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五元招募的武神
神明所說出的話，必然會成為現實。
雖然就神而言，禦影還不怎麽合格。
但他到底也是伸手接掌了禦影神社的神明，作為主人，他無法看着神社和自己消失。
禦影下定了決心，小白在一旁也無法阻止。
“小殿下，您這一次可要想好了，真的要去東京嗎？”
一邊幫助禦影準備着行李，小白依舊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道：“但是現今這個社會，那些人們都已經不再相信神明了，就算是大都市，恐怕也是這樣。”
傳播信仰，豈是那麽容易？
不是小白不看好自己主人，實在是他覺得一直在神社中過着鹹魚一般生活的小殿下，恐怕并不能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更何況禦影才第一次出門，居然就向目的地定成了東京！
小白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就更加擔心了。
要不是人間界有神道在古早時期定下的規矩，不允許化形妖魔随意進入，小白早就跑出去幫着禦影宣揚神名了。
問題是規則不允許，他也沒辦法。
“放心，小白。”
褪去了當初進入沉睡之時所穿着的湛藍浴衣，此時的禦影正在将自己的長發用發帶束起。
不得不說，他先前的打扮看上去實在是太病歪歪了。
此時頭發撩上去之後，露出光潔額頭的同時，整個人看上去都清爽了不少。
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看着鏡中充滿元氣的自己，禦影忍不住點了點頭。
嗯，這才是一個“結緣神”應該有的面目。
試問作為神明大人，連自己都沒有折騰好，如何能夠吸引來忠誠的信衆呢？
這麽想着，禦影又開始找起了衣服。
在櫃子中翻找了半天，禦影看着手上青色的襯衣，眉頭一挑，忍不住問道：“這是他買的嗎？”
禦影神社，因為地位特殊，古往今來都沒有任何神官和巫女。
一直生活在這裏的除了兩任禦影神之外，就只剩下一大堆的式神。
式神是不太可能去都市買東西，更不用說是買這種充滿着“現代氣息”的服飾。
因此禦影看了一眼，就能夠斷定其主人是誰。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前任禦影神，也是小殿下之前的監護神。
因為誕生于古代，禦影的穿衣打扮習慣都源自于古代。
哪怕如今已經步入了新世紀，他也依舊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正因如此，在自己的衣櫃中看見這樣一件與他那些衣服顯得格格不入的衣服，禦影所當然會覺得奇怪。
“應該是吧，我也記不清了。”
被禦影呼喚的時候，小白正忙着找包袱打包行李，這會兒就是抽空看了一眼，随即有些不确定地道：“除了禦影大人，應該就沒有別人了。”
禦影神社盛極一時的時候，幫忙的式神有無數。
可随着前任主神出走，而第一式神八衛在結婚之後也失去了行蹤。
神社內的妖怪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了小白一只。
一只狐妖，卻要忙着很多事情，小白也有些力不從心。
“好啦，我要走了。”
換上了現代服裝，煥然一新的白發少年背着一個與他形象極為不符和的布包裹，這會兒站在神社前的鳥居，一邊揮手向白衣少年道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小心哦，畢竟現在魑魅魍魉越來越厲害了……不過我已經加持了結界，再加上你手上有陰陽道的符咒，應該是沒問題的。”
自言自語地說完了這些叮囑的話，禦影覺得他好像沒什麽需要再囑咐的了，随即點了點頭，就要走下山去。
“等一等啊！小殿下——”
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緊接着禦影低頭就看見為了能夠趕上他的步伐，不惜變成原形朝自己小跑過來的白狐貍。
禦影：“……”
啊，所以最讨厭這種離別的感情了。
“怎麽了？小白不舍得我嗎？”
稍微頓了一下，禦影最終還是彎下腰，仿佛認命一般抱起了小白狐貍。
“不是，我是想提醒您……”
被抱在手上，小白睜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這會兒琥珀色的眸子中倒映出了禦影的樣子，其中還夾雜着些許不安，“那個，您好像一直都沒有收服神器啊？”
神器，神明馭使之器物。
若無神器在手，神明就很容易受到妖鬼以及魑魅魍魉的攻擊。
“啊……”
原本雙手托着小白，被他這麽一說，禦影下意識松開了手。
伴随着“啪叽”一聲，可憐的小狐貍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就被扔到了地上。
“小殿下！”
面對自家式神怒氣沖沖的表情，禦影笑彎了眼睛，這會兒随手揉了揉大尾巴，而後才道：“說起神器的話，我的确沒有收服，不過我繼承了禦影之神位。我們這一脈并不需要神器，也可以行使神力。”
說到最後，禦影眨了眨眼睛，“而且你也知道，我身體孱弱。”
關于神器，禦影不是沒有考慮過。
但現在的确不是收腹神器的最佳時機，畢竟他現在神力極度不足。
處于虛弱期的話，就算收服神器，未必能夠壓制的住對方的靈魂力量。
到時候，反而會被神器反噬，豈非得不償失？
“那要不殿下再試着收服幾個式神吧？”
禦影所擔心的問題，小白也想到了。
當下想了一圈，沒什麽太好主意的白狐少年只能這麽建議着。
“放心，你鎮守好神社，等我回來。”
應了這句話，禦影彎腰，伸手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頂，随即轉身走向通往山下的石階道路。
傳播信仰固然重要，但是在臨走之前，禦影覺得他需要解決那個“麻煩”。
“啊，是東方嗎？”
擡頭望向天際，卻見東方七宿光輝璀璨，禦影似有所感，随手招來一縷神風，緊接着身影便緩緩淡去。
相較于被規則所保護的“現世”，大量的妖怪以及魑魅魍魉都栖息于彼岸。
那是生人不可見、不可知、不可觸的世界。
每當逢魔之刻，正是兩方世界維度重合之時。
所以只有在逢魔之時，魑魅魍魉和妖鬼才可以在人間活動。
一般來說，妖怪和魑魅魍魉會針對生人下手，汲取對方身上的生氣和精力，極少會進犯神明的神社。
因為大凡神明神社，皆會有強大的淨化結界。
一旦擅自闖入神社，都會被結界瞬間淨化妖力。
更甚者，甚至會因此喪失全部力量，而化為齑粉。
先前禦影神社遭到了大量妖鬼攻擊，禦影正是在這種震動中被驚醒了。
醒來之後發現信仰衰弱至斯，禦影不難推斷出這是因為神社的防禦結界在沒有神力加持的情況下也接近崩潰。
但是更令他感覺奇怪的地方，還是人間居然在不斷湧出愈發強大的魑魅魍魉。
這種情況并不常見，事若反常，必有妖。
無論是作為神社之主，還是神明，禦影都有必要解決這個麻煩。
也只有解決麻煩之後，他才可以無牽無挂地踏上“傳道之旅”。
與此同時，在距離禦影神社不遠處的大山深處，正在上演着一場追逐的戲碼。
“該死的，究竟要追到什麽時候！”
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身穿運動衣的黑發男子敏銳地跳上一處高地。
通過靈巧的動作，他成功躲避了正在其身後緊追不舍的大蛇用自己尾巴發出的攻擊。
話雖如此，但是這樣并不足以甩掉緊追不舍的妖怪。
畢竟對于這種非人生物，除了斬殺、或是用法術淨化之外，并沒有別的辦法。
夜鬥是一位武神，這一點無可厚非。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以擅長斬斷“現實與彼岸緣分”而著稱的夜鬥，在沒有神器在手的情況下，也無法應對如此龐大的妖鬼群。
尋着指引，禦影駕馭着一縷神風向東方飄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反正剛剛來到這裏，禦影就看見了這一幕。
啊，那是神明嗎？
雖說身上有着神的氣息，但居然被妖鬼逼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太丢臉了。
“看來閣下的情況好像不怎麽好啊？”
輕柔的聲音忽然響起，仿佛是夜空中寧靜的月讀命之光。
“阿勒？”
似乎是沒有料到這裏居然還有別人存在，聽見這個聲音，原本還在瘋狂逃跑的男生愣了一下，緊接着就被大尾巴甩了出去。
“啊，這樣可不行哦。”
在半空中顯出身形，禦影伸手抓住了夜鬥的手，“作為一個武神，居然被妖鬼逼到這種地步，閣下好像有點不太稱職呢。”
對方是一個武神，這在見到他的第一眼，禦影就可以确定。
一開始有些疑惑，對方為何不祭出神器将妖鬼斬殺。
不過随着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禦影就明白了。
眼前這個男子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屬于沒有神器在手的“無業神”。
除了少數象征着自然規則的強大神之外，更多神明都是有着自身職業的領域。
就好比七福神中的惠比壽是財神，而毗沙門是武神……
很多神明履行工作，都必須要靠神器配合。
若無神器在手，神明做事也會束手束腳。
不過，對方到底是武神啊。
就算沒有神器在手，面對這種事情，看起來比他輕松多了。
雖然禦影并不懼怕這些妖鬼，不過若是被大量追随的話，即便是他想要解決，也得花上一番力氣了。
不遠處的青年能夠在緊追不舍下還确保自身無虞，的确足以誇贊——才怪！
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憐的同情，眼看着對方即将被大蛇咬傷。
禦影還是伸出手，将其拉了上來。
畢竟就算是神明，如果被妖怪咬傷的話，也會受到安無感染，最終發生時化。
“不屬于現世之物，焉敢于此作祟，散——”
食指與中指并攏為劍指，禦影一指點出，指尖彙聚出一抹極淡極淺的神光。
下一刻，原本被神力束縛在原地的蛇妖便寸寸化為了煙氣，最終消散一空。
就像先前對小白說的那樣，以掌管“緣分”而著稱的結緣神自然有自己獨特的方式來确保自身安全。
如果要動手的話，根本不需要兵器。
當然前提這麽做，如果神力消耗能夠小一點的話，禦影一定會更加高興。
“哎，你是……這裏的土地神？”
看着禦影從善如流地淨化了那條蛇，先前被追着跑過幾座山的夜鬥不禁有些傻眼。
應該說眼前這位“生命”實際上所擁有的力量與外表看起來形成了巨大反差嗎？
“我乃禦影神社之主。”
臉上挂着親和的微笑，禦影拍了拍手，目光看向對方，輕聲道：“閣下是一位武神，對吧？”
“啊，的确如此。”
聽見“禦影”這兩個字，夜鬥眉頭一皺。
該不是他想的那個吧？
雖然同為神明，不過夜鬥平日裏交好的只有小福、天神菅原道真。
除了這幾個，他并沒有和其與神明有過多的交往。
如今被一個很可能是“天之禦影”的神明救了，夜鬥感覺有點一言難盡。
“事實上，我來到這裏是，想調查一下為何最近會發生接二連三的妖鬼暴動。”
與夜鬥一同在一旁的大石頭上面坐下，禦影看上去絲毫沒有架子。
這會兒搓了搓手，表情顯得愈發溫良，禦影試探着道：“那個，如果是武神的話，那麽能不能請你保護我？”
沒錯，請一個武神作為保镖——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夠将他拉到他們神社。
這就是禦影一開始打的主意。
信徒什麽的，神明也可以招攬啊！
“你有五元嗎？”
沒有回答禦影的問題，夜鬥也沒有對于神明聘請自己作為“保镖”這件事情提出質疑。
只是，在回答之前，他先是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五元？”
對于這位武神所提出的東西感到有些奇怪，禦影還是伸手在口袋裏摸了一下。
結果外套兩個口袋都沒有，正打算和對方說聲抱歉。
随手一摸，禦影突然在褲袋裏摸出了一枚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果然是個圓形的硬幣。
将硬幣放在手中，禦影愣了一下。
居然還真的有啊？
心裏這麽想着，他随即将硬幣遞與對方。
“如此，你的心願我确實接收到了。”
将硬幣彈起，最終高高握住，黑發神明笑得十分燦爛，“汝确為有緣之神！”
作者有話要說： 禦影：“啊，反正五元也買不到吃虧。”
夜鬥：“這裏是能提供快捷安心的神明配送服務的夜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