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代文02

最後林幸千辛萬苦的終于抓到一只雞。拿在手上拎了拎,好家夥,還挺沉,看來夠好好的吃一頓了。

林幸在鏡月衙也不是新員工,出過好幾次任務,穿越做殺手的時候都有過,所以對于殺雞這樣的活她一點兒都不怵。

去廚房裏面找到菜刀,蹭蹭蹭的在磨刀石上磨了個水光閃亮,然後手起刀落,雞頭立刻就咕嚕嚕的滾到一邊去了。

正漂浮在那邊的666:......

看着它正下方死不瞑目的那只雞頭,它覺得它的小心肝都在打顫。

同時也很不明白。它這麽善良單純的一只球,怎麽就分配給了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主人呢?

林幸不知道666現在心裏對她的評價,找了只木盆,放下手裏已經死了的雞和沾血的菜刀,走到廚房去燒水。

燒的是紮好的稻草把子,很好點燃,燒的也快。很快的就燒開了一大鍋熱水,端了木盆過來打了滿滿一盆的水,然後坐在門口的小竹椅上開始給雞褪毛。

被滾燙的開水燙過,雞身上的毛就很好褪下來。不一會兒的功夫林幸就将雞毛都褪的幹幹淨淨,端着盆就去水井旁邊洗。

這個村子名叫長林村。前幾年村民湊錢打了一口水井,平常吃水洗菜都要到這裏來挑水。

剛剛林幸舀水燒的時候發現水缸裏面的水已經不多了,要是在家裏洗,水缸基本就要見底。看看日頭,估摸着葉冬梅的女兒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該放學了,她就想先把這只雞給炖上了再來挑水。

反正水井離葉冬梅家很近,走走也就一兩分鐘的事。

水井旁邊的大青石板上有個女人正蹲在那裏洗衣服。林幸調取了下葉冬梅的記憶庫,知道這個女人叫陳玉珍,是長林村土生土長的人,嫁的丈夫也是長林村土生土長的。

兩口子都是好吃懶做的人。這不,眼瞅着都已經半下午了,別人家的衣服都曬幹了要收起來了,這個陳玉珍才剛出來洗衣服。

她旁邊還放着一只籃子,裏面放了一條瓠子兩根黃瓜。

這應該就是他們家晚上要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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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冬梅的記憶還告訴林幸,這個陳玉珍就住在陳鵬山他們家隔壁,是個長舌婦,平常最喜歡和孫菊花兩個人一起說東家長西家短。後來葉冬梅和村裏的光棍說了兩句話的事就是這個陳玉珍告訴孫菊花的。

林幸就沒有理陳玉珍,走到水井旁邊放下木盆,開始搖井轱辘打水。

陳玉珍手裏洗着衣服,眼睛卻看着林幸這裏。看到她盆裏放的是一只已經褪了毛的雞,白白淨淨的,又肥又大,口水立馬就下來了。

還是90年代,不常吃肉,最多逢年過節的時候能買個斤把肉回來解解饞,還要遭村裏的人羨慕。哪裏有像林幸這樣的,現在這不年不節的時候還殺雞。

雞可是留着下蛋的,等到有收雞蛋的人來村子裏,就可以将雞蛋賣了換錢。

陳玉珍就問林幸:“欣瑜媽,你家這是發雞瘟了?”

論起養雞這件事,其實也艱難。辛辛苦苦的養大,萬一運氣不好遇上雞瘟,一天就能死好幾只。講究點的人家就不會吃死雞,找個地方扔掉或是埋掉,不講究點的人家呢,褪褪毛,炒一炒也就吃了。至于壞心點的人,就拿到外面低價賣給其他人。

反正其他人也不曉得他這雞是怎麽死的。

陳玉珍就以為林幸的這只雞肯定是得雞瘟死了,她舍不得扔,就想自己吃了。不然按照葉冬梅以前那個節省的性子,好好的還能殺一只雞?

林幸剛打了一桶水上來,拎着木桶,嘩啦一下就倒了半桶水到盆裏面去。聞言看都沒看陳玉珍一眼,回答着:“沒,我家雞都好好的。”

說着,将袖子撸到胳膊肘上,伸手去拿菜刀。

“這雞既然好好的,你幹嘛要殺了?”

陳玉珍放下手裏正在洗的衣服,坐直了身子沖着林幸嚷嚷,“你說你現在又不是坐月子,你男人也不在家,你好好的在家裏殺一只雞吃?這要是給你婆婆知道了,要氣成個什麽樣子?我就沒見過你這麽饞的人。”

陳玉珍已經四十多歲了,按照年齡來說也算得上是葉冬梅的長輩,平常在葉冬梅跟前也都以長輩自居,說話跟她婆婆一個德性,都是教訓的口吻。葉冬梅呢,又是個脾氣很軟的人,所以大多數的時候也都沉默着聽了。

但是林幸可不慣陳雲珍這脾氣。

你誰啊?我的事你管得着嗎?

就拎起手裏的雞,往陳雲珍那邊晃了晃,問她:“這是你家的雞?”

陳玉珍倒是想。可她家裏窮,又懶,養活自己兩口子連帶着一雙女兒都難,還能有多餘的糧食養雞?

就搖了搖頭:“不是。”

林幸再問:“那這是我婆婆的雞?”

孫菊花倒是養了幾只雞,但看的可寶貝了,生怕丢了一只。家裏的院子裏面圍了一大圈漁網,平常那些雞只能在漁網圍成的空間裏面活動,每天早晚還要仔細的數一數。

再說了,葉冬梅能有膽子去她婆婆家偷只雞來吃?

陳玉珍繼續搖頭:“不是。”

“既然這不是你家的雞,也不是我婆婆的雞,是我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雞,我現在要殺一只吃,關你什麽事?又關我婆婆什麽事?玉珍嬸子,你中午吃的是鹹蘿蔔吧?”

這是說陳玉珍鹹吃蘿蔔淡操心,操心過界了。

陳玉珍呆住了。

以前看着這葉冬梅就跟個面團似的,随便別人怎麽揉捏話都不敢說一句,今兒這是怎麽了?她不過說了一句話,竟然罵起她鹹吃蘿蔔淡操心來。

看慣了小綿羊一樣的葉冬梅,忽然看到人家亮出爪牙會回擊,陳玉珍反應過來之後就很生氣。

“欣瑜媽,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也是看你年紀輕,不懂事,想要提點你。過日子不是你這麽個過法,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咚的一聲響。是林幸舉起刀,幹脆利落的将兩只雞爪子給剁了下來。

看她這渾身淩厲的氣勢,陳玉珍都懷疑,這要是躺地上的是個人,林幸都能眼睛眨也不眨的将手裏的刀給招呼過去。

而且剁完雞爪子之後,林幸還擡頭看她,臉上露出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玉珍嬸子,那你教教我,這日子該是個怎麽過法呀?”

目光冰冰涼涼的,看起來很滲人。

陳玉珍:......

她什麽話都不敢說了,匆匆忙忙的将盆裏還沒洗幹淨的衣服擰幹,端着盆就往家裏走。連裝菜的籃子都忘了拿。

林幸看着她倉皇落跑的背影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轉過頭跟666說話:“我最讨厭的就是這樣的長舌婦。哎,我跟你說,有一次我接了個任務,是個年輕的媽媽,頭胎生了個女兒,月子裏受婆婆的氣,沒調養好,落下一身的毛病。”

“就這還沒人體惜她。家裏的親戚也好,旁邊住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好,見着她面就跟她說二胎好,催她生二胎,趁着現在還年輕趕緊生一個,不然等年紀大了想生也生不了。還說最好要生個兒子。不然以後女兒嫁出去了老兩口寂寞啊。後來帶動她婆婆和丈夫也一起催。這女的也是個傻的,拼着自己身體不好還真懷了二胎。最後你猜怎麽着?”

666這還是第一次出任務,以前沒有遇到過任何事,球生一片空白。正聽故事聽得入迷,忽然來了個中場休息,忙問:“最,最後,怎,怎麽樣了?”

“最後這女的妊娠高血壓死了,一屍兩命。婆家的人和丈夫哭都沒哭一聲,在醫院大鬧了一場撈了筆錢,轉頭就将她拉出去埋了。那些催她生兒子的,這時候哪一個心疼她?還要在背後說她自己命薄。可憐的只有她的女兒。後來丈夫用她的命醫鬧得來的錢又娶了個老婆,對這個繼女透心壞,天天不是打就是罵的,飯都不給她吃。”

林幸一邊說,一邊面無表情的拿菜刀給雞開膛破肚,将內髒掏出來扔到一邊。然後又一邊用水嘩啦啦的給雞清洗裏面,一邊跟666交流心得:“所以咱們女人呢,一定要自己先立起來。子宮長在咱們肚子裏,咱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管別人怎麽說幹嘛?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上下嘴唇一碰的事,說出來的話多簡單啊,一點力氣都不費。但生出來之後,累的要死要活的不還是咱們自己?到時候誰體惜你,誰給你搭把手啊?”

說到這裏,林幸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問666:“哎,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還一臉嫌棄的說道:“我這個人呢,不大喜歡男人,連帶着公的也不喜歡。你要是個公的,那我回頭打個報告上去,給我調換個母的來。”

666:......

我他媽的一個球,還要分公母啊?而且關鍵是,你要怎麽給球分公母啊。

但他原本就嘴笨,還結巴,一緊張之下,啊了半天也啥都沒能啊出來,只能無聲的在自己心裏流寬面條淚。

正傷心着呢,忽然就聽到林幸爆發出來一陣笑聲。

還一邊笑,一邊伸手指着它:“哎呦你真是太可愛了,怎麽我說的什麽話你都信啊?”

666:......

就算它只是個球,但球也是有尊嚴的。

于是666很傲嬌的轉過身背對着林幸,不再理她。

林幸一邊笑的花枝亂顫,一邊手下動作不停,麻利的将整只雞清洗幹淨。

然後她端了木盆往家走,找了只砂鍋出來将一只雞整個兒的都放進去炖上。

等做完這一切,她将衣袖子放下來,鎖好門去學校接葉冬梅的女兒陳欣瑜放學。

作者有話要說:

666寬面條淚:我怎麽就遇上了這麽一個主人?求我此刻心裏陰影面積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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