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恨大師姐了嗎？
封長雨說是要去看看這次的入門測試。
祁今不情願地推着封長雨的輪椅往玉清闕的守闕臺去。
她其實沒懂為什麽這麽個修□□為什麽還有人會坐輪椅。
木的好重啊。
祁今咬着牙，施了個術法才看起來毫不費力。
“師姐，你的功法怎麽會……”
封長雨頭上亂七八糟的頭飾就足夠讓祁今覺得眼睛瞎了。
說話的時候有點晃，更刺眼。
一反第一次見面那個還算得上簡樸的打扮。
“我也不知，”封長雨的身形看上去就很瘦小，若不是那一頭的珠光寶氣給她添了幾分重意，可能會讓人升起這個人下一秒就會嗝屁的感覺。
“大概是太倒黴了罷。”
這句話封長雨說得輕飄飄的，祁今不知道怎麽接，只好哦了一聲。
總覺得在騙我。
她平常話挺多，但月門的弟子之前因為系統壞了的緣故，導致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三門的同修吧，其實合她眼緣的沒幾個，還嘴特欠，不如算了。
憋得慌。
這個久仰大名的封長雨，她感覺也不像是能和自己聊得來的人。
而且太倒黴是什麽理由啊。
我才不信。
祁今仗着推着封長雨的輪椅，沖着對方的後腦勺撇撇嘴。
偏偏封長雨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師妹是很讨厭我麽？”
這句話說得輕輕柔柔，最後一個詞被她咬得餘韻悠長，活像是唱出來的，激起了祁今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有。”
祁今抖了抖，覺得這個師姐有點不像個修道之人。
仙風道骨根本安不到她身上，更像是妖怪。
“真的麽？”
封長雨一只手撐着臉，手肘抵着扶手。
雲橋不過一瞬的功夫，但到入門測試的守闕臺卻還有點路。
玉清闕內不允許上蹿下跳，仗着一點修為就亂來，所以一大幫修道弟子恪守門規，除了借助工具，看上去倒是沒什麽仗着修為私鬥的情況。
更別說翻上千層雲闕還要費點修為飛上去了。
有雲橋不用我難道還要把封長雨擡上去嗎？
祁今真的很感謝自己的嫡傳弟子身份，不然的話還得跟外門弟子一起走這麽高的臺階。
腿絕對會斷的吧。
路上能碰到不少熟人。
更多的目光是放在封長雨身上。
祁今都被盯得發毛。
封長雨戴着面紗還能隔一隔這些亂七八糟的眼神。
“這不是月神嗎？”
祁今要回答的封長雨的“真的”兩個字還沒發出聲，一道夾着明顯調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遠就看到一個穿绛紫修袍的女人駕着雲橋過來。
公共雲橋還有這種功能，靠修為催動，不像各門的雲橋，軌跡固定。
祁今聽到這道跟被開水壺燙過一樣的嗓子就知道是誰來了。
她別過臉，實在不太想搭理這個人。
蘇明枕哎了一聲，“你們月門還真的架子大啊，都沒人看我一眼。”
星門的修袍是绛紫色，看上去還挺貴氣，祁今一直覺得比她們月門這種灰撲撲的顏色好看。
不過也挑人，蘇明枕長得不是很白，個子和其他門的數一數二的師兄們差不多高，人也是前胸貼後背的平板身材，乍看就是個男的。
不過油腔滑調，很讨師姐妹喜歡。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喜歡取外號，但這個還有選擇性，師姐師妹一個叫卿卿，一個叫甜豆，到她這裏就是七斤。
祁今長大之後就沒人這麽叫她，沒想到書裏，居然還能人這麽複讀機一樣地恨不得廣播。
導致時間一長，傳授修課的師長偶爾都會這麽喊。
“那倒是不敢。”
接話的是封長雨，她依舊保持那個姿勢，只是稍稍側頭瞥了一眼蘇明枕，“一段時間沒見，你都是副主司了，升遷真快。”
封長雨講話永遠是軟的，偏偏這種軟還不糯，不是那種十幾歲姑娘的嬌滴滴，混雜這點媚，說勾引又有點過，現在聽不出什麽口氣，反正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恭喜。
祁今專心地推着輪椅，操控着腳底下的雲橋。
她剛推論封長雨不是正兒八經的恭喜，下一秒就聽到自己大師姐嬌滴滴的恭喜。
有點膩。
蘇明枕也被惡心到了，抿了抿嘴，“別嘲了，當我聽不出來。”
她不僅外表看像個男修士，就連發髻也是男弟子的發髻，祁今第一次跟着其他門的師姐去泡溫泉，瞧見蘇明枕的時候還吓了一跳。
笑的時候露出一口大白牙，像條狗。
“人家哪有嘲。”
封長雨看着蘇明枕，“既然都是副主司了，星門的新弟子是你把關？”
“是啊，”蘇明枕落地，雲橋散去，她像是才想起來封長雨坐的是輪椅一樣，“殘了？走火入魔？還能站起來麽？”
封長雨覺得這位昔日同修跟自己的師妹在某些方面還挺像。
“大概。”
前方就是入門測試的守闕臺，下午場還沒開始，但也有一些弟子已經到了。
修道之路漫長無比，祁今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得修個什麽道，雖然她大哥送了她一把絕世寶劍，但她都當鏡子使。
最普遍的是就是劍道，最易入道，但也最難進入絕境。
封長雨好像也是個修劍道的，之前一起泡澡聊天，祁今也聽了一耳朵。
“你要是殘了，那門派內估計想娶你的師兄弟要翻倍。”
蘇明枕這話說得有點損，封長雨也只是挑挑眉，“那你呢？也有此意？”
祁今口水都要嗆了。
急忙呼叫系統查看這倆人的好感度。
系統升級以後倒是沒滿屏的紅條，不然一股濃濃的低端頁游風。
但是要看好感度需要單獨調，那女主女配除外。
【蘇明枕對封長雨好感度66】
【封長雨對蘇明枕好感度65】
還以為他倆多熟呢，居然……
五十以上是熟人，六十以上是朋友，八十以上就是摯友，九十以上就是生死之交。
但感情怎麽衡量，祁今還得再判斷。
“我？饒了我吧，”蘇明枕嘴唇很薄，很喜歡笑，闕內人氣票選她榜上有名，不過是在男弟子榜單上。
跟女弟子壓根沒關系。
“月門獨苗，誰想被月主司一曲秋琴伺候，光一個音我就得吐血了。”
“看來你還是想過。”
封長雨低頭笑了一聲，她的肩膀很窄，很容易讓人産生保護欲，笑聲都和別人不一樣，隔靴搔癢。
祁今又抖了抖。
“月門現在不是你一根獨苗了嘛，”蘇明枕一邊往前走，一邊側頭去看推着木輪椅的祁今。
月白修袍祁今看上去還是少女模樣，修道之人容貌衰老得很慢，長得成年就逐漸定型，幾百年後才見一點變化。
祁今有點顯小，但個子不會很矮，加上那一身銀線繁複的獨特修袍，很好認。
“不是還有七斤師妹，”蘇明枕沖祁今眨眨眼，“這個師妹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祁今抽了抽嘴角，她覺得這兩個人都好……
那個啊。
引起了她強烈的不适，她美少年不足，急需補救。
“怎麽有意思？”
封長雨問。
她剛出關，對自己這個師妹也不是很了解。
冷秋姿最近很忙，說是有空再正式介紹一番，具體的也沒再多說，對封長雨要把一只半妖帶進門內也沒什麽反應，寵得有點無法無天。
“我和你同修的時候，你是四門第一。”
蘇明枕的笑都要忍不住了，在祁今瞪過來的時候終于破功，哈哈笑出了聲。
“你這個師妹啊，現在是四門墊底。”
實在是丢人。
來往還有四門的其他弟子，月白、绛紫、黛藍、淺青四色，一眼就認得出來。
蘇明枕是星門的副主司，一身绛紫修袍看上去比嫡傳弟子更加精致，加上她原本就英氣逼人，身量又高，很容易引起注意。
不少人都看向這邊。
“墊底怎麽了？”
封長雨擡眼，望了望的入門測試之地明鏡臺的高大拱門，“又不會永遠墊底。”
祁今感動得要流淚，心裏對封長雨的好感度噌噌噌上升。
卻在封長雨對自己紋絲不動甚至還比不上蘇明枕好感度二分之一的數值的時候開始急速冷靜。
“同出一門就是感情好啊。”
蘇明枕大步向前，哎了一聲，“今年月主司還收弟子麽？”
“還是叫你來看看有什麽好苗子？”
每年入門測試好幾天，來報名的普通人極多，初篩就篩除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其實也沒多好，基本都是外門弟子的料。
四門的嫡傳弟子，多半都是修道世家，要麽就是主司自己游歷的時候看上的，很少有能在入門測試就一步到位。
“哦，忘了你們月門都看不上這些山下來的。”
這話說得有點酸，而月門唯二的兩個嫡傳弟子，一個是主司親自帶來的，另一個是走後門來的。
都沒什麽立場。
“酸夠了快滾，”祁今沖蘇明枕說，她對這人實在沒什麽好印象，之前有門陣法課蘇明枕就是先生，三天兩頭點她的名，還差點挂科。
好在順利結課，不然她還得搖尾乞憐。
“七斤師妹還真是無情啊。”
蘇明枕嘆了口氣，恰好遠處跑過來一個和蘇明枕一樣穿着绛紫色修袍的星門弟子——
“蘇副司！主司找你。”
“知道了。”
蘇明枕擺擺手，轉頭沖封長雨和祁今說：“那我先走了，月門的位置還留着，你們問問守闕臺負責的弟子就可以。”
“哎七斤我昨天喊你來你為什麽不來呢？”
“快滾快滾！”
祁今覺得這個人真是嘴巴煩，很不耐煩地噴出一句話。
蘇明枕倒是沒半點生氣，邁着長腿走了。
守闕臺很是熱鬧，祁今上次的入門測試來過，但是壓根沒找到男主蹤跡。
現在男主找到了，還成了她的師弟，女主又是她師姐。
那我是什麽？
電燈泡嗎？
她絕望地感嘆，心想也不知道女配到底什麽時候出來。
青馬竹馬的話，男主失蹤，肯定會發現的吧？
守闕臺的拱門很高，堪比月門的月輪。
月門和陽門離得很近，中間就是守闕臺，另外一邊是星門和辰門。
入門測試上席各門依次排列，只有主司才有資格，不過月門的位置一直空缺。
冷秋姿是闕主的大弟子，又是當年三界之争的主力，身上擔子很重。入門那麽多年，祁今就沒見過她師父幾次。
剩下的三席，陽門的主司是闕主的二弟子，叫應輕舟，看上去笑眯眯的，大齡熟男氣質撲面而來，據說修的刀道。
辰門的主司是個蓄着胡子的男人，闕主的三弟子，姓江，江無波，祁今上過的他的選課，堪比他高中歷史老師，絮絮叨叨，很讓人想睡，到現在沒搞清修的什麽道，她懷疑是催眠道。
而星門的主司是個女人，叫封芝，這名字就很瘋子。走路的時候一擺一擺，如果有尾巴，估計也是狐貍尾巴，總是拿着一把團扇，聲音嬌滴滴。祁今沒見過這個星門主司幾次，據說對方很喜歡宅，就喜歡窩在她的居所睡覺。不少男弟子都難以抵擋封芝主司的魅力，更何況這個主司衣着暴露，身段撩人。
不過也不是什麽溫柔貨色，有節醫理公共課，把認錯奇經八脈的弟子罵的狗血淋頭，一邊罵一邊搖團扇，課室之內香氣伴随着她市井無比的罵聲，簡直令人想死。
太可怕了這本書。
祁今更絕望了。
我是怎麽熬到公共課結束的？
她想得出神，驟然聽到封長雨問了一句——
“師妹是喜歡蘇明枕麽？”
作者有話要說： 祁今：警覺！
《我懷疑這個女主角是雙性戀》——by祁今
《我的師妹好像有點那個》——by封長雨
《畢業後留校做老師的這些年》——by蘇明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