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林申盤着腿看了一眼任凱，煙灰缸已經滿滿當當，周圍散落着些許煙灰，四周看看，家裏像是許久不曾收拾過了，房間光線有些暗，眼前盡是灰白，林申起身拉開窗簾，這才亮堂了許多，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下若隐若現，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漸進。
“電話打完了”，林申轉過身問道。
“嗯”。
“沒事吧”，林申看見任凱極力掩飾的面孔，雖然知道任凱從不多說自己的事情，還是問了。
“沒有”任凱擡起手摸了摸後腦勺，“是我妹妹打過來的，問我最近怎麽樣”。
“你妹妹也要大學畢業了吧”，林申想起任凱家裏的妹妹，高中的時候還見過一兩次，大學的時候任凱考上了警校，和自己不是一所大學，關于家裏的事情自高中畢業後更是知之甚少，林申總覺得這幾年時間任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側面打探過，任凱總是敷衍過去，也就不問了。
“嗯”，任凱點燃一支煙。
一時間二人無言，終于任凱從思緒裏跳出來，“你們倆……，當初直接跟袁晴怡說就好了”。
林申嘆口氣，“她以前什麽樣你也不是不知道，當初我真說了現在能不能聯系到她都不知道”。
任凱突然笑了，“想想以前也真挺好玩的”。
林申想了想，挑起一邊嘴角笑了，“那時候第一次見她吧……”。
“是一起上課那會兒嗎？外教課”，任凱疑惑的看向林申。
“不是那是之後了”。
林申和班裏幾個男生一起坐在草坪上，旁邊就是擲鐵餅項目比賽的地方，現在是女子組在比賽，開運動會的這幾天天氣總是很好，正是春末即将入夏的日子，白色的主席臺兩旁是圍着操場環繞的看臺，中間是綠色的人工草坪和紅色跑道。同一時間進行着好幾項比賽，哪怕只是一個角落，都有着熱血的人們在為之拼盡最後一絲氣力。
“這女的勁兒也太大了吧”，林申聽見身邊的同學說道，邊說邊脫下了鞋子，倒出些人工草坪裏的黑色膠粒。
“這組有咱們班女生嗎？”，任凱探頭探腦的問道。
Advertisement
“下一組是咱們班”。
“下午接力好好跑啊，鞋帶系緊了”。
“咱們班現在幾個第一？”。
“女生跳遠一個，還有……，啊！”。
林申等人都被吓了一跳，聽見衆人驚呼，只見遠處飛來一個鐵餅準确無誤的砸到男生的肩部，男生大叫了一聲，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整個面部都痛苦的糾結在一起，猛地起身用手按住了肩膀，龇牙咧嘴的轉身去看是誰下此毒手，發現是旁邊參賽的女生，正驚恐的站在那裏雙手捂住了驚訝的嘴，男生只好作罷，一言不發的走出了操場。
林申随着同學們一起跟着那男生穿過鐵餅的比賽場地，回看那女生從遠處跑過來，不知所措的喘着氣連說抱歉。
“要不去醫務室吧，我和你一起”，女生看了一眼男生被砸的肩部，有些膽戰心驚。
“不用了”，男生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憤怒，看也不看的說道。
“真的沒事嗎？”。
男生不再言語，只是氣鼓鼓的向前走。因着比賽尚未結束，女生在裁判和同學們的催促下不得不重返賽場，一時間有些兩難。
“沒事，我們陪他，你回去吧”，林申開口，男生們紛紛附和道。
“那……，好吧，對不起啊”，說完便跑了回去。
林申看着被砸的男生依然緊鎖着眉頭，幾個人走在校園裏，其實也不知道要去哪。
“你要去哪”，一幫人走出好遠了，任凱問道。
被砸的男生這才停下來，“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走幾步感覺要原地爆炸在那裏”。
其他人都松了口氣，“要不要去醫務室”。
“不用了，估計沒什麽事，青是肯定青了”，男生說着活動了一下肩膀。
林申又想起方才男生被砸的情景，回頭看了看正在進行的扔鐵餅年級比賽，場地周圍已經沒有人坐着了，不知是大家自覺離開還是被驅逐了，能看見那女生站在那裏，憂心忡忡，林申暗自笑了。
過了兩天林申發覺自己越來越迫切的想知道那個女生的一切，和任凱開始商量着打探她的消息，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其他人知道了。
“就那天砸我那個？”，被砸的男生聽見這個事情，肩部突然跳疼了一下，心有餘悸。
“對啊，有什麽想說的嗎？”，林申回答道。
那男生想了想，搖了搖頭撇撇嘴，“祝你身體健康，一切平安吧”。
一番打聽下來，知道了那女生叫袁晴怡，六班，文科，平時不怎麽和男生打交道，甚至班裏的有些男生回想起來，連話都沒說過。
“怎麽這樣？”，林申問道。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六班經常一起打籃球的男生笑着說道，“想追她？估計不容易，我們班有個人就想追她，但完全一點機會都沒有”。
“怎麽講？”。
“就是，感覺鐵打不動，先做朋友都做不成，我感覺吧，袁晴怡是那種你要對她是很平常的态度，就沒什麽，你要是但凡表現出一點喜歡她就會離你遠遠的”。
林申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放學留下來打會兒球啊”。
“行”。
“那是，挺沒辦法的”，任凱說道，“不能直接說？”。
“不能”，林申皺着眉頭，校服拿在手裏随着手臂擺動一晃一晃的。
“那要不你就說你喜歡男的，先讓她放心，我幫你打造點輿論态勢”，任凱打趣道。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
中午放學，二人随着人群往校門口彙集，同學們大多是三五成群的分幾個方向回家，眼前都是一片制服襯衫的樣子，統一發的夏季短袖沒多少人穿，大多是裏面穿着自己的短袖，外面套一件制服襯衫，背影無非是分高矮胖瘦，長發短發，林申往前一看，走在前面的四個人裏，似乎有袁晴怡。
“哎”，林申邊看邊拿手肘戳了戳任凱，“你看那是袁晴怡嗎？”。
“哪？”，任凱順着林申手指的方向才發覺，“趕緊的啊你，過去跟人打個招呼”。
“我說什麽啊？”。
二人邊說邊悄悄行至袁晴怡身後，大概隔着一兩個人的距離在竊竊私語，任凱推了一把林申，林申在袁晴怡身後不停踱步，二人因心急張牙舞爪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故意把她鞋子踩掉，說個對不起什麽的不就搭上話了嗎”，任凱小聲說道，“快點，要出校門了！”。
林申一聽只好依任凱所言，趕緊小心翼翼的去踩袁晴怡的鞋子，第一次踩空了，急忙又使勁向腳後跟踩去，這次踩掉了。
林申立馬站的直挺等着袁晴怡回頭，後悔剛才實在太使勁了，只見袁晴怡停止了和身旁同學的笑談，站在原地微微一轉頭，林申忽然緊張的心跳加快，咽了咽口水，見袁晴怡只是将腳重新踩進了鞋子裏，甚至都沒看林申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校門。
林申和任凱見此只好默默跟在袁晴怡身後，雙臂僵直着死貼住身體一臉緊張的走出了校門。
“是挺棘手啊……”，任凱感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