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怪哉
出了谷道,青山綠水的景象呈現在眼前。
站在最高處的屠钰遠遠望去,只見下方有個偌大的湖,藍天白雲,和風徐徐。
屠钰在自己右手邊發現了一座簡單的小木屋,便提步走去。
木屋的門是敞開着的,他探頭探腦望裏看了一會兒,是再普通不過的木屋,裏面就一張桌子,一張床,兩張椅子。
屠钰收回目光,正欲轉身,忽而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身。
屠钰:!!!
熟悉的冷森氣息鑽入心中,屠钰心中啪嗒一漏,眼眸瞪得極圓極大,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了。
那人将下巴擱在屠钰的肩膀,輕聲道:“回來了啊,我好想你。”
屠钰臉紅心跳,一臉蒙圈。
“想個鬼!”屠钰內心咆哮着。
天哪,這人不是我想躲都來不及躲的仇桀麽?!
我好像還在幻境裏對少時的他摟摟抱抱了!!!
不對,我那是被迫無奈!!!
所以......
他抱我幹嘛??!!
莫非他是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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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是完蛋了!!??
怎麽辦!?!
“怎麽了?”仇桀柔聲問道。
屠钰:……
誰來救救我……
“幻境,這絕對是幻境!但……怎麽就是他呢……”屠钰努力平複着焦躁不安的心。
從嬷嬷的那個幻境出來之後,他明顯感到靈力又晉級一層了。
而關于那個少時的仇桀,他還是有些好奇的。
雖說自己相安無事的出來了,靈力也漲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出來,自己心中也還是挂念着公良逸,生恐他折在裏頭了。
過了嬷嬷的那一卡,再過了公良逸那卡,這都是他最為重要的人。
以此類推,這一卡不應當是玄屈嗎?怎麽成了仇桀???
想起以往種種,那好看得過分的玉手,抿成直線卻魅惑人心的唇,棱角分明的五官......
還有那青衫下的白色裏褲,修長的腿......
我定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QAQ
屠钰為此感到頭疼:唉,這該死的美色。
他掰開仇桀的手,轉身,好吧,看不見他的臉,怪自己太矮,哦不,是沒他高。
于是,屠钰微仰着頭,道:“你想死嗎?”
仇桀淡淡一笑,搖搖頭道:“你還在,我就不會走。”
屠钰:……你別這樣,我害怕QAQ
“那我讓你死呢?”屠钰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個笑臉。
仇桀不茍言笑:“在所不辭。”
他的神色極為認真,話語堅定,目光深情,直直注視着屠钰,令屠钰一怔,差點就信了。
屠钰:啊!這該死的美男計......
屠钰那股煩躁感沖了出來,他忍不住吼道:“那你就別用這張皮來對着我!”
仇桀一把将屠钰摟進懷裏,揉了揉他的腦袋。
屠钰:……
你過分了喂!
披着別人的皮,還這麽嚣張跋扈。
“要是仇桀知道了,不知會不會氣死。”屠钰不禁想道。
見這人還摟着自己,屠钰有些忍無可忍,一掌拍向這人的心口。
下一刻,屠钰穿過這人,他駭然回首,那人已然不見蹤影。
風拂過。
屠钰有些發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的确是幻境。”
風景依舊,只是那人不在了,屠钰沒想到他居然就那麽走了,有點像是來走個過場一樣。
“吸引注意力的吧。”屠钰定了定神。
也不無可能,有些鬼魅專門擾亂人的心神,在那人漂浮不定的時候,最後将那人生吞。
“看來我應當是遇到了這種。”屠钰喃喃道。
畢竟有了公良逸假人的前科,屠钰自然而然認為,這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仇桀,是假象,專門來混淆他的視聽。
只因他不敢想這是真的,他進來前,仇桀還在亭臺之上注視着他,怎麽又能一下子就蹦到這裏來了。
亭臺上。
仇桀一如既往,默默無言的斟酌着。
而他的四周,長老們正在修理壞掉顯示壁。
就在方才,參賽者進入黎原谷後,不久,顯示壁炸了。
莫懷了還不忘插一句道:“看來老化了咯,大夥齊心協力修一修,還能用。”
玄屈難得的好心情,怼了一句:“也沒見你上去搭把手,淨會動動嘴皮子。”
莫懷了嘿嘿笑道:“彼此彼此。”
“你倆別嘴貧了。”索義在顯示壁摸索着,抽空說了兩人一句。
坐的坐,自娛自樂的自娛自樂,幫忙的幫忙。
“罷了,這是報廢了。”夔廣揮揮手道:“改日換一個吧。”
就是改日,不是現在,能連通三黑洞裏的畫面,難之難,但并非無可能,這塊顯示壁,來之不易,如今壞了,想找塊替換上去,沒那麽快。
材料都難尋得。
所以,衆長者即看不見裏面的情況,也就索性不操那個心了,便有人提出幾個消遣的娛樂游戲。
“作詩?”
“哎,這個不行,動武之人,作不出。”
“召靈?”
“一把年紀了,還拉人家生靈出來作甚?”
“拼酒!”
“老糊塗啦?等着喝個不省人事,讓人拖着回去?”
……
“都是老頑童,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嘿,這話就不對了,你不也是老頑童?”
……
“下棋,來,有誰跟我過一把。”玄屈挽了挽袖子,提高音量道。
鴉雀無聲,各派誰不知玄屈嗜棋,嗜酒,嗜器。
特別是這個棋啊,下起來,就沒完沒了了。起初非要別人贏他,他才肯罷休,一直都是最後實在是別人沒法子贏他,也不好真的讓人陪他下到天荒地老,于是他只能黑着臉,放過人家。
但玄屈年輕時又是出了名的高級棋師,幾乎無人能敵得過他。
唯一能與他對弈的好友,早已故去。
這麽一來,再也沒有人能在棋盤上贏得他。
而玄屈的法器,便是為——縱鶴棋。
以棋盤為主,布局操縱。
“玄屈,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場的人都下不贏你,就算是燃禁派的掌門夔廣,也是同樣的。
玄屈摸了摸胡須,道:“無礙,誰願?來吧。”
“在下嘗試一下。”
衆人一驚,望過去,仇桀已然起身坐在玄屈對面。
煥枭主動出來與他人交集了!
這位煥枭,年僅十三時,在一次暴動下,斬殺了難以制服的上古魔獸,各派長者出襲,都制不住,卻沒料到被一個小少年給壓了頭籌。
随後,他又在不到一刻鐘,過了三黑洞,還差點把三黑洞給拆了。
但凡他所過之處,無不迎刃而解。
令人費思難解,也不是沒有人去翻過他的身世,可他的身世清清白白,富家子弟,自打小時,便被扔進深山老林修練,脫離了家族。
總而言之,他人都心知煥枭的前程不可估量,所有人認為他年紀輕輕會飛升,後來,也的确如此,他在十六時度了天劫。
當時,他正在荒山中,直接把那山給夷為平地。
就在所有人準備目睹這位年輕的上仙風光無限時,他卻自行拒絕了成仙,跑到燃禁派來當個長老。
放棄了這種大好機會,簡直令人乍舌,既然這樣,當個長老也就算了,挺不錯的,誰知他居然頂着個長老的名號,在燃禁派中自宣隐居。
人聞之,詫異不已,你說他棄了高高在上的仙位,令人大跌眼鏡也就罷了,跑去當長老,可能他就好這口,可他就偏偏還要頂着個長老的名號隐居,怎不頂着個仙位隐居,豈不美哉?
行吧,你勝者,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誰知他隐居過程中,還不忘興風作浪。
這興的什麽風,作的什麽浪,那就不知凡幾了。
他這人,不愛與人打交道,獨來獨往,倒也孤寂。
怪哉至極。
沒有仇家,也沒有友家,什麽都沒有,就是金銀財寶多。
說起這人,真是讓人又氣又羨。
明明是個隐居者,偏偏還堆金積玉,明明銷聲匿跡,偏偏哪裏都有他近來的英勇事跡,明明令人心生嫉妒,偏偏沒人敢找上門。
因為打不過。
……
玄屈欣然道:“好啊,黑子還是白子?”
仇桀淡淡一笑,道:“黑子。”
“看來你還是個喜黑的狂人。”玄屈道。
衆長者:你太直接了……
仇桀默認,道:“玄掌門先?”
“都一樣,你先吧,讓你一步。”玄屈扯了扯胡須道。
不作推脫,仇桀随便往一個位置安放了黑子。
衆長者:……
幾個來回下來,仇桀處下風。
“這真是随便啊。”莫懷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感嘆道。
知道逞強好勝不行了吧?終于可以讓你吃一次失敗的滋味了。
夔廣有意無意道:“煥枭畢竟不是棋手,據我所知,他應是沒下過棋。”
“輸贏不都那樣,笑笑就過了。”索義言中平淡如水道。
輸贏都一個樣,最後大家都是笑笑都過去了,頂多被人飯後閑聊,日子一久,誰還記得?
只不過萬事難猜。
玄屈聽此言,立馬道:“義兄說的是,此等下法實屬無趣,煥枭可有意來點別的?”
仇桀盯着棋盤看,眼皮都沒擡一下,毫不猶豫道:“随意。”
一場賭注就此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