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齊衡的這個以後, 維持了半個月。

那天電話聯系過後, 不只是鄭潛, 連帶着齊衡,也像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忽然就從季陵眼前消失得毫無影蹤。

季陵問過齊苑,齊苑說發生了一點事, 不過當季陵問起具體是什麽時, 齊苑卻避而不答。

季陵雖然好奇,但沒有另外兩個人跟在他身邊的日子, 一下子平靜祥和,于是季陵選擇不去關注。

他思考過,既然齊衡不想讓他知道,那麽對方的這份好意他領了。

而當某天,季陵房門外來了幾個陌生面孔,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神态間和鄭潛有五六分相似,對方開口就說,有個人希望季陵可以去見一見。

季陵猜出來,那個人多半就是鄭潛了。

對方陣仗不小, 本來季陵還以為這些人是打算把他給綁走, 像鄭潛當時做過的那樣。

只是當後來季陵跟随着,來到醫院, 來到加護病房, 看到躺在床上, 病容慘然的鄭潛,季陵心中相當震驚。

“人我帶來了。”那名應該是鄭潛親戚的男子就站在門邊,同屋裏的鄭潛說了聲,随後他轉開身,離開了病房。

并順手把門給帶上。

屋裏剩下季陵和鄭潛兩個人。

病床旁邊連着大型醫療儀器,季陵看了下上面的那些變化的數字,他一時間什麽都沒說,鄭潛受這麽重的傷躺在這裏,那麽另外那個人,齊衡情況怎麽樣。

回憶起和齊苑的通話,似乎感知不到多少悲傷,也許齊衡那邊要好一點。

季陵拉回視線,往病床方向走。

幾乎是一種直覺,季陵知道鄭潛躺在這裏,和他、和齊衡估計都脫不了關系。

Advertisement

鄭潛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前面一個星期好幾次病危,最近病情才總算安定下來。

這麽一場車禍,直接傷到了鄭潛左邊的腎髒,還傷到了其他器官,鄭家因為鄭潛的傷,一時間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但鄭潛意志力頑強,這樣的傷害若是落在其他人身上,保不準就要把一顆腎髒給割除了,他這裏卻差不多是完全靠自己強健的身體,保住了他的腎。

不過雖然腎是保住了,身體總體機能依舊受損嚴重。

報過警,警察那邊勘察結果,鄭潛的車禍是他自己操作不當導致的,并非齊衡直接行為。

鄭家和齊家,現在可以說由原本的互不幹擾,變成了如今的争鋒相對。

在鄭家人眼裏,是齊衡和鄭潛出去飙車,導致鄭潛出事,這個意外,必須齊衡來承擔。

可齊家卻也不是小門小戶,能由着鄭家随便欺負。

幾乎是有種默契,不管是鄭潛還是齊衡,都對這次飙車的原因三緘其口。

誰都沒有主動提到過季陵,他們的争鬥是他們的事,不會把季陵這個孕夫牽扯其中。

有些知情的,也事先被警告過。

季陵站到病床邊,一根輸液管連接到鄭潛手上。

那只手肉眼看得出已沒有往日的健康色彩,在病房裏躺了太久,泛着一種病态的顏色。

鄭潛目光從季陵白皙光潔的臉龐上往下緩緩落去,落到了季陵的腹部。

季陵穿着寬松的羽絨服,腰線沒收太緊,就這麽看,基本看不出他腰腹那裏有什麽異常。

不過鄭潛知道,那裏面有個鮮活的小生命。

“忽然想見你一面,所以……”

一句話沒說完全,鄭潛就急促咳嗽起來,慘然的臉龐瞬間染上不正常的紅。

季陵看到鄭潛如今這副躺在病床上的狀态,只覺命運真是不好說的事情。

季陵看着鄭潛咳嗽,沒有上前,也沒有說話。

鄭潛咳了會,強行忍住喉嚨不斷竄起的癢意。

“有凳子,你坐,別站着。”鄭潛沒有接上面的話繼續說,而是轉了話頭。

但季陵沒有聽他的話。

平淡的臉龐上,分明隐含着,他即不自願來這裏,自然是想盡快離開。

季陵不認為他和鄭潛有什麽需要談的。

他的想法,早就和鄭潛說得夠清楚了。

“你就這麽讨厭我,連句話都不肯說?”鄭潛身體動了下,估計拉扯到身上的傷口,表情變了變。

季陵嘴唇微動,說:“你現在看到我了。”所以他能走了嗎?

鄭潛眼瞳直接瞪大,似乎有點不相信,季陵神色平靜的,仿佛沒有絲毫觸動。

仿佛他們毫無關聯。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想,你絕對走不出這間病房。”鄭潛忽然口風一轉,帶上了威脅。

但就在季陵要拉下臉的瞬間,鄭潛又笑出了聲。

“我已經不會那麽做了。”如果說之前季陵的拒絕,還讓鄭潛看不清的話,那麽這次的車禍,讓鄭潛徹底清醒了。

他甚至在疑惑,怎麽就忽然間那麽喜歡季陵,明明開始是将季陵當成玩物看待的。

從接觸季陵到現在,發生的種種,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暗中引導着。

鄭潛偶爾會在想,若是人有上一輩子的話,可能上一世他欠過季陵,所以罰他喜歡季陵,罰他遭受這場災禍。

讓他深刻體會到,什麽叫魔障,什麽叫求而不得。

“說點別的,你和寶寶最近還好吧,身邊有人照顧嗎?”鄭潛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反而關切季陵的情況。

一說到自己孩子的事,季陵眉目都溫柔下來,他回答:“我們都挺好,我身邊沒其他人,包括齊衡。”

鄭潛自然知道這些,但從季陵嘴裏說出來,他卻覺得心裏竟是覺得高興的。

“以後孩子出生,我能不能做他幹爹?”約莫知道只要是關于孩子的問題,季陵都會回答,鄭潛因而眼底微微泛出亮光地問。

但這次季陵卻是抿着唇角。

什麽答案,已經不需要他多說,鄭潛當即就明白了。

“天黑下來你可以離開。”在這之前,鄭潛想讓季陵留下來陪陪他。

哪怕不說話都行。

季陵眸光直視着鄭潛,聽到病床上的人又說:“我說話算數。”

于是季陵就坐到了凳子上,雖然旁邊鄭潛存在感異常強烈,季陵拿出手機玩手機游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天就烏沉沉的,中間有護工進來幫鄭潛起身,扶鄭潛去洗手間,手機游戲還在繼續,但季陵視線轉到旁邊關上的廁所門。

季陵并非鐵石心腸,對一個重傷病人毫無感覺,他有時候也會想,上一世他們這樣傷害他,這一世讓他重生,而無論是齊衡還是鄭潛,都遭遇過不同程度的災難。

也許這也是他重生回來的原因之一?

到天完全黑下來,季陵起身準備離開。

鄭潛一雙眼窩凹陷的眼睛深深凝視季陵,他想強行逼迫季陵留下,可話在舌尖繞了數圈,講不出來。

“好好養病,再見。”季陵就像沒看到鄭潛投過來的沉澱的目光,轉過身就快步離開了。

走出病房,外面站了一個人,沒有之前帶季陵來的那幾張面孔。

走出醫院,季陵在路邊攔了輛出租,坐上車後,季陵報了尚東陽光的地址。

而這時他還不知道,他剛走,街邊一輛車裏下來一個人,那人手裏還拿着電話,守着鄭潛門口的人給他打來的,說鄭潛已經讓季陵離開。

轉頭青年讓人去調查季陵。

這一調查結果,青年帶着去找到鄭潛父親。

鄭潛父親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兒子會有今天這個意外,全都是因為男人。

這樣的人還曾經是在會所賣過身的,讓他兒子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眼下生活平靜,絲毫影響都沒有。

鄭父那裏容得罪魁禍首這樣逍遙。

于是鄭父讓青年去幫忙辦件事,一是為了徹底斷了鄭潛對季陵的念想,二也是算作對罪魁禍首的一種懲罰。

當青年再次出現在季陵家門外時,季陵毫無所覺,以為這次又和上次一樣。

誰知道當他坐上汽車後,脖子上驟然一陣尖銳的疼,藥效發揮得太快,季陵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眼皮沉重,垂落下去後,陷入了昏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