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靖看着那群小混混打了輛出租車, 立刻拉開等在路邊的自家車的車門:“張伯, 跟上去!”

張伯一邊照做, 一邊問道:“阿靖啊,你這是要去幹什麽呀?”

張伯是他家的司機,也是張嬸的丈夫, 兩個人在他們家做工好多年了,因為沒有孩子, 所以對時巍和時靖就特別有感情。

時靖盯着前面的出租車:“有人打着我的旗號幹壞事, 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就不叫時靖!”

張伯擔憂道:“你又惹什麽事兒了?這一趟得多久啊, 時總和太太今天都在家裏,看你這麽晚不回去要問的。”

時靖擺了擺手:“別管他們, 到時候再說。”

出租車在城中村巷口停下,時靖看着小混混們進了巷子,也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張伯,你在外面等我, 有事我打你電話。”

張伯坐立不安:“我跟你一起去吧!這地方看起來怪亂的,出事了怎麽辦!”

時靖道:“不許跟着我,這是我的事!”然後一閃身也進了巷子。

張伯熄了火,嘆了口氣:“這孩子, 真是太不讓人放心了。早說配兩個保镖好, 可他偏偏不聽。”

張伯點了根煙,想起妻子說的, 下午太太和時總喝茶,聊起了裴家那姑娘, 誇她聰明機智,救了個被流氓騷擾的女同學。聽說那女同學家裏情況不好,為了不給女同學增加心理壓力,裴初還硬是把保镖說成叔叔,沒讓她看出自己的身份。

時總說:“裴初那孩子确實不錯,人有才華,又低調,不像時靖,天天跟個螃蟹一樣橫着走,把我們老時家的臉都丢盡了。”

張伯心想,時總這想法也延伸得夠奇怪的,換了是他,他想的就是看看這保镖關鍵時刻多重要啊,必須得給時靖塞兩個。

正在這時,妻子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老張啊,太太問你和阿靖怎麽還沒回來啊?路上出事了嗎?”

張伯糾結了兩秒,道:“阿靖他餓了,在吃夜宵。”

那邊時母似乎說了句什麽,張嬸道:“這孩子,想吃什麽就告訴我嘛,還去外邊吃。那你們早點回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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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好嘞。”張伯挂了電話,滿面愁容地吐了個煙圈。

而另一頭,時靖跟蹤着幾個小混混,一路潛行到了城中村深處。

他一心二用,一邊注意着那群人的動向,一邊還要觀察避讓地上的涮碗水和爛菜葉。

這什麽鬼地方,景萌就住這兒?

他捂着鼻子,看了旁邊快要溢出來的公共垃圾桶一眼,加快了腳步。

那群小混混在一棟五層舊樓前停下了。

一個人用手機的電筒照了照樓號,又照了照手裏的紙條,扭頭對小平頭道:“哥,是這兒沒錯!”

時靖藏在十米外的廣告立牌邊,幽幽地看着他們。

小平頭仰頭看了看:“這地方也夠爛的,送我我都不住。她是哪個房?302?”

衆人一起仰頭看。

三樓左邊亮着燈,右邊沒亮。

小平頭一揮手:“上去個人看看。”

過了一會兒,那人跑了下來:“哥,沒亮燈的就是302!感覺沒人!”

“行,你活熟,去看一看能不能把鎖開了,成功了的話給我們發個消息。”小平頭從包裏取了一副手套交給那人,“還好這裏連個攝像頭都沒有。”

然後他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東張西望着。

“哥,你看啥呢?”

“感覺有人。”

“嗐,沒有人,你看哪裏有人?”跟班笑道,“這地方住的,要不就是早睡早起的老頭老太,要不就是日夜颠倒的夜班族,哪裏有人發現我們?”

小平頭狐疑道:“最好。”

時靖在心裏比了個中指:一群傻逼,老子手機攝像開在這兒呢。

幾分鐘後,他們仿佛收到了什麽信息,一起靜悄悄地上了樓去。

時靖仰頭看着,樓上始終沒有傳來動靜。

嗯,景萌最好不在家。

他關了攝像,給張伯打了個電話:“張伯,報警,這裏有人私闖民宅,很可能是盜竊。”

張伯頭皮一炸:“你在幹什麽?!”

時靖:“你放心,幾個小垃圾而已,我出不了事的,今天一定要把他們再送一次警察局!”

他啪地挂了電話,給張伯發完定位,重新打開攝像頭,也靜悄悄地上了樓,還順手從旁邊撿了半塊劣質板磚。

他無聲無息地走上二樓,往上看了看。這破地方連個照明燈都沒有,只能隐隐約約看到302的防盜鐵門是虛掩着的,內層大門卻是緊閉的。

他靠過去,貼着門聽了一會兒。

破地方的隔音當然也不太好,時靖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個人的說話聲,大約是在吐槽家裏找不到什麽值錢的東西,真喪氣之類。

小平頭的聲音:“媽的,該不是搬家了吧。都給我翻!就算什麽也帶不走,那也把這裏給掀個底朝天!反正沒有攝像頭,她就算懷疑我們,又頂個屁用!手套帶好,鞋也全脫了,別留印子!”

時靖心想,老手啊,等會兒老子也去警局把你查個底朝天!

一想到自己以前居然還和這種貨色一起打游戲,他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他站在門外聽了片刻,正準備問問張伯警察到哪兒了,背後卻突然響起吱呀一聲,他猛地回頭,看到隔壁的大媽穿着睡衣,拖着拖鞋,手裏拎着個垃圾袋,與他打了個照面。

“媽呀!你誰啊!”大媽驚叫一聲。

時靖見勢不妙,下樓就跑。

“小偷!抓小偷!”大媽反應過來,把垃圾袋一甩,喊道,“老公,有小偷啊!”

房裏匆匆跑出來個男人:“哪裏!”

“跑了!”

男人二話不說就沖下了樓。

大媽慌慌張張地去拍302的門:“萌萌,萌萌你沒事吧?剛才你家有小偷!”

一拍覺得門怎麽有點松,然後她一拉,就把門拉開了,又和裏面已經如臨大敵的小平頭們打了個照面。

小平頭們:“……”

大媽:“……”

“老公!!!”大媽尖叫道,“這裏有同夥!!!”

小平頭們當機立斷,一腳踢開大媽,紛紛湧出了門,往樓下跑去。

已經跑到一樓的時靖聽到樓上的叫喊,登時一個扭身:“攔住他們!”

追他的男人被這氣勢弄得一愣。

時靖一把推開他,往樓上跑去,把幾個小混混堵在了狹窄的道口。

“時靖!”小平頭看清了他的模樣,登時怒火中燒,“就知道是你來壞事!”

時靖盯着他,兇狠道:“你敢走一步試試!”

小平頭一拳揮了上來。

時靖沒有躲,生生扛了他一拳,頓時整個腦子都嗡了一聲。

嘴角火辣辣的,他卻露出了一個瘆人的微笑。

很好,終于可以開始正當防衛了。

他舉起手裏的板磚,朝小平頭的肩膀砸了下去。

樓道裏混戰成一片,男人呆呆地看着這群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

這、這什麽情況?小偷內讧?

看着時靖以一敵幾宛如瘋了的架勢,男人不禁往後退了退。

現在的年輕人也太恐怖了吧。

挨了一腳的大媽捂着腰站起來,朝男人喝道:“你在那幹嘛!報警啊!”

就在這時,警笛聲由遠至近響起。

小平頭一聽不妙,喊道:“跑!”

也顧不上時靖了,撐着窗臺一個翻身,就從二樓的房檐上跳了下去。

“站住!”時靖一拳打翻了一個跟班,又一腳踹倒另一個跟班,眼看小平頭已經穩穩落地,他一急,撿起混戰中掉到一邊的板磚,也撐着窗臺跳了下去。

哦草草草草草草!

真他媽疼疼疼疼!

時靖倒吸一口涼氣,表情都扭曲了。

他咬着牙,一揚手把搬磚丢了出去,哐的一聲砸中了小平頭的膝彎。

剛跑了沒幾米的小平頭瞬間撲地。

時靖忍着腳腕的痛,一瘸一拐地奔了過去,拎起他的領子,對着他臉上就是一拳:“你再跑,你再跑?嗯?打着老子的名義搶劫,被退學了還敢來報複?傻逼!老子最恨你們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了,幹不過老子就去找女生的麻煩,有本事光明正大找老子單挑啊!”

警車在面前停住,耀眼的白光中,兩個人和零零落落下樓來的其他人被團團圍住。

“不許動!全部舉起手來!”

時靖松開小平頭,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嘴角的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哎喲我的少爺喲!”張伯差點跪了,“你這是幹什麽你!”

時靖痛苦地指了指腳踝。

張伯撥開警察跑過去,蹲下身給他檢查:“天哪,你是怎麽把自己扭成這樣的?”

時靖有氣無力地指了指二樓:“跳下來的。”

張伯:“……”

在被時家辭退之前,他想先上吊一會。

警察局。

時靖像個老大爺一樣癱坐在椅子上,嘴角貼了個創可貼,額頭貼了片紗布,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塗滿了藥水,而張伯正搬了個小板凳唉聲嘆氣地坐在旁邊給他腳踝上藥。

作為目擊者的大媽和她丈夫正一臉郁郁地坐在另一邊,捧着杯警局特供熱水思考人生。

至于那群小混混,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鼻青臉腫地正在接受警察的盤問。

“警察同志你們好,我們是景萌的哥哥,聽說有人入……”

三個男人急急忙忙地推開大門,打頭的江翰看到椅子上癱着的時靖,頓時瞪大了雙眼,卡了卡,聲音都變了一個調:“……室盜竊?”

“我、我是景萌。”景萌從三個哥哥後面艱難地擠出來,乍一眼看到慘不忍睹的時靖,整個人都呆了呆。

而時靖,也正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他們。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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