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到這個,眼神微微一亮,就道:“看着妹妹這樣子,怕是這事兒不成了。”

喬錦璋點點頭,眼眶裏就帶了幾分淚意,“這事兒跟咱們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到最後受苦的卻是我們?我們也是家裏嬌養着長大的,給人做側妃已經是委屈了,可如今呢?”

看着喬錦璋哭得淚人一樣,龐姝儀也有幾分心酸,“又有什麽辦法,這些事情我們無法做主,就連家裏人也做不了主。”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滿京都裏人人都羨慕顧雲染好福氣,可又有誰想到你我的心酸,我真是心有不甘。”喬錦璋恨言說道,“龐姐姐,你若是有辦法教教我,我不願意做那個被人瞧不起的人。”

龐姝儀面帶為難的看着喬錦璋,“我能有什麽辦法,若是有辦法也不會到這般田地了。”說着嘆口氣,“皇後娘娘懿旨已下,萬萬沒有收回的道理。如今只能盼着王爺那邊改口,你我姐妹才有容身之處。”

313:再見公子

313:再見公子 喬錦璋聞言看了龐殊儀一眼,神色也黯淡下來,只餘輕微的哽咽之聲,在這屋裏慢慢的回響。

龐姝怡可不是傻子,由着喬錦璋在自己面前哭一哭,自己替她往前沖,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喬錦璋背後還有個太子妃呢,也沒見她說出什麽要緊的東西來,可見她并不相信自己,只不過是來套話罷了。

“洛王那樣的性子,誰又能在他面前遞上話,改變他的主意的。說起來你我不過是犧牲品罷了,難不成龐姐姐就願意這麽一輩子毀了不成?”喬錦璋細言探問。

龐姝儀就順勢嘆了口氣,“錦妹妹,不是我不開口,而是現在我真的是什麽也不敢做。我爹爹的事情你也知道,才熄了帝怒,我哪敢在這個時候再給我爹爹添麻煩。我們家只是尋常的讀書人家,錦妹妹家可還是有個太子妃呢。“

喬錦璋聞言一疆,臉上的笑容就帶了幾分牽強,”不瞞龐姐姐,要是真的能行,我現在也就不會在這裏了。“

看來太子妃那邊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龐姝儀就怕太子妃那邊斷了這條路,現在得了這個消息,總算是松了口氣。

“眼下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我只想着大家都是女子,不知道顧姑娘會不會憐惜你我幾分。”龐姝儀幽幽一嘆說道。

喬錦璋就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樣怕是不妥吧?我們要是貿然去找顧姑娘,傳到王爺耳朵裏,這……“

”我們又不用特意上門去,只要在顧姑娘出現的場合見她一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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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女子多以賢惠大度為榮,衆目睽睽之下,若是她們對顧雲染哀聲求懇,她就不相信顧雲染還真的能不管不問。

就算是為了顏面,也不會這樣做的。

喬錦璋瞧了龐姝儀一眼,心裏想着這一招還真是狠。

眸光流轉之間,喬錦璋就說道:“聽聞老王妃的壽辰就要到了,我們也該去給她老人家拜壽才是,總要盡一盡晚輩的心意。”

此言一落,二人相視一眼,不也兒童的笑了。

老王妃的壽辰,這樣的日子裏,顧雲染怎麽也不會不去的。

只要她去了,她們的機會就來了。

“錦妹妹說的是。“龐姝儀徐徐說道,“這婚事不是你我強求來的,退婚也好,賜婚也好,我們受盡人的恥笑,可是歸根究底,這件事情你我有什麽錯呢?”

“對啊,為了這個真是要委屈死了。”喬錦璋長舒一口氣,看着龐姝儀說道:“虧的我來拜訪姐姐,等到那一日,咱們一起去可好?”

龐姝儀眼神閃了閃,還是答應了。

喬錦璋就歡天喜地的告辭了。

等到喬錦璋走後,龐姝儀坐在那裏,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微笑。

顧雲染那樣的性子,呵呵,喬錦璋沒有接觸過,這會怕是要吃個虧了。

一個能在危險關頭出來救洛王的人,這麽豁的出去的人,怎麽可能那麽心軟。

她得好好想想,那日的事情到底要怎麽做才好。

不然給清惠縣主寫封信,這一位也是跟顧雲染不對盤的人,到時候在洛王府裏,能有她暗中相助,自己的勝算可就大多了。

若是能在顧雲染進門之前,就壓她一頭,想必以後顧雲染進了門,在清惠縣主面前也底氣不足。

就算是再怎麽樣厲害,也不過是個剛及笈的小丫頭。

打定主意,龐姝儀就進了內室,思慮着如何下筆才好。

洛王府老王妃的壽辰,無疑成為眼下京都最關注的事情。

先有穆沁岚跟顧書萱先後進門,争風不斷。又有司空穆齊戴罪立功剿匪大勝,現如今眼看着顧雲染就要嫁進門,倆側妃的事情還沒有真正的塵埃落定。

洛王府這一家子可真是夠熱鬧的。

雲染深居簡出,務必保持低調的作風,幾乎是什麽宴會都不參加,令人實在是難以抓住她的行蹤。

現在老王妃的生辰到來之際,顧雲染怎麽也是要露面的。

更何況嗎,老王妃又不是每年都辦壽辰,所以今歲這個壽辰,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雲染翻看着手裏的冊子,正在想禮物的事情。

太過貴重不好,太過簡單也不好,過于貴重就有種用力過度的感覺,太過簡單難免會被人說嘴自己不夠重視。

雲染覺得自己還是要去萬寶閣走一趟才好,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入眼的物件。

秋禾聽說姑娘要出門,就趕緊進門來,“姑娘,不如您說想要什麽,奴婢替您走一趟?”

雲染擡頭看了秋禾一眼,就道:“是為了老王妃生辰賀禮的事情,我親自走這一趟才顯得誠心。”

秋禾那就沒辦法阻撓了,就道:“那您什麽時候去,奴婢先準備一下?”

看着秋禾如臨大敵的樣子,雲染戲谑地說道:“看你這麽緊張,難不成外頭有什麽危險,不會是那薛定愕又來了吧?”

看着秋禾目瞠口呆的樣子,雲染也是傻眼了,竟然被自己蒙對了?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

秋禾只得先說道:“這不是王爺截了薛定愕的人,來找茬來了。”

人?

雲染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飛天十二盜!

看樣子被司空穆晟已經得手了?

一下子變得歡喜起來,這可是個好消息,眉眼之間帶着濃濃的笑意,對着秋禾說道:“我跟那薛定愕反沖,你這樣一說,我還真得小心幾分。那你提前安排下,咱們多帶點人就不怕他了。”

秋禾松口氣,不太明白姑娘忽然之間這麽歡喜是為什麽。

她好像也沒說什麽吧?

秋禾也不敢細問,就轉身去安排了。

雲染笑着将手裏的冊子放回抽屜了去,這些東西大多都是原主母親的嫁妝,裏面的确是有很多好東西,但是雲染并不打算拿出來。

一來是因為,司空穆晟在她面前很少提到老王妃,她也不知道老王妃在司空穆晟心中到底是個什麽存在。

二來,原主母親的嫁妝,雲染也不太願意去動,總想着将來貼不給繁哥兒,也算是對原主有個交代了。

畢竟占了人家的身體,在算計人家母親的嫁妝,她心裏總有點過意不去。

她自己的确是需要銀子,但是她有父親給她的鋪子,她能慢慢的賺起來。

更何況,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難道司空穆晟還養不起她?

去萬寶閣的日子就定在了後日,一大早起來,雲染用過早飯,打發顧繁跟穆逸去學堂。

現在雲染看着穆逸就更親近了,這孩子身世太過于曲折,就算不是司空穆晟的兒子,她也沒打算待他有何不同。

穆逸得知自己不是他爹的親兒子之後,很是有些萎靡。但是爺兩個關起門來說了一晚上的話,第二天穆逸就原地複活了,開開心心的樣子,雲染打心裏瞧着就開心。

“雲姐姐,我們走了,中午我要吃糯米桂花藕,你親手做的。”穆逸跑了出去回頭大聲的說道。

“知道了,在學堂好好學習,回來我可要檢查功課的。”雲染答應下來,又看着顧繁問,“你想吃什麽?”

“我要吃醬肘子。”顧繁邊走邊說了一句,抓着穆逸就跑了。

雲染先去廚房吩咐一句,親手把糯米泡上,又把桂花備好,選了藕節,這才重新一下出門去。

從顧家道萬寶閣也走不了多久,一路上秦運帶着護衛警惕護衛,秋禾在車廂裏貼身服侍,這一路緊張的一直到了萬寶閣也沒出什麽意外,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雲染下了車,扶着秋禾的手進了萬寶閣。

萬寶閣鋪子極大,金銀玉器十分齊全,就連市面上少見的點翠、缧絲等複雜的手藝,在這裏也能看得到。

年紀大的人,總是喜歡玉石,雲染就奔着玉器去的。

轉了一圈,相應了一尊通體潔白瑩潤羊脂玉的觀音,便說道:“這個給我看看。”

“這個我看看。”

與雲染的聲音同時響起來的,還有一道男聲。

因為萬寶閣是隔一段用珠簾隔斷,雲染太過專心,就沒發現旁邊的珠簾多了一個人。

聽到這聲音,雲染驚愕的轉過頭去。

隔着珠簾,對面的人也恰好轉過頭來。

稀稀疏疏的珠簾并不能完全隔斷視線,隐隐約約還能瞧得出幾分。

雲染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司空焱!

314:委屈雲染

314:委屈雲染 乍一相見,雲染不由得愣了一下,毫無準備的相逢,将她壓在心裏很久的那點漣漪又給翻了出來。

顧書萱最終還是嫁給了他,雖然是個妾。

但是也不枉她害了自己又費盡心思,最後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此時面對着司空焱,雲染的思緒是個很複雜的。

這種複雜,連她自己都有些将不出來的味道。

司空焱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雲染,乍一相見,湧上心頭的就是驚喜,隔着珠簾就先一步開口,“雲妹妹。”

雲染看着司空焱面上的驚喜簡直是撲面而來,心中頓時哽了一下,心頭就像是被堵住了般,悶悶的。

“焱公子。”雲染後退一步,面上帶着的微笑微微有種疏離。

司空焱看着這笑容,自己面上的喜意就漸漸地淡了下來,眼眸中的光彩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亮度。

他倒是忘了,如今她是叔叔的未婚妻,是他未來的嬸嬸,兩人之間隔着輩分。

沉默了一下,就有種尴尬在兩人之間蔓延,雲染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就主動說道:“沒想到今日會遇到焱公子,我是來挑選禮物的,還要再看一下,就不打擾你了。”

之前說的那尊玉觀音,她也不打算要了。

司空焱覺得自己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看着她疏離的樣子,又一個字講不出來了,只得微微的側開身給她讓路,輕聲說道:“好。”

雲染對着他點點頭,既然人家正大光明的讓了路,自己要是再避嫌,就有種心虛的味道,索性直接打起簾子走過去。

擦着她的身邊過去的時候,就聽司空焱忽然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你……最近好嗎?”

“好得很。”雲染撂下這一句,直接往前頭的櫃臺而去。

秋禾瞧着情況不太對勁,立刻跟上去隔絕了司空焱看姑娘的視線,她總有種怪怪的感覺,這個焱公子看姑娘的眼神不太對。

雲染又看中了一件镂空雕福字的挂件,比不得之前那個玉觀音,但是作為一個晚輩,這個禮物也還可以。

算不上出衆,也不算是丢人。

雲染想到這裏嘆口氣,她還真不想在老王妃的生辰宴上出什麽風頭,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太招人眼,老天爺都會看不過去的。

誰知道到時候自己又會被哪個惦記上,背地裏陰一把,她依舊保持低調就好了。

存了這個心思,雲染也沒有跟司空焱敘舊的意思,直接讓掌櫃的包起那個福紋玉佩,付了銀子,對着還在發呆的司空焱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一直到坐上馬車,雲染心裏還有些不舒服。

上輩子自己因為司空焱被顧書萱痛下殺手,顧書萱所說的暗生情愫也是假的。

不然的話,這輩子顧書萱哪裏還需要這麽費盡心思才能嫁給司空焱。

所以,這個真相出來之後,雲染對司空焱就沒有了那種發自骨子裏的痛恨。

可是,心裏存了芥蒂,總還是想距離他遠一點。

而且,她心裏也總有種不舒服,如果司空焱真的對顧書萱無意,就不應該讓她抱有任何的幻想。

以至于她成了那個倒黴的炮灰。

若真是守禮如君子,顧書萱又有什麽把握,自己一定會嫁給他。

瞧着姑娘神色不太好,秋禾心裏更擔心了,姑娘跟焱公子之間……

而這邊,司空焱看着雲染的馬車離去,這才慢慢的收回目光,指着那一尊玉觀音說道:“把這個包起來。”

掌櫃的眉開眼笑,兩單生意成了。

親手提着玉觀音出了萬寶閣,司空焱沒有坐車,而是自己一個人緩步的回了洛王府。

想起當時雲染看着他微微帶着疏離的目光,心裏就很是有些發堵。

想起初次見面時她對他的依賴跟信任,想起城西花會時對着自己明媚的笑容,那些時光仿若還在昨日。

她跟他相識更早,相交更早。

可最後她卻跟自己的叔叔有了婚約。

司空焱回了家,直接進了書房,将那尊白玉觀音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沒有哪個年輕的姑娘,喜歡這樣的東西的。

她去買,大約是為了準備祖母的生辰禮。

他沒想跟她争,但是見她避之不及的模樣,就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當初,他努力争取一下,會不會她就會成為他的妻子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如同烈火燎原,止也止不住。

想想現在家裏亂糟糟的樣子,穆沁岚跟顧書萱一個也不消停,還有個蔣姨娘在背後扇風點火。母親那裏也不知道有什麽打算,居然管也不管。

他一個大男人,哪好意思去管後院的事情。

後院自來都是正妻管理的,可現在穆沁岚只顧着跟顧書萱較勁,憑白的帶壞了家裏的風氣。

又想起雲染來,很小的時候就管着家裏的中饋,将家裏打點的頭頭是道,從不曾聽聞顧家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出來。

倒是時常聽人講顧家上下和樂,持家有方。

對,叔叔那個……‘養子’也經常出入顧家,雲染待他就跟自己的弟弟一般照顧。

他見過穆逸好幾次,是個很有活力的孩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行事進退有儀,說起話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站在人群裏,也不會讓人忽略了他。

是個頂聰明的孩子。

不然的話,也不會因為沒有血緣關系,只憑着救命之恩,就能讓他那個萬分冷血的叔叔,這樣的帶在身邊,當親兒子養着。

甚至于,還讓他上族譜。

上了族譜,那就是王府的孩子,庶長子的名分是定了。

這對……對雲染很不公平。

想起今日見到的人兒,司空焱心底深處,隐隐的冒出幾許煩躁來。

畢竟顧家不如洛王權重,雲染待穆逸好,是不是怕叔叔……

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越發的坐不住。

“少爺,大少奶奶要見您。”小厮隔着門板的聲音傳了進來,帶着幾分急切。

司空焱回過神來,大少奶奶自然就是穆沁岚了,他頓時有些頭疼,就道:“就說我不得閑,有什麽事情改日再說。”

他實在是不想見他,每回夫妻倆見面,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吵起來。

每次的因由都是因為顧書萱,他都不知道穆沁岚是怎麽想的,不管什麽事情都能扯到顧書萱身上去。

他為了能素素靜靜的過日子,已經不去招惹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就這樣這日子還是過得水深火熱。

這婚結的,這妾納的,實在是讓他心交力瘁。

雲染自然不知道司空焱的煩惱,回了顧府之後,情緒也沒能緩和多少。

畢竟,司空焱這個人,在她的生命裏。實在是站了一個不怎麽光彩的位置。

喪命因他而起,就算是她很理智的告訴自己,自己的命不是他害的。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對他有些排斥。

一夜沒有睡好。

秋禾第二日進來伺候,看着姑娘眼下重重的黑眼圈,頓時心裏一驚。

姑娘該不會是跟焱公子之間,真的有什麽吧?

不然的話,以姑娘的性子,不像是那種睡不好的人。

雲染沒察覺到秋禾的異樣,吃過早膳許氏就帶着顧蓁來了,問雲染賀禮的事情。

雲染就拿出自己買的玉佩來,許氏并不是很滿意,道:“這也太薄了些。”

“我又不是去出風頭的。”雲染笑着說道,“我覺得這樣剛剛好,禮重了,別人就會說咱們上趕着巴結。太輕了,就丢了顧府的臉,這塊玉佩雖然不大,但是勝在玉質好,價格上也能說得過去。”

許氏知道雲染拿定了主意,也沒有繼續勸說,“也有幾分道理,那ri你跟我一起去。”

這樣的場合,自然要有長輩陪同才好。

雲染立刻答應下來,笑着說道:“我就知道大伯母待我最好了。”

許氏伸手點了點雲染的額頭,“這樣的話,我再備另外一份禮,以顧府的名義送去,如此一來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大伯母還是要找補一下,雲染這回沒有拒絕,拉着許氏開了庫房挑禮物,一直到了天擦黑才定下來。

第二日一早,雲染就收拾妥當,看着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坐上馬車去了雙榆胡同,接上許氏一起往洛王府而去。

這還是雲染這輩子第一次進洛王府。

315:齊聚一堂

315:齊聚一堂 洛王府的老王妃很少辦生辰宴,尤其是近些年已經算是守在佛堂,很少露面了。

這回突然又辦壽宴,外面的人都猜着肯定是因為洛王很快就要娶媳婦的原因。

嫡親的兒媳婦要進府了,老王妃怎麽可能還跟以前那般避世。

不少人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譚氏提前幾天就開始忙活壽宴的事情,心裏也不是不憋火的,畢竟她這位婆婆那也是……

當初她才進門的時候,可沒少在她手下吃了虧。後來老太太不知道怎麽自己消停了,就進了佛堂,一副不問世事,一心向佛的樣子,這才令她松口氣。

婆媳倆那些年争鋒的時候,說起來也是她們夫妻感情最好的幾年。

丈夫跟嫡母不睦,面上還要維持母慈子孝,只是苦了她這個做兒媳婦的。

現在想想也許那個時候,丈夫待自己好,未必就是真的喜歡自己,不過是因為她替他在婆婆跟前受挫磨而已。

現在這個老妖婆又要現世,京都裏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她是萬萬不能出錯,被人抓到一點把柄。

男人都好說,但是女人被冠上不敬嫡母的罪名,她可就要完了。

風風光光的面子,誰還不會擦上粉兒?

譚氏這一忙起來,蔣姨娘自覺的帶着倆兒子消停了。這種時候,她可不想被譚氏當了槍使,關上院門一副我很聽話的架勢,差點沒把譚氏氣的吐出血來。

蔣姨娘這人真是要成精了,她還想着,她要是但凡有一點想要出風頭的意思,她就狠狠的推她一把。

讓她飛得越高,摔得越慘。

但是蔣姨娘明顯不上當,聞到點風聲,就關起門來躲避是非了。

譚氏心氣不順,看着明争暗鬥的穆沁岚跟顧書萱就更不順眼了,鐵了心的想要好好地調教二人。

他們長房現在亂糟糟的,譚氏心裏也有火。

顧書萱背後有個誠國公府,穆沁岚背後的肅郡王府現在慢慢的回過氣來,現在在皇上面前又說得上話,雖然之前是犯了錯,但是有臺子護着,倒也是有驚無險。

如此一來,這二人之間掌握一個平衡,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譚氏既想誠國公府跟肅郡王府都能得用,又想着後宅安穩和睦,想要的太多,就造成了現在長房一妻一妾齊頭并進的局面。

顧書萱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名分上矮了一層,因此剛進門的時候,利用肅郡王府還未翻身的那段時間,狠狠的挑撥譚氏跟穆沁岚之間的關系。

把譚氏架了上去,跟穆沁岚之間生疏了,現在就算是譚氏瞧着肅郡王府翻過身來,也沒那個臉皮再這麽貼上去。

只要譚氏做的不明顯,她就能在中間轉圜。

顧書萱以前沖動居多,但是被穆沁岚算計過幾次之後,真是長了腦子,現在做事可真是大有長進了。

穆沁岚自幼就得了縣主的封號,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捧着她,只有後頭父親出事的那段時間,才會跌落塵埃。

也就是那短暫的日子,讓她原本還有些期望的婆婆,徹底的冷了心。

再加上她跟顧書萱之間的恩怨,實在是無法善了,在這後宅裏的日子,比她想過的更加難熬。

但是她素來是天之驕女,衆人仰慕的存在,怎麽可能讓自己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談。

挺直了脊梁在這洛王府裏紮根,她就不信,她治不了顧書萱那個踐人。

兩下裏較起勁來,原本譚氏這個做婆婆的只要收漁翁之利好了,偏偏有個不省心的蔣姨娘四處點火,進門的兒媳婦跟貴妾更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倒是把她高高的捧了起來,可是顯而易見的,她們待自己大多也是陰奉陽違。

因為她們的家世,她就算是心裏明鏡似的,也得假裝不知。

由此可見,這樣的狀态下,洛王府的氣氛怎麽可能好的了。

老王妃的嫡親兒媳還未進門,譚氏一直以來掌着王府的中饋,這一場壽宴老王妃只是說了一句今年辦壽宴,別的一概撒手不管了。

這可把譚氏給氣的,但是還得恭恭敬敬的接了,把事情辦得漂亮。

請什麽人,下什麽帖子,安排什麽酒席,請了哪家的戲班,又備了說書先生,還提前定了大酒樓的席面。

除了這些,宴席上的桌布用什麽花色,什麽料子。喝茶的茶盞是鬥彩還是五彩更亮眼,質地是官窯還是今年新興的南邊來的新窯燒出來的新花樣。

斟酒的酒器用奢華大氣的細頸銀壺還是顏色鮮豔的瓷壺,挂的簾子,擺的茶點。接待的仆婦要分派清楚,誰管哪家哪家的客人,還有随車來的各家的車夫奴才都要安置。

事情繁多,譚氏忙的是恨不能多生出一雙手一張嘴。

本來開慣了宴席,這都不是什麽大事,偏偏不對盤的穆沁岚跟顧書萱什麽都要争一下。

這個說天青色的茶盞泡出茶來顏色透亮,雅致中透着王府的底蘊。那個說壽辰是個大喜的日子,自然是要高高興興的,用五彩的茶盞才是應景。

針頭線腦的事情都能争個高地上下。

上頭主子分了派系,下頭的奴才更是傾軋的厲害。

今兒個你陷害我,明兒我給你使絆子,風氣全都被帶壞了。

譚氏眼看着就要壓服不住,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下了狠心,逮住了幾個狠狠發落一番,這才算是立了威,止住了這股子風氣。

所以今兒個雲染入府之後,就發現前來引路的仆婦分外的知禮大方,一路走進去丫頭婆子小厮各司其職,整個王府都給人井井有條的感覺。

今日老王妃的壽辰,司空穆晟帶着穆逸,司空穆齊帶着司空焱親自在大門外迎客。

男客跟女眷是分開來的,因此雲染只是遠遠地看了司空穆晟跟穆逸一眼,就進了王府去。

一襲深藍袍子的司空穆晟,遠遠地望過去,縱然未披盔甲,依舊英武無雙。

整個王府占地極大,當初建造時是按照王府的規制所建,因此一路穿行過去,雲染心中暗襯果然要比國公府的規制更高,更宏偉寬闊。

穿過第三道垂花門的時候,雲染迎頭就看到了笑米米的白素漪,她身邊站着的是延平侯夫人。

一見到她們,延平侯夫人就帶着女兒笑着走了過來。

許氏也帶着雲染迎上去,因為雲染跟白素漪交好,許氏對延平侯府還是知道一些的。

兩家互相見過,延平侯夫人笑着對許氏說道:“素漪這孩子在屋子裏覺得悶了,出來轉轉,可不是正好遇見你們,剛到吧?”

許氏點頭,“是,我先帶着雲丫頭去給老王妃磕頭,回來再跟夫人好好說話。”

雲染母親早逝,這位大伯母可就算是行母職,今日來給老王妃拜壽,據說還是老王妃第一次見雲染。

這樣的時候,延平侯夫人當然不會耽擱她們的行程,還壓低聲音說道:“老王妃素來嚴肅,最喜歡規矩的孩子。”

這就是指點了。

雲染連忙道過謝,跟着許氏往前走去。王府引路的仆婦在前領路,很快的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白素漪看着他們消失的背影,幽幽嘆口氣,“娘,我怎麽心裏總有點擔心。”

延平侯夫人聽了女兒的話,就對着她說道:“王府的事情咱們不能插手,方才已經提點過了。顧姑娘聰慧的很,必然會明白的,你也不用擔心。”

“我就是覺得老王妃今日剛好像比以前更嚴肅了。”白素漪還是挺懼老王妃的,不茍言笑的臉很有威懾力。

延平侯夫人眸子微眯,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也是洛王府的事情,別人家務事,外人還是少摻和的好。”

免得裏外不是人。

白素漪還是很擔心雲染,不過當着母親的面卻不好說了。

雲染見到老王妃的第一面,就覺得老王妃跟司空穆晟長得一點也不一樣,但是母子兩個板起臉時的樣子,倒是相差無幾,一樣的攝人。

老王妃這裏還有荊王妃、萱王妃以及定王妃。

雲染活了兩輩子,這還是第一回見這幾位王妃聚到一起。

原主的身份注定她不能跟這些人有交集,而她上輩子自然是見過的,但是很少見她們這麽齊聚一堂。

316:刮骨鋼刀

在這間屋子裏沒有見到譚氏,雲染有些奇怪,沒有見到顧書萱跟穆沁岚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進門的新媳婦總是要幫着婆母待客,至于顧書萱,也不知道今日這樣的場合會不會出現。

就算是是國公府的女兒,但是到人家來畢竟也是做妾不是嗎?

出現還是不出現,都夠讓譚氏為難的。

“雲染參見老王妃,恭祝老王妃壽比南山、福如東海。”雲染穩穩地蹲下身去行禮問安。

雲染察覺到很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畢竟自己可算是麻雀變鳳凰,可不是要看個稀罕。

盯着這麽多的視線,雲染依舊沉穩有度,努力不讓自己出現任何的失誤。

“起吧,瞧着是個好孩子。”

老王妃的聲音淡淡的,沒有絲毫的喜氣,這話說得很是尋常,連一絲親近之意都感覺不到。

雲染心裏就微微一沉,上輩子作為誠國公府的嫡長女,也曾聽說這位老王妃性子有些怪,但是現在自己終于能體會一把了。

“謝老王妃。”雲染直起身來,将自己的賀禮遞了上去,就帶着微笑立在許氏身邊,一副溫婉柔和的模樣。

老王妃身邊的管事嬷嬷接過雲染的禮物,就送到老王妃身邊。

若是看重的話,老王妃該當衆打開,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歡。

可是偏偏老王妃看都沒看一眼,就讓人收起來了。

此時再落到雲染身上的目光,更多的是有些譏諷。

就算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又如何,還不是不得老王妃歡心。

雲染努力維持着笑容,旁邊的許氏縱然心裏不高興,但是這種場合也不會表現出來。

說了幾句恭賀的話,許氏到底也是大家出身,進退之間頗有讀書人家的氣韻,不卑不亢,倒是令人高看了一眼。

金陵許氏,也是很有名的。

許氏心裏憋了口氣,不想讓雲染在這裏難堪,正想尋個理由告退,出去松口氣,就聽到有人來報,“龐家跟喬家的兩位姑娘到了。”

就在這一刻,雲染就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多了,隐隐還有不懷好意的掃過她的面龐。

許氏的身軀微微繃緊,雲染立在她的身邊,悄悄地扯了扯大伯母的袖子。

許氏感覺到雲染的動作,壓下心口的氣兒,就看向老王妃。

皇後的懿旨就是老王妃出面接的,這讓人既然前來,老王妃必然是要見一見的。

就算是,洛王說過此生無妾的話,只怕老王妃也不會将這二女置于門外。

如此一來,雲染就會很尴尬了。

她有些弄不清楚老王妃的意思,所以決定靜觀其變。

“請進來吧。”老王妃淡淡的說道。

果然是要見的。

雲染八風不動,面帶微笑的站在那裏,仿佛并未察覺周遭有什麽不對一般。

看着她的人心裏就搖搖頭,到底是小家小戶出來的,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的厲害呢,到時候有她哭得。

龐夫人帶着龐姝儀,喬夫人帶着喬錦璋一起走了進來。

龐姝儀一身銀紅富貴亮眼,喬錦璋一襲湖藍大方端莊,二女站在一起,倒也平分秋色,互不相讓。

此時大家的目光再落到雲染身上,就覺得一襲水紅色的雲染就被壓了以幾分風頭。

龐夫人言語有趣,喬夫人一唱一和,給老王妃祝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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