公子無需多禮,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司空焱隔着簾子聽着雲染的聲音淡淡的,又想起那日他曾撞破父親的外室,腦海裏不知怎麽又想到了那日書栊的喪事上的她。
忽然發現,他們之間的糾葛其實還真是挺多的。
心裏哂笑一聲,正欲開口,就看到馬車簾子掀了起來,裏頭露出一張略有些陌生的面龐來,只見她面色微紅的看了自己一眼,開口說道:“焱少爺,你的馬車沒事吧?我們沒有大問題,你不用自責。”
一時想不起來這姑娘是誰,但是在顧雲染的馬車上,想必是認識的,周遭的人越來越多,司空焱就直接說道:“你們的馬車跟着我的車走吧,這樣快一點。”
榮希茹眼睛一亮,連忙謝過了,一口應下來。
馬車裏的雲染好生無語的看着她,“你怎麽就這麽答應了?”
“這有什麽,你猜這麽點大,又不用忌諱男女之別。”
雲染:……
一直沒有說話的許鳳嬌,從窗口處收回目光,開口嘆道:“原來就是他爹養了個外室,還被你撞見了啊。”
雲染:……
榮希茹可不願意了,看着許鳳嬌說道:“這跟焱少爺有什麽關系,是他爹老不羞。”
“沒聽有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嗎?”許鳳嬌難得跟榮希茹較上勁了。
榮希茹臉都紅了,瞪着許鳳嬌,都忘了這是自己先生的女兒了,怒道:“你別這麽說他,他人好着呢。顧書栊死了,他還特意去吊唁,重情重義,跟他爹不一樣的。”
不成想,這個時候聽到別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雲染忽然一怔。
許鳳嬌嗤笑一聲,“若是我我也去的,憑白的就能演出個好名聲來,傻了才不去。倒是可憐了那顧家的大小姐,死了也不安生,還被人利用一遭。”
“你……”榮希茹真的生氣了,臉都白了,扭過頭去不跟跟許鳳嬌說話。
許鳳嬌也癟癟嘴,不去搭理榮希茹,卻看着雲染問道:“雲染,你來說,這件事情那顧大小姐是不是很冤?”
聽着許鳳嬌把雲染扯進來,榮希茹也立刻轉過頭來,盯着她問道:“雲染,你來說,那顧書栊福薄沒了,又不是焱少爺的錯,難道去吊唁也是錯嗎?”
“不管誰好誰錯,誰利用誰,誰可憐誰,那顧書栊都已經死了,說這個又有什麽意思。”雲染輕聲說道。
聽了雲染的話,榮希茹忽然嘆息一聲,“其實顧大姑娘是個挺好的人,我跟她不太熟,但是我見過她好幾次,遠遠的看着,是個極美的美人,真是可惜了。”
許鳳嬌眨眨眼,看着榮希茹就問道:“前些日子傳聞那顧大姑娘死得冤,真的還是假的?”
042:妹替姐嫁
042:妹替姐嫁 這話一出,雲染五指緊了緊,做不經意狀看着車廂裏的人,她也想知道,這些世家勳貴背後怎麽想的。
許鳳嬌開口問,榮希茹就看着她,眉眼帶了點譏諷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這事兒總是有點奇妙的。若是親生的,誰會說什麽。”
許鳳嬌雖然是齊先生的女兒,但是到底是詩書人家的孩子,跟榮希茹這樣的勳貴人家是不可比的,有些事情消息就沒那麽靈通。
此時,她挪過去坐在她身邊,挎着她的胳膊,親密的笑道:“說說啊。”
榮希茹才被許鳳嬌惹了一肚子氣,本不想說的,但是自己也八卦的緊,雲染又不是個愛摻和這些事兒的,也只能跟許鳳嬌說了。
眉眼一挑,她輕聲說道:“顧大姑娘是誠國公前妻生的,可惜去得早,聽說是個極賢良的人兒。後頭這個顧夫人是繼室,聽說進了門之後跟顧大姑娘處的極好,跟親母女一樣。”
許鳳嬌就點頭,“我也聽說一些,不過要我說句不好聽的市井俚語,狗肉貼不到羊肉身上,不是親生的,到底隔一層。又是那樣富貴人家,聽說顧夫人自己也生了一女二子的。”
“咦,你這話倒是新奇,不過正是這個理兒。偏顧大姑娘死的不是時候,又是火燒死的。”榮希茹輕輕一嘆。
“怎麽不是時候啊?”許鳳嬌不太明白。
榮希茹看了二人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顧大姑娘跟焱公子訂了親,将來是要嫁進洛王府的。”
“這不是好事兒嗎?”許鳳嬌不懂的問道,嫁的好,娘家也有臉面,不挺好的。
榮希茹有些糾結怎麽跟許鳳嬌普及勳貴裏面的小心思,正想着,就聽着旁邊的雲染忽然來了一句,“若是這大姑娘嫁得太好,那顧夫人豈不是一輩子要捧着她,指不定日後她的孩子們都要看她的臉色,自然是不樂意的。”
許鳳嬌難得聽到雲染開口,就轉頭看向她,“啧”了一聲,“可真夠複雜的。”
榮希茹聽着雲染都開口了,又說到她心裏去了,把她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了,頓時看着雲染更順眼了,低聲說道:“還不止呢,我聽說仙子誠國公府還想跟洛王府議親,這回提的是二姑娘顧書萱。”
許鳳嬌驚呼一聲,“真的?”
榮希茹厭噠噠的點點頭,“真的,我娘說的,你們別說出去啊。說什麽妹替姐嫁,一樁美談。呸,我看就是沒安好心,指不定……”說到這裏,到了嗓子眼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到底是順安伯府的孩子,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
指不定什麽?
雲染知道,榮希茹想說的是,指不定就是趙氏母女殺人奪親呢。
心裏長長的舒了口氣,只要有人這樣想就好。
半垂的眼睑微微一動,看着榮希茹忽然說道:“那日大姐姐的喪禮上,我……我也看到萱姐姐跟焱哥哥說話,還為此推了我一把。原先不知道怎麽回事,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明白了。”
看着雲染恍然大悟的神色,榮希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大秘密。
目瞠口呆的樣子,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知道我猜的沒錯,那顧書萱真是不要臉……”頓了頓,面色蒼白的看着雲染。
雲染同樣面色慘白的看着她。
二人這麽一對視,許鳳嬌忽然覺得不好了,心口跳得厲害。
那顧大小姐不會是真的被親妹妹害死的吧?
043:多少心機
043:多少心機 雲染的馬車随着司空焱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城西花會的大門。
三人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神色都有些不好,當然雲染是裝出來的。
許鳳嬌跟榮希茹是真的有些不太好。
司空焱走過來看着三人的神色,越發覺得是自己的馬車驚了她們,連聲道歉。
司空焱本就生的好,一雙眼睛宛若碧玉,溫潤柔和帶着誠意的道歉,便是雲染此時看着他,都覺得難以責怪。
呵。
榮希茹本就對司空焱有些意思,此時面色微微泛紅,趁機跟司空焱多說了幾句。
許鳳嬌家教極嚴,縱然對司空焱十分的好奇,此時也只是十分端莊的站在雲染身邊,頂多眼睛多看了他幾眼。
看一眼,就覺得這人真是俊逸倜傥,難怪榮希茹這般模樣。
司空焱應付了幾句榮希茹,就看向雲染,只見她半垂着頭,一副對他避之不及的模樣。
看到她這般,越是想起上回她撲到自己懷裏的樣子,忍不住的心裏想,小丫頭人前人後兩副面孔。
這就像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一樣,越發覺得跟雲染親近,就笑着對她說道:“雲妹妹,你們要去什麽地方,我送你們過去。”
雲染聽着司空焱招呼她,心情有些複雜。她故意做出這幅模樣,就是引起司空焱的好奇,果然成功了。
司空焱極為有名,此時他往這裏一站,頓時就成為了人群的焦點。
他雖然性子溫潤,但是這樣的皇室還是很少會主動這般與人說話。
因此,雲染有幸得他垂詢關愛,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她這張陌生的臉開始四處打聽,她是誰。
雲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頂着無數的目光,她露出一個小姑娘該有甜甜笑容,“焱哥哥,你去忙你的吧,我跟朋友去對月樓坐坐。”
司空焱聽到這一聲焱哥哥,頓時一愣,看着她真切坦然的目光,并沒有因為他父親養外室對他蔑視,一如既往的待他。又想起這些日子那些所謂的朋友,當着他的面巴結逢迎,轉過頭就譏諷嘲弄。
這一聲焱哥哥有些意外,不過想想她跟顧書萱是親戚,随着她叫倒也沒錯。
“正好我也去對月樓,走吧,我送你們過去。”司空焱走到雲染身邊笑着說道。
雲染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心裏卻是想着,顧書萱每次來城西花會,必要去對月樓。這會兒他們過去,正好能與她遇上。
不知道她看着自己跟司空焱一同走來,心裏會是個什麽滋味。
即便是顧書栊死了,她也絕對不會讓顧書萱得償所願嫁給他。
“好啊。”雲染脆生生的答應了,臉上的笑容歡快明亮。
榮希茹黑着臉,許鳳嬌捂着嘴笑,伸胳膊搗了她一下。
榮希茹瞪了許鳳嬌一眼,不過雲染說了喪禮上的事情,知道她跟司空焱沒什麽,倒也不吃味。
就是覺得,自己長得也不醜,但是司空焱就是看不到她。
心裏挺心酸的。
這就是命,又有什麽辦法。
此時,城西花會的人越來越多,看着司空焱親自護着一個小姑娘,不知道引了多少人前來圍觀,一時間對月樓前越發熱鬧起來。
走在司空焱身邊的雲染,目視前方,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重活一回,她終于也走向了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再也不是那個溫婉賢淑,與人為善的顧書栊了。
而這,不過是一個開始。
044:姐妹交鋒
044:姐妹交鋒 顧書萱正在跟榮吟秋坐在窗邊賞花,當看到靠近對月樓的人時,不由面色微變。
對面的榮吟秋看着顧書萱色變,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眼神不由一眯。
顧書萱顧不上榮吟秋,轉身就往樓下走。
榮吟秋起身跟了上去,她們下了樓,正好跟司空焱他們在門口遇到。
榮希茹看到自己姐姐過去打招呼,榮吟秋把妹妹抓到身邊,劈頭蓋臉的問道:“你們怎麽跟焱公子在一起?”
“姐,你抓痛我了。”榮希茹不悅的說道,收回自己的手,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怎麽就不能一起來了?你這話什麽意思啊?”
榮吟秋看着自己這個妹妹,氣的臉都要黑了,若不是顧忌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