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正文完 (1)
她母親死在她們回家的那條路上,那條臨着江的馬路上,她記得那條路叫香川路。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走過那條路了。
顧海牽着她的手穿過很多街道,往那個方向去,她發現這個“世界”是沒有燈光的。
每一條街、每一棟房子,沒有一點點燈光,只有偌大的月亮照亮這個世界,還有……燭光。
她走上一條馬路,看見路邊三三兩兩沒有影子的人,他們聚在路邊點着的蠟燭旁,蠟燭旁還放着鮮花。
是之前有人在這裏祭奠他們,他們駐足在香火旁留戀最後這一點點的人間燈火。
“馬路邊差不多都是車禍死的。”顧海拉着她的手低聲跟她說:“還有江裏淹死的。”他擡着下巴朝江裏指了指又囑咐她,“江裏淹死的比別的要兇很多,因為淹死的比較慘,你要是見到他們就離他們遠一點,知道嗎?”
傅情被路邊的江風吹的抖了一下,擡眼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夜色下翻翻湧湧的江面上浮着幾個看不清面目的黑影,掙紮着想從江面掙脫出來一樣。
“快到了,那裏就是香川路,你看路牌。”顧海拉了拉她的手。
她還沒來得及擡頭去看,江水裏有什麽東西爬了上來,濕漉漉的落在江邊馬路上,“啪”的一聲。
她扭頭看見是一個渾身浮腫幾乎看不清五官和身體的溺斃者,它像是被泡爛了一樣留着說不清的渾水,散發着腐臭氣,一雙赤紅的眼睛從濕長的頭發下直勾勾的盯着她。
傅情被盯的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那溺斃者忽然吸了吸鼻子,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朝傅情緩慢的走了過來,一步一個水印,粘稠的液體濺在了傅情的手背上。
這氣味……好熟悉,傅情被那酸臭之氣逼近,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好像聞到過無數次一樣……
它再向前一步,顧海拉着傅情的手臂将她護在身後,閃身攔在了她身前兇神惡煞的盯着那東西冷飕飕道:“滾開!”藍幽幽的眼睛一閃。
那東西忽然頓住了腳步,沒敢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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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海卻上前一步怒道:“找死是不是?老子說了滾!”
那東西被顧海下的往後一縮,“噗通”一聲重新跳回了江水裏。
顧海這才回過頭看傅情,握着她被濺上液體的手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不用怕,我比它們更兇。”
她看着他,慢慢的擡起頭來看見他背後黑夜下安安靜靜的路牌——香川路。
她母親會在這裏嗎?
江水流動聲中她聽見遠遠近近的哭聲,有江水裏的,有馬路邊的,斷斷續續被江水蓋過。
她跟着顧海慢慢穿過路邊三三兩兩的燭火和逗留的死者,慢慢的往她母親出事的地點去。
“你記得是在哪個位置嗎?你仔細看着路邊那些人有沒有你母親。”顧海低聲跟她說,又問她,“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一定一定不要和這裏的死人說話,就算是你母親叫你,你也不要答應她,你要是答應了就只能留在這裏再也回不去了。”
“是嗎?答應了會死嗎?”傅情目光看向路邊,看向江面,“你不是希望我永遠留下來陪你嗎?如果我死了,不就可以永遠留下逃不了了嗎?”她收回目光看顧海。
顧海愣了一下,夜風将她的黑發吹散在臉上,她看着他,放在他掌心裏的手指好涼好涼,是啊……她死了就可以永遠留下來了。
“情情!”遠處忽然有人叫她。
那聲音順着江風傳過來,傅情忽然渾身一顫僵在了那裏,她腦子裏那個叫聲在嗡嗡作響,她渾身僵硬的慢慢轉過頭去——冷冷的月色下,遠處的臨江馬路邊,一個女人站在路燈下看着她。
“情情!”她又叫了一聲。
傅情的腦子“嗡”的一聲斷了弦一般,她看不太清那個人的長相,可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穿着。
“她……是你母親嗎?”顧海低聲問她。
傅情僵在原地被江風吹的抖了起來,已經六七年了……已經六七年了,她……她真的沒有離開嗎?
她不敢确信的一步一步朝那個女人走過去,越走越近,将她的面貌,她散亂的發看的清清楚楚。
傅情終于停在她的幾步之外崩潰的仿佛要被江風吹出去,是她的母親,是她。
“情情,媽媽終于等來你了!”她站在路燈下看着傅情哭了起來,“媽媽一直在等你,怕你過不好,怕你被欺負,你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傅情站在那裏像一只被鼓吹的搖搖欲墜的枯樹,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她只覺得冷極了,渾身的血是冷的,腦子的木的,牙齒跟着喉嚨一起發抖。
“為什麽不回答媽媽?”她滿臉的眼淚,看着傅情難過的問她,“你是不是在怪媽媽離開了你?還是……你已經忘了媽媽?”
怎麽會,怎麽可能。
傅情心都要擰碎了,她張了張口,卻被顧海一把捂住了嘴。
“不要回答,不要跟她說話。”顧海将她摟在懷裏,緊緊捂住她的嘴,發現她臉上潮潮的全是眼淚,她抖的好厲害,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你想死嗎?”
她在他手掌下越抖越厲害,抓着他摟着她腰的手扭過頭來看他,滿臉的淚水瑟瑟發抖跟他說:“你告訴她,告訴她,我從來從來沒有忘記她,我每天每天在想她,我……我有為她報仇,我有找出來那些害死她,欺負她的人,我……”她的嘴巴和喉嚨被江風塞滿,她聽見自己的哽咽聲,抓着顧海的手臂站立不住,“告訴她,我過的不好,我每天每天都在後悔那天讓她來接我,如果、如果那天我可以自己回家,她就不會死了,我明明、明明可以讓司機來接我,是我一定要她親自來接我……”
她站不穩的抓着顧海的手臂慢慢跪坐在了地上,她聽見她的母親在身後叫她,“情情我是媽媽……你為什麽不理媽媽?”
她撐不住的捂着臉哭出了聲音,這麽多年她一分一秒也沒有原諒過自己,那天是她求着母親親自來接她,“是我害死了她……我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我想給她驚喜……可是,我害死了她……”
她連禮物也沒有來得及給母親,她一直在和電話裏的女人吵架。
顧海忽然伸手落在了她的頭頂,令她抖了一下,她聽見顧海将她的話說給她的母親聽,他一句一句的跟她說,原原本本的說,放在她頭頂的手掌輕輕的撫摸她的發,像是在撫摸一只受傷的動物。
他說:“她說她為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她祝你生日快樂。”
傅情在他的手掌下潰不成軍,被他摟進了懷裏,他跟她的母親說:“你放心的投胎去吧,她從前過的不好,以後我會保護她,她會過的很好很好,你不要逗留在這裏,她會一輩子沒辦法原諒自己。”
她在江風裏要被江風撕扯開一般,她将臉悶在顧海的懷裏,難過極了,她聽見她的母親一直在哭在叫她,“情情真的嗎?可是媽媽放不下你,媽媽願意在這裏一直等着你,等我的情情好好長大……”
顧海皺住了眉頭,剛要開口說話,江中忽然湧起巨浪,一道黑色的影子竄出江面猛地撲向路燈下的女人——
“情情!”
傅情猛地扭頭只見剛才遇到的溺斃者卷起一片江水撲過去一把卷住了她的母親,粘稠的身體幾乎要将她母親吞噬,卷着她就往江裏拖,她掙紮着朝傅情伸出手,“救我!”
那麽一瞬間傅情大腦一片空白,撲過去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母親的手,好冰好涼,她抓住的一剎那那只手忽然變成了冒着黑水的液體,纏着她的手臂卷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将她一拽,她看着母親的臉迅速腐化變成一堆爛肉……
太快了,她被拽出去只是短暫的一秒,她聽見顧海驚懼的喊她:“傅情!”下一秒就被那黑水卷上喉嚨和臉,眨眼被拖進了江水之中。
快的她連一口呼吸也沒來得及呼出去,只感覺腥臭的液體和江水一起将她淹沒,湧入她的口鼻之中,嗆在她的喉嚨裏、肺裏,她什麽也看不見,只聽見江水瘋湧灌進她的身體裏。
又冷又痛苦。
她忽然想起來,這個腥臭的味道是那個纏着她,隔三差五就出現在她夢中要往她身體裏鑽……甚至是兩次車禍聞到的氣味……
它從她母親死後就一直一直纏着她,原來它是這江裏的溺斃者……是從那場車禍之後就盯上了她嗎?
傅情甚至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被那黑色的溺斃者塞滿口腔,緊緊纏住身體不斷不斷的往下墜,墜入看不見光的江底……
一道藍色的光忽然從江面直墜而下,像閃電一般劈開吞沒她的江水朝她湧來,她看到一雙藍色的眼睛,一只蒼白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聽見了顧海的聲音,“放開她!抱住我!”
她睜開眼在江水之中看見發着光的顧海,他生出鯊魚鳍,臉上被雙臂上滿是藍光粼粼的鱗片,他抓着她唯一沒有被黑色身體吞噬纏住的手臂勾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穿過江水一把抱住她,歪頭一口咬在了纏住她脖子的溺斃者。
他兇極了,像是要将那溺斃者撕碎在江水裏,一雙藍色的眼睛兇神惡煞的吼了一聲:“還給我!”他抓着她硬生生将她從那包裹她的溺斃者身體裏拽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踩着溺斃者猛地往江面竄去。
傅情被托出江面的一瞬間聽見電閃雷鳴的聲音,暴雨忽然淋了下來,她滿口滿鼻腥臭的江水幾乎要昏過去,一雙手臂卻緊緊抱着她,不停不停的在叫她:“傅情!傅情!”
顧海抱着她爬上岸,讓她将嘴裏的江水吐出來,伸出冰冷的手指慌張的去撥開她黏在臉上的發,捧着她的臉吓壞了在叫她跟她說:“不要死不要死,她是假的,傅情她是假的不是你媽媽,你聽得到嗎?”
她在暴雨裏嘔出一口黑水瑟瑟發抖的睜開眼看他,他蒼白的臉和一下子亮起來的眼。
他一把将她摟進了懷裏,“吓死我了!我們上當了!剛剛那個女的是那淹死在江裏的狗東西變的!我太蠢了,我居然沒有聞出來!”
她好冷,她看着他,扭頭看着空蕩蕩的路燈下和波濤洶湧的江面,是假的嗎?
“肯定是假的!”顧海擡手替她擋着打在她臉上的雨,“你媽媽怎麽會舍得害死你?那個溺斃者變成你媽媽的樣子一直在讓你回答他的話,就是想拖你下水,只要你一答應就會立刻被拖下水,這些溺斃者狡猾的很,就是想要找具活人的身體繼續活下去,幸好你沒有回答他!”
假的嗎?
她看着自己剛剛握過“母親”的手掌,掌心裏全是腐爛粘稠的液體,是那溺斃者身上的,她喉嚨裏火辣辣的疼,肺部也在發熱發疼,她想張口跟顧海說話,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腦袋發暈的昏在了顧海的懷裏。
“傅情!”
她昏昏沉沉的靠在顧海懷裏,只感覺他似乎抱着她跑了起來,她渾身颠的厲害。
顧海狂奔着将她抱出了這個世界,抱回了別墅。
大暴雨将整個別墅沖刷的泥濘,電閃雷鳴。
他将傅情抱回那間房間,将一件件的被子緊緊裹在她身上,可她還是抖得厲害。
她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臉色越來越吓人,縮在被子裏不停的出汗發抖,輕輕的掉着眼淚。
顧海抱緊裹着她的被子,伸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眼淚,“不要哭,不要哭傅情,你很難受嗎?很痛苦嗎?你不要哭好不好?”
她像是聽不到他說話,還是昏昏沉沉的在掉眼淚,她脆弱的像個不會嗚咽的小鳥,她長的嘴巴想說什麽,卻低啞的發不出聲音。
他努力的貼近她,挨着她的嘴巴,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她在問:“媽媽……死了對不對?”
顧海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這句話……他在六歲那年,被急救過來後也問過,他問醫生,他的媽媽是不是死了?
而他在那年就見過傅情,她和她的母親一起被送進聖愛醫院,他剛剛從自己的身體裏出來,看見坐在急診室外的小女孩兒,她身上、手上沾着別人的血,坐在那裏卻沒有哭,只是擡頭問她急匆匆趕回來的父親:媽媽死了對不對?
他抱着她難過極了,捧着她的臉罵她,“你是傻子嗎!害死你媽媽的人不會內疚,你卻在一直內疚!不肯放過自己!又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欺負你和你媽媽的壞人!你哭什麽!傻子傻子傻子!”
她輕輕哽咽了一聲眼淚掉在他的手背上。
顧海紅着眼将她又摟回了懷裏,“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替你去殺光那些欺負你和你媽媽的壞人。”
她在他懷裏微弱的叫了一個人的名字,他沒聽清,好像是什麽野。
外面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只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停了,可他懷裏的傅情燒的厲害,連細微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顧海看着她,慢慢摸了摸她的臉,他第一次意識到他一點也不厲害,他保護不了傅情,他連替她叫救護車的能力也沒有。
她會死在這裏,死在他身邊。
他在雨停之後裹着傅情,将她背了起來,背着她跑出泥濘的別墅,跑過剛剛下過雨的街道,朝着聖愛醫院狂奔而去。
他看見醫院門口停着好幾輛車,那是傅情家的車子,她家人一定瘋了一樣在醫院、在這附近找她。
他趁着沒有人背着她跑到了門口,将她小心翼翼放在了醫院門口的大門邊,用被子好好的裹着她,又舍不得的捧起她的臉親了一口,小聲跟她說:“我做回人就能保護你了,你等我去找你,你要記得我,不要忘了我。”
他摸了摸傅情的臉,起身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将路邊的車窗玻璃砸碎了。
巨大的警報聲響了起來,他看見醫院裏沖出一群黑衣保镖,他們發現了靠在醫院門口的傅情,急忙喊道:“老爺子!小姐找到了!”
一個頭發花白了一般的老頭兒從醫院裏拄着拐杖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看見昏迷的傅情,眼眶頓時紅了,“情情!”
傅情昏昏沉沉聽到了鬧鈴聲,她想睜開眼看看顧海,卻艱難的只掀開一點眼簾,模糊的看見顧海站在大雨過後的薔薇花下一直一直看着她……
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三秒之後将您傳送回原來的世界,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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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情身體一空。
再次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天花板和頭頂的吊燈。
這裏……是她參加節目的別墅房間。
她翻身坐起來,看見窗外的天已經大亮,陽光透過窗簾落在地上、她的手背上。
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她的喉嚨裏仿佛還卡着那些腥臭的液體一般難受,直播間裏打賞聲和彈幕不斷不斷的在刷出來——
總裁控:傅總還好嗎?
前夫控:傅總沒事吧??吓死我了!我要被你搞哭了!
路過:哭了,從來不知道傅總小時候經歷過這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想抱抱傅總,抱抱十三歲的小傅情。
顏控:太好哭了,小時候的顧海,小時候的傅總,兩個可憐的人在老別墅裏抱在一起我暴哭,不敢相信傅總是怎麽一步步走過來的。
匿名123:傅總不是你的錯!不要再怪自己了!你媽媽一定早就投胎轉世去了,她一定也希望你快快樂樂的長大,開開心心的生活!
蘇野今天上線了嗎:好難過啊,如果顧海真的是野爹,我不敢想象野爹怎麽失去的雙親,怎麽一個人飄蕩在醫院裏,怎麽誘拐了傅總又怕傷害她的把她送回去。然後又怎麽一個人變回人心心念念這傅總想要找到她,保護她……
野爹媽粉:而傅總完全忘記了他,他上一世甚至沒有走到她面前跟她相遇,等他強大到可以保護她時,她卻已經死了。我要為野爹哭了,他在上一世替傅總殺光了害死她,欺負她,讓她傷心的人,他自殺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麽?是不是也在怪自己沒有早點保護好傅總?就算傅總早就不記得他了,可他活下來活下去的動力全部是為了再次遇到她,保護她。
哇靠:靠,我要被你們說哭了。
總裁控:可是顧海真的是蘇野嗎?如果是的話,蘇野……對傅總忘記他也太平淡了吧?總覺得怪怪的。
系統裏忽然“叮”了一聲,有什麽東西更新了出來。
傅情将目光移到任務欄裏,任務欄裏更新出了一個新任務——恢複您的病态大佬前夫蘇野關于“顧海”的記憶。
關于“顧海”的記憶?
傅情忙點開了那條任務,看見了任務詳情——蘇野因某些原因被鎖定了關于曾經“顧海”時期的所有記憶,請您為其解鎖恢複記憶。(任務獎勵:五十年生命值)
任務下面卻還有規定要求:該任務不可以使用“穿越”道具。(穿越道具不可以用在任何更改過去情節上,包括更改您和蘇野的過去。)
傅情看着那條任務半天半天,這麽說顧海就是蘇野的過去,但蘇野現在關于顧海時期的全部記憶被“鎖定”了?
彈幕裏——
總裁控:如果是這樣就對上了,蘇野現在是不記得當初他遇到過你吧。
路過:那為啥他記得他的白月光啊?
傅情喉嚨發啞,先開口問系統:“蘇野關于顧海的記憶是被鎖定了?”
“是的主播。”系統回答她。
不是失憶,不是遺忘,而是被“鎖定”,鎖定這個詞和別的詞不一樣,它的人為造成的。
傅情立刻追問:“是被其他任務者鎖定了?”
系統遲鈍了一下才回複她,“這是您的任務相關,系統不可以為您提示。”
彈幕裏——
路過:靠!系統這麽回答那八成就是了!是其他任務者使用道具鎖定了野爹顧海時期的記憶吧!
前夫控:是劉琰琰或者蘇念吧,因為鎖定顧海的那段記憶,目的也只能阻止野爹去找傅總,為了這麽目的的我只想到了劉琰琰和蘇念。
“蘇念沒有系統。”傅情無比确定的在直播間裏說,她的聲音有些啞,擡手托了托自己滿是冷汗的額頭,“如果有系統她早就反擊劉琰琰了,我能确定的是劉琰琰有系統,而且最有可能的也是她,上一世蘇野殺了她和劉政導致她任務失敗的重生,如果我是她這一世一定會想方設法先殺了蘇野,或者阻止他遇上我。我猜她的系統規定她不可以殺本世界的男主蘇野,不然她早就動手了。”
彈幕裏一片“卧槽”。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有人在外輕聲叫她,“傅情?還在睡嗎?”
是蘇野的聲音。
“沒有。”傅情忙應了一聲。
那門就被蘇野推了開,他看見坐在床上的傅情皺了一下眉,“你不舒服嗎?”
他關上門走了過來,站在床邊伸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仰起頭來,他俯身将額頭貼在了她的額頭上,“你出的好多汗,你……額頭有些燙,發燒了嗎?”
傅情仰着頭看他那雙藍幽幽的眼睛,有些鼻酸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抱抱我。”
蘇野被她軟綿綿的求抱搞的心軟的稀爛,伸手抱住了她,坐在床邊輕輕的撫摸她的背,臉挨着她的額頭輕聲問她,“哪裏不舒服?是不是昨晚洗頭發着涼了?頭疼嗎?”
傅情仰起臉來看他,“你還記得你曾經叫顧海嗎?”
蘇野愣了一下,捧起她的臉來看,“顧海?怎麽還燒的說胡話了?”
他果然是不記得了。
“我是你的白月光對嗎?”傅情問他,“你第一次見我是在哪裏?”
“到底是怎麽了?”蘇野擔心的伸手又去摸她的額頭,卻被她抓住了手。
“你先告訴我。”傅情執意問他。
他望着她無奈的說:“在紅磨坊,你和劉政那時候剛訂婚吧,你和朋友開派對,在紅磨坊裏喝多了讓我給你點煙,然後……說你已經結婚了,塞了張卡給我。”
“你那時候就愛上了我嗎?”傅情驚訝的看他?
蘇野的臉一紅,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我不能對你一見鐘情嗎?”
傅情語結的望着他,倒也不是不能……
蘇野忽然伸手将她從床上連着被子抱了起來,“去換衣服,我送你去醫院,你再燒下去就真燒傻了。”
傅情剛想說她沒事,床邊的手機忽然響了,上面閃爍着一個匿名號碼。
這個號碼是她派去監視蘇念那邊的人,她立刻掙紮開蘇野的懷抱摔回床上一把拿住了手機,對蘇野噓了一聲,接通了電話,“說。”
一個男人低聲向她彙報,“她弟弟和一批不知道哪裏來的人聯手綁架了她。”
傅情的眼睛望住蘇野,下了床,光着腳親了他一口,快步進了浴室,将門一關,打開水龍頭低聲問他,“你還跟着吧?地址你知道在哪兒嗎?”
“跟着,知道。”對面說:“他們至少有四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善茬,将蘇念綁在一個地下廢棄的打黑拳的館子裏,下面不知道還有沒有人。”
“你不用插手,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盯着就行。”傅情飛快的說:“随時向我彙報。”
然後挂了電話。
她雙臂撐在洗手臺的位置盯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冷森森笑了一下問系統:“我總能知道身為任務者的我如何解綁系統吧?”
系統如實回答她,“只要您清空您的生命值,不再需要我們的生命值,跟我們合作,就可以自由的解綁。”
“意思就是我死了嗎?”傅情又問:“那我解綁後,我曾經使用過的道具還會存在嗎?比如說我的負系統裏蘇野的心動性轉道具。”
“您解綁後,您所有使用過的道具,包括負系統裏的道具都會清空。”系統說:“我們将會把一切歸零還原成系統不曾幹預的狀态。”
“哦?”傅情擡手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頭發問:“這未免不太公平吧,就我所知劉琰琰已經重生過兩三次了,為什麽她沒有解綁系統?她的系統和道具都沒有清零呢?”
“您的系統和她的系統并非同一種系統。”系統官方的回複她的質疑,“您的系統是生命值租賃直播系統,而她是系統是女配逆襲任務系統,所以她的系統是直到她女配任務失敗後才會自動跟她解綁,清空她的所有道具,退出與她的合作。”
“怎麽沒失敗,上一世、上上一世她可都是死了的。”傅情不服氣的反駁。
“可是您早在她之前就已經死了,女主死後她就算在之後死了也只會判定為本世界女主女配任務都不成功,可以再次歸零重來。”系統解答說:“不能算是她的女配逆襲任務失敗,因為本世界女主已死。”
“這麽說她的女配逆襲任務失敗,只能是我這個女主親手搞死她,才算失敗?”傅情問。
“也可以這麽說。”系統回答道:“只要您的女主任務成功,她的女配逆襲任務就算失敗,所以請您繼續完成您的任務。”
“哦。”傅情輕輕将水龍頭關上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說:“那就是說,如果我除掉了她,她任務失敗系統解綁,她使用的所有道具就會失效清空,包括她鎖定顧海的那部分記憶,對吧?”
“……”系統忽然陷入了沉默,久久沒有回應。
彈幕裏——
路過:靠!傅總就這麽把系統的話給套的清清楚楚了?哈哈哈哈系統突然發現自己上當了!
前夫控:哈哈哈哈我還真以為傅總是真心覺得不公平在跟系統抱怨,沒想法是在套話!
匿名123:猝不及防的套話???
總裁控:哈哈哈系統別沉默,沉默就是認輸了,快跳出來反駁說本系統不知道誰鎖定了蘇野的記憶!
顏控:???真的是劉琰琰嗎?
外面蘇野敲了敲門,“傅情?”
傅情轉過身拉開了門,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說:“我突然更不舒服了,還是得跟節目組請幾天假送我去醫院好好休養幾天。”
“?”蘇野狐疑的看着她,怎麽突然就這麽願意去醫院了?真的很不舒服了?
蘇野讓她換了一身衣服,帶着她跟節目組請了假,暫時結束了拍攝,親自開車送她去了醫院。
結果她只是輕微的感冒,可她要求一定要住院休養,并且讓蘇野回去跟節目組說她重病要在醫院靜養,最近幾天不能參加錄制。
蘇野看着她有板有眼是靠在病床上,蓋上被子忍不住問她,“你是不想陪我繼續參加節目,所以故意裝病的嗎?”
傅情靠在枕頭裏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哪兒是不想陪你參加節目,我是真的病裏,喉嚨好痛好難受。”還假裝咳嗽了兩聲。
蘇野看着她浮誇的演技無可奈何的笑了,“行吧,既然你這麽想住醫院,那就住兩天,節目組和公司的事暫時不要管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最近她也确實累壞了吧,“好好休息兩天。”
傅情在他手掌下點了點頭,又一再催促他,他才肯離開醫院回了節目組。
等他一走,傅情立刻坐起來給劉政打了電話。
劉政秒接,然後那邊傳來劉政急切的聲音,“傅情,我正想給你打電話,你有沒有認識的……道上的人?”
“有,你出什麽事了嗎?”傅情平靜的問他。
他那邊立刻說:“不是我出事了,是蘇念,蘇念被綁架了,綁架她的人不知道是哪路人,張口要八千萬才肯放人,在三天之內,我爸那邊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讓我挪用這麽多錢。”
七千萬?是蘇念的弟弟貪心,還是劉琰琰就是想逼死蘇念啊?劉政脫離劉家那麽久,才剛剛回去沒兩天,劉琰琰應該很清楚他現在手上根本不可能挪動這麽多的錢。
“為什麽不報警呢?”傅情問他。
劉政那邊急的聲音有些發啞,壓低了聲音跟她說:“綁走蘇念的那夥人……拍了蘇念的裸|照發給我,威脅我說只要我敢報警就把蘇念的裸|照發到網上,還會……還會傷害到蘇念,那蘇念這輩子就被我毀了,我不能報警,小情我知道你恨我,永遠不會原諒我,但是……這件事關系到一條人命,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幫幫蘇念吧,找你道上的人好歹先保住蘇念的命和名節……”
傅情握着手機嘆了口氣,“我雖然不喜歡蘇念,但到底是一條命……我幫你聯系道上的人,有消息我打電話給你。”
她挂了電話後,又跟她的人聯系了一下,過了五個小時才又給劉政打了電話,約他來醫院詳談。
等他來了之後,傅情直接将她的線人之前拍到的照片和獲取的信息拿給了劉政看。
“如果信息無誤,蘇念應該是被她弟弟夥同人綁架了,具體什麽原因他不知道,但是……”傅情擡眼看住了劉政,“我派人查了她弟弟最後一次的通話是在綁架蘇念之前,聯系人是這個號碼。”她将號碼遞給了劉政。
劉政臉色慘白慘白的看着那個號碼,一個一個數字的确認,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這個號碼是我很早之前棄用的號碼,怎麽會……”他話沒說完就想到了一個人。
他棄用的這個號碼當初是讓劉琰琰幫他處理注銷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再怎麽想打消也打消不掉了,蘇念的弟弟出現是在他和劉琰琰提離婚帶走孩子之後,是在他陪蘇念上節目之後……劉琰琰那個時候一定恨毒了蘇念,而蘇念的弟弟欠了高利貸,需要一大筆的錢找上了蘇念的家門……
只是巧合嗎?怎麽會這麽巧合?
“這是那夥人最後出現的位置。”傅情直接将廢棄的打黑拳地下場的地址給了劉政,“只是不知道裏面有具體有多少人,我勸你要想保護蘇念的安危不要輕舉妄動。”
她看着劉政慘白的臉色已經知道他想到了幕後主使或許是劉琰琰,裝作不知情的嘆氣跟他說:“如果你真需要七千萬,我可以先借給你,你先彙過去一半給那夥人,然後聯系他們想見見蘇念,确認蘇念的安慰,你帶着人,找個可信的人先單獨進去看看,一來穩住他們,二來摸清裏面的情況和有多少人,再考慮怎麽沖進去救蘇念,這樣是我能想到最穩妥的辦法。”
劉政腦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汗,呆滞的擡頭看住了傅情,“你……願意借錢給我?”
“到底是一條命。”傅情嘆息說:“錢總是沒命重要。”
劉政的眼眶紅了一下,“謝謝你小情,真的,真的謝謝你,一直以來是我對不起你,我……配不上你。”
傅情低頭笑了笑,“我知道。”
她打電話給她的助理,很快就将八千萬轉到了劉政的戶頭。
她看着劉政在醫院裏打電話給那夥綁匪,将一半的錢彙進綁匪的賬戶,然後提出要先去确認蘇念平安無事,就會把剩餘的錢全彙過去。
四千萬已經進了口袋,那夥綁匪只是略微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