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師姐今天崩人設了麽?

七彎八繞的還是找到了那個黃鼠狼的窩。

經歷了王城複蘇, 這個破破爛爛的小房子也只不過是升高了幾丈而已。

祁今把封長雨放在榻上, 看了眼封長雨蒼白的面容。

沒有了面紗平日裏那股惹人讨厭的故作神秘倒是消失了,只不過無論看她l臉多少次,祁今都會被那瓣黑色的桃花吸引。

有點妖冶。

只不過這個人現在渾身都髒兮兮的, 祁今急着出去找玉翎, 本來是想讓點鄭芊靈過來給封長雨整理整理的。

但一想到這人一直以來的“獨”,想想還是算了。

……

祁今跨出門檻的時候就看到了溫玄清。

少年人站在一夕長成的桂樹下,正望着天出神。

溫玄清自己也是白着一張臉。

不過沒讓人感覺很虛,祁今上前,拍了拍溫玄清的肩, 喊了一聲師弟。

師弟還是那副慫慫的少年人模樣。

只不過眼神更猶豫了,被發冠束起的長發在腦後被風吹起, 明明是挺精神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還這麽蔫蔫的。

“走了,”祁今打了個哈欠,和站在一邊和季晚風竊竊私語的鄭芊靈囑咐了一句:“如果大師姐醒了,你就幫忙照看一下,不過我和玄清會盡快回來的。”

鄭芊靈點了點頭,目送這對師姐弟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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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一副春意融融的模樣,給祁今一種她在這邊過了十多年的感覺。

不過也不是錯覺,哪怕這裏虛幻無比,但對于時間的流逝,她還是有把握的。

但願出城後,不是滄海桑田的地步。

街上空無一人, 但祁今察覺到溫玄清在抖。

“你怎麽了?”

妖丹有什麽問題?

祁今撇頭,對上溫玄清那雙眼,好像下一秒要哭了。

祁今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

溫玄清無奈地喊了聲師姐。

“感覺如何啊?一股強大的力量砸到頭上,是不是覺得……”

祁今又開始開玩笑。

溫玄清搖了搖頭,“沒感覺。”

他自知排斥不了只能接受,但妖王殘留在妖丹上的記憶始終會影響到他。

他對妖族也推翻了這些年那種怨恨。

剩下的是茫然。

像是只有他一個人的無助。

即便他成功去了玉清闕,做了玉清闕的弟子,也改變不了他天生的洗不掉的血脈。

他是半妖,現在還是妖。

祁今一掌拍在溫玄清背後,拍碎了溫玄清此刻的空茫,“想那麽多做什麽,別人想要還沒有呢,你就偷着樂吧。”

她的聲音一向輕快,很少有被沉重情緒纏繞的時候。

“只要是個活的,就得活下去麽不是,向前看就好了,有些東西你改變不了,倒不如繼續走下去,看看能走出個什麽道來。”

溫玄清沒說話。

他一直覺得他這個二師姐是個很快活的人。

但是世界上哪有一直快活的人,祁今也會在偶爾出神,凝望着遠方出神,要麽就是在斬完妖鬼之後一個人默默拭劍。

那時候她不想被打擾。

卻又很快想開,又是平日裏風風火火的模樣。

“唉不過我也就是随口說說安慰你,很多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祁今拿了顆烏梅塞進嘴裏,這顆過酸,酸得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幾口冷氣,“總之多想無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麽,師父為我們都選好了路。”

祁今低頭,魏城一片斷壁殘垣,不複她在王城複蘇看到的繁華。

“我是不知道我以後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于是就順着走下去就得了。”

“大師姐估計是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和師父安排的一樣,也就走下去得了。”

“師弟你的話,”祁今轉頭,目光落在對方腰間挂的那一串玩偶樣的東西,“你還有的選,無論哪一條,只要是你發自內心想走的,就自己做決定就是了。”

溫玄清嗯了一聲。

他沒想好,腰間那兩個大将殘魂的化身總是很吵,吵得他有些煩。

一直嚷嚷着要重建妖族,說是少主你身有重任,不要太過松懈啊……

“對了,你既然現在都繼承了妖王的力量,”祁今湊過來,“那魏城裏的一些小妖,你讓他們找找玉翎不就得了?”

溫玄清老老實實地照做。

片刻後皺起眉,“他們說看到玉翎出城了。”

祁今:“啊?”

“她怎麽出的城,那個封印封長雨開都那樣了。”

祁今沒想到小丫頭的叛逆期來得這麽快,她不明所以,不懂既然對方那麽喜歡溫玄清,又怎麽舍得孤身一人離開。

“封印已經解開了。”

溫玄清看向城門的方向,“在我獲得傳承的那一刻。”

祁今覺得頭疼,既然新任妖王已經出現,那所有的管轄自然也是她邊上這位來做。

問題是玉翎到底要去哪裏?

“師姐。”

溫玄清叫了一聲。

祁今:“怎麽?”

“我去找玉翎,”溫玄清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開口,“既然我現在已經……”

他明白了這趟魏城之行必定是為了他,少年人心中五味雜陳,他一直被動地接受着任何安排,但這一刻,卻有一種被推着的無力感。

“你們先去下一個地點,我找到玉翎再來與你們會合。”

祁今看着溫玄清,面前的少年人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被她的重劍砸昏過去的小可憐,身量抽高,棱角冒了出來,肩膀寬厚,也不再是讓祁今三天兩頭嘲笑的公鴨嗓。

她在這個世界前幾十年熬得特別辛苦,畢竟一個人每天重複一樣的生活,任誰都會覺得無聊。

但她等到了溫玄清,等到了玉翎,等到了封長雨。

書裏的人慢慢地出現,但時間好像被人轉快了不少。

仿佛昨日她還在追的那只灰兔子,今日灰兔子居然變成了妖王。

少年人始終要長大。

他的機緣到了,祁今嘆了口氣,拍了拍對方的肩,“好啊。”

“找到玉翎好好安慰她,別讓她誤會了什麽。”

祁今其實有點察覺到玉翎在變扭什麽。

“我和衆人一起等你帶她回來。”

“多謝師姐。”

少年人的聲音有些哽咽,祁今笑了一聲,“那我回去了,你小心一些。”

祁今往回走,溫玄清站在原地看了看對方的背影,直到消失。

活點地圖上下一個地點就顯得很随意了,祁今找路遠星他們商量過,去了無邊月。

出魏城的時候季晚風還感嘆了句沒想到出城那麽簡單。

直接就走出來了,不像當初,進來的時候還得費那麽勁。

可不是麽。

祁今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破爛的魏城,她那個一夕之間成了妖王的師弟估計已經特別關照過他們一行人了。

既然身上擔了重任,估計無明澗的妖不假時日也會出現。

現在他們沿途斬殺的都是當年被驅逐四處逃竄的漏網妖鬼,繁衍再生,始終會有禍患。

而那些被封印在無明澗的妖族,極陰之地的鬼族,危險性和這些不能相同比較。

無邊月是一個靠海的大城。

海無邊,傍月而生,無邊月的繁華也僅次于盛京。

這種繁華和安全也有很大的關系。

一路上他們都沒碰上什麽危險的妖鬼,有時候還沒出手,便被人先一步斬殺了。

祁今惬意得不得了,溫玄清一走,剩下的麻煩就只能她出頭。

季晚風雖然修為不低,但始終是鑽研數術的腦袋,某些時候還是轉不過來。

還有幾個弟子呢,實在是挑不出有點,不添麻煩就很好了。

祁今話很多,現在拖着個睡睡醒醒的封長雨,總覺得很麻煩。

她也不是沒傳音問過冷秋姿,可她師父似乎也沒什麽對策,直說讓她多休息休息。

休息得還不夠麽?

都睡了好幾天了。

祁今本來打算買幾輛草車,但這次沒人附和了。

覺得丢人。

最後變成了騎馬。

修道之人日行千裏,但祁今不願意,她覺得又不趕時間,況且也沒那麽多妖鬼要他們殺啊殺的。

沒事浪費靈力做什麽。

她的歪理一堆,基本沒人能歪得過她。

無邊月是道盟之一正宿所在之地。

祁今在這方面一無所知,她壓根不想了解,但一聽連珠門居然就在無邊月隔壁的小鎮,恨不得掉頭就走。

當年的摸屁股之仇她餘恨難消,偏偏這幫人沒人知道原委。

在場的溫玄清追老婆去了,也不知道傳音告訴告訴師姐進度。

她千般不願意還是停下來了。

怪她當初覺得這個名字不錯沒多問幾句。

但除了她,其他人都願意得很,畢竟正宿一脈是很有底蘊的道派,即便在道盟中僅次于玉清闕,但每屆交流會上正宿弟子風華無雙,都令人心馳神往。

因為無邊月有那麽一個大宗派,來往的人也很多。

每天都有不一樣的交流,今日是陣法,明日便是醫道,劍道更是每天都有。

論道都能論得你頭暈。

祁今去看了幾天熱鬧就沒興趣了。

又是一日,她揮別一群有趣圍觀論道的弟子,往無邊月的主街南池大道去。

他們從魏城出來才知道居然在裏頭過了近乎兩年,已經有不少的弟子完成了游歷回玉清闕繼續修煉了。

當然也有的還卡在自己的機緣上,每個三年五載出不來。

他們這算好的。

今日是無邊月每月一次月神祭。

無邊月的人崇月,倒不是天上月,而是水中月。

所以每月的月神祭,都有帶着各種以月為飾的面具的人在街上走。

不戴反而奇怪許多。

祁今也買了一個。

她跟着人流漫無目的地行走,走到了海岸上。

篝火叢叢,熱鬧無比。

一輪圓月高懸于天,海中月影胧胧,她百無聊賴地走了一會,幹脆跟邊上擺攤的買了一管焰火。

邊上不少孩子在放,帶着面具傻不拉幾。

但放出來的焰火倒挺有意思,豬頭兔頭鹿頭……各種動物。

不由得讓祁今想起那年她和蘇明枕在盛京看的焰火。

不過她沒放過,不知道怎麽操作,只好看看邊上有沒有人在放。

邊上還真有一個人,帶着滑稽的面具,偏偏露出的下巴蒼白尖翹,讓人生出了一兩分窺探欲。

她那雙手修長是修長,但讓人覺得太瘦,有些嶙峋的可憐。

祁今還是從對方的身材辨出了男女。

對方放焰火倒是很熟練。

放出的焰火是一支糖葫蘆的模樣。

祁今覺得有些好玩。

她自己也學着去拉底下的細繩,卻半天都扯不下來。

她搗鼓了老半天,有影子過來,随即而來的那個瘦高的身影,聲音不男不女——

“你先往上,再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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