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孩子是別人的

面對齊衡滿是嘲諷的眼，季陵笑了。

兩人站在大路邊，行人來來往往，不少人都将視線投了歸來，奇怪地看着他們。

季陵擡手抓住齊衡的手腕，齊衡扣得不算緊，所以季陵沒花多少力氣，就把齊衡的手從他下颚處拿開了。

季陵本來在想，既然事情都發展到這裏，那麽或許不用再在齊衡面前演戲，直接用真實的面貌面對齊衡就好了。

只是在一瞬間，季陵改變了想法。

好歹是爬過齊衡的床，對齊衡這個人有部分的了解，或者說有很大一部分人，性格裏都有這樣的成份。

尤其是雄性生物，他們的基因裏，就異常喜歡征服。

若你表現出适當的軟弱和可憐，反而會讓他們很快失去興趣。

季陵還是在笑，但這時的笑容，不是淡然和無畏的，而是有着一種來自骨子裏的悲傷。

他眼眶甚至隐隐開始泛紅，笑容于是就顯得無端慘然。

他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孩子是別人的，和齊少沒有關系，不是齊少您的，不是。”

季陵往後退了兩步，滿臉的脆弱悲傷。

他頂着這樣一張漂亮的臉，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其殺傷力比平時還要強大。

季陵不知道他這番話，給齊衡什麽樣的影響，甚至讓齊衡心裏那片海，泛起了些微的漣漪。

但齊衡又怎麽會不清楚季陵是做什麽的，一個會所的少爺，難聽點就是賣屁.股的鴨子，他是完全不信，季陵肚子裏的野種和他有什麽關系。

雖然季陵這張臉蛋堪稱絕色，可齊衡還沒興趣，玩一個孕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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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衡冷冷扔下一句話：“你知道就好，別企圖拿孩子來做什麽文章。”

說完齊衡季走了，坐進停靠在路邊的汽車。

對于自己怎麽就跟季陵來醫院，齊衡忽然覺得之前做這個決定的人，似乎不是自己。

而關于季陵以一個男性的身體，像女人那樣懷孕這件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男人懷孕，聽着好像天方夜譚，可真發生了，齊衡好像不覺得有太多奇怪。

畢竟，那與自己無關。

齊衡性格裏，不喜歡被人欺騙糊弄，知道季陵沒那個膽來糊弄他，那麽就這樣了。

雖然季陵确實是目前為止，齊衡睡過的人裏面，姿色算是最上等的，可季陵不是那個唯一。

不是非他不可。

齊衡駕車遠去，将季陵給遠遠抛在車後。

但凡他能回頭看一看，就能看到季陵完全變化的臉色，那是一種齊衡沒有見過的，淡漠到了極點的，甚至是與生俱來的孤高和冷傲。

現在這樣，算是打發走了齊衡，接下來，齊衡應該不會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了。

花費點時間，來解決齊衡，在季陵這裏看來，是相當值得的。

季陵坐進一輛空出租車裏。

他手掌輕輕放到平坦的腹部，他的孩子在裏面。

以後，它将慢慢地成長起來。

寶寶，季陵在心裏對孩子說，你放心，這一次，爸爸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你的。

回到家中，季陵洗了個舒适的熱水澡。

這天晚上季陵沒有再做關于過去、關于齊衡的一些夢魇，他睡得相當好。

到第二天，季陵前去醫院看他正在住院修養的父親。

季陵和父親說賭馬那裏賺了幾十萬，在一個環境比較好的地方重新租了房子，東西還沒搬過去，等他先布置好，然後就把父親接過去住。

“兒子，我以後不會再賭博了，爸爸向你發誓。”季明強看季陵态度溫順，不複數日前的那些冷淡，以為曾經那個聽話的兒子又回來了，于是擺出一副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好父親模樣。

“爸你中午想吃什麽，我出去幫你買？”

季陵像是沒聽到季明強的誓言，錯開話題問道。

季明強愣了一下，說自己想吃馄饨了。

“那你等會，我出去買。”

季陵乖巧微笑着，俨然好兒子的做派。

“好好，你先吃了再 給我買，我也不是很餓。”季明強也是會關心人的。

當然他的關心，也僅限這麽可憐的一丁點。

季陵前腳剛走，後腳他就拿出手機——季陵怕他一個人住院無聊，所以給季明強買了個新手機。

季明強在新手機上進行網絡賭.博，住院不到五天時間，已經欠了八萬塊了，賭博對季明強而言，甚至比他一日三餐還要重要，他可以不吃飯，但卻不能不賭.博。

走出門的季陵，站門外站了會，忽然他又轉身折了回去，特意放輕腳步聲，然而事實是就算他不放輕，病房裏沉迷賭.博的季明強此時也根本注意不到手機以外的其他地方。

透過玻璃窗，季陵看到了季明強癡迷癫狂的神情，還了烏哥那裏的欠款，他還有四百多萬，他給季明強這一點賭博的機會，算是他作為對方‘兒子’最後的仁慈，等季明強以後被送去精神病院，季陵唇角上揚，那裏會發生什麽，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季陵去外面吃了碗清湯抄手，随後打包了一份馄饨，帶回醫院給季明強吃。

就季陵離開的個把小時裏，季明強輸了六千出去。

吃着季陵送來的熱騰騰的馄饨，季明強心裏覺得有點對不起季陵。

可是這點愧疚，不敵心裏的賭瘾，夜裏季陵回家，季明強拿着手機，整個人眼睛裏就只有面前的手機。

似乎這天有點運氣，季明強竟然贏了不少，把之前輸的，贏回來一半。

轉天早上的時候，季陵再次過來醫院，帶了根拐杖，季明強左腿被打得骨折，需要杵拐杖才能行走。

季陵亦在另一邊扶着季明強，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季陵把季明強送上一輛黑色商務轎車。

季陵說租住的房屋那裏已經都收拾出來了，這就帶季明強過去住。

黑色轎車在城市繁華街道中穿梭，開着開着，周圍建築物逐漸變少，後面更是進入了郊區外，往陌生的山路上盤旋。

季明強開始感到一種不安，他忙轉過身去問季陵他們到底要去哪裏，這周圍怎麽看都不像有小區的樣子。

“的确不是小區。”季陵回答了季明強的疑問。

“那是什麽地方？你要帶爸爸去哪？”季明強有點慌亂。

很快汽車前方出現一棟被茂密樹木環繞的灰色建築物，建築物大門上挂着一個牌匾。

季陵拿出電話，和那頭的人說他們到了。

門後走出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護員，這家精神病院并非公立的，而是一家私人病院，是季陵經過綜合考慮決定下來的。

拿錢辦事，在這家醫院，被體現得淋漓盡致，甚至不需要季陵明說他的意圖，醫院這邊就知道了季陵的意思，醫院方向季陵表示，他們醫院背景雄厚，雖然是私立的，不過和軍區有不小的聯系，季陵上網搜索一下就知道，曾經有軍區司令還到過他們的醫院，至于來這裏做什麽，向外界說的是有患精神病的家人住在這裏，但真實情況，就不一定了。

季陵看中的也是這一點。

其實沒有這個也沒關系，不管是現實，還是這個海棠生子文裏，有錢能使鬼推磨。

季陵先是給了十萬，醫院方特別熱情，表示随時可以将他父親送過來。

車子停靠在門口，醫護員們上前。

季陵和季明強下車，季明強內心升起無限恐懼，他已經猜到了季陵的意圖，要把他送進這家精神病院，将他關.押起來。

此刻季陵那張看似純良無害的臉，在季明強眼裏，不亞于勾魂的無常，進去這裏，對季明強而言，就等同于死亡，他轉過身就狂奔起來，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是個瘸腿的，跑了沒兩步，自己跌倒在地。

後面的醫護員跟上來，有人手裏拿了個針筒，紮進季明強脖子裏，季明強眼皮變得異常沉重，昏迷過去前他看着不遠處的季陵，那張俊美的臉孔上一片決絕。

把季明強交到精神病院，季陵連大門都沒進去，坐上來時的商務車返程回去。

車子是在網上約的，下車前，季陵另從兜裏拿了五百現金出來，司機接過錢後，和季陵那雙少見的丹鳳眼一個對視，竟讓他下意識背脊有點發寒。

回到家裏，季陵換了拖鞋，洗過手後坐到客廳沙發，拿起水果刀開始削蘋果皮，季陵刀工不錯，蘋果皮從頭削到尾，就沒斷裂過。

長長的一條拖曳到地上，自此，季明強的事就算是告一段落，季明強的手機季陵拿了回來，他一邊啃香脆的蘋果，一邊翻看季明強的網上賭博情況，查到季明強幾天時 間又欠了八萬塊，季陵立刻就還了，不然後面利滾利，不知道滾成多少。

再關掉手機前，季陵忽然想了想，然後把整個非法賭博平臺都給舉報了。

還了這八萬，季陵手裏依舊還有四百多萬。

理論上，有這麽多錢，應該買房的，不過鑒于季陵對這個城市喜愛程度一般，決定先租房住着。

會所那邊辭職了，手頭幾百萬，似乎這樣每天當個米蟲，都完全沒有問題。

季陵在家裏當了一周左右的米蟲，他朋友幾乎沒有，每天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看電視，自己做飯，外賣不營養，這麽一周下來，季陵雖然身體好了些，臉上氣色也好轉，但他覺得太閑了，還是得另外找點事做，不然一天二十多個小時，都癱在沙發上，未免太浪費這美好的時光。

斟酌來斟酌去，季陵打算開個小的蛋糕店——曾經現世那會季陵為了演好一個蛋糕師的角色，還真花錢去學習了一個多月，他學習能力強，悟性高，做蛋糕這上面，有一點天分，後來那部戲演完，季陵不時自己在家裏做，邀請朋友來他家裏吃。

正好如今他懷孕中間，對甜食的喜好與日俱增，自己開蛋糕店，自己做香甜的蛋糕吃。

資金不是問題，甚至連地點季陵都沒有選特別熱鬧的地方，選在相對安靜的一條小街道裏。

加盟的一家連鎖蛋糕店，對方派了專業人員過來協同季陵，兩周的時間都沒有用到，季陵的小蛋糕店就開了起來，季陵請了個蛋糕師，店面不大，他則在店裏銷售加收銀。

附近離得不遠有個大學，夜裏不少學生出來逛街，有女生看到季陵的蛋糕店，進店裏注意到季陵這個帥氣惹眼的店長，直接就看直了眼。

買了小蛋糕走出去，還不時回頭看季陵。

似乎這裏新開了家蛋糕、且店主比娛樂圈流量明星還帥的消息，散播得有點快，那天過後，來季陵店裏的人，就變得多了起來。

有些不買蛋糕的女生，就在店鋪外面看，如果季陵擡眸看向他們，他們則臉紅偷偷跑開。

周六這天，蛋糕店來了一個穿着相當時髦，大長靴，波浪卷發的漂亮女生，女生和朋友一起來的，朋友最近花癡季陵，不停在女生耳邊日夜唠叨，說季陵比他們學校的校草都要帥十倍。

女生不太相信，被朋友拖着過來，到店裏親眼一看，也被季陵那張宛如神祗雕琢出來的俊美容顏所俘獲，驚豔不已地盯着季陵目不轉睛地看。

季陵知道兩個女生多半是大學那邊的，似乎不少人都知道他這個蛋糕店，來的大多都是女生，雖然總是盯着季陵，但視線多是友善沒有惡意的。

女生拿着買來的精致小蛋糕，她個人特別愛吃甜食，看到季陵做的這個，單就這個漂亮的外觀，便讓人心裏喜歡不已。

女生吃過蛋糕後，被蛋糕的美味給俘虜了，以後只要沒事，隔天都會過來買蛋糕，或者自己吃，或者多買，拿去送同學。

學校周末放假，女生和堂哥約好，這周到他那裏玩，女生去季陵店裏買蛋糕，季陵已經認識女生了，對方算是常客。

正好店裏今天剛好有新品出來，季陵免費送給女生品嘗。

蛋糕包裝精美，提在手裏，跟禮物一樣。

提着蛋糕，女生開車去堂哥那裏。

過去時堂哥不在，她先吃了一個，把另外兩個放冰箱裏，就去房間打游戲去了。

十一點左右的時候齊衡回家，看到鞋櫃裏堂妹齊苑的鞋子，知道對方來了，客廳沒見到人，猜測到齊苑肯定在房間裏打游戲，齊衡沒去叫齊苑，口渴想喝點冰水，齊衡走去冰箱那裏，拉開冰箱看到裏面兩個精致漂亮的小盒子，好奇下拿出來看，似乎是蛋糕。

包裝清雅，上面緋色的花朵無聲綻放，齊衡盯着這個蛋糕，被散發出來的奶油香甜味給吸引到了，他這兩天都沒什麽食欲，吃什麽都感覺味道一般般，莫名裏，胃口被勾起來。

也沒多想，拿了個左邊的蛋糕，齊衡走回客廳，拆開包裝袋，是一個小的千層蛋糕，上面放着擺成花型的草莓片，齊衡舀了一勺，輕輕一抿，奶油絲滑甜膩，出乎意料的好吃。

蛋糕本來就小，齊衡沒幾口就給吃完了。

吃完覺得還不太夠，把剩下那個一塊給吃了。

等到齊苑打完兩盤游戲走出房間，看到客廳茶幾上放着的兩個空盒子，臉色瞬間一變。

作者有話要說：  齊衡：曾經有個機會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對季陵說，孩子和你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