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得很
首先給出反應的是姜星賢，他頗為失望地看了一眼姜環，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對這個小女兒，他一直沒辦法管教。
妻子生下小女兒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在小女兒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跟小女兒一直不太親近。
作為父親他也确實不太知道要怎麽帶孩子，而且他在愛妻去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悲哀裏，更沒有太多心思放在兒女身上。
以前姜環比較親近姜尤，一直很喜歡纏着姜尤，性子也算乖巧，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姜環對姜尤的喜愛就轉為了讨厭，總是不給姜尤好臉色看，也越來越叛逆。
知道她現在很不喜歡自己的姐姐，而今天姜尤也确實有點不對勁兒，但是當着姜尤的面說這種話也太過分了。
“姜環，你在胡說什麽，向你姐姐道歉。她今天這麽奇怪只是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得了重病。”姜星賢嚴厲地呵斥道，希望能緩和姐妹倆的關系。
姜明達看了看姜環，沒說話，眼神裏帶着茫然。
因為他也覺得今天的姜尤太奇怪了。
他還注意到環環說了這話後，小尤臉色看起來很蒼白，或許是被氣的，但是他覺得不像是小尤會有的反應。
只有大家都看不見的姜尤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驚喜地沖到姜環面前，“環環，你看出來了是嗎？”
不管姜環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至少現在給了姜尤一點心理安慰。
顏語直接哭了出來，擦拭着眼淚，抽抽噎噎地在姜環冷漠的眼神下小聲說道：“姜環，你再讨厭我，也不能這樣說我吧……為什麽我生病了你還不能稍微說點好聽的呢？”
“姜環，你別再亂說話了，你也差不多該去上鋼琴課了。”姜星賢還打算等會強行把大女兒送去醫院看病，總不能真的任由她胡來。
姜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虧你還是我們的父親，居然連這都看不出來。你覺得對于我姐來說，去逛街買衣服和去孤兒院看那些小屁孩哪件事更有意義？哪件事是她想做的？”
“剛才這個女人啊，居然說去孤兒院看那些小屁孩是沒有意義的，去逛街才是她想做的事情！你們沒有發現嗎？帕比一直在吠她！我姐才不會為了能夠跟鐘離大哥訂婚隐瞞病情！她從來不做昧良心的事情。”姜環指着顏語說的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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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語臉色一片慘白，更多是慌張，這個女孩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就這麽篤定！
“我這不是因為生病了嘛！”她哭唧唧地道。
“別用我姐的臉做出這種惡心的表情！”姜環忍無可忍地怒吼，“我姐那種病入膏肓的爛好人，她就是明天就要死了，她也會堅持做好事到最後一刻！讨厭死了！”
顏語被吼地吓停了眼淚，怔怔地看着姜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她現在怨死這個小女生了，搞什麽啊，一副好像很讨厭姜尤的樣子，這種時候又替姜尤維護什麽，說什麽好話！
“人經歷一些重大事件後，會有變化的。姜環你還不懂。如果這個不是你的姐姐，那你姐姐還能在哪裏？”姜星賢疲倦地揉了揉額頭，“你該去上鋼琴課了。”
姜環固執地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顏語：“你真的不去孤兒院了？”
“不去了。”顏語也堅持自己的決定。
“好，很好，好得很。”姜環牽着帕比大步離開。
姜星賢大聲問她：“你要去哪兒？”
“反正我不上鋼琴課！”姜環不耐煩地大聲回道，人已經走遠。
“你這個……”姜星賢深深呼了一口氣，決定先處理大女兒這邊的事情，“這個病早期只要做手術切除癌變的部位就可以好起來，一段時間內沒有複發就痊愈了。你不用太擔心。”
“等你治好之後，再看一下鐘離家那邊的态度也不遲不是嗎？你也有自己的産業，我們家也不需要靠商業聯姻擴大什麽業務，沒有必要一定要扒着鐘離歸不放。你能幸福，以及能夠對得起我們的良心才是最重要的。”
姜星賢好聲好氣地勸說，大女兒做出來的決定确實很不像她自己，或許只是因為生病性情大變，這個理由不是不能解釋，不過……
“我就是不想。”顏語想的是這些書中人物根本就不懂劇情定律，劇情是不可違背的。
她看到了桌上的水果刀，便快速拿起水果刀對準自己的手腕，“反正你不能逼我，如果你們逼我，我就自殺給你們看！我喜歡鐘離歸，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姜星賢更頭疼了，姜明達則開始沉默。
姜尤是最擔驚受怕的一個，站在顏語的旁邊生怕顏語真的一刀劃下去，可是她又抓不住實體，沒有辦法阻止顏語。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這可是我的身體！就算你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你也稍微尊重一下我的身體好嗎！]她有些生氣地朝顏語怒吼，哪怕對方聽不見。
[為什麽你要做的事情跟我的決定完全相反！我可以理解你穿越到我的身體或許并非自願，可是你也不能如此肆意破壞我的人生吧？]
“把刀放下。”姜星賢是真的很累了，“行行行，我們依你，我們可以不告訴鐘離家，但是鐘離歸本人必須知情。”
“爸爸也是看出你喜歡他才會幫你牽線的。但是再喜歡也不能丢掉原則，鐘離歸有知情的權利，我們不能婚前隐瞞病史。”這已經是姜星賢能讓步的極限了。
顏語握着刀，其實她不敢真的割下去，她也只是吓唬姜家人而已。
她紅着眼眶，還是很委屈：“如果……他知道了之後取消了婚約呢？”
泡不到鐘離歸，豈不是很吃虧？
“那都是他個人的決定，我們怨不了什麽。如果你還是接受不了，那你就割下去吧，我就當作沒你這個女兒。”姜星賢看的很通透，他覺得更加奇怪，女兒的行為說不通，就算是發現得了癌症想放飛自我，但也沒到換了一個人地步。
一而再再而三地鬧，姜星賢也沒了忍耐力。
姜明達擔憂地看了一眼父親，欲言又止。
顏語看得出來姜星賢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繼續觸逆鱗，“好吧，那我現在可以去逛街了嗎？”
“嗯。別忘了等通知。訂婚儀式是否進行還要看鐘離歸的決定。”姜星賢叮囑道。
顏語這才開心地離開，高跟鞋噠噠的聲音逐漸飄遠，那抹粉紅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別墅的大門外。
姜尤在顏語出去之後也跟着離開了，大廳內姜明達尴尬地看向姜星賢。
姜明達剛才不敢當着顏語的面說，現在才低聲問姜星賢：“爸，你覺得……小尤她？”
“先去做個親子鑒定，再讓她的生活助理裘纖給我發一份她最近的行程單，看她接觸過什麽人。”
姜明達有點意外：“您也覺得不對勁嗎？”
“環環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孩子。我也沒她想象中那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不要輕率做決定，但也不能不警惕，先确認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在那之前，不要打草驚蛇。”姜星賢皺着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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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尤不想仗着別人看不見自己就肆意窺探別人的隐私生活，只敢跟在顏語的身邊。
她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左右為難的裘纖正在跟姜環周旋。
“小尤真的不去了嗎？那她要去哪裏？沒有跟我提到過她的行程有更改啊。”裘纖看着行程單，問題很多。
其實裘纖今天去叫姜尤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姜小姐居然賴床了，她跟在姜小姐身邊七八年還是第一次。
姜環滿臉嫌棄地說：“誰知道她，反正她不去了，我去還不夠嗎？”
她擡頭看了一眼門前停着的兩輛大貨車，“這些就是她專門去買給那些小屁孩的禮物？”
“是的，小尤真的不去了？”裘纖再次确認，“環環小姐您要代替小尤去嗎？可是您以前不是最讨厭小尤做這種事……”
姜環惱羞成怒地打斷道：“你管我啊！你廢話怎麽這麽多。還出發不出發了，不是都快遲到了嗎？”
裘纖看了一眼時間，還真的快來不及了，連忙道：“好吧好吧，那我們馬上就出發。”
她邊說還一邊嘟喃，“小尤這是怎麽了？不是一直很期待今天的嗎？策劃了很久呢，孤兒院裏的小朋友們都很期待的。她想讓大家失望嗎……唉。”
姜環讓人拉走帕比，自己上了車，把帽子往腦袋上一兜，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她是不想。別人就不一定了。”
去往孤兒院的車子啓動，絕塵而去，姜尤望着車子遠去，并沒有跟上去的打算。
她轉身往相反的方向飄去，那是市中心購物廣場，顏語帶了一些人開車往那邊走了。
當她找到顏語的時候，顏語已經購置了幾十套衣服，各種珠寶首飾，刷爆了一張卡。
她偶爾會碰一下顏語，大約聽到顏語的想法是，有錢不花白不花，反正都沒多少天可活了，一定要可勁兒地浪，現在先瘋了一樣買衣服，買奢飾品，之後再去旅游，去做所有以前想做做不到的事情。
姜尤沒做過這麽瘋狂購買衣服的舉動，因為會有人把最新款送到她的面前供她挑選。
顏語逛的這些商店還沒她衣帽間的一個小隔間大，從姜尤的角度來看，她覺得顏語想逛街還不如去逛逛她的衣帽間。
姜尤也試圖通過自己影響顏語，以為自己撞過去就可以把顏語擠出去，但她嘗試了很久依舊沒有效果。
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身體，現在她卻回不去。
她沒有興趣在這裏看顏語瘋狂購物，于是她飄往孤兒院的方向，想知道為什麽一直讨厭她去做好事的姜環反而代替她去孤兒院。
幾輛車停在孤兒院的外面，姜環跟裘纖已經下車了，有人正在把車上的玩具卸下來搬進孤兒院裏。
這時，又有一輛豪車開了過來，停在了稍遠一點的車位。
姜尤飄在車前看了一眼車牌號，覺得熟悉，于是透過降下來的車窗往車上看了一眼，加長版林肯車的後車廂裏，坐着一個男人，一個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裏的男人——
她的暗戀對象，鐘離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