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被說穿後應何适從
面對這個好友, 說實話, 稻荷神其實是有點生氣的。
要說為什麽生氣？
自然是怒其不争。
本來嘛, 好好一個有名大神的繼承者，這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什麽樣的對象找不到？
結果禦影倒好, 偏偏選了一個無名神。
這年頭, 無名神也就罷了，大不了大家幫個忙, 也未必不能把他的信仰豎起來。
可關鍵是夜鬥還不只是無名那麽簡單, 在數百年前, 夜鬥甚至還頂着禍津神的名頭在人間胡作非為，并且還和毗沙門天有着私人恩怨, 又遭到對方追殺百年。
樁樁件件過去的事情擺在眼前，簡直是罄竹難書！
反正在了解到這些真相之後，稻荷神當下大怒, 直接就把建禦雷神送來的東西全部扔了出去。
好家夥, 一個是鹹魚，可這個也不是什麽好鳥！
作為女神，稻荷神心思敏感, 看待問題也更加的敏銳。
她可不相信建禦雷神對禦影只是普通的朋友之情, 要說對方心中沒點旖旎的想法, 那才有鬼了。
“那麽我想知道，禦影神特地來到京都找我，是不是為了你家那個蠢貨？”
好不容易平靜了心底的怨念, 再次開口的時候，稻荷神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平靜。
“你何出此言？”
禦影眸光微微一閃，看着就有些心虛的樣子。
“你這表情早就将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全都出賣了。”
微微嘆了口氣，稻荷神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一陣沉默過後，禦影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我只是想弄明白，在這件事情裏你們究竟付出了多少。”
禦影這麽一說，稻荷神自認為她似乎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一聲長嘆過後，這位女神想了想，還是緩緩道：“當初惠比壽傳出病危事件，緊接着就有人向建禦雷神發出控告，而且控告的對象就是惠比壽，雖然那個人的身份被隐藏，不過關于指控的罪狀，卻在之後的神之議會上被公之于衆……”
本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其實和她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當時建禦雷神主要針對的對象就是毗沙門天，夜鬥只能說是順帶着一同被捎帶上了。
歸根結底，主要還是在于夜鬥當時和禦影走的太近，從而激發了某位竹馬大人內心的不滿。
“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面對這個禍津神，你的投入居然那麽大。”
看着神色未變的禦影，稻荷神又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事情就好說了，沒有經過衆參表決，在得到了建禦雷神提供的大量證據之後，‘天’為了不重蹈覆轍，就直接頒布了讨伐令。
并且在那讨伐令之中，是由建禦雷神帶隊，在諸神之中挑選人手，組建聯軍，一同前去拘捕惠比壽歸案。
“這個架勢，我看一點也不像是把惠比壽抓捕歸案，反而更像是——”
将當時發生的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說到最後，稻荷神嘴角挑起一個弧度，卻忽然住口不言了。
“更像是滅口。”
在稻荷神停頓的時候，禦影也沒有猶豫，直接就說出了那個背後的真實答案。
伏見稻荷大社，作為供奉稻荷神一脈的本社，本身就具有強力的結界籠罩。
待在這裏，就算他們說些很隐秘的話，也不必擔心會傳到外界。
正因如此，所以無論是稻荷神亦或是禦影，都沒有絲毫保留的意思。
面對禦影的詢問，稻荷神沒有繼續隐瞞下去，轉而卻是把先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還原了出來。
她和建禦雷神之前因為沒有意識到事情可能會波及那麽廣，所以出手的時候也沒有保留太多，而且幾乎都是沖着七福神招呼過去的。
可是知道自家青梅竹馬和閨蜜也攪進去了？
在發覺到這一點之後，稻荷神第一個停手，并且及時通知了已經趕赴黃泉比良坂的建禦雷神。
然而等到到了現場之後，建禦雷神卻忽然接到了指令。
“天”居然授意他直接就地誅滅惠比壽，而無需公示！
意識到這背後的深意之後，無論是建禦雷神，亦或者其餘神明，大家紛紛明白，這件事情複雜了。
“有些事情知道，但是不一定要說出來。”
輕輕抿了一口茶，稻荷神看向禦影，似乎是在等待他的高論。
同樣的，從閨蜜這邊得知了那個時候的真相之後，禦影也是陷入了思索。
當時高天原召開神之議會的時候，他為了尋找夜鬥的下落，帶着神器們前往黃泉，因此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事後他們也有過讨論，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他，“天”這番舉動似乎有些過于詭異了。
“以神明之身作為術士，操縱妖魔，攪亂天地安寧，并且襲擊生靈。”
掰着手指頭和禦影一邊列數着惠比壽被冠上的罪名，說到最後，稻荷神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你且說說這可笑不可笑？”
作為七大福神之中有名的財神，惠比壽的信仰，從古到今，都沒有發生過巨大的動蕩。
哪怕是在上世紀那個有名的金融泡沫發生的時候，也僅僅是使得其神社信仰變得清冷了一些。
可說實話，稻荷神還是不明白。
身為神明之中的尊貴者，惠比壽為什麽要如此想不開？
盡管建禦雷神有意針對他們，不過那也僅僅是出于打壓七福神這一系。
要說特意栽贓陷害？
呵呵，無風不起浪，要是沒有惠比壽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他們想要把證據呈報上去，也沒東西可以收集。
“我們不是他，又怎麽能知道他的想法呢？”
對于稻荷神的話，禦影只是微微一笑。
既沒有明着表露贊同，同時也沒有反駁對方的話。
就像他回答的那樣，他們并不是惠比壽，又怎麽能夠知道對方的真實想法呢？
之前和毗沙門天、菅原道真以及大國主談論的時候，禦影也了解到了惠比壽想要操縱妖怪的真實目的。
對方知道是妖怪和神明一樣，都是這個世界正反兩極所孕育出來的産物。
所以既然無法從根源上消除，惠比壽就想要借助妖怪的力量來改善這個世界。
平心而論，這是一個非常具有野心的想法。
然而這個設想的提出者內心卻極為純粹，純粹到了讓禦影和其餘知道這件事情的衆神都忍不住感嘆。
他們到底比不上對方，這是實話。
只不過，這個真相，随着惠比壽換代，恐怕會被掩埋住一段時間了。
“在你這裏打擾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
聽完了稻荷神的話，又坐了一會兒，禦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別的話，轉而直接提出告辭。
他這一次過來，本來是想要招攬對方的。
可是從對方口中得知了稻荷神、建禦雷神為自己在背後所做的這一切，禦影只覺得心中發堵。
其實他也是有朋友的，原本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的時候，卻不知，其實也是被旁人庇護着。
倘若那時候不是稻荷神聯合一大堆神明共同阻攔住彈劾，只怕緊随毗沙門天的後塵，下一個在高天原上被當衆批判的對象，就是他禦影了。
認識到這一點，對于禦影來說，并不困難。
他并非是那種沒有勇氣直面現實的人，不過這個變故來得有些突然，以至于禦影覺得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只有冷靜下來，才能夠以更加理性的角度去思考這件事情。
“既然你執意要走，我也就不虛留你了。”
将人送到山門處，看着禦影的背影，稻荷神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提醒了一句：“你獨自在外，凡事別管的太多，也善自珍重。”
所謂的言盡于此，所指的恐怕就是現在這種狀态了。
大家都知道這背後的事情，可一旦說開之後，卻發現事情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
稻荷神并不是沒有感覺到禦影，在得知那個真相之後表露出來的遲疑。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不過這一幕依舊逃不過這位女神的眼睛。
在那個時候，稻荷神有一瞬間的懷疑。
她懷疑自己也許是被诓騙了，早知道真應該履行和建禦雷神的約定，不告訴禦影這個真相。
可她就是不滿——不滿意禦影一直傻乎乎地跟在別人身後團團轉，還經常将自己置身于險地。
“殿下，禦影神大人已經走了。”
稻荷神在神社外駐足停留了許久，久到禦影的身影消失在霞光中。
她身旁陪伴着的狐貍看到這一幕，雖然有些害怕，卻依舊忍不住開口提醒自己的主人時間已經不早了。
“知道了，回去吧。”
事已至此，再說虛的也沒用。
将心底翻湧的思緒壓下，稻荷神擡頭看着已經被夜幕籠罩的天空，又恢複成了端莊的女神模樣。
也許，該去通知一下建禦雷神了吧？
重新回到神社之中，稻荷神也在心裏暗自下了決心。
不能這麽放任了，就算是沖着前任禦影神與她的情分，自己也該做些什麽才行。
對于建禦雷神當初作出的提醒，禦影是有過考慮的。
當時建禦雷神遞給他那張紙條，上面僅僅只有四個字——有不和者。
正是這短短的四個字，一下子激起了禦影心裏的危機感。
就從建禦雷神所處的立場來看，這個“不和者”究竟有什麽意義？
禦影不敢再想下去，因為那個答案就像是稻荷神之前說過的那樣。
有的時候看破一件事情，卻不代表要說破，因為很多意思，大家心裏明白就行了。
“小殿下，我們要去哪兒？”
面對玉文的詢問，禦影沒有說話，卻是搖了搖頭。
去哪兒？
他也同樣沒有想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禦影：“忽然感覺自己其實挺失敗的。”
夜鬥：“才不是，你是我指引我前行的明燈啊，明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