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駱竹和雍和兩個拼命地掙紮,想要掙脫束縛着自己的東西,可是這光環越掙紮越緊。
但是他們還是在掙紮着,哪怕有一線希望,他們也要脫出這個光圈的束縛,若非如此,便沒有以後了,這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
“你們不要掙紮了,我這個鎖套除了我誰也打不開。”聞人淮得意地說道。
此刻兩個人的手腕都被勒出了血印。
“你倒是說說你憑什麽綁住我們?”駱竹問道。
“破了鎖妖塔結界,放出妖獸還不是犯錯?”聞人淮理直氣壯地說道。
放出妖獸這件事情三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塔裏面若真的有東西的話,宇文嬈在進去的一刻即可殒身,而随後進去的駱竹自然也不可能保全,可是他們三個人都好好地站在那裏,破了結界之後也沒有任何東西随之而出,所以……
他在說謊!
聞人淮自然知道這塔裏面什麽都沒有,只不過在前些日子裏面那位跑出去後,他被島主問責,恰巧發生了這件事情,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找到了替罪羊。
“放了他們,淮弟!”一道沉穩地聲音傳了過來,那位稍年長的青衫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聞人淮沒有動作,倒是道了一聲“兄長”。
此人就是聞人城城主聞人游。
“放開!”聞人游重複了一遍,話語間似乎沒有了先前的好聲好氣。
聞人淮有些不情不願,但是光環就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聞人游笑呵呵地賠罪道:“讓宇文姑娘受驚了,讓二位蒙受冤屈,我代弟弟給三位賠罪!”說着,拱手深鞠一躬。
駱竹看了雍和一眼,雍和很是平靜地看着聞人游。
Advertisement
聞人游說:“若二位不嫌棄的話,請到寒舍一坐,以謝二位救了宇文姑娘。”
駱竹剛想拒絕,卻見雍和說道:“那恭敬不如從命!”
聞人游伸手做了一個“請”字,便在前面引路,順便還推搡了一下自己的弟弟。
聞人淮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跟在後面。
“為何要答應,你以為聞人淮能夠放過我們嗎?”駱竹小聲地質問。
雍和淡定地回答道:“聞人淮不可信,但聞人游可信。”
駱竹嘟囔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宇文小姐呢!”
雍和說:“她不是吾妻,剛才沒有任何感應!”
駱竹說:“對了,我在鎖妖塔裏面看見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等會兒再與你詳說!”
雍和點點頭。
很快就到了聞人府第,這座島上盡是些修習法術的人所以日行八萬裏也不是難事。
“各位,請!”聞人游對待他們很是客氣。
倒是那位聞人淮惡狠狠地盯着他們。
一桌飯菜,是駱竹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吃起來怪怪的,不過是很好的味道。
席間沒有人多說一句話,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吃着飯,各懷心事。
飯後,聞人游親切地備了客房讓二人留下休息。
駱竹一個人坐在屋子前的石階上看着月光,還将雙刀放在一邊。
“那個,駱姑娘。”宇文嬈走了過來,席間他們已經互報姓名。
駱竹看了過去,說:“宇文小姐,有何事?”
宇文嬈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以同樣的姿勢望着月光,不知為何,看着駱姑娘,心中總會生起別樣的感覺,很親切的感覺。
駱竹說:“真的要留在這裏麽,哪怕聞人淮不是你的良配?”
宇文嬈嘆了一聲說:“我沒有別的選擇,若是回去就會更加無法自處,可是我呆在這裏,或許能夠開啓新生活。”
駱竹說:“我們走了之後呢,難保聞人淮不能難為你,所以你跟我們走如何?”
宇文嬈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必了,我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駱竹笑了一下,不在多說什麽。
宇文嬈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面。
“原來你在這裏!”雍和說着,也坐到了她身邊。
“方才,宇文小姐還在,你若早一刻就能碰到了。”駱竹笑着說。
雍和說:“她不是吾妻,我很确定,倒是你,進塔的那一刻有沒有覺得我很慫?”
“慫?我倒是沒想那麽多,每個人都有自己沒有辦法觸碰的東西,就好似我會去殺百會山莊的護衛,卻永遠不會推開那扇大門。”駱竹說。
雍和說:“我就是從鎖妖塔裏面跑出來的,舍了半條命跑出來。”
駱竹一挑眉,說:“如此信任我?”
雍和點點頭,說:“同命人!”
駱竹笑了笑,是啊,同命人,不一樣的境遇,卻是一樣的命運,生逢絕境的命運。
那一刻,月光映照,坐在月下的兩個人的心近了幾分。
“對了,鎖妖塔上看見你們妖族文字,有一個石王座上面寫着‘待血蓮綻,命書啓,吾等将取回遺失之物’這句話,我懷疑是宇文嬈被吸進去的主要原因。”駱竹說道。
雍和聽後,表情是五味雜陳的,看不透,摸不明白,他他困在塔中的時候只見王座不見字,那王座是他親手刻給他妻子的,他問:“你是如何看懂妖族文字的?”
“不知道,反正是能看懂!”駱竹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
雍和用着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駱竹,她到底是什麽人,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子時一刻,夜沉沉的,如墨一般,但是此刻駱竹房門被拍得震天響。
駱竹起身打開門一看,竟是宇文嬈。
“駱姑娘,請你救救我,家裏傳信,讓我即刻回去!”宇文嬈的語氣是驚恐的,本來回家應該是開心的,可是她卻一副回去就會死掉的模樣。
駱竹不明白其中緣由,但是能讓宇文嬈如此想要逃離宇文家,必定事出有因,她說:“能否,給我看看你們家的傳信。”
宇文嬈手顫抖地将字條遞出去。
駱竹接過去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幾字——家中出事,速歸。
沒有任何感情,很是冰冷的六個字。
也許家中人對待宇文嬈的态度是她不想歸家的原因之一了吧!
“你去告訴城主,然後收拾收拾,我陪你回去!”駱竹說道。
宇文嬈站在原地,看着駱竹說道:“駱姑娘,我并不想回家。”
駱竹說:“我知道,可是家中出事,你總要弄明白出了什麽事情吧,我陪你回去,不行的話,我再把你帶回來,你看這樣可好?”
宇文嬈看了看駱竹一眼,點點頭。
駱竹也很是好奇,能夠出怎樣的急事讓他們把在外的即将要出嫁的女兒召回的?
“雍和!”駱竹敲了雍和的門。
雍和開門,看着駱竹。
“怎麽了?”雍和說道。
“宇文家急召宇文嬈回去,我要陪她回去一趟!”駱竹說道。
雍和見駱竹的雙刀都收入鞘中,跨出來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駱竹說:“你還留在這裏吧,若是遇到将你困在塔中的人該如何,至少這裏,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雍和推了她一下子,說:“走吧!顧慮那麽多,我怎麽沒見你自己對自己顧慮那麽多?”
駱竹說:“都是亡命之人,想得多,做起事來就束手束腳的,況且,我不知道為何,見了宇文小姐之後就覺得不對勁。”
她常年在地下,暗無天日地生活着,所以對人的情感她真的不知道。所以所有的不正常,都以“不對勁”來形容。
子時四刻,駱竹駕着一輛馬車自聞人城南門而出,向着東北方向的宇文城而去。
宇文嬈坐在馬車內,看了看另一邊閉目坐在那裏的雍和,想要開口卻又閉上了嘴。
馬車一路疾馳到了宇文城。
宇文嬈站在府門口看着宇文府的金字匾額,她真的是不想踏進去,猶豫再三後,想要擡腳。
從裏面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看這兒宇文嬈,說:“嬈兒,你快去換衣服,去把妙兒還回來,水怪要娶妙兒,你快去把她換回來!”盡是命令的語氣,沒有半點父親對女兒的情誼。
宇文嬈低着頭,沒有說任何話,可是駱竹卻能夠明白她的心境。
失望吧,雖不是千裏迢迢,但也是奮力趕來,雖然有猶豫卻還是趕回來,結果就是這樣的下場。
雍和皺着眉看着宇文韬,這個人算什麽父親。
不見宇文嬈答話,宇文韬就開始強行拉着宇文嬈進門換衣服,看他的樣子那個妙兒比這個女兒重要萬倍。他可以犧牲這個,卻不能犧牲那一個。
不知為何,駱竹心中有一份刺痛,像是萬針紮心,真的很疼。
突然,白光一閃,宇文韬收回手。
駱竹手起刀落,沒有猶疑地擋在了宇文嬈身前。
“你什麽意思,是要以一換一,你可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她也是你的女兒!”駱竹說道。
“妙兒更重要!”宇文韬這話幾乎脫口而出。
“我換!”宇文嬈說道,跑進門中。
駱竹吃驚地看着雍和一眼,追了過去。
雍和也漫步而入,與宇文韬擦身而過的時候,看了宇文韬一眼。
宇文韬心中不知道燃起是何樣感覺,然後瞪大了眼睛看着雍和消失的方向。
屋內,宇文嬈一邊哭着一邊換好衣服,那是一件粉色的襖裙,沒有多餘花紋的點綴,很素雅的樣子。
駱竹嘆息一聲,她真的無話可說,不願意去,抵死不去不就得了,哪來那麽多事情,不願意去卻又去了!
雍和雙手交疊藏在袖子裏,說:“你們人真夠麻煩的,明明不喜歡卻還是裝作喜歡,明明不想去卻又答應想去,真是病的不輕!”
“您說得對,可是我沒辦法,這個世界上能容下我的地方也許只有這裏了!”宇文嬈哭着說道,她不想去,她不想以一換一換回宇文妙,為何非她不可呢,為何要她去換,你們這些年的木德術法是白學了麽,憑什麽要她去犧牲呢?
“你真的是這家的女兒嗎?”駱竹懷疑地問道。
宇文嬈肯定地點點頭,只是她感覺她和這裏有些格格不入而已,但是錯不了。
“能拿一個女兒換另一個女兒,真下得去手啊!”駱竹忽然想到,下得去手的不光這一位,還有另一位呢。
駱竹終于明白也許覺得不對勁,是因為兩個人有些相似吧!
“水怪?流光湖的?”雍和問。
“差不多吧,前些年水怪鬧事情,被我爹用木德術法封印了。”宇文嬈說道。
駱竹說:“換好衣服,我們就走,我和雍和兩個人保你平安。”
雍和看着宇文嬈,認同地點頭,該是去會會老朋友了!