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才是羊——

鐘離歸把手放衣兜之後,姜尤的視線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只能通過聽聲音判斷外面發生的事情。

路上,齊兆又跟鐘離歸确認了一下他接下來的安排。

今天最主要的活動就是跟姜家大小姐的訂婚儀式,訂婚儀式在本市內最著名的普爾野奢酒店舉辦,野奢酒店,顧名思義就是建造在自然原始的地方,跟周圍野外景色完美融合的奢華酒店。

地點是由兩家一起商量挑選出來的,普爾野奢酒店建造在山野之間,外形古樸純真,呈現方式為別墅,分布分散,別墅跟周邊的自然景色融為一體,對于氛圍的打造十分講究。

他們可以在小竹樓閣上坐在舒适的柔軟椅子上一邊品茶閑聊,以清脆婉轉的鳥鳴為背景音,欣賞小樓閣外的嫩枝綠葉,眺望遠方能看到展翅飛過的白鶴。

為了迎接這次的隆重訂婚儀式,野奢酒店還會在原基礎上進行裝飾。

鐘離歸為了能夠給姜尤一個驚喜,提前跟酒店那邊溝通過,他也要參與場景布置的策劃。

鐘離歸有自己的計劃,希望能夠留用自己的魔法給姜尤留下終身難忘的訂婚儀式,等到他們結婚的時候,他還會給她世界上最完美的婚禮。

一忙起來,鐘離歸就把戒指的事兒給忘了,也會把戴了戒指的左手拿出來指揮酒店的工作人員。

姜尤在這個時候非常安分沒有再試圖控制鐘離歸的手指,其實鐘離歸的手部動作太多,她也被晃得很暈,幾乎分不出心思去琢磨鐘離歸要給她的驚喜是什麽樣的。

她有點難過。

他這麽用心為她準備驚喜,可是她卻很可能看不到,看到驚喜的人會是那個穿越到她身上的顏語。

這麽一想,就很不甘心。

她的一切都被顏語拿走了。

不管顏語是不是自願穿越到她身上,但顏語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一切是事實。

顏語就沒有想過要找辦法離開她的身體,也沒有想過她這個被穿的原主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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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尤沮喪地安心待在鐘離歸的手指上,等到太陽快下山,西方山頭出現橘紅色的彩霞時,鐘離歸坐在半山腰雅舍外院子裏樹底下的長石板椅上,望着遠山,悠長的鳥鳴時而劃破長空。

周圍着一切能讓人心情沉靜下來,鐘離歸眼神有點迷離,站起來走到花圃邊上,伸出左手對着一個花蕾施展魔法,花骨朵慢慢綻放,開出了一朵淺粉色的小花。

鐘離歸彎腰摘下小花,盯着小花看了一會,默念咒語,一道白光閃過,他居然變成了姜尤的樣子。

姜尤:!!!

他走到水面平靜的水潭邊上,垂下頭,水面映出了他此時的模樣。

他擡手把小花戴在耳後,想象着姜尤在自己腦海裏的印象,露出一個溫婉柔和的笑,水面的倒影也笑了,但卻還是少了點什麽。

小花從他的發間掉落,落在水面上蕩開了波紋,鐘離歸抿着唇變回原本的樣子,撈起淺粉色小野花,将其變成了一個花簪,低語,“還是要戴在正确的人頭上才會成為絕色。”

“但是……到底哪裏不對?”他抓着發簪的手捂住胸口,感受着自己在想起姜尤時的心跳,想到她還是會心跳加速。

他确定他還深深喜歡着姜尤,但今天又算什麽?

他居然會對小尤産生厭惡感?

是別的魔法師變成了小尤的樣子?真正的小尤被藏起來了?

附身于戒指的姜尤目睹這一幕後,突然知道為什麽鐘離歸送她的禮物都那麽适合她了。

齊兆的到來打斷鐘離歸的沉思,他提醒道,“先生,我們該去姜家接姜小姐了。”

鐘離歸把簪子遞給齊兆,“幫我拿着這個,麻煩你了。等會到姜家見到小尤後,提醒我要送給她,謝謝。”

說完他負着手先走一步。

齊兆保管好簪子立即追上前。

鐘離歸上車後就開始閉目養神,姜尤知道他現在是真的很累,并沒有控制戒指去挪動他的手指頭。

沒關系的,她只要還在這個戒指裏,總能找到機會告訴他真相。

**

姜家姜尤的衣帽間內,姜尤的私人造型師和化妝師以及發型師都在這裏幫顏語做造型,他們在很多方面發生了意見分歧。

“這件禮服也太素了吧!”顏語提着衣架,衣架上的禮服是素白色的七分袖旗袍,上面是純手工繡制的暗金色蓮花紋樣,下擺開叉到膝蓋往上十厘米。

造型師等人都跟了姜尤很多年,對姜尤的喜好一清二楚,而且這套旗袍禮服還是姜尤自己設計的,她一共設計了三套禮服,包括男方的禮服也一起設計了。

每套禮服都是男女情侶款,女士旗袍男士中山裝,搭配起來充滿年代感;女士大裙擺克裏諾林裙男士宮廷王子禮服,這是貴族宮廷感;最後還有古風古色漢服,女士對襟襦裙男士曲裾深衣,充滿時代感。

鐘離歸會配合她這邊的選擇穿上對應的服裝。

大家聽到小尤自己嫌棄自己設計的衣服太素有點意外,“可是……這不是小尤你自己設計的嗎?”

顏語聽後嘴唇微張,好像突然被點醒了,“噢……是我自己設計的,是啊,不過我現在看着覺得不順眼就說明這衣服還不夠完美,我要換我今天買回來的。”

顏語一大早出去采購就是為了買到自己最滿意的禮服去參加今天的訂婚儀式。

她買回來的衣服也被傭人們整理好挂在了姜尤的衣帽間裏,跟姜尤原本的穿衣風格截然不同,推門進來第一眼看到會覺得這是兩個人共有的衣帽間。

顏語也是在回來之後才知道姜尤原來有一個堪稱服裝博物館的衣帽間,她還買了那麽衣服回來,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會覺得浪費,但現在她有資本浪了。

她現在有用不完的錢,姜尤在書裏可是一個身價以億為單位計算資産的超級白富美,就算她每天什麽都不做只花錢去過最奢侈的生活,也要幾輩子才能花完這些錢。

造型師小聲提醒:“可是鐘離先生那邊要怎麽交代呢?”

“他穿西裝就已經很帥了不是嗎?還要怎麽交代?我要穿那件最酷炫最漂亮的黑白相間的洛麗塔風格的裙子。”顏語的喜好很少女,偏向一丁點暗黑風格,她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俏麗調皮的小公主。

不,她現在就是公主。

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公主。

“化妝的話,還是要少女甜系風格,初戀的感覺。”顏語指揮一個傭人去拿她指定的裙子,又指着化妝師讓她過來幫自己化妝。

化妝師安飄很善意地提醒道,“可是小尤你的長相不太适合化這樣的妝,那種妝也很好看啦,但是如果……”

“這麽多廢話幹嘛?讓你做什麽你就照做是了,那麽啰嗦就換一個人過來。”顏語不客氣地打斷化妝師的話,她看這個化妝師很不爽,她現在是什麽身份,輪得到一個化妝師來說三道四嗎?

安飄捏着散粉刷的手輕輕顫抖,眼眶有些發紅,低聲問,“小尤,你今天怎麽了?”

小尤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重話,把他們當做朋友看待,但是現在怎麽變了一個樣?

顏語擡眼瞥了一眼,看出這個叫做安飄的化妝師好像很委屈,她繼承了一小部分姜尤的記憶,并且自認為自己對姜尤有了一定的了解。

說實話,她不喜歡姜尤,不喜歡姜尤身邊每一個對姜尤有好感的人,也不想委屈自己非要去表演地像姜尤。

她要借用患上絕症這個絕佳的理由改變別人對姜尤原本的印象,擺脫姜尤的陰影,徹底活出自己的模樣。

不管她做多出格的事情,她都可以用患病性情大變來當擋箭牌,反正這些原著居民也不可能看的出來她究竟是不是原本靈魂。

姜尤總是對每一個被她雇傭過來的人很友好,好像把他們當做朋友,從來沒有把他們看作低人一等,給予足夠的尊重和理解。

看起來是個好人,但顏語只覺得姜尤這個人虛僞,她才不相信姜尤會是這麽一個心靈純潔的聖人,她可是看過劇情的,姜尤最後會因為她的聖母行為拖垮鐘離歸,還以“為他好”為理由一腳把鐘離歸踹開。

她覺得姜尤做的那些事情,就好像是在高高在上的施舍那些比她窮的人,姜尤做好事不過也只是為了看到那些人對她産生崇拜心理,只是在享受被別人仰望的感覺罷了。

“沒什麽,今天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心情不好。”她毫無誠意地說着抱歉。

安飄抿了抿唇也上前繼續化妝,她在很大的程度上既滿足顏語的要求又凸顯出姜尤本身長相的特色。

顏語不聽勸,還是要穿上那條裙子。

剛打扮好,管家就上來通知,鐘離家大少爺已經到了,正在樓下等她。

顏語立即提着裙子飛速跑下樓,沒有姜尤平時的端莊。

安飄悶不作聲地收拾着化妝工具。

**

鐘離歸坐在大廳裏,他戴着玉戒指的無名指自發指向茶幾上的茶杯。

他伸手過去,手指便浸入溫熱的茶水中。

鐘離歸好奇地看着被玉戒指操控的無名指,順着它所指的方向又把手置于茶幾面上。

無名指開始在上面劃動,他沒有幹擾,漸漸看出玉戒指是在操控着他的手寫字。

我才是羊——

“鐘離!你來了,我好開心!”顏語的聲音突然從後面響起。

無名指猛地一頓,好像有什麽東西從戒指上脫離出來,突然停止所有動作,鐘離歸重新獲得了無名指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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